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慢慢往女儿脸上打量,眼中满是心疼:“清儿,娘知道你要强,可是你真解决不了,你是娘的骨肉,娘也想你能生活得美满,可是……可是造化弄人。”
“我不管什么造化,我只信自己,我们从前那么苦,那么难都挺过来了,还差这一次么,娘你放心好了,不管什么事,总有过去的时候,我不想为还没有发生的事,就把自己弄得胆颤心惊,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袁氏又直愣愣地盯她半天,抬手把她抱住,搂着她再次哽咽,在她耳边呢喃道:“对不起,小清,爹娘奴才不起你啊!”
方雨清只感觉到耳边微痒,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方雨清醒来便躺地被窝里跟方中梅商量:“姑姑,我想了一夜,这边的铺子还是不能卖,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娘和曼儿搬过去,这边的铺子姑姑照应着,我再给姑姑雇几个伙计,姑姑只掌握着方子,别让别人学去就行,其他的活计都让伙计来做,赚的钱我和姑姑对半分。”
方中梅摆手说道:“不用提钱的事,都是一家人,只管干活就是了,你要是信得过我,那就这么做。”
她们说话的时候,袁氏已经起来,到外面上茅房去了。
两人才商量几句,袁氏从外面跑回来,进屋说道:“清儿,小西不见了,我看他的窗子开着,想到他屋去跟他说话,结果发现他不在,被窝还是乱的,好像半夜就走了!”
方雨清腾地坐起来,说道:“不会的,我和他约好了,要和他一起见他爹娘,他不可能一个人走的!”
她一边说一边下炕,外衣都来不及披,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第538章 一问三不知
此时已经是初冬,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中衣出去肯定会冷。
袁氏连忙拉起她的棉袄在后面追上,把棉袄给她披上。
方雨清冲到许林西的屋门前,推了一下,竟然是闩着的。
袁氏在她身后拽她,指着窗子说道:“门进不去,我在窗口看的,屋里没人!”
方雨清便也来到窗口,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果然像袁氏说的那样,炕上的被子还乱着,人却不见了。
她叫了两声,没看到许林西出现,便从窗子跳了进去。
袁氏没她腿脚那么利索,坐上窗台也进到里边。
方雨清在屋里走来走去转了两圈,见到除去房门闩着之外,没见到别的异常,更没有血之类。
想到许林西有跳窗子的习惯,她问袁氏:“娘,能不能是小西一早出去干什么了,见我们没起来他就没打招呼。”
袁氏说道:“他出去干什么会不走门走窗吗?连被子也不叠,小西不是那么懒散的人啊。”
“或许今天着急呢,不行,我去粥铺看看,没准是又有人砸粥铺之类的,他得到消息了。”
说完方雨清把门打开就从屋里出来,向院门走去。
可是走到院门的时候,却见院门的锁被打开,和锁链一起都被扔在地上。
她又回头问袁氏:“娘,院门的钥匙呢?你昨天晚上把它放在哪儿了?”
袁氏说道:“在屋里啊,我每次锁完门都把它拿到屋里去。”
“那小西没进屋取钥匙?”
“没有,肯定没有,我一夜没睡实,如果小西进过里屋,我肯定会知道的,而且他也不会啊,我们几个女子,他哪能不打招呼就进屋呢。”
方雨清满心怀疑,慢慢弯腰,从地上把锁头和铁链捡起,见锁头是完好的,不是被砸开,但却开了。
她皱想到,不用钥匙就把锁打开,这种本事,好像江湖人很多都会,难不成真是邱同夜里来过,把许林西带走了?
想着她扔下锁链就向外跑,跑的同时叫道:“娘,你去粥铺看看,小西在没在那里!”
袁氏见她跑的方向是邱同借宿人家的那边,心里顿时清楚了,不过还是按照方雨清说的,出门向粥铺走去。
方雨清一路跑到邱同借宿人家的门前,见院门开着,便一头扎进去,到院里正好见到这家的女主人从屋后过来,她问道:“婶子,邱同呢,他还在你家吗?”
那女主人说道:“不在了,他昨天晚上让我们帮忙把马喂饱,交更的时候牵马走了,说是以后不会再回来了,还给我们留了银子呢!”
方雨清呆住,半天之后抓着她问道:“那邱同走的时候,说他要去哪儿了吗?”
“没有。”
“那、那你们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
方雨清彻底傻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邱同把许林西带走了,带他回亲生父母哪儿。
可是自己和许林西说好的,两人一起回去,现在邱同把许林西带走,自己怎么办?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啊!
第539章 他不会撇下我
这女人知道邱同整天跟着许林西和方雨清的事,见方雨清发呆问道:“小清,你们和邱同到底什么关系啊?我问过他,他不说,只说不会伤害你们,却不告诉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方雨清摇头,喃喃说道:“他、他把小西带走了,他把小西带走了。”
这女人愣了一下问道:“他带小西干什么去了?”
方雨清没回答,转身向外走去。
这女人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直到她出去半天,才去拿柴禾做早饭。
方雨清失落地回到家里。
她走到家门的时候,袁氏也正好从粥铺回来,看到她问道:“清儿,你找到邱同没有,我没看到小西,铺子的门窗都锁着,根本没有人去过。”
方雨清抬眼看着她,失意地说道:“娘,邱同走了,昨天晚上就走了,小西肯定是被他带走了。”
袁氏重重吐了一口气,看到女儿的样子也替她难过,可是又觉得这样也算好。
“算了清儿,你和小西注定有缘无份,他走了就走了吧,你别再想他了,听娘的话,把家里收拾一下,跟娘走吧。”
方雨清还是摇头,说道:“不,娘,小西说过了,不管家里是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撇下我的,他走肯定不是自愿的,是被邱同强行带走,相信回到家里,他就能获得自由,到时候他还会回来找我的,如果我走了,他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袁氏有点急,说道:“清儿,你怎么执迷不悟呢,娘都说了,你和小西不能在一起,你怎么就不听,是要害死他才甘心么?”
方雨清苦笑了一下,说道:“娘啊,你别再说下去了,你再说的话,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了,你觉得不应该留在这里,就带曼儿走吧,我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我就要等小西回来。”
“你……”
袁氏拿她没办法,转头进院去了。
方雨清也慢慢进了院子,看着东边的下屋,在心里默默念道:“小西,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我等你,你要快点回来……”
因为她说什么也不肯和袁氏走,方雨曼听说母亲要带自己离开,又说什么也不走,没办法搬家的事只能作罢了,袁氏和方中梅继续守着粥铺粥,方雨清到城里张罗开新铺子。
只是这次陪着方雨清的人,从许林西换成了许长乐。
要说起来,许长乐办事一点不比许林西差,而且现在个子又长高了了截,快要追上方雨清了,再加上他办事老成,虽然是童音,却也没谁敢小瞧他,有些人甚至以为,他是个大人,只是嗓音不变而已。
新铺子进行得很顺利,只用半个来月就开张了,这种速度,在这个办事效率低下的年代实在是很快。
最主要的原因,除去方雨清和许长乐两人努力的结果,还有刘珂和岳临钊、方靖书的帮忙。
方中田知道刘珂和岳临钊对方雨清很好,他便也分外殷勤,也经常过来帮这帮那。
方雨清有心不用,可是每次方靖书都在,怕方靖书面子上下不来,她便只能默认了,反正是自己捡便宜,又不是让自己吃亏,他愿意就帮好了。
第540章 托二妹的福
开张的头几天,刘珂和岳临钊几乎天天来,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着方雨柔一起。
方雨清前些天因为许林西离开和新铺子开张的事心烦,没太在意方雨柔,这两天铺子开张了,生意走上正轨,许长乐照应后厨,伙计们招呼客人,一切都井井有条,方雨清放松下来一点,便又想起方雨柔和岳临钊的事,应该“关心”一下。
于是她避开这两个人悄悄向刘珂打听:“义弟,你可知道,义母有向方雨柔问过什么话么?看他们俩……关系好像挺好的。”
听了她的话,刘珂一脸尴尬,结巴着说道:“这个、这个……这事本来我娘想亲自对你说了,可是你这些日子太忙,根本没时间过去,所以也就……”
方雨清感觉不对,问道:“义母想对我说什么?”
刘珂的脸已经憋成红布,哼哧了半天才说道:“其实、其实我娘把方雨柔也收成干女儿了,答应岳公子,以后、以后他走,可以让他把方雨柔带走!”
方雨清呆住了,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神转折。本来以为,方雨柔骗了刘家人,这一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不管她怎么巴结刘家人,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结果这倒好,借着一个岳临钊,她就峰回路转了!
这岳临钊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刘掌柜夫妇,把原本恨之入骨的方雨柔改收为干女儿?
想着她故意当作不介意,说道:“哦,收了就收了吧,方雨柔在你家为奴一年多,也把她的罪赎得差不多了,现在岳公子又看上她,干爹干娘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只是……岳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要把方雨柔带到哪儿去?”
刘珂也是一脸疑惑,皱着长疤的眉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几次,爹娘也不告诉我,只说让我好好陪着,不准惹他不高兴。”
方雨清暗想,真不知道这些长辈一个个都是怎么了,这个不说,那个也不说,能有什么大不了。
在刘珂这里没问出来,她又想办法到方雨柔那里去套话。
趁方雨柔岳临钊到后院去的工夫,她小声问方雨柔:“大姐,听说你终于熬出头了,混得和我一样,成为刘家的干女儿了呢。”
方雨柔听着不舒服,却还是抿嘴温柔地笑:“托二妹的福,如果不是二妹给他治病,他要经常往来刘府,我也不能有这个机会。”
方雨清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奚落,说道:“大姐不要客气,这是大姐的本事,与我没什么大关系,只是……岳临钊那么显赫的身份,大姐自忖能在他身边呆长?就不怕他转眼就甩了你?”
听了她的话,方雨柔惊讶地眼睛瞪老大,说道:“二妹你胡说什么?什么岳临钊?你以为岳洵叫岳临钊?”
方雨清一愣,暗想难道不是?可是邱同应该不会弄错,他不确定岳临钊的身份,怎么会那么着急。
“你说他叫岳洵?那他是干什么的?”
第541章 后半生都不会走错
方雨柔勾唇,说道:“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他只是岳洵而不是岳临钊,身份普通的岳洵可以整天在外游荡,而岳临钊却不能,因为岳临钊是最受皇上宠爱的皇子,很有可能当太子,他怎么会到梧州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