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到一半儿，被杨氏回手一肘给撞回去了，杨氏瞪眼道：“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奶让你姑去你姑就去，你跟着掺和什么！”
方雨菲被她撞得胸口直疼，苦着脸不敢说话。
方中梅被推得没办法，只好站起身说道：“那好吧，我就去看看，能不能把银子要回来。”
“看什么看，必须得要回来，那么大个人，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咋的！”
第244章 善良
方中梅在胡氏和杨氏的逼迫下从家里出来，来到方雨清家。
她来的时候，方雨清早就到家了，正在家里熬药。
袁氏从前不愿让她和许林西在一起，对她们的亲事闭口不提，现在同意了，便一直惦记着这事，还在和方雨清叨咕：“清儿，既然你和小西都愿意，干什么不早点成亲呢，他没房子咱家有，反正他爹娘也不让他回去，你们俩就在咱家成亲，娘不打算招上门女婿，你们的孩子还跟他姓，娘也不用你们照顾，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只要你们以后能照顾曼儿就行……”
她说这些，弄得好像交待后事一样，气得方雨清直瞪眼，说道：“娘你可真是的，一定要说这些，好像不说我就不会照顾曼儿似的，不管我们成不成亲，是不是上门女婿，小西都说了，他会帮我一起照顾你和曼儿，永远都不离开你们……”
娘俩这里说着话，方中梅进来了，进来问道：“怎么就你们娘俩在，小曼和小西呢？”
袁氏惊讶道：“哎呀，姐姐来了！曼儿在后园拔草，小西去打柴了，你快点屋里坐。”
方中梅自从丈夫死了之后回到娘家，就很少露出笑脸，也很少出门，不是因为所谓的“守洁”，而是抬不起头来，没出嫁的女儿可以心安理得在父母身边，可是出了嫁再回娘家，就变成寄人篱下了，就算爹娘嫂子都不说什么，可也还是知道，他们都嫌自己多余，哪还能抬得起头，所以变得十分自卑。
方雨清知道姑姑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印象中姑姑还没干过什么太让自己讨厌的事，所以暂时也没给她脸色看，和袁氏一起起身，把方中梅让进屋里。
方中梅一边向屋里走一边羡慕地说道：“看秀娥你多好，有两个闺女陪着，还能招回来姑爷，带着孩子们开开心心过日子，哪像我这样，孤身一人，还点倚靠都没有，命也不好，想再嫁都没人要……”
袁氏最听不得别人的伤心话，说道：“姐你别这样说，女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个去处，你只是时候没到而已，以后会有好归宿的。”
方中梅苦笑，说道：“归宿？我都想好了，如果有一天，爹娘真不在了，我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就只能去庙里出家，混个死了有人埋就是了。”
袁氏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说道：“看你说的，再管怎么，你还有这些侄子侄女呢，要真有那一天，别人再不管，我家小清和曼儿也会照顾你……”
方雨清旁边看着，心想娘还真善良，张嘴就说让自己和曼儿照顾方中梅，还不知道这位姑姑到底是什么来意呢，要是她也和爷他奶奶沆瀣一气，别说照顾她了，自己立刻就把她赶出去。
她不愿意再看这两人吐苦水，问道：“姑，你怎么来了，今天这么闲，家里没活了？”
“我……”
方中梅本来就不愿意来要钱，见袁氏又暖心，更不好意思说来意。
第245章 对得起我和你爹吗
她支吾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理由，说道：“我、我是来找书儿的，这几天他总在你这里吃，不太好。”
袁氏实在，她这样说就相信了，说道：“怎么，是公公婆婆说什么了吗？其实书儿在我这里没什么，我们都很喜欢他，会好好照顾他的。”
方中梅说道：“唔，不是，爹娘没说什么，只是说让我找他回家吃饭。”
“那就没事了，一会儿我就做了，让他在我这儿吃就好，他若是愿意回去，我告诉他回去就是。”
“哦，那行……”
方中梅坐在那儿又说了几句话，便借口要回去做饭便离开了。
把她送出院子，看着她走远，袁氏小声和方雨清说道：“其实你姑人不错，就是命不好，这后半辈子，真是没什么指望。”
现在方雨清也认同她的话，说道：“是啊，人是不错，换了旁人，不会说不来干什么的。”
袁氏微愣，说道：“她不是说了，来找书儿回家吃饭。”
方雨清说道：“娘，你也太实在了，这话也信，如果真是要找书儿吃饭，干什么一定要她来，就算方雨柔不在，方雨菲和方靖元，那个不能来找，非得让她当姑姑的跑什么。”
袁氏这才反过味，点头说道：“嗯，你说得也对，可是她能为什么来呢？会不会也是来要粥的？”
“要粥？上次方雨菲都没要走，他们怎么会再要第二次，估计是有别的事。”
“那能是什么事？”
方雨柔摊手：“我怎么知道，反正有事就对了。”
袁氏又看向方中梅离开的方向，说道：“唉，要是别的事，她来了却没说，咱们也没办，她回家要受难为吧。”
“是啊，所以我说，她人确实不错，宁可自己受难为，也没把难为咱们的话说出口，从前还真没看出来……”
再说方中梅，根本不知道自己去三弟家的意图被弟妹和侄女看出来，走一路都在想，回家到底要怎么说。
到了家里一进门，胡氏就问道：“怎么样，银子要回来没有？”
方中梅小声说道：“没、没有，三弟家没有银子了，所以没要出来……”
胡氏的眼睛当时就立起来，叫道：“什么？没要出来？没有银子？你去了一趟，就给我这么个结果？”
方中梅低头不敢看她，说道：“我、我也不想，可是她们确实没有，，三弟妹要治病，一家人还要吃饭……”
“你给我闭嘴！她们要吃饭，我们不用吃饭！她们说没有你就不要了，你是咋想的，管谁要钱他会说有，明知道她们不能轻易给，你就不能使劲要！”
“可是娘，那毕竟是三弟的媳妇和孩子，三弟没了，我张不开这个嘴。”
“你张不开嘴跟她要，你就能张开嘴跟我要？你可怜她们，谁可怜我啊？我们一把年纪，还要给你操心，你连这点事都办不了，你对得起我和你爹吗？”
方中梅被训斥得头更低。
这时出去溜弯的方耀祖也回来了，就在炕里坐着，看到胡氏骂方中梅，他又结巴着说道：“算、算、算了，梅子从小就、就、就……”
第246章 谁干的
方耀祖的话没说完，就被胡氏打断。
胡氏叫道：“行了，别‘就’了！听你就了一辈子，耳朵眼儿都快塞死了！还给梅子求情呢，我看她这窝囊样就随你了！在婆家受气，死了丈夫也嫁不出去，让她要个钱也不行，你说她还能干啥，就这样的，现在你活着能养她，等咱们都死了，让她吃屎去啊！”
该说不说，方耀祖还挺疼这个女儿，结巴着跟她吵道：“你、你、你咱说……闺女呢，好歹、也是……你生的……”
可是他个结巴，哪里吵得过胡氏，胡氏又是两嗓子给吼回去了。
杨氏和方雨菲还在屋里，见到他们吵，杨氏连忙劝架：“算了娘，你别和爹吵了，再吵把你们俩都气出病来犯不上，梅子没要回来钱就没要回来吧，三房那抠死的模样，别说梅子了，我去也白费，我看还是得娘亲自去，不然我们谁都斗不过她们。”
胡氏憋一肚子气，听她这样说立刻下炕，说道：“没错，看来我要不出马，她们这娘仨个就要反天了，看我这就去把银子要回来。”
方中梅一惊，连忙拉她，说道：“娘，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去多让人笑话，她们有事咱们不管也就罢了，还到她家去要钱，乡亲们肯定会在背后说闲话！”
胡氏火道：“说什么闲话，哪有那么多闲话好说！我对她们够客气的了！当初小清到家里来那么闹，要不是担心别人会说闲话，我会惯着她？现在她们日子好了，还想拿我们的银子不给，我咋那么美得她们呢！”
“可是娘，当初那钱不是说给小清和她娘治病用的吗？而且当年我们还用过她们那么多银子……”
她的话说到一半儿，就被胡氏瞪住了，胡氏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你个死丫头，到底是哪头儿的？到她家去要个债，就和她们一条心了，被她们灌迷魂汤了咋的！”
方中梅不敢说话了。
胡氏继续穿鞋，穿完鞋起身就走，出门的时候还说道：“梅子、老二媳妇，快点做饭，都什么时候了，还烟火不动的，等会儿我回来还要吃饭呢！”
杨氏心里暗暗高兴，对方中梅说道：“行了梅子，还是快点做饭吧，我去老刘家看看，让老刘太太帮你二哥剪个鞋样子……”
说完带着方雨菲躲出去了，方中梅只好又到厨房去做饭。
胡氏气呼呼向方雨清家走，一边走一边生气，打定主意，今天说什么也得把那一两银子要回来不可。
她生着气便不留意身边发生的事情，走到方雨清家菜园前的时候，突然一个东西从菜园里飞出来，叭地一下砸在她头上。
胡氏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叫，却吸进嘴里一丝土沫子。
“谁，谁干的！谁打我！”
她大叫着低头看，见砸了她的东西竟然是一束根上带着泥土的杂草。
她干了一辈子活儿，这草能从哪儿来，不用想也知道，转头便向方雨清家菜园看去。
第247章 你娘咋教的
菜园里的方雨曼手里提着另一束杂草，站在那里看着她发呆，没想到随手丢点莫，也能打到自己这母老虎的奶奶，意识到好像惹祸了。
胡氏指着她叫道：“好你个死丫头，竟然用草打我，都是你娘教的吧！”
方雨曼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想打你，我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的，那么眼盯盯看着我，还打我头上，说不故意的谁信！”
她一这叫喊，屋里的袁氏听到了，侧着耳朵向外细听，说道：“小清，怎么好像你奶来了呢？在外面骂小曼呢！”
她被胡氏欺负得多了，知道胡氏来了就发惊。
方雨清连忙到门口看，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娘，真是我奶！娘你在屋里别出去，我到外面看看。”
她知道袁氏面对胡氏，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出去也帮不到自己，反倒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袁氏让女儿出头有些过意不去，说道：“可是你奶会骂你的。”
方雨清道：“让她骂去，当我怕她似的，她们向来喜欢装好人，我倒要看看，她又能骂出什么来。”
“那你去吧，娘在屋里看着。”
方雨清迈步出屋，向门前的街上看去。
胡氏本来就气，又被方雨曼打到，便叫起来没完，站在那街上一直骂：“你个死丫头，把不把我当奶奶的放在眼里，一年到头儿见不到你们的人影儿，到你家门前了，还用草砸我，用草砸有什么用，有本事你用石头砸啊，砸死了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