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廖茗茗带了手劲儿对着挂着标牌的话筒挨着个敲了过去:“家伙器儿里装枪子儿了么,成天就知道出来嘚吧嘚,你们家祖宗没告儿你们啊,枪是用来保卫国家而不是对准同胞的!”
当一个简单的问题上升到国家高度,记者们哪里还敢吱声,声录都开着呢,他们是出来抓料交差的而不是给公司惹祸制造麻烦的。
一时间刚才蜂吵的一角顿时静得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嗤,一个个哑巴啦,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完全不在意记者的态度,廖茗茗自然地走到已经被镜头冷落的边角,将准备偷溜的某人一把拽了回来并对着那张漂亮脸蛋又捏又揉,“瞧瞧清楚了,这是真脸,货真价实!”
光捏蒋一的还不够,廖茗茗还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下巴、脸蛋颊,全捏了个遍,然后厉狠狠地扫了一眼安静的只知道拍录的记者群:“我们俩可都真儿真儿的,不像你们,说谎跟喝水似的,打枪子儿还以为在刨豆儿呢,打的不是你们自个儿所以不痛不痒么!”
蒋一全程被动地被廖茗茗揽着肩头,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连咬着下唇的力度都没有丝毫改变,但分明有什么不同了,也许是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快意,但短暂的很难让人捕捉到,任由那之后自己被廖茗茗拉着带离人群,一直到会议厅门口都没松手。
“哎呀我不行了,晕车晕的脚底都打飘。”
一进到大厅里面廖茗茗就立刻原形毕露,跟树袋熊似的挂在蒋一身上,半带撒娇的样子有点像个赖皮猴,倒是蒋一颇为吃惊,对着光滑的镜门检查妆容的表情一滞:“原地转一百圈都不晕的你居然会晕车?”
“嗯。”蹭了蹭脑袋底下的小肩膀,廖茗茗恋恋不舍地移开,“昨晚喝了点儿酒,就这么一丁点儿。”
看到她微狭着眼睛比了一个不到两厘米的长度,蒋一是怎么都不会信的,但也没追问,而是侧面问了一嘴:“饭局?”
摇了摇头,廖茗茗放开蒋一后退着往厅里面走,胳膊往天花板上一撩示意道:“对月独酌,别提多惬意了。”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蒋一虽有所猜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后头,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有的没的,也不发表任何见解。
周围的明星大咖们早已对这一对娱乐圈姐妹花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进了这个厅里就是各自的圈子,不同圈子里的人又在各种不同地侃着,真的假的,假的真的。
分不清。
不过要说廖茗茗和蒋一这一对姐妹花虽然从小到大都被人绑定讨论,但并不是真姐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小时候一起演了一部家庭喜剧,太过经典,所以连带着习惯性把两人绑定式讨论了。
这种讨论有一个严重的缺点,就是总是会把两人进行比较。
廖茗茗和蒋一两人便是最真实的例子,从小被比较到大,但最怕的是其中一个的名气一直比另一个大,还不止大个一星半点儿的!这就危险了。
比如,蒋一一直都很想讨厌人气居高不下的廖茗茗,但也只是想而已,毕竟是这个圈子里唯一一个会真正为她着想还能不计后果为她出头的人,她又能如何讨厌的起来呢?
“又固定了座位,真会玩儿。”偌大的会议厅,颁奖前的准备已经收尾,廖茗茗只扫了两眼就近的座位牌就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也怪不得狗仔媒体喜欢扭曲事实,很多事分明是人为去误导他们的,像是刚取关的闺蜜党,交往过同一女友的男星……
这些有关宣传亦或是八卦的座位都安排的很巧妙,不见得会挨着,但却能轻易进入同一个镜头,这感觉就很微妙了,分分钟让人脑补一场大戏。
“你的位置在这。”
对比廖茗茗兴趣缺缺的样子,蒋一显得规矩许多,对着贴示板寻找自己的位子,顺便帮廖茗茗也找到了。
“哦。”
懒洋洋瞥了一眼蒋一指使的方位,余光却正好瞄到从厅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身体在思想之前快一步行动:“我出去会儿。”
“你去哪?”蒋一回头,却只来得及捕捉到她消失在拐角的后脑勺和带着残影的脚后跟。
她去哪?
小喽啰见到山大王自然是要前去拜会一番的,顺便做一下交接,让他赶紧把啰嗦又多事的miky带走,这位唐僧大人一过来自己就开始变的忙碌,不是接了综艺就是接了商代,大的小的小的大的,能让她忙的跟陀螺似的,时间比海绵里的水还难挤!
这下好了,冤大头,哦不,猴大王来了,她可是要好好与他谋划一番!
*****
这个古香古色的会议厅很大,外边九曲回廊正立河上,风景独好,廖茗茗却无瑕观赏,视线一路追随着那个在来往人员中穿梭的身影,一不小心就差点撞到了人。
受邀请的明星大腕大多都聚在厅里面,毕竟众星云集的场合虽多但只手不过那么几个,尤其是还聚集了那么多知名导演、制片人等,这么好的机会,谁会眼巴巴错过?
想红的,已经红了想更红的,人有野心很正常,人际关系是圈子里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不过不管是娱乐圈还是其他行业,都不乏清流,比如突然出现的这位……
回廊很窄,不过三人宽的廊子里头若添了搬运东西的工作人员就显得十分拥挤了。
廖茗茗的视线一直紧抓猴大王的背影,一路小跑,遇到搬道具的工作人员时差点撞上,一个急刹躲避,尚带软乎劲儿的脚底打飘,没稳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右侧栽去,眼见就要撞上红漆廊柱,一个不太绅士的雷锋手就伸了过来。
后颈的衣服突然被揪紧,前襟上蹿紧勒咽喉,廖茗茗本来因为意料之外的一个重心不稳而惊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猝不及防的颈勒感让她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冒金星脚底一软,双手倒是下意识地在瘫坐之前撑住了地面。
许是看到她瘫坐了下来,攥着她后颈衣服的手随之松力,空气争相涌进鼻腔的感觉让廖茗茗重新活了过来,但仍禁不住润着眼眶咳了几声。
“你没事吧。”
似乎是一阵清新的山风拂过耳畔,低沉清冽的声线就这样飘飘地降落到她耳边,熟悉又陌生。
紧接着身后的空气一沉,廖茗茗看到身后那人投在地上的半截阴影微矮,一个白色的耳机就砸到了她戴着棒球帽的脑袋上,蹦落间卡到了她有些杂乱的发丝里。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炸开,廖茗茗的心随之空跳一拍。
余光下,修长均匀的食指跟中指在她耳边并拢,轻轻巧巧地取走了砸在她乱发上的耳机。
“离电影节开幕还有十分钟,记得梳头。”
没有任何的肌肤相触,夏风却在此刻似乎更加灼热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ω\*)这是男主,不要站错队哟。
谢谢仙女们送的花花,红包已发,开心兔原地转三圈~乐滋滋~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廖茗茗对于声音很敏感,所以即便只是听过几遍,也能十分容易把声音与人对上号。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刚拉了她一把的人是谁。
那个长着一张偶像脸却拥有实力派演技的圈子里的一股清流——祁程。
“没事,谢谢。”
对于自己当下的狼狈,廖茗茗觉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想立刻跳河,水遁,但也只是想想。
“还好吗?”
身后那人将耳机收回的手重新伸了出来,却迟迟没有拉起廖茗茗,似乎是在犹豫该拉哪里,也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廖茗茗突然一改瘫软的状态从地上火箭一样蹿了出去,然后才想起来回过头,正对上一双温凉带诧的双眸。
招了招手,一阵带风的京腔顺着长长的回廊隐隐约约地吹过来。
“我会记得梳头的!”
轻笑一声,祁程甩了甩刚廖茗茗起身时被她撞到的手,隐隐的疼,很轻,转瞬散去,重新捞起搭在肩上的耳机线,任喜欢的旋律继续蔓延。
回廊另一头,廖茗茗在祁程看不见的地方背靠廊柱,捂着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急喘。
“哎哟喂,这谁?水里边儿蹦出来的女鬼?太阳还在头顶上悬着呢,穿个大裤衩就出来吓人,挺开放的啊。”
一个十分有少年感的脸从廊柱后头探出来,刘海被发胶撩起抓松,露出白净的额头,皮肤好得女生都嫉妒,出口也是一股子京味儿。
“女鬼你大爷!”摘下帽子,廖茗茗甩甩脑袋用手指顺了顺跑乱的头发,发丝间似乎沾染了刚才那个清冽的味道,让手指尖都带上了颤栗感。
“哦。”一个懒洋洋的拖长音,苏锦收回脑袋,廖茗茗走过去才看到他反向坐在廊椅上,半翘着腿用手指磨着不知从来弄来的干馒头片儿,碎碎地往河里撒。
品种不一的半指长小鱼一个个摇晃着尾巴争相冒出湖面,聚在一起一口一个吞掉馒头屑,大红的廊漆色映得喂食那人越发唇红齿白,惹人歆羡。
“你姥姥的,还有不到十分钟电影节就要开幕了,颠儿这儿干嘛?”
苏锦没回答,继续磨着馒头屑,一茬一茬地往河里撒,约莫有个十几秒的才回话:“你还挺有精神劲儿的嘛,大老远吆喝着记着梳头,生怕人不知道你出门多邋遢似的。”
话题被拉回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上,廖茗茗忍不住蹲下挠头,声带怨念:“别提了,我刚才可丢面儿了,还被祁程男神扶了一把。”
虽然用了扶字,但他那个完全称不上是扶的行为,廖茗茗回忆了一番,只觉得他扶得自己甚是狼狈,也便懒得改词儿了,任苏锦随意理解。
“那不是正合你意?”把手里的干馒头搁到廖茗茗手里头,苏锦悠悠地收回腿,半靠廊柱暼着她,“你不就喜欢那样儿的,正儿八经,毕工毕业。”
廖茗茗可没苏锦那样的耐心,把手里的干馒头使劲攥了一把就大块小块一齐丢进了湖里,“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去玷污我对男神纯洁的敬仰之心。”
“呵。”轻笑一身,苏锦睨了一眼廖茗茗,漾开半边嘴角,“敬仰有个屁用,就你这样的八辈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哎呀我知道的,用不着您老一再提醒,我就合该是大众眼中喜欢耍大牌的演员。”毫不留情地一脚卷上了苏锦的屁股,廖茗茗不耐烦地站起来拍怕手上的馒头碎屑,“起来,再磨蹭就晚了。”
苏锦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随意拍了拍刚被卷到的地方,一胳膊就哥俩好地揽上了廖茗茗的肩头,戏谑道:“你?演员?好意思说出口么,顶多就一明星,人都演技越磨越牛,你可好,反过来了,一个劲儿倒退,怎么火起来的?”
“我怎么火起来的你不知道?”嫌弃地撂开他搭过来的胳膊,廖茗茗飞给他一个白眼,“我的直率多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哈,还直率,确定不是草率?”干巴巴笑了一声,苏锦对某人脸大的自夸不敢恭维,“依我看你也就一个闪光点了,对于梦想那堪比小强一般百折不挠的毅力和决心,你要是决定坚持,我还帮你编曲。”
和一般的摸头不一样,苏锦的安慰一向是率性的后脑杀,一巴掌从后头扇过来,防不胜防。
廖茗茗难得没恼,听到这句一改常态,声音随着脑袋晃荡的弧度弱弱地低了下去:“抱歉啊,你那么用心帮我做的曲子,白瞎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了。”
“瞧你臊眉耷眼那劲儿。”瞥了一眼廖茗茗低垂的脑袋,苏锦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到这儿放弃,就真成一废物了,别让哥儿们我看不起。”
说罢,苏锦看了一眼手表,撂下最后一句话大步流星地先走了。
“还有三分钟,记得捯饬捯饬你那傻逼发型,别再搁你男神面前跌面儿,那就真没救了。”
“哦……”这回换廖茗茗慢吞吞拖长音。
*****
廖茗茗有一个秘密,在这个圈子里连经纪人miky都不知道的秘密,她就只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蒋一,一个是苏锦,这个混乱的娱乐圈子里她最信任的两个朋友。
国家队的花滑运动员,这名头听起来挺唬人的,可却是真儿真儿的。
或者说,在这前头还可以加上一个形容词——被放弃的国家队花滑运动员。
为祖国在国际赛事上摘得一枚奖牌,这是她从开始学滑冰起就一直秉承着的梦想,现在却离她越来越远。
不怪别人,怪她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大意之下的受伤是大忌,是万万不能走错的一步,可她错了,在紧关紧要的时候,再也没有后悔药吃,却仍旧犟着一股子劲儿在死命坚持。
失去国家扶持的专业级花滑运动是十分烧钱的一件事,要请国际水平的私人教练,经常性地包冰场,行走在两个圈子的边刃间,哪一边都不能放弃。
二十一岁,娱乐圈里的大好年华,在女单的花滑圈子里,却已临界退役。
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她呆在娱乐圈里真的就只是为了赚钱,至今没有登上过一次国际赛场,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毕竟她曾是现国家队主教练口中的天才,倍受重视,而从天堂跌进泥沼里的滋味,她已经尝的够够的了。
定定地看了一会苏锦离开的背影,廖茗茗重新扣上帽子拔足飞奔,同冲刺百米终点线一样,牟足了劲儿,像是发泄。
她不想当废物,不想!
一口气追上苏锦,廖茗茗刚想还他一个后脑杀的时候就见他拐弯换道似乎是准备开溜。
“喂,苏锦,你干嘛,这时候溜了miky不得往我身上绑炸`弹嘛!”
苏锦听到身后的声音也不回头,只歪了歪脑袋:“没意思,别个人座位都挨着美女,就我挨着机器,还有你那破清流,俩大男人挨一块多腻歪,嫌弃。”
听到这席话,廖茗茗忍不住喘着粗气翻白眼,她想挨一块坐还没那荣幸呢,这儿居然还有嫌弃的!
看着苏锦准备继续迈步离开的动作,廖茗茗突然想到那个偶然间坠落到自己头发上的耳机,于是快走两步拉了他一把:“你嘴里的破清流还喜欢你的歌呢,我亲耳听到的,他耳机里放着你的新歌。”
“哦?”苏锦闻言眉一挑,抬起的脚果断一个变道,拐回冲厅的方向,“看来他品味还算不错,走,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