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沫沫挣扎着,“你干嘛呀!”
“那个小苏呢?在吗?我可要好好说说他,好好的一个女儿交给他,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沫沫妈烫着卷发,气得喘粗气,额前的发卷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苏慕林不在,人家可逍遥着呢,他早已有了新欢,哪还管沫沫的死活!”张佳宁在一旁冷语嘲讽苏慕林。
沫沫本想拦住她的话,但那确实是事实,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替他遮掩了。
“新欢?什么新欢?”沫沫妈瞪大眼睛质问。
“勾搭上新妹子了呗,卿卿我我的,都让沫沫当场撞见了!”
“佳宁——”沫沫拉了拉张佳宁的手臂,“别说那么多了。”
“他个渣男既然能干得出来,别人为什么不能说!”
“对对对,你让宁宁说完,真是女生外向,都这个时候了还向着那个小苏说话!”沫沫妈让张佳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来龙去脉交代了清楚。
沫沫爸爸一直做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听张佳宁讲完后用拳头使劲捶了下桌子:“太过分了!”吓得三个女人都震了一震。
沫沫爸爸瘦削精干,不苟言笑,对别人对自己都要求很严。
“这种人没有一点道德感和责任心,要马上跟他断的清清楚楚。幸亏你们还只是谈恋爱,以后过起日子来这种人更靠不住!”
沫沫爸爸的话声音很大,如雷贯耳,沫沫妈却不以为然,直摇头。
“小年轻哪一个不是花花肠子?要我说小苏有问题,他那个女同事也有问题,整个一狐媚子,知道小苏有女朋友了还主动往上蹭!”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沫沫跟他那种人在一起?”沫沫爸爸生气了,“哪个小苏我不认识!我只知道谁要敢欺负我的女儿,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沫沫自己心情本来很糟,现在父母来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他们自己吵了起来,“你们别添乱了行吗?”
沫沫一句话说的父母都讪讪地住了嘴。
“我只问你们一句话,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了,现在要跟他分手,你们觉得怎么样?”此刻的沫沫表现出了超常的冷静。
“分!坚决要分!”沫沫爸爸说的斩钉截铁。
沫沫妈沉吟了一会儿,“小苏给我的印象一直不错,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闺女你已经二十六了,等到明年工作稳定住就二十七了,小苏长得不错家境不错,学历又高工作稳定,再找一个更优秀的恐怕难啊。”
父亲更注重尊严,母亲更在意实际,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其实这也是沫沫心中一直在权衡的问题,不过对年轻人来讲,显然尊严大于实际。
“如果我不跟他分手,这件事会像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我心里,就算以后生活和睦,这根刺也会一直折磨着我,我觉得我一辈子都过不去这道坎。这段关系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从昨天的沮丧迷乱到今天的坚定明确,沫沫成长的很快,没有让她的朋友失望。
张佳宁看着娇小的沫沫,满眼都是欣慰和欣赏,这才是那个打不到的沫沫啊,这才是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有一颗刚烈的心的沫沫啊,她终于觉醒了,终于要做出了断了。
“今晚我要再见他一面,当面把所有的话说清楚,虽然他躲着不想见我,但我不能像他那样胆小如鼠,我要给我们的关系一个体面的结局。”沫沫转过头对张佳宁说:“佳宁,你陪我去吧。”然后她又对父母笑了笑,“好不容易来q市一趟,明天我陪你们去逛逛,下周一我就正式开始实习了。”
“沫沫——”张佳宁见她突然完全恢复正常,反而有些担心,“实习的事情不用着急,你其实回上海也行啊,最起码那里有同学朋友,没有苏慕林。你当初找工作来q市不是为了他吗?现在既然要分手了,你可以不用考虑地点,重新找一份你喜欢的工作了。”
“不光是为了他,q市毕竟是咱们省的省会,离家近,环境好,而且你也在这里,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啊。实习的事既然答应了公司,就要去做嘛。”
沫沫起身带父母去另开了一个房间,回来的时候被张佳宁拉住。
“真的没事了吗?”她询问地望着沫沫的眼睛。
“理性上没事了,感性上要彻底走出来还需要时间。”沫沫叹了一口气。
“看到你这样真好,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吧。”张佳宁把沫沫垂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去。
“好。”沫沫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佳宁用自己的手机给苏慕林打电话,也是没打通,估计这个懦弱的男人谁也不想面对了,想到这里她一阵冷笑,关键时刻男人还不如个姑娘勇敢。
还是沫沫通过陈良伟间接地告知了苏慕林,“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不是赖着他不走,也不是去骂他负心,只是想当面了断这段关系。”
下午沫沫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条肥大的碎花阔腿裤,上面是白色紧身针织衫,浓密的头发梳得柔顺地垂在脸颊两旁,画出直直粗粗的眉毛,跟大眼睛相得益彰。脸上抹了隔离粉底液,遮盖住憔悴暗淡的皮肤,嘴唇上厚厚涂了一层粉亮的唇彩,耳朵上戴上亮晶晶的星星耳钉。镜子里一照,光彩动人,俊俏可爱,小巧玲珑的沫沫又回来了。这也是当初苏慕林最喜欢的沫沫啊,想到这里明亮的好心情又黯淡了下去。
化妆对于女人来讲,有对于上战场的男人要穿铠甲一样的意义。沫沫从头到脚打扮一番,脆弱的心好像也跟着强大了起来,不管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打击和疼痛,她都已做好准备。
张佳宁陪着沫沫,陈良伟陪着苏慕林,四人面面相觑,见面了。
“沫沫有些话要跟你说,”张佳宁率先开口,然后又对陈良伟说,“我们去别处走一走吧。”她和陈良伟离开,留下苏慕林和沫沫两个人说话。
“你和那个女生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沫沫问道。
“这个重要吗?”苏慕林没有正面回答。
“哈哈,”沫沫苦笑一声,“我被出轨了,还不能了解一下出轨的来龙去脉吗?”
“她是我同事,一直对我很主动,之前没什么,最近一个月才越走越近的。我并没有很喜欢她。”
“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我很痛苦,”苏慕林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紧皱,眸子闪亮,“你天天跟我吵架,冲我发脾气,控制我的每一件小事,我实在受不了了。有好几次,我在跟朋友聚餐聊天,或者跟同事团建活动,本来高高兴兴的,结果你一个电话打来就逼着我回宿舍跟你视频,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听,我实在受不了了。”
沫沫听他抱怨,心中又气又悔,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所以你就出轨了?你可以跟我说清楚,我可以改啊。”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吵过多少次架我都记不清了,每次你都说要改,可过一段时间还不是旧态复萌?”苏慕林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哀伤而又坚决,“沫沫,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那你可以跟我分手啊,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跟别人好?五年的感情啊,你就这样来结束它?”
“跟你分手,”苏慕林苦笑一声,“我做不到。你不相信我爱你吗?我对你的爱,又何尝比你对我的少呢?让我放弃你,好像让我放弃生命一样。”
沫沫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没想到苏慕林的感情竟也如此深厚,以前只知道自己是伤心的,现在才意识到他又何尝不难过?
“跟何伽瑜在一起很轻松,她能让我忘记你。我是个软弱的人,沫沫,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大概只有时间会给出答案。”
看着他无耻又无奈的样子,沫沫想打他也想安慰他,但她什么都不能做。从今以后他不再是她的,她也不再属于他,再见亦是陌生人。
沫沫泪流满面,苏慕林眼含泪花,一对情侣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张佳宁和陈良伟远远望着他们两个,看他们各哭各的,觉得是时候出现了。两人走过去分别安慰各自的小伙伴,张佳宁陪沫沫去坐车离开,苏慕林陈良伟跟在她们身后。
沫沫坐上车要走的时候,苏慕林大声唱了起来:“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疼你,真的不愿意,又让你哭泣——”以前惹哭沫沫,他都是唱这首歌来求饶,而她也总能原谅他。以后他不会再有唱这首歌的机会了,她也不会有再被他惹哭的机会了。
出租车开的飞快,沫沫回头望去,苏慕林的脸庞越来越远,沫沫心如刀割。人世间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痛苦?曾经交融的生命如今再分开简直像把人劈成两半一样。天地不仁啊,众生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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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统一战线
苏慕林分手的事情很快在新员工圈里传开了,震动最大的莫过于朱煜和鄂聘婷,两个人都曾对苏慕林颇有好感也颇亲近,尤其是鄂聘婷跟何伽瑜同属“s.h.e”又是校友,对鄂聘婷来讲,相当于闺蜜跟自己心仪的男生在一起了,其痛楚难过要比朱煜更甚。
朱煜、鄂聘婷、何伽瑜、苏慕林、王子潇、陈良伟,六个人再在一起吃饭时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朱煜不再肆无忌惮地开苏慕林的玩笑,苏慕林呢,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跟每个女生都亲近,而是对何伽瑜有了不一样的亲昵态度。王子潇、陈良伟一对难兄难弟知道所有状况,却也只能埋在心里不说,往日的谈笑风生再难出现在午餐桌上。
因为何伽瑜的事情,鄂聘婷跟朱煜反而比以往更亲近了。以前朱煜总觉得跟鄂聘婷有距离,但两人开始聚在一起八卦的时候,距离感荡然无存。
下午三点又到休息时间,鄂聘婷约朱煜去散步,这是第一次两人单独聊天。
“事情真像我猜的那样,苏慕林果真跟他女朋友分手了,谈了五年啊,想想都气人。”鄂聘婷单刀直入地开始八卦,顿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早就看出来了,军训期间何伽瑜就追苏慕林,现在她也算得其所了。”朱煜附和着,想借此机会跟鄂聘婷真正亲近起来。
“你不知道,”鄂聘婷凑近朱煜,压低声音,“一开始是何伽瑜主动,到了后来苏慕林才是主动的那个,晚上你下班早,不在公司吃饭。我们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慕林都会买两个人的饭菜,然后等何伽瑜来一起吃。当时苏慕林可还没跟他女朋友分手啊。”
朱煜看着一向温柔和善的鄂聘婷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下了然,鄂聘婷终究是对苏慕林抱有好感的,甚至还在心中默默暗恋过他,就像自己一样。可叹可惜,朱煜在心中唏嘘,苏慕林确实是明星人物,一出场便收割了这么多少女心。客观来讲,朱煜、何伽瑜、鄂聘婷,论性格、长相、家境,鄂聘婷才是最符合世俗条件的优秀对象,朱煜外表没她漂亮,而且聪明强势当贤妻良母的潜力不大,何伽瑜“骚”名在外、水性杨花也不是个好选择,偏偏苏慕林没眼光错过了鄂聘婷。
“要是何伽瑜有一天甩了苏慕林,那他也是活该!今天他对她女朋友这么残忍,迟早会从别人身上得到惩罚!”朱煜恨恨地说。
“不知道呢,”鄂聘婷感慨,“何伽瑜看上去倒是很迷恋苏慕林,她的性格改变了一些呢,不像以前那样对每个男生都放电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不相信她能一直专心致志对苏慕林,当初她喜欢苏慕林,无非是因为苏慕林长得帅,性格好,那么以后遇到更帅的呢?再过两三年,何伽瑜对苏慕林厌倦了,那时候她才二十五六还能再找个对象重新开始,两三年后苏慕林可已经要三十了,就算是个男生也到了该考虑结婚的年纪了。”朱煜充分发挥她的逻辑推理能力和对未来的想象力,说的头头是道,鄂聘婷听着频频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鄂聘婷赞同,“不过这种事情随他去吧,反正我不想再管了。”这句话是要结束八卦的意思,鄂聘婷可没有朱煜勇敢,不愿再面对和分析苏何在一起的事实,既然心仪的对象喜欢上了别人,那就再换一个目标,小小的挫败要忘掉,才能自信往前走。
朱煜则跟她相反,她倾向于对一件事件进行详尽彻底的分析,哪怕忍受着内心剧烈的嫉妒和沮丧,也要把每个人的想法理清楚,进而理解包容他们,毕竟众生都有缺点,人无完人。这也是朱煜强悍的性格使然,她不怕痛,不怕面对自己的挫败。
两个人并肩走着,鄂聘婷穿着一条印花长裙,踩着高跟鞋,长发飘飘,皮肤白皙,淑女范儿十足。朱煜则是黑白的简便套装,精明强干,但女人味不足,让人望而生畏。朱煜今年二十六岁,鄂聘婷比她还要大一岁,两个女生都很优秀,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要性格有性格,但却都是孑然一身。世间的男人都瞎了眼,或者是身边的男人都没品味,总是容易被何伽瑜那样的花蝴蝶样女生勾走,而忽略真正值得珍惜的女生。
“唉——”鄂聘婷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你家里有没有催你找对象的事?”她苦笑着问朱煜,“以前都是我妈催我,上次十一回家,我爸爸也开始催我了。明年我都二十八了,就算顺利找到对象,谈上一两年结婚,那也要三十岁了。更何况,对象也不是想找就能找的,我不敢打包票明年一定会有男朋友。”
“你竟然会为这样的事情发愁。”朱煜感到很意外,“没有什么好愁的啊,该来的总会来的,随遇而安就好。”
“我可没有你那么乐观,”鄂聘婷无奈的笑笑,“以前也总觉得该来的总会来,可是一直没来啊。现在工作这么忙,周末都还要加一天班,整天接触的净是相同的人,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找对象,总不能指望他从天而降吧。”
朱煜听她说的情真意切,不由得替她着急,拉住她的手亲切地说道:“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人一抓一大把,到时候你可要挑花眼呢。最近朋友圈不是流行那句话嘛,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嗯嗯。”鄂聘婷笑着点点头,没再抱怨什么。
其实朱煜心中也纳闷,以鄂聘婷这么优秀的条件,为什么会单身到现在,就算她有前男友,也该有下一段感情了吧。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不会挑选时机和人,爱跟好人开玩笑,总要先叫人领教一些磨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