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牧:“……”
他竟然比清流大那么多!
这不科学!!
“你想把这个发给谁?”颜牧沉默半晌,果断地转移话题。
“给黄钦瑜。”殷清流将前面的一点错误改掉,一边打字一边抽空回答颜牧。
“哦,”颜牧沉思一下,多多少少猜出殷清流的打算,便道,“其实黄夫人还与赵怡然有一些矛盾,你知道为什么黄夫人那么讨厌黄钦瑜吗?”
殷清流好奇地看向颜牧,颜牧淡淡道:“黄夫人和黎耀有过那么一段,但是因为家族不得不嫁到黄家,还是二嫁,黄先生又非常风流,所以……”
“而黎先生与赵怡然就是相敬如冰,黄夫人厌恶赵怡然和赵家,觉得要不是他们,她就可以嫁到黎家,而黎耀似乎也激化过她们之间的矛盾,于是……”
颜牧点到为止,留给殷清流无限的想象空间,殷清流眼睛一亮,又打开另外两个文档,将这三件事情以三种不同的口吻说出,分别标出给不同人的文件。
“黎锦安不是你的男朋友吗?”颜牧看着殷清流的动作,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还保护他。”
殷清流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一把拽住颜牧的领子,一口吻在他的侧脸,笑道:“我只有一个男朋友,叫做颜牧,其他的我不认。”
颜牧眼睛一亮。
“我只是答应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小姑娘,帮助她惩/罚黎锦安这群人渣而已,”殷清流顿了顿,含笑道,“得让那个小姑娘安心投胎是不是?”
颜牧皱眉,不语。
半晌,他将殷清流圈在怀里,喑哑道:“记住你说的话。”
我说的话?
殷清流挑了挑眉,无声地笑了出来。
第二天,颜家来了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
黎锦安。
黎锦安自然是来试探颜牧的,但是不论他说什么,如何攀关系找话题,颜牧都是那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锦安意识到这样不行,索性开诚布公,只换来颜牧格外冷淡的“送客”。
黎锦安目瞪口呆。
第三天,黎锦安又找了过来,这一次倒是带了不少筹码,一点一点地往上加,颜牧都是一副冷淡平静的样子,连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又一种冷淡的眼神看着他。
黎锦安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继续开诚布公,比起颜家,黎家确实差了一层,但是颜家抢走黎家媳妇,黎家的人也不是这么善罢甘休的啊!
那几句话说得十分漂亮,既表达黎家与颜家修好的意思,又含蓄委婉地表达自己的决心,但是最后跟第一天一样,只换来颜牧一句冷淡的“送客”。
事实上,如果不是殷清流要求,颜牧根本不会出现。
黎锦安气个半死,那脸色当场就变了,颜牧却根本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扭头就上了楼,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让黎锦安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但是第三天,黎锦安就没有来颜家的机会了,因为黎家出事了!
先是由黎锦安负责的那个十拿九稳的合同出了问题,黎先生把黎锦安大骂一顿,更是说出了断绝关系这样的狠话,黎氏一连忙了三天,也没有把那个合同救回来,黎先生气急败坏,最后干脆一口气把黎锦安的权利撸到了最底端,就差把他赶出黎氏。
紧接着,黎家的死对头关家突然发难,关家下面的媒体报刊杂志什么的对黎锦安展开全面袭击,曾经黎锦安做的那些事情有六七成都被扒了出来,再加上专业的营/销/团/队带节奏,一个晚上黎锦安就成了无恶不赦的畜/生,网上各种网友的评论沸反盈天,即使黎家危机公关,也抵不过那些铁证,黎氏的声誉几乎跌到了最底端,黎先生掐死黎锦安的意思都有了。
而黎老爷子更是因为种种原因直接被扣在了外省,根本没有办法赶回来,黎氏这边兵荒马乱的时候,赵家姐妹的事情也爆了出啦,“姐妹共侍一夫”的事情更是得到了网上极大的关注,更是引起众多女性网友的反感和厌恶,而又爆出黎氏产品的质量问题,一时间黎氏处于风口浪尖。
而那些“铁一般”的证据,黎锦安当然知道是怎么来的!
那些来自于监/控/视/频的截图,当他不知道是谁发的?黄钦瑜用这个陷害他,就不怕他用这个反击把大家都拉下水吗?
就在黄钦瑜想要用那些监/控/视/频将大家都拉下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曾经的手机被他砸了,现在这个手机,已经没有任何监/控/视/频的存在了!
当初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所设定的种种程序,现在却成了砸自己脚的工具!
黎锦安气得险些把新手机又砸了!
而因为黎家陷入这种水深火热的阶段,李家等其他几个家族都严令自家子孙接近黎锦安,再加上当初黎锦安和黄钦瑜决裂的事情几乎让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现在这一手一看就是谁下的,就黄钦瑜那个“疯子”,如果他们帮了黎锦安,说不定他们都得被拉下水!
所以,他们谁敢真的帮黎锦安这一次?
一个个要不就是不接电话,要不就是打哈哈打过去,在加上来自黄钦瑜的冷嘲热讽和黎先生的愤怒咆哮,一时之间,黎锦安进退两难,尝尽人间冷暖。
就是这个时候,黎锦安的私人邮箱中,收到了一份邮件,里面详细地记录了不少黄家孟家的事情,黎锦安看着这份邮件,知道自己做了别人的枪,可是,他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他如果不做别人的枪,那么很可能这辈子都做不了枪了!
有人想要拿他整倒黎家,也得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小绵羊任他们撕/咬而不反击!
卧室内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只有电脑的光芒照在黎锦安的脸上,他的脸色非常难看,那光线更是为他添了几分阴霾,
半晌,他轻轻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确实需要这个。
谁惹他,他就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出于某种心理,这件事情黎锦安并未和黎先生与黎夫人说,当黎锦安对黄家发动攻势的时候,黎先生和黎夫人才从那些漩涡中反应过来,当黄家反击的时候,他们这才惊愕地发现,前面关家还没打发走,后头黄家就已经对他们动手了!
黎先生暴怒,他几乎是拿棍子揍了黎锦安一顿,谁也不知道他们手里面还有着什么狠料,一个关家就已经让他们抽不出身来,而黎锦安又牵扯出来了一个黄家!
像黎家这种百年大族,牵扯的人脉和利益都非常广,说一句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一般而言,他们几个家族都是同气连枝,一起行动,但是这一次李家等几个家族保持沉默就已经让黎先生感觉到不对劲了,当黄家对他们动手的时候,黎先生简直要气晕过去!
“你这个孽/畜——!孽/畜——!”
因为关家和黄家,近期黎家的股市又动荡了不少,再加上黎老爷子被扣在外省,一时间黎家上下打点也十分不方便,所有人都嗅出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并不知道黎家能不能撑过去,所以一直都是暧/昧不清的态度,这个节骨眼上黎家更该低调做人争取把影响弄到最低才是,而黎锦安却把这件事又挑了起来,还把黄家也弄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那些东西只有黄钦瑜他们几个能拿到!李旸他们是不会背/叛我的!只有黄钦瑜!只有黄钦瑜!”黎锦安愤怒地叫道,“黄家早就和关家结合在一起了!”
“你懂个屁!”黎先生又一次爆了粗口,“你不出手,黄钦瑜也就只能背地里给关家提供点什么,老黄不可能直接对黎氏出手!”
“但是你出手了!黄家就是被/动/自/卫,老黄直接对黎氏出手了!你这个蠢货!”黎先生愤怒道,“黄家对黎家出手,黎家被关家黄家联手压制,其他人难道不想来分一杯羹吗?!”
“你这个孽/畜——蠢货!!”
黎锦安直接被问懵了,那邮件也被黎先生知道,为今之计,也不过是互亮底牌而已,黎先生与黄家进行了几次谈判,结果都不如人意,而很快,赵家和孟家也都被牵扯进来,随后,李家林家等等家族也都被牵扯出来,这其中固然有他们互相攀/咬,更多的却是殷清流不动声色地爆料与手段,等到被牵扯的家族太多,大家都有所警惕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如同一个漩涡,让大家没办法抽身了。
而因为牵扯的家族不少,频频爆出的黑料也吸引了上面的注意,很是让吃瓜群众看了几出豪门恩怨,再加上颜家的推波助澜以及殷清流那未来的记忆,好几个家族的靠山下/马,不少家族也都受了极大创伤,但是当他们想要往后退的时候,已经很难了。
江/山/易/主,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从这一年十一月下旬开始,就开始有家族江/山/易/主,有的是旁/支/夺/权,有的是私/生/子/逆/袭,还有几个家族两败俱伤,最后被人渔翁夺利等等,
而黎老爷子,也在第二年七月下/马,赵家几个都在清洗过程中下/台,整个黎家风雨飘摇;
九月下旬,黄老爷子去世,孟老爷子突/发/脑/溢/血躺在了医院,黄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黎锦安都不知道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这一年他懵懵懂懂地走过来,他知道他做错了很多事很多事,但是他又不想知道,他只想逃避,他只想逃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安安心心地继续做他的黎少;
他茫然无措的如同一个孩子,他觉得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觉得他熬不下去了,他觉得他需要一个扶手需要一个支柱;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漂亮的女子出现在迷茫绝望的他的面前,如同以前一般,抓住他的手,无奈又宠溺道:“怎么把自己弄伤了呢?”
“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
“清流——!”
激动喜悦不足以形容黎锦安的心情,他的清流,他的清流,他的清流来找他了!!
“对,是我,”殷清流对着他缓缓微笑,那笑容一如往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仿佛他们还处于一年前一般,“你怎么把自己弄伤了呢?”
她有些埋怨地开口,最后无奈地叹息,“走吧,我去给你处理伤口。”
这就仿佛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黎锦安拼命地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他仿佛握住了希望仿佛握住了光明,他猛地点头,眼睛里满是盛放的星光。
宛若曾经最初的殷清流。
殷清流对他笑笑,温柔道:“跟我来。”
黎锦安痴迷地点头,那一刻,殷清流就是他的天使,是他的光,是他的唯一。
她将他从这无/间/地/狱中拽了出来。
这是他的清流。
曾经愿意为他死,抛弃一切来护着他的殷清流。
黎锦安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是他的清流,是唯一给他温暖和希望的殷清流,全世界所有人都会骂他骗他嫌弃他,只有她不会。
因为她是殷清流,因为她爱他。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来找他了。
第52章 摘 星
你有感受过那种在最绝望最恐惧最无力的时候, 有人向你伸出一只手,扶你起来的滋味吗?
黎锦安体会过。
最绝望最恐惧最无措的时候, 是殷清流向他伸出了手, 给了他一个避风的港湾。
那房子温暖而干净,热气腾腾的饭菜救活了他的胃, 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那暖融融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那一刻, 他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一切风雨都被遮蔽在外面。
黎锦安睡了过去, 安心极了, 不知道外面是何风暴。
他在这个避风港一待就是很多天。
殷清流每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她为他做饭,她安慰他、鼓励他、陪着他,她会装作不经意地说起外面的事情, 她会跟他说许多趣事,她让他焦躁不安的心情慢慢平缓下来;
看到她, 就仿佛受到安抚,所有的一切都被遮挡在这栋房子之外,这栋房子就是他们最安稳的避风港, 在这里,他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黎家大少,那些风雨飘摇的事实都与他无关。
他已经不能离开殷清流了。
哪怕殷清流只是离开短短一瞬,他都会觉得烦躁不安, 他的生活中已经不能缺少殷清流,殷清流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是他最后可以抓到的希望。
只有她在他身边,外边的一切才都无法伤到他,他才是最安全的。
殷清流从来不对他的表现提出任何疑问,她永远都是那般温温柔柔的,哪怕他颓废他暴怒他不安,她也从未说什么不好的话,她只是轻轻摇头,看着他温温柔柔的笑,
那笑容,仿佛能安抚黎锦安所有暴躁与不安,可以带走他所有的绝望与难过。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殷清流站在他身边,悄声道:“锦安,我要去S市几天,要拍一个戏,这些天,你好好照顾自己。”
无限的惶恐与愤怒无可自拔地涌上心头,黎锦安当场就摔了筷子,他努力压下自己的愤怒,作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问道:“为什么?!”
殷清流似乎有些无奈,她轻声道:“要去拍戏。”
“——为什么要去拍戏?!”黎锦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喝道,“你就这么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吃饭要怎么办?!”
黎锦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怒地发了好一顿脾气,还将手边的手杯砸了,那杯子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那动静让黎锦安有一瞬间的清醒,他下意识地看向殷清流,殷清流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锦安,我们需要钱的。”
“总不可能每个人都不去工作。”
殷清流说得足够心平气和,却也足够无奈,她看向黎锦安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无奈又宠溺,在那种目光之下,黎锦安只觉得自己瞬间就矮了几层。
“钱?”黎锦安鹦鹉学舌一般反问,他刚想开口说自己有钱,结果却根本说不出口,他不得不保持沉默,他已经不是黎氏的少爷,即使半个月没有管黎氏,他也知道这个时候黎氏多么需要钱,他也确实……没有钱。
但是需要用钱的地方又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