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变坏了。
谢了了将脑袋埋在床头的软枕中,耳朵不受控制地红了又红。
她心脏跳得飞快,有一处地方因为他变得软软麻麻。分明知道鹤林在调戏她,还是忍不住羞赧。
好在鹤林知道她脸皮薄,没有继续逗下去。而是改口另一个话题。
HE:知道我刚搬进来那天为什么送你一袋糖吗?
了了不吃知了:为什么?
鹤林在那边轻轻笑了下,然后倚着床头坐起身。他将那天第一次见谢了了的场景说了一遍,包括谢了了和妈妈在屋子里讨论吃糖和喝牛奶哪个更能长高,她小声又糯糯地抱怨“我喝牛奶也没有长高”。
再然后就是她蹲在楼下,穿着不合身的宽松外套耐心地喂猫。
她眯着眼睛,欢快又满足地对一只猫说:“不客气啊。”
哪怕再丧再沉闷,
也永远温柔可爱。
……
鹤林说完,将手机递向唇边,缓慢而又清晰地录下一句话。
“谢了了,我喜欢看你笑。”
他说,微微停顿了下,“可以看一辈子。”
第26章 classes 26
这天谢了了和鹤林一直聊到很晚。
第二天早晨起床,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怎么就这样在一起了?
明明昨天之前,她还打算好不再考虑这件事的。
可是鹤林逼得太紧,她一不留神就说出了真心话。
……只能自投罗网。
谢了了站在洗手台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谢了了妈妈让她下楼买早餐,她洗完脸换好一件浅绿色的套头卫衣就走出了家门。
隔壁空空静静,没有人声。鹤林昨天说今早要去鲜花店帮他妈妈的忙,大概下午六七点才回来。
于是谢了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脚上只踩了一双灰粉色的猫咪印花拖鞋。
休闲牛仔短裤藏进卫衣下面,露出两截纤细白净的腿。
她虽然生得不高,但两条腿是真直。
安分地伫在扶手旁边,骨肉匀称,白皙晃眼。
谢了了伸手按住电梯的关门键,正准备下楼,突然一双手从外面伸进来阻止了她。
鹤林从门外挤入电梯,摘掉头上的卫衣帽子,旁若无人地站在了电梯另一边。
电梯下行,他扭头看向身侧的谢了了。
谢了了没想到他这时候还在家,早已诧异地睁圆了眼睛。
不是说早早地就要去花店么??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鹤林歪起嘴角,轻轻笑:“怎么这副表情,不高兴见到我?”
谢了了摇头,辩解:“不是……”她只是……
“以为我去花店了?”
鹤林替她问道。
谢了了连连点头。
鹤林低道:“原本是要去的,”不过,他缓步来到谢了了跟前,俯低身子蹭她的脸颊,解释说:“但是想先多看你一眼。”
……
鹤林今天也穿了一件套头卫衣,藏青质地,远远看去就像跟谢了了穿着一套情侣装。
关键是两人都戴着一根串珠红绳。
走在路上,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谢了了担心被她妈妈认识的人撞见,加紧步伐走在前面,没一会儿回头,就见鹤林仍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毫无自觉。
谢了了停住脚步,有点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要去花店吗?为什么还跟着我?”
鹤林坦然:“去花店的路也是一条。”
谢了了就没办法再阻止他,和他一起来到早餐店门口。
卖早餐的师傅是一位六十七岁老爷爷,大约和鹤林很熟,看见他和谢了了一起过来,笑眯眯地问道:“今天带着妹妹一起来啊?”
鹤林握住谢了了的手,耐心地说:“不是,这是我的女朋友。”
谢了了:“……”
老爷爷便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
走出早餐店,谢了了的脸依旧是红的。
鹤林将她送回小区楼下,把买好的早餐递给她。原本想跟她好好道别,但是谢了了心里发虚,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就接过袋子转身往楼里走。
还好鹤林眼疾手快,勾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捞到自己身前。
他弯腰贴近她的耳畔,这一早的冷遇有了宣泄口,沉闷地控诉说:“谢了了,昨天是我们交往第一天。”
谢了了:?
同时停止了挣扎。
鹤林继续:“今天是热恋期。”
“……”
他:“你不能对我这么冷淡。”
谢了了好不容易消化完他的话,回过神来,脸红红地抗议:“我没有对你冷淡……”
她说:“只是小区里有很多我妈妈认识的人,我害怕被他们看到,告诉我爸爸妈妈。”
虽说谢父谢母都是善良开明的人,但女儿高中时期谈恋爱,还是不被允许的。
鹤林不知道听进去她的话没有,依然抱着她。
谢了了以为他还在生气,歪着脑袋思考,认真商量道:“那等你晚上回来再见面好不好……”
她生性内敛,天知道说出这句话有多么不容易。然而话刚说出口,她一转身,看见鹤林微微弯着眼眸,望着她在笑。
“……”
谢了了立即明白过来,自己又被愚弄了。
她羞得脸颊一鼓,气血冲上耳朵,抬脚不管不顾地狠狠踩了鹤林一下,转身跑进电梯里。
留下鹤林站在原地,低低的愉悦的轻笑。
谢了了刚到家里不久,就收到鹤林发来的微信。
HE:今天晚上见面,我们说好了。
谢了了没有理他,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打算进屋叫爸爸妈妈来吃早餐。但是搁在口袋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她打开,还是鹤林。
HE:晚上不要再穿白天这件衣服了。
HE:了了,我自制力很差的。
第27章 classes 27
当天晚上谢了了还是依言去楼下见鹤林。
他们在曾经练英语的那个小花圃待了很久。
鹤林将她圈在怀中,两条腿打开随意支着地板,下巴枕着她颈窝,低沉缓慢地述说以前在省重的生活。
他一一汇报,到最后无话可说。谢了了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下,想上楼去,他便收紧手臂将她箍得更紧,低头贴近她耳朵,又温柔又疲惫地哄道:“别动啊,我只是想多抱抱你。”
“……”
谢了了顿时就没辙了。
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抱。
直至月上中天,繁星在头顶熠熠,鹤林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谢了了坐得身子都僵了,泛起瞌睡,还要提防他时不时亲她。她仰着头,提醒地问道:“你这样抱着我不累吗?”
鹤林坦然:“不累啊。”
谢了了:“为什么?”
鹤林就故意掂了掂她的重量,抬手捏她的脸颊,问:“你以为自己有多重?”
他:“你的鹤林哥哥不像你,每天都有做运动,抱你这点力气还是没问题的。”
谢了了:“……”
谢了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称呼,脸一红,伸手就去捂他的嘴巴,控诉道:“……你不许学我妈妈说话。”
鹤林低低的笑,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说?‘我很累,但是不想让你回去’……还是我不是你的‘鹤林哥哥’?”
“……”
到最后,鹤林也没有告诉谢了了。
他不累,不是因为体力好。
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
多晚都不算晚,
多累都不算累。
——其他人都没有这种魔力。
谢了了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11点多。
谢爸爸谢妈妈正准备休息,因为她走之前说了去同学家玩,所以爸爸妈妈也都没有怀疑,叮嘱她早点睡觉就进了屋里。
第二天,谢了了爸爸妈妈都没有出门。
谢了了没有机会和鹤林见面,就待在房间写了一天的作业。
——偶尔和鹤林发一条两微信。
星期一早晨,她和往常一样乘坐公交车到学校。
鹤林比她更早地就到了。
上课的日子还是没什么不同,每天早读、做操、上课、下课。
晚上晚自习结束再回到寝室洗漱睡觉。
谢了了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轻松。
唯独鹤林好像更容易在她面前暴露有点坏的本性。
以前他习惯把长腿霸占到她桌子底下,自从被她说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犯过。
现在谢了了不止一次跟他强调不要让班上的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他却始终忍不住对她亲密。
上课摸她的头顶,下课捏她的脸蛋,偶尔还会在没人的时候叫她一声“媳妇”。
这些都算了,他还总喜欢趁她向他请教英语题时,趴在桌上侧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说:“你先亲我一下。”
“……”
谢了了不好发作,就小声地抗议:“现在是自习课。”
鹤林就直起身子,从她手中接过练习册,好说话道:“那就先欠着。”
他说:“这是你欠我的第24道题。”
还有一次,上课时靠走廊那侧的窗户没关,风吹动着窗帘鼓起巨大的弧摆。
谢了了伸手将它压下去,它却屡屡吹起挡住她的视线。
她看不到前面的黑板,想让鹤林关窗户,鹤林却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做物理题。
她叫了他几声,他没有答应。
谢了了只好自力更生,踮起脚尖奋力地关窗。
手指刚要触到窗沿时,鹤林突然摘下耳机,低低沉沉地叫了她一声:“了了。”
“嗯?”
谢了了回头,还未看清怎么回事,鹤林已经伸手勾着她的脑袋阒然地亲上来。
他嘴唇很薄,带着清冽的温度。一点一点轻吮她的唇瓣,不敢深入。
恰好此时窗帘再度被风吹起,罩住两人的身躯,也隔绝了全班三十余人的视线。
直到风平,鹤林才缓慢松开她的唇。
他歪起嘴角笑,眉峰略略上扬,道:“先还我一道题。”
然后伸手,轻而易举地关上窗。
而谢了了早已深深地将脑袋埋在臂弯中,不敢让别人看她红透的双颊。
坐在后排的杨宽没有看到窗帘中发生的一切,但是能注意到女孩泛红的耳根,和极度不好意思中轻掐鹤林的手臂,却被他反抓住十指相扣的场景。
他啧啧摇头,感慨万千道:“汪呜呜汪。”
同桌闻言,莫名其妙地问:“你在干什么?”
杨宽:“吃狗粮啊。”
……
日子不紧不慢过,虽然谢了了和鹤林都没有明说,但班上已然有大部分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没有人会特地去跟老师说这些,他们都很心照不宣。
偶尔会有人很羡慕谢了了。
但谢了了以前从未跟人交往过,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正确。
她觉得自己几乎每时每刻都跟鹤林在一起。在学校做同桌,回家当邻居,很少有分开的时间。
可这样真的好吗?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谢了了偶尔会不安。
尤其鹤林喜欢她,在学校也从不加以隐瞒。
他有时会带她去教学楼顶的天台看夜景;
有时会在晚自习后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偷偷弯腰亲她;
有时在她生理期难受的时候,推掉朋友打球的邀请,去小卖部给她买一瓶热饮,放在她肚子上轻轻揉着说:“了了不痛,我很心疼。”
每当这时候,谢了了的心都会软得一塌糊涂。
觉得鹤林对她好得过了头。
可是又生怕自己影响了他的学习和正常社交。
所以有些事情都尽量不麻烦他。
可鹤林就像在她身上装了侦查器,每当她躲他的时候,总能精准地找到她的位置,放下一切来陪她。
有一次上体育课,谢了了打排球时不小心擦伤了手腕,骨节处肿得老高。
她去医务室向老师拿了红花油,坐在体育馆后的台阶上一点一点地搽。
鹤林就不知道怎么找了过来,坐在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药油倒在掌心帮她轻揉。
她的皮肉细嫩,受伤处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让人根本不敢用力。
于是鹤林眉峰低压,神宇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谢了了偷偷打量他的表情,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小心地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搽好药,将药油放在一边,伸展开双腿道:“体育委员告诉我的。”
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是个女孩子,刚才就是她陪着谢了了去医务室的。
谢了了小小地“哦”一声。
鹤林问:“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了了盯着手腕的红肿,迟疑道:“我觉得不是太严重……”
鹤林:“不严重就不能让男朋友知道?”
谢了了:“……”
谢了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严肃,移动身体到他旁边,伸出双手捧着他脸颊,轻轻亲了一下,说:“你不要生气。”
恍惚中好像听见鹤林叹息,然后他抱起谢了了坐到他的腿上,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