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还说想走就走,我简短有力的说出心之所想,“追星。”是啊,我要追星,生活在小城市里,哪追的上深深?
雨落得更欢,似是附和我的决定,窗玻璃晕染的水渍在锃亮的镜面虚幻成大小不一的窟窿,却锥不穿玻璃。
和宋伊安大谈了一晚上的心,她唆使我离职与她一齐去B市。宋伊安的未婚夫是那里的富商儿子,等在这办了结婚酒席,两人再到B市席开百桌,于B市定居。
父母那里,我得整理措辞说服他们,即便他们不谅解,我也不后悔做这个决定。
我留在单位的东西并不多,稍作收拾,在其他同事探寻的目光下昂首挺胸与他们挥手道别。我与单位未签合同,来时去时皆一阵风。
“承心,你下班这么早?”回到家,深深正窝在我房间看电视,他还塞着耳机,手机的界面是音乐APP。
我三步并两步,跳上床,“有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可以看惊悚片哦,然后,我们先不和父母坦白吧。我反悔了。”父母本就不愿我离家打拼,我和深深的关系再刺激到他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引发世界大战。
深深摘下耳机,搂住我。他玩弄着我淋湿的发尾,长舒一口气,“伊安姐跟你说了什么,昨天你还让我想好说辞,今天就反悔了。”
“嗯……”我尾音拉的老长,“你才20岁,我爸大概不会相信我们能常久。”
我爸妈顾虑的要比我多得多,他们到不会觉得我配不上深深。但从多方面考虑来讲,他们铁定会认为深深误我青春。
宋伊安也指明我与深深的差距不仅在于年龄,假如我们两个不是青梅竹马,我俩连认识的机会都不存在。她还问,你不好奇陆引深为何喜欢你吗?每一个人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我是独一无二的普通。长相中等、性格一般、才华掉线,能受到才貌双冠的喜欢?
她说,你要继续活在陆引深造的梦里,还是自己创一个梦。
深深强迫我与他对视,“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承心。”他修长的手轻触我左脸,热度源源渗透进肌肤,传至四肢。
“你想要我怎么想?”这种事我回答不了,大抵要花上几年时间来弄明白。
深深缩回手,落寞的神情稍纵即逝,他拥着我,埋在我颈脖间,小猫似的呢喃,“什么都别想了,现在这样就好。”
他老爱在我脖子处制造瘙痒,但这不是重点,“现在这样就好?我们现在哪里好了?”
我语气不大好,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深深,抱歉,我太激动了。你明天回去吧,过几天我会告诉你我的一个决定。”辞职一时爽,对未来的恐惧也滋长出来。
目前最让我头大的当属应付爸妈,一场恶战在等着我。心底的不安与憧憬相互矛盾,藤蔓破格的缠绕荆棘,难以预料的是会造成皮肉伤抑或是剜心了。我现在心里头就跟毛线团散落一地,无从着手清理。
深深脸色骤变,又很好的掩饰过去,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再看我时干净的不掺任何杂质。他问道,“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否认我是赶他,“有些事要处理,你在场会不方便。给我十天时间,我们暂时先不联系。”先前有过一个月没见面没视频没聊天的经历,这十天,呃,应该会过得比较快吧。
卧室窗帘经风卷起又垂落,清新的空气由室外送进,可在这十几个平方的空间里我竟感到窒闷。
我眼前一花,深深的吻如窗外雨点稀稀落落的落在我的脸上。他亲着我的眼,我只得闭上眼顺从他。幸好我今天没化妆,不然他要吃进一堆化学物,那可对身体不好。
深深的亲吻持续往下,经过鼻子、双颊,最后停驻于柔软的唇,堵住我心不在焉的暗笑。其他烦心事暂且扔至一边,我回应深深,而深深似乎更加卖力。
我俩的吻技都很差,没多久,两人大口喘气。深深两眼明亮有神,情动的溺出温泉水来,我担心的抚上他后背的伤处,意欲提醒他克制。
我俩似沐浴春暖花开,而风声雨声皆与我们无关。有谁的手机掉下床去和地板碰撞,我们懒的去管它。深深粗哑着嗓子,两手钻过我腋下,按着我肩胛骨往他怀里送,“承心,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吗?”
“我跟伊安……”深深的嗓音具有迷情作用,我差点把我和宋伊安的计划告知他,“我跟伊安约好了这十天要陪她过完仅剩的单身日子。”好险,多亏我脑筋转的够快。
深深还是有点怀疑我,“我在场有何不方便的?”他缓缓反应过来,“伊安姐要结婚了?她结婚很早欸。”
我双腿环住他的腰,“国家二胎政策开放后,我们这个年龄已经算晚婚晚育了。”我听身为医生的婶婶说,27、8岁的女人已定义为高龄产妇了。再过两年,我就要和‘高龄’搭边,至于产妇的名称,我瞥了眼深深。
深深接收到我的视线,胸膛靠的我更近,落在镜子里的我们像极了连体婴儿。我不觉得我俩的姿势有不舒服的地方,反而自然而然升起股满足感。时间要是能停留在这一刻,人生也如这般不需要东奔西跑,只窝在一处小天地里,那该是何等的世外桃源。
神游太虚之际,湿湿滑滑的东西又缠进我嘴里,很烫很缠绵。
我仿佛看到春风里含羞带怯的花苞,经由树叶纷落的撞击,水嫩的交叠花瓣嫣红几分,如喷泉喷涌层层散开。又见淙淙细流,渐起圈圈涟漪,呵护着粉嫩花瓣直至天荒地老。
深深像是寻到了窍门,温柔的吻勾得我心儿颤颤,小手无意识的攀上他。某个部位滑腻的流出浓稠物,我回神躲开深深的亲吻。
眼睛不该往哪瞧便非要瞧哪,我急需冰块降温。如今的少年果然都精力旺盛,深深背后还有伤呢,怎就还有那种心思!
深深动了动身子,衣衫不整难掩邪佞之气,他此时的模样和碓冰拓海在片尾曲里狂野不羁的性感无本质区别。
深深趴在我肩头,声音更加魅惑,“怪我出生太晚,要是我知道你比我早出生,我肯定求着观音娘娘早日把我送进我妈肚子里。”
我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很凌乱,可力气榨干,我身子一歪远离深深,借床头支撑自己,“瞎说八道。”观音娘娘很无辜,深深应该祈求他爸给力点,可我和他的年龄差已成既定事实,总不能还奢望时空倒流。
深深撩起遮住眼的碎刘海,笑着蹭过来,“你还要赶我走吗?”
他的手放肆的揉着我腰腹的肉,我脑子一热,“我来大姨妈有点痛,你帮我揉着还蛮舒服的。”
深深止住动作,欣喜的神色凝固。他倒退,寻着地板上的拖鞋穿上,啪嗒啪嗒飞奔出卧室,“我帮你去泡杯红糖水。”
他逃开的速度之快,我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背影。腹上还残留深深的热度,我骂了句小色鬼。
刚忘了和深深提了,以防万一,他今晚必须住到‘不能说’去。关于我已辞职的事我还不清楚老爸什么时候会知晓,虽然我希望由我说明,可单位里有老爸的朋友,他会不会嘴快打电话给老爸,是个未知数。
宋伊安答应与我一同说服我爸妈,她明晚会登门拜访我家,要我这两天先将所需要携带的衣物等其他东西收进行李箱里,以备谈判破裂,我得拎箱投奔她家。
过了十天去B市后再给深深惊喜,我瞒着深深主要是怕夜长梦多,事情不会按着自己设想的发展,到头来竹篮打水。
☆、承心
B市的天气不比J市好,车子的尾气、人流的拥堵,有的是被污染的快节奏美。
我费了点力气搬到了宋伊安她新晋老公送给她的房子,花了整整两天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这房子只有我一人住,稍嫌空旷。来到B市的无措渐渐消失于宋伊安的帮忙下。
我爸妈仍然生气我的自作主张,唐韶与我抱头痛哭的场景历历在目,而我和深深失联了整整十五天。B市有多个市辖区,深深的家庭住址是南是北难分清。
电话拨不通、信息不回,微博私信也是未读状态,毫无征兆的寻不到人影。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在B市先遇到了宋流。
宋伊安名下的这套房,所处位置交通便利,附近小餐馆种类繁多。我投了几份简历后,便下楼挑了家人不多的餐馆打包饭菜。
准备回去时,某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餐馆门口将口袋里的手机提出半截,不停调整着方向。我由他对准的方向找到了他的目标。
精致娇媚的侧脸,弯弯柳叶眉尽显女人的婀娜,肤色白嫩的如新剥的白煮蛋,那玫瑰色的朱唇上扬,耳后的大波浪卷出层层纤云,缥缈着时而遮去她俏丽妩媚的面孔。同身为女人的我,也不禁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若将此女人比作红玫瑰,那她身侧挨着的男人便是带刺的枝叶,稍作伪装的宋流不如电视里的光鲜,但仍难掩他精雕细琢的五官。照他们的亲昵度,是恋人没跑了。
那行踪诡异的猥琐男人大概是狗仔,他见我站着不动,略起疑心,瞟了我一眼。我朝他亲切的笑笑。
宋流和漂亮女人距我十米左右,狗仔离我一臂。我要不要以德报怨,提醒宋流有狗仔跟拍?可是他粉丝对深深做的事,我当真气不过。
狗仔手机影像并不清晰,模糊的分不清画面中的人,以我的角度看是这样的。狗仔有些急了,手机拿出大半,翅膀肥了迈着大步离两人更近些。
街边小吃摊贩虫蝇围绕,嬉戏的幼儿摔跤后哭着闹腾了会又重归追逐,少年玩着电动代步车陪父母散步等等尽收眼帘,我慢悠悠的不着急回住所,负手熟悉地形与人群。
“诶呀。”饭菜撒了,我却不得不冲‘犯案者’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正常速度在狗仔后面走着,他突然停下对焦,我们便迎头撞上。我惋惜这顿晚餐,饭菜都泼出了饭盒,肉香与米香穿透塑料袋,香的我后悔去破坏狗仔的工作。我收腹,怕肚皮抱怨而响。
狗仔恶狠狠的瞪着我,还伸手推了我一把,他粗声粗气的训斥,“你下次记得带好眼睛走路。”
我好似懦弱的垂下头表示听从教诲,心里早骂咧咧的批判狗仔无素质的行为。就他这素质,难怪老发生狗仔与明星起冲突的事件。
“妈的,人不见了。”狗仔说了几句脏话,掉头往左边跑,上了辆面包车后迅速开走。
人不还在嘛……我清理掉垃圾,发现不远处宋流正面面向我。也不对,漂亮女人不见了。这什么情况?
宋流线条柔和的脸闪着好奇的神采,他嘴唇张合,向我这边招手,“P……”
我看不懂唇语,也不认为他是在和我打招呼,心情郁闷的再返回餐馆外带晚餐。B市人杰地灵,出了家门口转转都能遇到明星。
我还未找到钥匙,邻居阿姨热心肠的唤住我拉我闲聊,我拎着餐盒的手发酸,却不得不站如军姿,点头微笑,给邻居传送自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且性情温和的思想。
直到餐盒要用力抓着才能感受到一点热度,邻居阿姨口若悬河的也打探完我的信息,她终于放我一个清净。再不结束,我想我会把我户口本递交她,好证明我遵纪守法,从不惹是非,邻居们大可不必担心。
我翻着包寻钥匙,蓦然一股蛮力攻克我的手臂,我没来由心悸。漆黑的画面频闪,硬物几欲割裂脚踝骨,建筑墙壁的回响远在光年之外。我单腿膝盖已卑屈,另条腿虽直却撑不住我的重量,我摔进了屋子,摔进了某人的怀里。
防盗门应声而关闭,某人的手心还捂着我的嘴,我只关心我的晚餐是否可能会再次沦为垃圾桶的嘴中物。
我爬起来,于黑暗中摸索着开灯。“你把窗帘拉起来,灯也关了,拍恐怖片呢?”
换了塑料盒装饭菜,没泼出来真是万幸。我将饭菜放置桌上,而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一菜一汤亦是用同款塑料盒装着。
“你早点发信息通知我一声,我就不下楼去买晚餐了。”搬到B市囊中羞涩,我需要节衣缩食。
等不到深深回应,我这才跑回玄关扶他起身。
深深眼如轻漾晴云熏风无浪,徐徐碧波粼粼,热切的淹走我的抱怨。再对视下去,恐怕水淹城池,泡软我全身。我朝他身后站,掀开他半边短袖,“你摔疼了吗?”
我又踮着脚比了比我俩的身高,发现深深个头见长,我们皆穿着平底拖鞋,倒不存在他偷穿内增高。
深深宽厚的掌握住我的,携我去餐桌。他的手心渗汗,嗓音略压抑,“我……没想到你会来B市发展。”
我扳开一次性筷子,夹着我不爱吃的蔬菜喂给深深,“你不高兴我来这里吗?”
深深帮我挑出我不爱吃的,夹到他碗里,“我很高兴。可是叔叔阿姨那里,他们同意了?”
在我离家时,我妈似乎默许了我的任性妄为,可我爸与我的观念两相触犯,他不惜对我动用藤条,凶狠的企图打醒我。我骨子里毕竟也流着我爸的血,他顽固,我可以更固执,倔强的咬着牙承受。
我来这,不单是为了深深,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我原先的单位待遇并不好,领导随时会暗地阴你一把,过错推到我们这推的干净利落。我若继续留在那,大抵会疯。
这些我都不想和深深说,我不要他有负担。况且大城市选择面广,我总会找到我喜爱的工作,还能与深深距离这么近。至于父母,等我工作稳定,我会回家请罪。
“我跟你说,我刚下楼买饭碰见宋流和一个超级漂亮的女生亲亲我我,还被人给拍到了。不过,我觉得那人不是狗仔,因为美女一走他也走了。”我不回答深深,状似无心的引出另外一个话题。
那女生实在过于漂亮,我能很肯定的是,那位美女绝不是娱乐圈里的,以她的美貌必定会频繁上热搜。我欣羨她无与伦比的外貌,也有些嫉妒,不知道深深看到这美女会不会跟我一样惊艳的目瞪口呆。
深深抽了张纸巾亲手擦净我唇角沾到的酱汁,积聚涛浪的眸子最终风平浪静,他光滑的下颔朝后缩,指尖的动作轻缓如摸着珍宝,“那女生是他女朋友。我买了些菜塞进冰箱了,之后得空我会过来做菜给你吃,老是下馆子对胃不好。如果手头拮据,你就拿这张□□去取些钱出来,千万别饿着肚子。”
我拒绝他的好意,“我身上还有闲钱呢,对了,我忘了问你,你跟伊安见面了?”深深应该有这边的钥匙,否则他方才也进不来屋子。
深深点头道,“跃臣邀请我为他们的新产品代言。”跃臣集团是宋伊安老公家的公司,既然他们见过面,那她看我这几天联络不上深深而万分焦急时,没个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