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确实太遥远了，还是我的梦想切合实际些。我初中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给周杰伦写歌词，我还按照《布拉格广场》的曲子，重新填了一遍词，不过怎么写都写不过方文山，于是作罢。”朱煜心有所感，“那个时候多年轻啊，真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
“那个时候周杰伦还跟蔡依林在一起，《布拉格广场》也曾是我的最爱啊，因为那首歌我立下一个宏愿：有了钱就去布拉格旅游，看看布拉格广场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咱俩的想法怎么这么一致？”朱煜笑着从床上坐起，“我微信上的所在地区毫不犹豫地设置成了捷克，捷克啊捷克，出了卡夫卡、米兰昆德拉和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国家，但我注意它实在只是因为周杰伦的歌。”
“周杰伦承载了九零后的记忆，他真幸运，出现在这么多人的青春时光。”
“我们也很幸运啊，青葱年纪能碰上周杰伦。”
“我男朋友就不怎么对周杰伦感冒，他喜欢崔健，喜欢许巍。”周舟若有所思，又有些遗憾。
“崔健许巍也很好，风格不一样啊，不过我总觉得喜欢摇滚的人心灵更沧桑一些，好像受过伤害，经历过创痛。”朱煜对音乐的这点感悟其实没有任何依据，她只是经常从摇滚乐的歌词听出悲凉。
“你说的很对，”周舟点头，“他确实有创痛。”
朱煜等着下文，周舟却闭口不言静静躺到床上去，关掉了周杰伦。再亲密也要有距离，虽然跟周舟短时间内几乎做到了无话不谈，朱煜还是懂的给对方留隐私的空间，她不想说的她不会主动去问。每个人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难处和苦痛，朱煜的苦痛已经过去了，周舟的苦痛大概就在前面了，她男朋友的苦痛或许是深植入心间的伤疤。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跟一个二十三岁的女生苦恋，那会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呢？朱煜心中开始有了好奇。
第六章 新员工驾到
终于到了正式报到的日子。公司综管部召开了新员工见面会，说是见面会其实相当仓促，二十来个新人集合去体检之前各自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新员工里男生居多，毕竟来互联网公司主要是做技术和运营的，技术基本被男生包了，运营被男生占去半壁江山，剩下的女生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朱煜细细打量，最拔尖的有两个，一个叫何伽瑜，一个叫孙萌萌。何伽瑜瘦高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皙，眼睛眉毛细长，活像女星黎姿，是个大美女。孙萌萌，人如其名，身材丰满，肤如凝脂，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又黑又圆，十分灵动可爱。她们两个都是来自s大的本科生，鄂聘婷是s大的研究生，三个颜值最高的女生姓氏首字母连起来恰好是s.h.e.，一个组合就这样诞生了。
男生里面仍旧是苏慕林最风度翩翩，朱煜暗暗在心中比较着，其他男生在对比之下都变得黯然失色。朱煜跟苏慕林站在一起，她都能感觉到不少女生偷偷瞄过来看他们这个方向，自然不是看她，都是冲着苏慕林来的。苏慕林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短打，模特般的大长腿展露出极佳的优势，高显得玉树临风，帅显得神采飞扬，连朱煜一个女生在旁边看着都有点嫉妒了，别的男生会做何感想？其他男生倒还平平，让朱煜反感的是一个吸烟的男生，头发剃的短短的活像刚从监狱出来的模样，戴着眼镜却无任何斯文可言，放肆地大笑，手指夹着烟看着众人，一副自己最聪明你们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朱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好像也多看了她几眼，朱煜记下了他的名字——叶琛。
虽然女生见到同性美女总是分外眼红，朱煜却对she颇为欣赏，尤其是何伽瑜，真是漂亮又聪明。孙萌萌大概是个花痴，眼睛不由自主地往苏慕林身上瞟，还忍不住偷笑，全被朱煜看在眼里，觉得她单纯可爱。相比之下，鄂聘婷算是三人里面最成熟稳重的，大了几岁就是不一样，文静内敛却又无法靠近，这一直是朱煜对她的印象。
自我介绍完毕后，众人步行去医务室体检。孙萌萌、何伽瑜都穿着裙子，孙萌萌穿的是白色半身裙配长筒丝袜和白色球鞋，上半身是紫色雪纺衫，走一步裙子摇摆一下，晃得人心生摇曳。何伽瑜则是橘色齐膝长裙，披肩长发柔软地搭在腰间，尖头淑女鞋踩在路上笃笃作响，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响亮的吻，优雅，有范儿，小性感，这时何伽瑜的风格。
朱煜和鄂聘婷都是穿的长裤和运动鞋，虽然身材都不错，但少了些女性气质。朱煜一旁细细观察，王子潇陈良伟二人的眼睛真是像长在美女身上一样，“这俩屌丝”朱煜心中暗骂一声。反倒是苏慕林谈笑如常，一直陪在朱煜和鄂聘婷身边，让人想起那个流行的说法：好色跟长得是否好看根本没关系，出轨的往往是丑男。总之，苏慕林的表现只会让他在朱煜心中加分。
体检是全方位的，最让人发怵的是抽血。在女生雪白的胳膊上扎一个孔，抽出两管鲜血，再用卫生棉签按住，待鲜血凝结成一个小红点，棉签便可以扔掉了。这期间一般的女生肯定会皱着眉头，脸憋得通红，就算并不多痛也要表现出很痛的样子。但真实情况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晕血的人不是女生，竟是苏慕林。
苏慕林拍在朱煜前面，他看见医生在里面给别人抽血，顿时脸色苍白，回头对朱煜道：“我们家的人都晕血，这是基因里带的，家族遗传，我也没办法。”
朱煜安慰他道：“没关系，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们都把你当女孩子了，晕个血正常，我们会原谅你的。”
苏慕林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什么都没说，回过头去。
朱煜敏感地捕捉到他的情绪，自悔失言，这个时候实在不该开玩笑。她拍拍苏慕林的肩膀道：“没关系，不用怕，你到时候闭上眼睛不看就行了。要真晕了，我在后面接着，你放心。”
苏慕林回过头笑道：“那我更不放心了，你怎么能接得住我，我这么重，你这么弱小。”
朱煜举起胳膊，使劲攥起手腕，摸着肱二头肌说道：“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小而强大的。”
苏慕林“噗嗤”一下笑出声，眼神闪动，“你知道吗？我爸爸也晕血，有一次，他在上班路上看到一群人扎堆围观什么，他也凑上前去看，结果是出了车祸，有个人撞伤了正在流血。我爸爸一看，自己晕倒在路边，结果本来拉伤员的救护车把他也捎带着去了医院。”
“下一个——”里面的医生在叫号，苏慕林顿时脸色煞白，犹豫着走了进去。
朱煜心中为他着急，在背后轻拍了他一下：“别紧张，又不是结婚，加油。”
苏慕林无语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绝望地走了进去。
抽完血之后是在另一个门出来，所以朱煜并没有看到苏慕林刚抽完血的惨状。待到她自己抽血时，还笑着跟医生开起玩笑：“前面那个男生有没有晕血啊？”
大概医生难得见到这么闯练的女孩子，也笑着回答她：“前面那个男生一直闭着眼不敢看，远不如你勇敢。”
朱煜笑着，心中却有些焦急，为苏慕林担心，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抽完血，她马上站起来要走，医生拉住她：“别忘了棉签！”朱煜笑着接过，草草按压在针孔上，大步走开。
一出门是走廊的休息长椅，苏慕林坐在长椅上，头靠椅背，两条大长腿虚弱无力地耷拉着，一旁是何伽瑜紧张地俯身盯着他，手中拿着一纸杯水。
“他没事吧？”朱煜走到苏慕林身旁，焦急地问。
“应该还好，就是脸色苍白，有些发晕。”何伽瑜上下打量着朱煜。
苏慕林眼睛没有睁开，只是虚弱地笑着：“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何伽瑜坐到苏慕林旁边，手中拿着纸杯，柔声道：“你喝点水吧，这是温的，我加了糖块在里面，喝完感觉会好点的。”
苏慕林这才睁开眼睛，何伽瑜本想把纸杯递到他唇边去喂他，被苏慕林摆摆手拒绝了：“我自己来，谢谢。”
朱煜在一旁站着，好像是个多余的人，想到既然有何伽瑜在，他也用不到自己了，而且一眼就看出那个何伽瑜对苏慕林很上心，自己作为旁观者岂不是打扰了他们？“我走了，你先休息下吧。”朱煜冷淡地跟他们道别离开。
体检结束，朱煜跟鄂聘婷走在回公司的路上。
“你在学校的时候，认识何伽瑜和孙萌萌吗？”朱煜问。
“不认识，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专业不一样，学院也不一样，怎么会认识？”鄂聘婷想了想又道，“她俩都是学文科的，何伽瑜跟你一样是学新闻传播的，孙萌萌好像是学营销的，她俩都是来做运营的。”
朱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想到今天何伽瑜的表现实在也无可厚非，不过是对帅哥过于热心了点，她大概还不知道苏慕林有一个谈了近五年的女朋友，所以现在的行为也不算有心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就算何伽瑜喜欢苏慕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朱煜摇头笑着打发掉心中奇怪的念头。
“娉婷，你还是单身吧？”
“是呀，被你发现了。”鄂聘婷温柔笑着，朱煜感到一阵暖意。
“那些男生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放过你这么好的女孩？你肯定会是贤妻良母的。”朱煜说的十分坚定果断，仿佛要下一个定论似的。
鄂聘婷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朱煜能感觉到她有难言之隐，或许也曾有过一段苦恋吧。
二十五岁到三十岁，如果还是单身，基本背后都有一段故事。这段时间在外人看上去正值青春年华，却是最矛盾最苦闷的时期，要找个伴侣还是保持单身，要结婚还是停留在恋爱的状态，要将就着找个人过下去，还是坚守自我宁可抱残守缺孤独终老？太多问题需要答案，太多选择需要决断。
如果可以，朱煜希望能有一个遥望未来的魔镜，通过这个魔镜可以看到未来的自己，哪怕只有一次机会。她想知道，自己三十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还是单身吗？抑或结了婚？甚至生了孩子，当了妈妈？未来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子呢？下一次恋爱的对象是不是就是终身的伴侣？那个人何时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想得越多，越会迷茫，心中越会焦虑。
朱煜踏在台阶上，心中有心事每步都走得很沉重，走到七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头悟出八个字：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有些事情非人力可为，只能让时间和命运给出答案了。
第七章 准备就绪
朱煜的宿舍又被安排进一位新舍友，并不是她们公司的，而是兄弟公司的一个妹子，黑黄精瘦，打扮质朴，初次见面朱煜便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我叫秦墨寒，秦观的秦，墨水的墨，寒冷的寒。请多关照。”妹子怯怯地对朱煜和周舟自我介绍，给她们每人递上一只香蕉。
朱煜笑：“多好听的名字啊，墨寒，好有诗意。”
周舟点头附和：“就像从古诗里找来的一样。”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梅花香自苦寒来’，你的名字都是跟咏梅的诗有关，你是出生在冬天？”朱煜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你真聪明！”秦墨寒眼神闪亮，冲着朱煜使劲点头，“我妈给我取名字想带上一个‘梅’字，我爸爸嫌太俗，取了跟梅花相关的‘墨’和‘寒’两个字。你可是第一个猜中我名字由来的人！”秦墨寒走到朱煜身边，兴奋地拉住她的胳膊。
朱煜见她跟自己如此亲近，心中高兴又感谢，笑道：“都是小case，不过是小时候多背了几首诗，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秦墨寒高兴地拍手道：“我也喜欢诗！虽然我是来做技术的理科生，从小在我爸爸的督促下，诗可没少背。高中时买的一本《唐诗宋词鉴赏辞典》我一直带着，喏，你看。”秦墨寒翻出一本书递给朱煜，朱煜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单纯得可爱，还有些书呆子气。
“改天咱们可得好好讨论讨论，今天我们先收拾下东西吧，下午就要出发了，防晒霜、冰袖可都要准备好哇。”朱煜善意地提醒她。
秦墨寒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急匆匆收拾东西。朱煜在一旁看着，心中竟生出几分怜爱之意，她多么像自己的一个妹妹，或许也像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会因为在书中看到一句中意的话而兴奋半天，完全沉浸在精神世界中，为思维上的快感而感到愉悦，却忘记周遭的人更看重的是品相容貌。
秦墨寒也是不怎么注重打扮的女生，黑黄的皮肤跟脖子一样的颜色，一看便知没有涂抹任何美白用品；嘴唇黯淡无光，自然也没用唇膏之类的化妆品；衣服呢，虽然也是花花绿绿的颜色，但款式明显已经落伍，只显得土气而不是萌。朱煜细细打量着她，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气，以秦墨寒的性格估计在军训期间也照顾不好自己。
“走，咱们一起下去买东西吧。”朱煜主动邀请秦墨寒，希望能对她有所提醒和帮助。秦墨寒高兴地同意了，抓起个钱包就要出门。
“妹妹啊，至少得拿个包吧。”朱煜拉住她，笑着提醒。
“哦，对，你看我这脑子！”秦墨寒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去拿随手丢在床上的帆布包。
“小姐姐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周舟见她们出门，撅着嘴撒娇。
“你也一起来啊，亲爱的，咱们三个走起。”朱煜笑着安慰周舟，跟两个年纪都比自己小的室友相处，要应付的事可真多。
“不用啦，你们去吧，我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周舟扮了个鬼脸，朱煜跟秦墨寒下楼去。
要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先从最重要的防晒霜买起。秦墨寒本计划去超市一次性把该买的都买了，朱煜拉她来到专门的护肤品店。
“超市的护肤品平价实用，平时用用是不错，但你想啊，咱们军训时可是要站在炎炎夏日中，一般的护肤品起不到保护的作用。我们一定要买特效的、有针对性的、贵的。”朱煜最后一句话才是一针见血，价钱的确是衡量护肤品好不好用、管不管用的重要标准。
秦墨寒对此一窍不通，不过看朱煜那么侃侃而谈，不由得信服了。
化妆品店的东西要比超市贵得多，动辄一瓶乳液或者爽肤水都要二三百，贵的要上千。秦墨寒看着红红蓝蓝的瓶瓶罐罐眼花缭乱，她什么牌子都不认，只看着价钱吐舌头，“天哪，买一套护肤品我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