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吵了半天,那边方耀祖的一句话才出口:“……就、就给她点钱吧,到底也是、是、是……老三家闺女,都、上门来……要了,不、不、不给,多、多、多让人……笑话!”
说完话好像办完多大一件事似的,长出了一口气,还用袖子抹了抹汗。
方雨清虽然才穿越第二天,就已经练成眼观六路的本事,一直留意那边结巴的方耀祖,本以为他也会反对给自己钱,却没想到竟然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怕影别人议论,还是怕自己毁了他的东西,总之能答应给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立刻转头对胡氏伸手,说道:“我爷都说给了,拿钱!”
胡氏快要气死了,转头瞪着方耀祖说道:“你个死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你今天给了她,明天她还得来要,那娘仨就是无底洞,惯成毛病肯定没完没了!”
她转过头去说话,方雨清看不到全部嘴形,不知道她说什么了,但是猜也猜得出她不同意。
方耀祖又继续结巴:“就、就、就、就给一点儿……能咋的,是、是、是、怀孩子不能管,病、病了还不拿点钱,老、老马头子……昨天、还问呢,你说……多笑话。”
不只有人问他,也有人问过胡氏类似的话,确实挺让胡氏下不来台。
想了半天,才勉强说道:“行了,那我就给你拿点,只是你可记住了,就这一次,下次没这好事!我和你爷一把年纪,你们不来孝顺我们,还朝我们要钱,怎么好意思的……”
说着到旁边的柜子里去摸钱,掏出一串,能有四五十文,提着朝方雨清说道:“拿去吧。”
方雨清来要一回,只要这点哪甘心,抓着那两个“替身”说道:“不行,太少了,根本不够,最少二两银子,不然我不会走!”
胡氏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说道:“二两银子?你是来打劫的?!”
“二两银子也算打劫?奶你拿我爹娘那么多银子,如果我全都要回来,肯定不止这么一点点,你还说我打劫!”
胡氏气道:“我就拿了又能怎么!你爹是我儿子,当儿子的给爹娘钱理所应当,我当奶奶的却没道理给你和你娘钱!”
方雨清瞪眼,说道:“呵,奶总算承认拿我爹娘钱了!行,我爹给你们钱是应该,可是他也有义务抚养我和曼儿,他赚的钱分成三份,你们一份,我爹娘一份,我和曼儿一份,你应该还给我们的,也不只这一点点!”
“你……”胡氏又无语了,盯着方雨清,好像想把她吃了一样。
那边的方耀祖用手比划,说道:“就、就、就给了吧,别惹她发疯了!”
第50章 以后别登门
胡氏收回那串钱,到柜里掏了一下,抓出一块一两的银子摔在炕上,说道:“就一两,要二两打死也不可能!”
方耀祖过去抓起银子,递向方雨清,说道:“拿、拿、拿去吧,别、别、别再来……要了。”
能要出一两,怎么也比几十文强,方雨清放下手里的“替身”过去接过银子,刚转身要走,却被胡氏拽住了,胡氏指着她的鼻子警告道:“死丫头,你给我记住了,今天给完你银子,以后再不准要了,连这个门都不准登,别今天病了明天要死的,我和你爷可不能养完你爹又养你们!”
方雨清也不示弱,说道:“不准我们登门,你们也不会去我家吗?”
“哪个会去你家,八抬大轿来请我们都不去!”
方雨清笑了,说道:“那好,那咱们就直接断亲,永远不往来,从今以后,我们娘仨与你们一点瓜葛也没有!”
这下可随了胡氏的心,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们谁都没逼你,别以后别人问起来,你说我们这一家子不认你们!”
方雨清说道:“不会的,奶奶放心好了,这话是我说的,只要你们不招惹我们,我也不会败坏你们的名声,没必要掐来掐去的让人看猴戏,只是你们以后别反悔,到我家去耍无赖!”
“我呸!我们去你家耍无赖?当我们是你们,一天一到晚活不起的样儿!”胡氏啐道。
“这样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断亲以后我也放过你们,我父亲其他的银子就不再要了,不然的话,那些钱肯定得如数讨回来。”
胡氏眉毛挑得老高:“嘿哟你个死丫头,说得好像我们真欠你的似的,行,自己的话自己记牢,有那志气就别再来!”
“好说好说,打从现在起,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说完方雨清抓着银子转身就走,这样的爷奶,能摆脱了倒好,以后省心了。
她和胡氏打得天翻地覆,方雨菲就在旁边看着,整个人都被吓呆了。她实在不能理解,方雨清那个聋丫头怎么有这么大胆子,敢挑战奶奶的权威,不只从奶奶手里要出银子,还当面说断亲,这要是自己,非被一家人按住,活活打死不可!
之前她还想掺和几句,可是此时彻底被方雨清的彪悍镇住,忘了要对付方雨清的事,甚至方雨清出门的时候嫌挤撞了她一下,她都没有反应。
直到方雨清出去半天,她才回过神过来,呆呆地问道:“爷,奶,你们为啥给她钱?咱家的钱她没又挣一文……”
她这里说着,那边的方中梅一个劲儿朝她使眼色,爹娘都够烦了,她还找不痛快,成心想挨揍么。
胡氏离得远,想打也打不着,耷着老脸训斥道:“滚出去!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么,就来多嘴,一个一个的都想反天!有本事你也带你爹娘跟我们断亲,到时候你想咋作咋作!”
方雨菲被骂得不敢吭声,垂头翻着白眼出去了。
第51章 为什么回来
方雨清拿着银子出了方家,回头看看,心想自己那个爹也是不幸,竟然有这样的爹娘,估计他死前要不出父母的银子,肯定也很失望吧,自己跟爷奶断亲,也算给九泉之下的父亲出了一口气。
不过吵了这一通,她心里倒是痛快了,被人欺负了就算不能如数奉还,再怎么也要让对方知道你讨厌他们、恨他们,不然岂不在心里嘲笑你无能。
回到家里,她把银子交给袁氏,说道:“娘,这是我从我爷奶那儿要来的银子,你先收着。”
她走了这半天,袁氏感觉她可能是去干什么了,便却没想到她去公婆家要钱。
见她拿回银子惊讶地说道:“你竟然到你他家要钱去了?还真要来了?你爷奶还真给了?!”
方雨清说道:“是啊,给了,他们拿了你们的银子凭什么不给!”
“可是不可能的,当初你爹生病,我去借银子都没借来。”
“那是你不好意思跟他们闹,你往死里闹看他们给不给。”
袁氏不出声,自己确实没闹,那可是公公婆婆,她从小就被教导,长辈在家族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自己有什么意见,敢说出来就不容易了,长辈不答应就只能认了,哪敢去闹。
方雨清坐在她身边,问出心中的不解:“娘,你和我爹能攒下那么多银子,就是在外边过得还好,既然在外面过得不错,何必要回来受我爷奶的气呢,他们看不上我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看回来过得多难。”
袁氏目光闪烁,躲着方雨清的视线说道:“哪有怎么不错,在外面也不容易混,如果好过,当然就不会回来,还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到这山沟子里来的。”
“那你们在外面到底干什么啊?怎么会混不下去呢?”
袁氏不想多说,道:“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快去把银子放起来吧,好不容易要回来的,弄丢多可惜。”
方雨清只好不再问,但是心里却更加疑惑,拿着银子去藏起来了,然后又到外屋收拾了一下,回来就收拾床铺和母亲妹妹一起睡觉。
袁氏体虚,方雨曼心思单纯,这娘俩炸灯没多久便睡着了。
方雨清心里有事,一时睡不着,躺在那里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好像比前两天软一点了,鼓胀的感觉也没那么严重,估计应该是腹水开始吸收了,这样的话,只要一直能吃饭,就算不吃药过几天应该也能好了,不过既然自己会治,又进山去采药,那继续吃点也无妨。
第二天一早,许林西提着柴刀过来,找方雨清一起上山。
方雨清问道:“小西,你的腿怎么样了?不在家休息两天么?”
许林西说道:“没事,就皮肤有点青,估计是最早的那点残毒,其他一点事都没有,我就不在家里,反正在家里我娘也会逼着我下田,要么和她吵架,要么去田里干活,都没有和你上山顺心。”
方雨清正好收拾完,说道:“嗯,那好,咱们就还去吧,你少砍点柴就好,别太累了。”
第52章 堂姐登门
就这样两人又带上工具进山,许林西先打了两捆柴,然后和方雨清一起挖药捉蛇。
今天两人的收获还不错,刚到过午便捉了四五条蛇,草药也没少挖。
虽然天色还早,方雨清看东西也算不少了,担心家里娘和妹妹饿,又怕许林西太累了,两人便早早出山,又回了家。
到方雨清家门前,许林西仍旧把柴放在方雨清家一捆,只挑了一捆回去。
既然两人都说好了,在山里弄回来的东西平分,方雨清便不再跟他客气,把柴留下了。
许林西告诉她一会儿过来帮她剥蛇皮,然后便挑着柴先送回家去了。
方雨清把筐里的药倒出来,拿把筐送进下屋里放好,想进屋先喝口水,跟娘和妹妹打个招呼,再到外面晾晒草药,可是进屋一看,娘竟然在洗衣服。
她连忙过来扶她,说道:“娘,你身体没好,怎么洗起衣服来了,这些事等我回来做就行了。”
袁氏心疼道:“你每天上山采药,回家还要洗衣做饭,太累了,娘哪看得下去,这又吃饭又吃药的,不做点活娘心里不踏实。”
“看娘说的,吃什么都是为了养好身体,你不把身体养好了就干活,再累犯病了,反倒更不值,你还是歇着去吧,衣服一会我洗,让小曼帮我晒药去。”
袁氏一直说没事,却还是被方雨清扶进屋里去了,然后把方雨曼带到外面,又让她帮自己晾晒药材。
见方雨曼做得还算不错,她便打算进屋去洗衣服。
她才刚一转身,却被方雨曼拉住了,转头看去,见方雨曼指着门口对她说:“姐,大姐和靖书来了。”
方雨清抬头看去,却见大堂姐方雨柔挎着个篮子,身旁跟着堂弟方靖书,姐弟俩走进院子。
一边走方雨柔还在说道:“哟,三妹都会干活了,三婶教得真好……”
方雨柔是长房长女,不仅懂事,长得也很漂亮,是方家四姐妹里最出挑的一个。
据说进到城里之后,大伯专门给堂姐和堂弟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看样子是横下心想把一双儿女都培养成材,以后好能多借点光。
虽然他在两个孩子身上多花钱,胡氏有点不是心思,但是看到自从进城之后,方雨柔和方靖书有很大变化,说话办事像城里的小姐公子一样,她和方耀祖也盼着这俩孩子能出息,给方家争光,于是便默许了。
方雨柔今天穿了一身干干净净的水绿衣裙,虽然不是上好的料子,可是简洁大方,衬得本就清秀可人的她更加婉约,再加上脸上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好像塘里未绽的纤纤荷叶,赏心悦目。
方雨清看着难免有点吃味,他们拿着自家的钱开铺子赚钱供这姐弟读书,把他们养得好好的,自己和妹妹却连饭都吃不上,再是心胸开阔的人也难免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