沈慧点点头，小时候过年买不起糖、买不起肉，她娘就省下一斤麦子专门给她和沈聪作麦芽糖解馋。
“这么说，您用的是麦芽糖？我还真看不出来！”沈慧惊异道。
老大爷嘿嘿笑笑，“嗯，大多数是麦芽糖，还掺了些白糖，要不焦糊味儿就太明显了！”
“大爷，那您用过红糖吗？”沈慧又问道。
老大爷摇摇头，“我们家从不用那东西做，红糖的口感不好，比不过我做的麦芽糖，还比我的麦芽糖贵！”
“哦！”沈慧如有所思的点点头，“今天真是长知识了！”
老大爷应了一声想着厨房里的糖葫芦该好了，带着葫芦去拿糖葫芦。
沈慧也转过头看向打瞌睡的少年，“你叫唐大宝是吗？”
少年也不知道听到没，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时候老大爷和葫芦也一人举着十几串的糖葫芦走了出来，葫芦先就递给小草一串，“小妹妹，你尝尝，可好吃了！”
老大爷不满的瞅了葫芦一眼，难道不该先给他沈阿姨吗？
沈慧接过大爷的糖葫芦，这才看到一串上不仅有山楂，还有现在的时令水果桃子以及红枣，咬一口果然清脆香甜，吃了一口还想吃。
等到葫芦和小草给外面的孩子送完糖葫芦回来，沈慧也咬完了一串糖葫芦，在老大爷询问是否再来一串时，她摇摇头，还有正事儿没做呢！
“大爷，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沈慧数总和指指一旁眯着眼肯糖葫芦的少年。
“哦，好好好，想问啥就问吧，是我们在这里不方便么？那我带葫芦先去厨房！”老大爷说着牵起葫芦的手欲往厨房去。
沈慧摇摇头，“不用，因为这事儿有些麻烦，我就是希望他能说实话！”
老大爷闻言连声保证道：“你放心，我们家的孩子都诚实的很，不说瞎话的！”
沈慧点点头，看向少年问道：“你前几个月在营区那边卖过糖葫芦是吧？”
少年翻个白眼，又不是没认出来！
老大爷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回答问题！”
少年委屈的道：“是的！”
“但是你只来了一阵，后来就没来了，但是我记得接替你卖糖葫芦的那个中年男子用的稻草棒上的标志和你的一模一样，你们认识吗？”
少年挠挠头，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爷爷，老大爷抬起手，少年吓得一缩脖子，“我说，我说！”
“是老爹了，老爹说我晚上上夜班，白天还要卖糖葫芦太辛苦了，就说要替我去，我就同意了！”
闻言，老大爷哼了一声，虽不满，却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数落孙子。
沈慧点点头，看向老大爷问道：“我能见见他吗？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老大爷连声答应，“好，但是他这会儿不在家，刚出去没多会儿，而且，前一阵子不是赚了点儿前吗，晚上也不回来，通宵在外面打麻将，我们也找不见在哪里！”
沈慧点点头，“哦，那您的意思是他每天上午都在家是吧？那我明天上午再来您看行吗？”
“没问题！不过，姑娘，我想问问你，你找我儿子啥事儿啊，他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事儿了，你跟我说，等他回来，我把他教训一顿！”老大爷有试探着问道。
沈慧心想，告诉你不就等于告诉你儿子赶紧跑吗？
故而沈慧摇摇头，“没啥大事儿，就是随便问问，不过，大爷，您能先别跟他说吗？”
老大爷从她脸上看不出异样，只得点点头，“好！我不说，你明天过来就行！”
解决了这件大事儿，沈慧又急着回去就跟大爷告辞了。
沈慧带着小草回到小巷子，看时间不早了，她和齐嫂子带上东西去了城外的公路上等陈清泉。
回了家也到了晚饭时间，她又赶紧做饭，等到吃完饭，顾正钦主动请缨去洗碗，沈慧才得以抽出时间来跟他好好说说。
“……我没想到先前的那个少年居然是大爷的孙子，又想起后来的那个中年男子用的稻草棍上的标志跟少年的一样，就故意跟老大爷套了套话。”
“这才知道，他们家做糖葫芦都是用的麦芽糖和白糖，但是那个中年男子却用的是更贵的红糖，我就觉得不太对，这糖葫芦很可能也有问题！”
“再一问，果然，那中年男子也是一家人，就跟他们说好了，明天上午咱们过去问点儿事儿。”沈慧将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顾正钦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对，咱们光想着牛肉多的问题，却没想到这糖葫芦也有可能有问题！好，明天我跟你一块去，把肖红军也叫上，在审讯上，他比咱们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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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惊慌露马脚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坐着车去了城里。
却不想到那里一看，吓了三人一跳。
葫芦家门口围了一圈的小孩，神色焦急吵吵嚷嚷的团团转，另一头，几个小孩子搀着一个头发花白，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奶奶正走过来。
沈慧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事儿了！
看到沈慧，一群小孩眼睛一亮，大胖立马飞奔过来抱着沈慧的腿哭诉道：“阿姨，你快去瞧瞧，葫芦的爹发疯了，把爷爷给打死了，葫芦也快死了，你快去救救他！”
这孩子呜哩哇啦的说的模模糊糊，不过‘快死了’三个字却没听岔，立刻看向顾正钦道：“可能出事儿了，你们快去看看！”
不一会儿，沈慧也到了门前，看着里面犹如红卫兵过境的情景，她下意识的问旁边的小孩，“是红卫兵来过吗？”
大胖气喘吁吁地抢话道：“不是，是葫芦的爹，我看到了，也听到了，就是害怕的很，没敢出来……”
沈慧也没说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呢。
沈慧将挤在门口的两只缺腿凳子拨拉到一边，才得以进了房子。
顾正钦和肖红军已经将昏迷的老大爷平放在地上查看呢，满脸血的少年唐大宝眼神阴鹜的在一旁盯着，葫芦抽噎的小脸都快青了，沈慧赶紧上前替他顺顺气。
一抬头看到唐大宝摇摇晃晃的要倒了，赶紧飞奔上前喊一声，“快，他也不行了！”
顾正钦离得近点儿立刻伸手将少年扯起来让他坐回地上，顺便看了一眼，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少年之前所说的是别人的血，因而不满的训斥道：“你流了这么多血还不说，也不包扎，是想死吗？”
少年一脸倔强的不说话，沈慧赶紧打圆场，“好了，别吓着孩子了，赶紧给他止血吧！”
顾正钦点点头，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沈慧，“后备箱里有个医药箱你去提过来！”
沈慧应了一声，飞快的出了门，顾正钦也问道：“有没有干净的毛巾？”
少年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先给爷爷看吧！”
顾正钦冷哼一声，“你爷爷是被气昏过去了，一会儿就能醒了，倒是你，再不止血，可就真活不过一个小时了！”
少年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害怕的情形，顾正钦则嘴角上扬，心想，还治不了你了！
不多会儿，沈慧提着药箱回来，顾正钦松开毛巾，迅速撒上止血药，又用纱布缠上，这会儿老大爷也在肖红军的护理下醒过来了。
“姑娘，我对不起你呀！”老大爷睁开眼睛，看到满屋子的破烂以及站在一边的沈慧等人，忍不住泪流满面愧疚的道。
沈慧赶紧摆手，“大爷，我怪您，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再去医院检查下吧？”
老大爷摆摆手，“不用了，我没事儿！那孽畜应该没走远，你们赶紧找一找，或许还能找到！”
闻言，沈慧看向顾正钦，刚才光顾着救人，也忘了这事儿了。
顾正钦和肖红军对视一眼，肖红军道：“你们现在这里帮帮老人家，我去军区问问。”
肖红军走后，顾正钦和沈慧帮着将老大爷安置好，又帮着将家里规整好，这才坐下问道：“唐大宝，你说说，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少年的脸猛地涨得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青筋凸起也不自知。
沈慧和顾正钦很有耐心，倒是一旁的葫芦愤恨的道：“哥，你为啥不说，他都这样对待咱爷爷和咱了，你难道还想认他吗？”
小孩子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异常的激愤，沈慧看的十分不忍心，任谁有这么糟心的爹也不会高兴。
少年愣了愣，握拳道：“当然不想，但是——”
他说着看了眼沈慧和顾正钦，意思很明显，这是家事儿。
“好了，我们不管你们的家事儿，但是，你们总要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吧？”沈慧道。
少年垂下头说道：“今天早上他才回来，我爷爷还是没忍住，就问他当时在营区侧门买糖葫芦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他没说话，反而问我爷爷，你昨天都问了啥。”
“我爷爷就跟他说了，谁知还没说完呢，他就开始骂人，我爷爷一听觉得肯定是出事儿了，立刻逼问他啥事儿，他就开始收拾东西走人，我爷爷不让他走，他就把爷爷推倒了。”
“我就很生气，说他不该那么对爷爷，他就捞起凳子咋了过来，我避开了，他就抓着我的衣服把我往墙上撞了好几下，我的头破了，这时候葫芦也回来了，吓得大哭，他唯恐引起别人注意，提上袋子就走了。没过多久你们就过来了！”
沈慧叹口气，“算了，事已至此，你们也好好休息吧，晚上就别去上夜班了，这是二十块钱，好好照顾爷爷和弟弟，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又看向葫芦，“对不起啊，今天早上出来的急，没来得及给你买生日礼物，阿姨下次再给你带！”
葫芦懂事儿的点点头，“嗯，好，阿姨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沈慧和顾正钦站起身准备离开，唐大宝突然起身问道：“你们能告诉我他犯了啥事儿吗？”
沈慧看一眼顾正钦，他点点头，沈慧告诉他，“他卖的糖葫芦不是麦芽糖和白糖的，而是红糖的，有一个小孩因此而中毒身亡！”
“红糖咋会吃中毒呢？”他不解的道，随后恍然道：“还吃了牛肉吧？”
沈慧挑眉，“你也知道？”
“哦，我爷爷懂些食物相克。”少年淡淡的道。
沈慧点点头，“我们想从他那里知道，他那天卖红糖葫芦是巧合呢，还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不过，现在看来——”
她摇摇头，“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
少年嗯了一声，又问道：“抓到了是要枪毙吗？”
声音有些紧张，就是牵着她衣角的葫芦也不由得拉紧了。
沈慧暗暗叹口气，他们终究还是在乎的，毕竟是家人呐。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遂看向顾正钦，他道：“不一定，要看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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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诈唬
从长龙巷出来，沈慧和顾正钦走路去了军区。
刚到军区就看到一个几个士兵押着一个衣服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浑身酒臭味儿的男人走过来，两人正诧异着呢，就听有人喊道：“你们俩回来了！”
话音刚落，肖红军从后面走出来。
沈慧福至心灵的问道：“刚才那个就是！”
肖红军点点头，“也是运气好，他形色慌张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我刚过去把人弄过来。”
顾正钦点点头，“过去看看吧！”
沈慧想想问道：“我能去听听吗？”
顾正钦和肖红军两人对视一眼，半响，同时点点头，“可以，这只是我们私下里的审问，没有走军区的程序，应该没问题吧！而且这还是多亏了嫂子，要不然我们还想不到！”
可惜，没过多久他们就后悔了，因为，两人竟然从这个人的身上挖掘出了更大的阴谋！
沈慧闻言很高兴，不然就她一个人落单了挺没意思的，而且听听也能多学习学习。
借用了军区的一个房间，布置成了一间审讯室的样子，男子坐在对面，沈慧三人并排坐一桌，因为不确定从这人身上会得到多少信息，就没有找专门的记录员，而是沈慧临时充当。
整个过程由肖红军和顾正钦提问。
照例，要先问名字、籍贯、家庭以及过往犯罪史。
这人叫唐从龙，是长龙巷唐小宝葫芦和唐大宝的爹，老大爷的大儿子，家就是这里的，没有犯过大罪，但是爱好赌博、喝酒，没有长期工作，偶尔良心发现了就去码头上抗包，事实上，因为喝酒身体不好，人家码头上的人已经好久不要他了。
总之，这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混混，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人做糖葫芦的手艺同样很好，是唐家目前最好的了。
问完这些，顾正钦很快就切入了正题，“今天为啥要跑？”
唐从龙偷偷瞥一眼二人，正对上两人凌厉的目光，吓得一抖，“我，我不是害怕吗？你们当兵的那，那么凶恶，我这人胆子小的很！”
肖红军猛一拍桌子，喝道：“说实话！还是说你想被枪毙！”
“枪，枪毙？没，没那么严重吧？我也没啥犯啥事儿啊？就是卖个糖葫芦而已！”唐从龙紧张的看着肖红军，口中却死撑着。
顾正钦冷声道：“他说的没错，你要是不老老实实的交代，就要被枪毙！自己好好想想，你就一卖糖葫芦的，我们为啥要找你，想想自己做的好事儿！”
唐从龙吓得头上冒虚汗，他做了啥事儿当然知道了，可不能说啊，万一让他偿命不是还得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