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是，就是从我们这里说，那女子也差实可气……”
被打扰了一下，几人没心情吃了，便都离席坐到一边，让人把酒筵撤了。
仆人们还没撤完，方雨柔父女便被带进来了。
这两人一进门，方雨柔和许林西就看出来了，这几天方中田和方雨柔确实过得很不好，方雨柔毕竟是姑娘家，注重仪表，收拾得还算整洁，只是瘦了一些，而方中田神情却十分憔悴，脸上胡茬儿都长出来了，头发也微微有些乱，估计心情十分煎熬。
进到屋里，方中田来不及多看，便深深向刘掌柜拱手一揖，说道：“刘老爷，刘夫人，小人恭喜二位了！”
方雨柔站在他身后，头低着不敢看刘掌柜和刘夫人，却悄悄向方雨清和许林西瞥来。
见许林西和方雨清坐在那里，手边摆着茶，身后站着仆人，贵宾一样对待，可是自己却被人押着看着，连头都不敢抬，真是够丢人。
她想着的时候，刘掌柜已经开口：“是值得恭喜，可是却轮不到你们，你们又不是我的亲朋好友，我儿子好不好，关你们什么事！”
方中田被他呛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呃……是是，小人确实不敢高攀，只是、只是厚颜说一句，毕竟刘公子的病能好，与我们也还是有一点关系，我们虽然做错了事，可是误打误撞，让侄女清儿治好了刘公子，这或许也是天意！”
刘掌柜目光刀子一样扫来，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是‘厚颜’啊，看你这意，是不是在心里认为，我儿子的病能好，你不只没错，还有功劳，我们应该谢你啊？！”
第219章 就要留你
方中田慌了，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刘掌柜误会了，小人没有那个意思，小人只是、只是觉得是……缘份！”
刘夫人听他之前的话就有气，见他又扯这些，也冷笑道：“缘份？你也好意思说，本来好好的缘份，却被你们给掐断了，现在还提缘份，不觉得亏心么！”
方中田发现了，自己是说什么错什么，便不敢再说这些了，也把头深深地垂下，停了一会儿说道：“是，小人知道，小人和小女惹刘老爷刘夫人生气了，小人这几天一直在自责，幸好今天早上听说，刘少爷已经醒了，平安无事，小人和小女的罪责还能轻一些，刘老爷和夫人把我们关了这些天，我们父女也得到教训了，既然现在公子醒来，求老爷和夫把我们放了吧，小人家中还有事，妻儿还在担心着。”
“放了？你们想得还真轻松呢，以为我儿子没事，你们也就万事大吉，骗婚的事可以当作没有了？”
“不是啊，刘老爷，小人真心不敢那样想，只是、只是您这么高的身份，没必要与小人一般见识！反正也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就抬一抬手，把小人饶了又能如何。”
刘掌柜沉着脸不说话，似乎在心里核计到底要怎么办。
刘夫人怕他一眼心软，真就这么把方中田父女放了，连忙说道：“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你指是我的儿子的命，是，我儿子的命是保住了，可是我家的名声呢？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降低身价娶了一个开棺材铺的闺女，本来都在嘲笑我们了，结果却还被你们耍，你家的女儿没嫁过来，把我们骗了，再好好的放你们回去，让我家老爷以后还怎么在外面做生意！”
“呃……”
方中田也没想到，原来这刘夫人比刘掌柜更难缠。
他为难了半天，问道：“那、那刘夫人到底要怎么样嘛？”
他这一问，刘掌柜也顺水推舟，问道：“是啊夫人，你说到底要怎样处置他们？”
刘夫人见他把锅甩给自己，说道：“怎么，老爷是怕处置了他们被人诟病，说你仗势欺人么？既然这样，那我就出这个头。”
说完又对方中田说道：“其实要说起来，你这个人也还算可以，看得出来，你不是真心想和我们作对，但是你这个女儿太可气了，我们饶得了你也饶不了她！”
方雨柔一直没敢出声，就是怕他们想到自己骗婚，更加愤怒，结果即便没出声，也还是没躲过去。
听到刘夫人又说到方雨柔身上，方中田更加恼恨女儿，回手使劲扯了一下方雨柔，说道：“孽障，还不快点跪下，向老爷和夫人请罪！”
方雨柔只好又跪在刘掌柜夫妻面前，说道：“刘老爷，刘夫人，小女子早就知道错了，求老爷和夫人不要再为难小女，放我这一马吧。”
刘夫人绷着脸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求饶了，做这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呢，以你的机灵，如果不用这种招数来骗人，到我家来，也未必没有出头之日，可你却偏偏这样做，我想好了，你不是不想来么，我还就要留你了！”
第220章 干女儿
方雨柔一愣，预感到不是好事，嗫嚅着问道：“刘、刘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包括刘掌柜在内，也猜不透夫人干什么说这话，奇怪地看向她。
刘夫人笑了笑，说道：“怎么，想不到？想不到我就告诉你，毕竟我家娶你冲喜的事，整个悟州城的人都知道了，如果就这样放你离开，那么所有人又都知道，你把我们家给耍了，所以你不能走，还要留在我家……”
方雨柔跪在那里眼睛发直，方中田却乐了，以为刘家又认这门亲事了，惊喜地说道：“那、就是柔儿是刘家的媳妇了？哎呀，刘夫人真是大人大量，能够原谅小女，实在是她的福气，柔儿，快点谢谢你婆婆啊！”
刘夫人脸唰地撂下来，向他摆手说道：“方中田，你想得也太美了吧，这样还觉得我能认你女儿做儿媳，我家儿子莫非是真娶不到媳妇了么！换句话说，就算我家儿子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我也不会让他娶你女儿的！”
方中田的笑容僵在脸上，说道：“可是这是夫人您说的呀！”
“是我说的，但是你理解错了，我留下你女儿，并不是让她当儿媳的，而是当仆人，在我家为奴三年赎罪，只要她不离开我家，别人也不会打听我家冲喜的媳妇到底怎样，三年之后让她离府，还她自由之身，我儿子另外再娶，也不耽误什么。”
方雨柔和方中田都两眼发直。
方中田道：“三年？三年后我家柔儿都十九了，误了她出嫁啊！”
刘夫人笑了笑，说道：“没事，再嫁的女子，十九岁也很年轻，会有人要的。”
方中田的眼睛瞪得更大，呆呆道：“你、你的意思是……”
刘夫人又笑，笑得比之前还温和，说道：“没错，我的意思是，她出府是被休的，不然顶着我家儿媳的名儿，让她出府去乱搞么。”
方中田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跪在地上的方雨柔听完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父女俩都清楚得很，刘夫人的意思就是玩弄方雨柔，让你顶着刘家媳妇的名头，却在府里当下人，当够三年下人再把你赶去，把你的好年纪给熬过了，名声也给毁了，明明是黄花闺女，却不能再正常嫁人，只能被人当作有污点的弃妇。
方雨柔坐在地上发呆，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方中田愣了半天之后噗通一声也跪下了，叫道：“不要啊！不要这样！刘夫人，求你开开恩吧，不要这样的为难柔儿，真这样她的一辈子就毁了啊！”
方雨柔也终于缓过气来，哭叫道：“刘夫人，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家，我已经后悔了，也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刘夫人挑了挑眉，说道：“跟我们说知道错了，却不知道向别人认错，我看也不是真心知错吧，还是因为我们刘家势大，你们得罪不起，才不得不低这个头？不然你们同样也把我的干女儿小清害得不轻，却怎么一点向她悔过之心都没有！”
第221章 说几句话
刘夫人的话出口，满屋子的人又都愣了。除去刘掌柜不动声色之外，其他人全都呆呆地看向刘夫人。
方中田跪在那里惊愕地问道：“干女儿？刘夫人认小清作干女儿了？”
方雨清和许林西更呆，两人根本没听过这个茬儿，刘夫人却突然说出来，方雨清和许林西都以为她是随便说的。
可是那边刘夫人却点头，说道：“是的，小清被你们所害到我家，明知道有可能被我们为难也不逃走，一心救治我儿子，如此心地善良，我再怎么也不能亏了她，便认她做我的干女儿了。”
方中田又转头向方雨清看，羡慕又嫉妒，自己挖空心思，连让女儿冲喜过来都认可，就为了与刘家攀上关系，结果算来算去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可是这聋侄女，明明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却因祸得福，被刘夫人认作干女儿。今天能成为干女儿，日后就有可能成为儿媳妇，只要刘夫人对她有了好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真是眼红啊，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就没这个本事呢！
想着他又转头看向方雨柔。
方雨柔哪还有心情理会父亲想什么，瘫坐在那里继续哀求：“刘夫人，求您了，我愿意在你家为奴三年，只求你别说我休我出府行么，你告诉别人，你家根本就没娶我行不行？”
方中田这才想起，再怎么羡慕侄女也没用，眼下得先保住女儿，也跟着说道：“是啊，刘夫人，刘老爷，就算真让小女在你家为奴三年，也别休她啊，保住她的名声，她以后也能正正当当嫁个人啊！”
“那可不行，我们家没时间满城里跟人解释，娶你闺女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而且如果我们真解释清了，怕是你闺女更难嫁了，有谁愿娶个表里不一，心如蛇蝎的女子啊！”
方雨柔坐在那里发呆，知道肯定是逃不过这个命运了，再求也没有用。
方中田也不出声了，跪在那里出神，不知是被打击傻了还是在想什么。
刘掌柜见刘夫人已经基本决定了，摆手说道：“来人，既然夫人要把方雨柔留下为奴，那就让她在府里吧，把方中田送出去，看在他女儿赎罪的份上，我就饶了他，不赶他出梧州城了。”
仆过来把方中田从地上拖起，说道：“还不快谢我家老爷，跟我出去。”
方中田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是，谢谢刘老爷，小人就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要走。
方雨柔见要把她自己留下，坐在地上叫道：“爹，爹你别走，女儿不想给人当奴婢！”
方中田低头回身看她，悄悄向刘夫人和刘掌柜扫了一眼，眼中暗藏光亮，说道：“刘老爷、刘夫人，小女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能不能容我与她说几句话？”
刘掌柜或许觉得刘夫人把方雨柔收拾得够惨了，这次没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摆手说道：“去吧，只要不带她出府就行。”
方中田连忙过来把方雨柔扶起，拉她出到屋外。
第222章 女儿听爹的
一边向外走方雨柔一边说道：“爹，你不要扔我一个人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为难我的……”
方中田小声说道：“别说话，别说话，你这样刘老爷和刘夫人会不高兴的。”
“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不高兴了……”
方中田拉着她快走。
来到没人的地方，这才说道：“柔儿，你听我说，其实刘老爷和刘夫人不让你离开是好事。”
“好事？！”
方雨柔都快担心死了，没想到父亲还这样说。
“好事，当然是好事，你想想，就算你留在刘家是当仆人，可你还是顶着少夫人的名头，只要有这个头衔，你就还有资格接近刘少爷，只要能让他喜欢上你，你就又有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