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去不去,条件先谈好了。
“阿姨,我觉得要想招商引资,不但各项优惠政策要足够吸引,而且硬件也得跟得上才行,像我们这样的厂子,主要是给别的厂子做配件儿的,如果交通不便利的话,无形中就要增加运输成本,我想其他厂家应该也会考虑到这样的问题,”她记得这会儿港口啥的还没有开始建设呢。
“是啊,特区这会儿还真不如一个内地的县城呢,”林矾点点头,华镇跟卫雪玢虽然是她的子女,可同时也是生意人,这会儿的特区实在对他们来说吸引力并不大,“那行吧,等你们厂子发展起来了,欢迎你们到特区来!”
这顿饭真是公私两不误,一直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林矾下来还有几天的会要开,一想到即便跟儿子同在京都也不可能天天见面,心里未免有些难过,她看到儿子跟卫雪玢腕上各有一只梅花表,笑道,“这是你爷爷给的吧?”
华镇冲林矾晃晃手上的表,“嗯,我爷给雪玢的见面礼,昨天我爸给了一千块的外汇券,可是出了大血了,妈您给雪玢啥?这可是您的大儿媳妇,您可不能小气了,”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赖皮孩子?“雪玢,他跟你在一起也这个样子?唯利是图?”成天把钱挂上嘴边,也不怕人家笑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一辈的人心里想的是国家利益,民族大义,是随时都愿意为国为民奉献一切的,像华镇这么明晃晃要东西的,就算是子女,也不多,卫雪玢赶快一拉华镇,“阿姨,华镇就是个爱开玩笑的性子,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这世间重名重利的人不知多少,偏偏都爱做出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清高模样,其实内心为的,还是功名利禄,倒是华镇,心里全没有这些,反而可以毫不在意的把钱字放在嘴边,而且他这么说,也是怕我在您这儿受委屈。”
“就是,我又不是D员,妈你不要拿什么D性原则啥的来教育我,我好不好的,雪玢都不嫌弃我,”华镇爱死卫雪玢了,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站在自己一边,替自己说话。
敢情自己成了恶人了,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也难得这两个人这么合适,林矾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小盒子来,“这个东西你也见过的,今天我就送给雪玢了,值不值钱不知道,反正你妈这个D员没你这个万元户有钱是真的。”
盒子里是一片浅绿的玉树叶吊坠,这东西华镇见过,“这不是外婆给你的吗?”
林矾把玉坠子推到卫雪玢跟前,“这东西是我自小带的,后来进了部队,就去下来再没带过了,我把这个给你了,希望你跟华镇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黄金有价玉无价,而且这还是林矾自小带的东西,卫雪玢对玉一窍不通,但却觉得这玉坠子她不能收,“阿姨,这个我不能收,今天能见您我已经很高兴了,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们还没有告诉您的,就是我的情况……”
她看了一眼华镇,她离婚的事,估计华鹏跟林矾都还不知道呢,华鹏知不知道卫雪玢无所谓,在她心里,华鹏真的不比前世的朱相庆高大到哪里去,但是林矾就不同了,她看的出来,虽然华镇跟林矾十几年没见了,但华镇内心里,对母爱还是有一份渴望的,而且林矾当年也是那段婚姻的受害者,尤其是她见到华镇之后,并没有提一句当年的事,也没有一句对华鹏的不满,这一点更叫卫雪玢对她刮目相看。
林矾拍拍卫雪玢的手,“你的事华局长在电话里都告诉我了,离婚并不是你的错,想当初我还不如你有勇气呢,”
跟华鹏结婚没两年,林矾就清楚华鹏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妻子,可她还是选择了跟他维持着看似平静的婚姻,后来华鹏跟任雪的事她也发现了,可她做的是想办法夫妻一起调到京都来,而不是及时抽身,就这么蒙上眼睛,捂着耳朵,一直到华鹏亲口提出来,她才意识到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你很好,我对你很满意,”
林矾把玉坠子亲手给卫雪玢戴在脖子上,“以后啊,你们有了女儿,你再把这坠子给她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十月最后一天,我终于完成了日更六千的宏愿!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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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要挟
从饭店出来, 林矾让司机先把华镇跟卫雪玢送到他们定好的饭店,等车到了饭店门前, 林矾不由失笑, “你还真知道享受,这地方也敢来住?”
可这是建国后国家首批建设的饭店, 像林矾这样级别的, 就算是有资格来住, 也舍不得花这个钱,“我帮你们再找个地方吧?”
“不用, 我又不差钱儿, 来雪玢出来了, 就得叫她感受感受京都的生活,要是随便找个小招待所住, 多没诚意?”华镇会挣也会花, 尤其在卫雪玢跟前,他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我临走前找人帮着弄的我们省工业厅的介绍信, 人家给住,”
华镇得意的一笑, “这地方广场多近啊, 走着就能去看升旗,妈您要是会议结束了,也来这儿住几天,咱们一家子在京都逛逛。”
哎哟, 看这口气大的,林矾笑着捣了捣华镇的脑门,靠近华镇小声道,“没结婚呢,可不许乱来!”
“妈,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华镇脸一红,悄悄看了卫雪玢一眼,“我们就是男女朋友……”
自己这么要强,没想到生个儿子却是个乖宝宝,林矾心里软软的,忍不住伸手在华镇脸上抚了抚,“妈知道了,你是个争气的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
“又来了,这话我也跟我爸说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两个过好自己的日子,我跟雪玢过好我们的日子,这样最好,你工作那么忙,就别为我操心了,我好着呢,等你会议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就在这儿吃!”
跟妈妈分开的时候,华镇还不到她的肩膀,现在已经比她高了多半头了,“妈,我已经长大了。”
看着儿子跟卫雪玢并肩进了饭店,林矾才转过身,但她并没有上车,而是走到路对面,敲了敲一辆军用吉普的车窗,“有事就出来说,”鬼鬼祟祟的跟踪算什么本事?
华鹏尴尬的打开车门,“你上来吧,外头挺冷的,咱们就在车里说两句话。”
他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放心儿子,还是想见见林矾,反正到了下午,就情不自禁的开车到京都饭店门外了,“你们这顿饭吃的时候也够长了,”他足足在车里等了三个小时。
“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这跟踪监视国家干部,准备干什么?”林矾打开副驾的门上了车,“怎么?还怕我把儿子给抢走了?”
华鹏还有这样的担心,他现在已经开始渐渐不管事了,可林矾却身负重任,仕途比他好的多,偏他跟儿子只要凑到一起,必有纷争,要是儿子真的跟着林矾这个当官的妈走了,他可怎么办?“你不是又嫁了,听说是个大学老师?还生了个儿子?”
想到这个,华鹏又是一阵儿犯酸,自己娶了任雪,连着生了两个女儿,林矾倒好,又嫁了,还是个大学老师,还又生了个儿子,这运气真是。
林矾跟华鹏过了十年多,夫妻再聚少离多,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就听他这话音儿,林矾就知道这人那小心眼儿又嘀咕上了,她还就不愿意惯华鹏这个毛病,“你说错了,我家老胡是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物理学家,”
好吧,人家嫁了个科学家,大学教授,自己娶了个文化程度不高的文艺兵,林矾不就是想在自己跟前炫耀这个吗?可她还就做到了,华鹏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行了,别烧了,我来不是听你嫁的有多好的,我是想问你对儿子婚事的看法,”
华鹏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卫雪玢了,以前觉得她挺能干,帮着儿子办厂,可以好好在华镇身边帮助他,这次来京都一看,简直就是个恃宠而骄的性子,仗着儿子喜欢她,目中无人,就像这次儿子跟任雪发生矛盾,她当女朋友的,应该做的是两边调解缓和关系,而不是煽风点火,甚至还跟任雪摆明车马的对上了,这是当晚辈该做的?这简直就是个搅家精!
“我觉得娶妻当贤,卫雪玢虽然帮了华镇不少,但那性子真是,”华鹏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她在家里,家无宁日啊!”
“哈哈,娶妻当贤,你的意思你家任雪是个很贤惠?也是,她肯定贤惠了,不然也不会弄的华局长亲自来京都把华镇接回洛平了,”林矾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家无宁日,华镇告诉你的?我看小两口挺好的,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华局长也很喜欢雪玢,他们在一块,怎么可能家无宁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她跟任雪,”这婆媳关系处不好,
林矾诧异的看着华鹏,“雪玢跟任雪有啥关系?你别告诉我还准备叫雪玢认任雪当婆婆吧?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告诉你华鹏,你跟任雪感情好,那你们就老老实实窝在军区大院儿里过你们的小日子,我的儿子我的媳妇,跟任雪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看着华鹏尴尬的样子,心里好笑,“你这个人啊,心大还贪,偏偏没有跟贪心匹配的本事,工作还好些,毕竟你这一辈子都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有D性军纪看着,你想犯大错也难,但在家里,你蠢的连个女人都看不透,你被她牵着鼻子走,那是你乐意,别人管不着,但我的儿子跟媳妇,任雪休想伸手!”
华鹏被林矾说的满脸通红,他指责林矾没有养育过华镇,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可他跟任雪谁也没有养过华镇,连指责林矾的资格也没有,不过在林矾跟前,他也没有那么多要掩饰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任雪小心眼儿小算计多的很,但我不喜欢卫雪玢绝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任雪不尊重,我是觉得她没有大局观,哪家儿媳不是希望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华镇本来跟我就不亲,她不想办法缓和我们的关系,还帮着华镇跟我吵,我们关系疏远了,对华镇,对她有啥好处?”
“我觉得她做的挺好的,她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不错,但在这个之前,她首先是华镇的女朋友未婚妻,要是她不帮着华镇说话,那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而且华鹏,你扪心自问,你跟华镇的关系是怎么才疏远的?就算是被人挑唆了,那这使坏心眼儿的人真的是卫雪玢?她才认识华镇多长时间?你跟华镇父子分离又多少年了?”
林矾不屑的一笑,“华鹏啊华鹏,这做人啊,别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多想想自己错在哪里了?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我的态度很明确,雪玢这个儿媳我很喜欢,也认下了,至于你跟你家那口子啥态度,根本无关紧要,”她侧着身子看着华鹏,“你不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来找我谈的吗?”
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没有一点影响力,也够悲哀的了。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华鹏最恨的就是林矾这种自以为是的表情了,好像随时都在嫌弃自己蠢笨,“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一直恨我,所以才在华镇的婚事上跟我对着干,林矾同志,希望你能冷静的想一想,华镇是你跟我的儿子,只要有我们两个在,他就有大好的前程,卫雪玢不过是洛平一个医生家的闺女,那家还是资本家出身,本人只是初中毕业,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长的也不是特别出色,这样的女人,真的能成为华镇一生的伴侣?现在你任性赞同他们的婚事,将来华镇越走越好,这两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到那个时候怎么办?难道要离婚?!”
“真有那一天,那就离婚好了,这有什么?你我都能离婚,华镇又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华镇真的因为自己的事业越来越好就嫌弃糟糠之妻,那我会劝着雪玢离婚,而且我也会登报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林矾冷冷接口道,“而且我个人觉得你这番话也毫无道理,比如你,华大政委,你是个连长的时候娶我的,等你成了团长的时候却跟我离了婚,娶了个文艺兵,你是觉得跟我这个同样是团级文职干部的妻子差距越来越大,跟那个文艺兵才更般配不是?”
“你看看你,咱们说孩子的事呢,你又提以前,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不该跟任雪产生了感情,可当初我也同意不离婚了,是你还非离不可,”
当年华鹏一提离婚,不但父亲,还有部队领导都过来做工作,尤其是知道了他跟任雪的事之后,还说要处分他,甚至要叫他直接转业!
华鹏是准备在部队干上一辈子的,除了带兵打仗他真的什么也不会了,团职干部转业到地方,混的好了也就是个县长,他这种背着处分出去的,恐怕下场只会更凄凉!
华鹏害怕了,想跟着林矾和好,再由林矾出面安抚住任雪,叫她复员,再在地方上给她安排一份好工作,顶多赔一笔钱,把这件事给了结了,可没想到,后来坚决要离婚的成了林矾,甚至为了跟自己离婚,她这个当年部队特招入伍的通讯专业高材生,硬是转业去了地方!
“你还怪上我了?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林矾冷笑一声,“是,我是坚决要离婚的,一个连自己裤腰带都管不住的男人,我只会觉得恶心,连一分钟都不愿意跟你多呆,何况还要再做几十年夫妻?”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呃,对了,你还不知道任雪来找过我吧?你猜她跟我说过什么?”有些话林矾当年没有说,现在嘛,既然任雪还不消停,都开始替她管教媳妇了,林矾也没必要再替她兜着了。
“我知道她找过你,她跟我说过,求你能成全我们,当时,”当时任雪已经怀孕了,她那么爱孩子,实在舍不得把孩子打掉,才会去求的林矾,虽然这事儿违背了华鹏最初的意愿,但想着任雪这么做全是因为对他的真情,华鹏并没有怪她。
“真是个蠢货!任雪告诉我,如果我不跟你离婚,她就挺着肚子到上头告你强/奸,”林矾想着当时任雪的模样,她心里也是后悔的,她还是把任雪想的好了,结果坑的是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