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月嫩的能掐出水的肌肤红晕了然,她小嘴微张,又紧紧闭合,再张口说道,“嗯,我们好好相处。”她的声音亦如她本人,清透溪水洗去流年铅华般的纯净。
李京月若生在古代必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小姐,温婉娇弱,需要他人呵护备至。我第一印象对她极好,连我都不由自主想怜惜她,不忍她受到委屈。
集合时间已到,我们仅是将自己的东西放到顺眼的位置后,随着大波人流闹哄哄的解决晚饭问题。
这部戏男主角也登场了,竟然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齐锐阳。我松了一口气,深深和罗辰然在戏中不会有太多肢体接触。罗辰然……这个人我不太喜欢。
承铭亲自送来剧本,要我认真研读。李京月遇到承铭后小女人娇羞的模样显露无遗,“阿铭,你有吃晚饭吗?我可以下厨做给你吃。”
晚餐期间,承铭与罗辰然不见踪影,我坐在仅有的一张凳子上,看承铭满脸餍足的□□,想必他吃得很饱。
我不知道承铭将李京月当成什么,从不舍得给女生难看脸色的他对李京月不假辞色,言语犀利的能惹哭玻璃心的人。还好,李京月像是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
僵持之下,某人眼鼻高高朝天,完全不介意有我这么个听众,一句话将李京月打入死刑,“你要我说多少遍,别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太过分了,赶紧出去。”我站起来捍卫舍友,他没瞧见李京月眼眶中有泪花打转吗?
承铭摔门离去,我不信他对这么个可爱的小美女会无动于衷。我两眼上下窥探,找不出他哪里有不正常的地方。
“他曾对我说,女人在他眼中只有两类,一类是硬的起来的,还有一类是硬不起来的,而我属于后者。我是真的让他硬不起来吗?”李京月靠在我肩窝,双瞳剪秋水。
不关我事啊……你们要怎样我不想参与进去,我要不要告诉她,我也是属于后一类的,所以别要我出谋划策啊。我不再看她,墙上贴着的海报吸引我的目光。
《夜探》侧重的是探,侦探的探,但夜是重要的前缀,故此已有工作人员在准备器材和场景需要用到的工具。小镇上的民众不算多,可看戏的人也不少。
树林里蚊虫较多,我静不下心欣赏良辰美景,挽着我的李京月趁我不察又跑去承铭附近,我随处转悠,安然当个透明人。
没多久,我才了解了一个情况,这部电影的群演也就两三个,不,应该说是跟着大巴来的就这么几个,其他要用到众多群演的场景会由小镇居民扮演。我不得不怀疑承铭让我这业余的来这的目的。
树影幽暗婆娑,我脱离大部队约有十几米远,蚊虫猖狂更盛,它们的“嗯嗯”声混合于风吹枝叶盘旋声,我得四处挠挠才不致被咬的面目全非。
“承心。”
云雾渐散,一轮圆月指引我望向声源处。深深背着包远远站立于平地上。
整齐划一的灌木丛后一大片绿意盎然的草坪隐匿于低处,我下意识回过身目测拍摄场地与这边的距离,基本上工作人员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在工作灯的照耀下晕成几个光圈。他们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这边。
我穿过灌木丛,枝条刮划掌心与腿部,我一挠发痒的部位,皮肤立马留下红色挠痕。
“喷这个,可以止痒。”深深递过来类似花露水的小瓶子。
我喷好后,疑神疑鬼的左右张望,“你不怕有人偷拍?”
深深敲了我一记,“这后山上都是剧组的人,其他人被拦在山下了。这里挺隐蔽的,他们忙着拍第一幕景,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这。”
他话刚落,某个地方传来树枝踩断的声音,惊得我圈住深深的胳膊要跑回人群中。
深深反搂住我腰身,与我贴的更紧些,“是熊大,他在搭帐篷。”
离拍摄范围再远了点,我们又进入树林子里。这座后山每隔几棵树,树枝上便挂盏木质灯笼得以照亮往返的路,而我和深深踏入的这片林子,老远才有一盏灯笼,孤零零的随风摇摆。但没走多远,便见数十颗古树围绕,圈成一处扎营驻地的绝佳位置。
熊大留我们零丁背影,一个人费力扎着帐篷,他不时擦汗,倔强的完成自己的使命,明知道我们两个在旁边,也不开口求帮忙。
深深今晚不打算住安排好的房间,他在小镇上买了两顶帐篷,想要感受下野外露营。他跟导演说明后,导演吩咐其他人不去打扰他,但深深要保证安全并且明早不要迟到。
我手肘抵着深深的腰,“你不去帮忙吗?凭他一己之力要扎到什么时候?”
深深指着另一边完成的帐篷,“我们比赛,他输了。本来想帮他,他说不要我帮忙。”
熊大朝我们摆手,“你们一边谈恋爱去,别留在这喂我狗粮。”
我和深深很听话的往左边散步,林子茂密成网,织出无人打搅的静谧天地。深深来到粗壮树干后,冷不丁酸涩的看着我,“我从来不知道你高中有那么要好的……男同学。”
这片林子的照明度实在太差,借着银色光辉我只真切瞧见深深墨瞳里的圆月明亮纯白,他其余的部位打了深色阴影,我不确定他展现的某种异样表情是否是我眼花了。
“承铭高中的时候太浪荡了,我不想你学坏,而且你那个时候叛逆期,再认识他,得让大人操多少心。”
深深小时候有差不多一两个月不乐意补习或去少年宫,老是找理由翘课,连我陪他他都推辞,愁得薛姐往我家抱怨了好久,后来不知怎的谁安抚他了,他也不再闹脾气乖的一如既往。
那时流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谚语,我把他的这段叛逆归类于他被谁带坏了。是以我再带他认识承铭,万一跟着承铭学,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没再说话,一双大眼幽光缱绻。
我路上就发微信给深深解释了我和承铭的关系,两人清白的不得了,甚至还透露承铭另有心上人。
过去的事不愿再提,我扬起手中攥着的剧本,“你明天要工作吧?怎么不再背背台词,考虑怎样演出这么个人物来。”我可不想听到有人批评深深的演技。
林中少了汽车尾气的污染,空气自是新鲜,可我呼吸不畅,体内升腾窒闷的热气。深深两腿交缠倚靠树干,熠烁星目望天,月如冰壶,星辰寥寥,他好似神游到了广阔星际。“承心,你有看剧本吗?你应该要担心下自己。”
我低头大致翻了几页,深深扮演的角色颇为重要的有场雨中哭戏,而我的角色至始至终穿插三幕景,掉洞里、骑车摔倒、跟着深深一起哭,呃,也是惨绝人寰的角色。话说,我真答应承铭做群演了吗?他不怕我是这部电影的败笔吗?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再怎么找不到人,也不该拿电影开玩笑啊。
“我后悔了,我要去和承铭说我不干了。”一想到要在镜头前说着不符合我形象的话,还要不断摔、哭,我必定扭捏的演不好。被人嘲笑,我难免羞愧自杀。
深深魂游星河回来,他迅速制止我,我刚抬起的腿一脚踩空,摔进他沾了绿草的怀里,我的下巴磕到他的肩骨,硌的我龇牙咧嘴。为了寻支撑物,我两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碰到哪便抓哪,于是乎我一手抓皱他的上衣并掀起,另只手攀着深深的背脊。我的手是凉的,他的背是热的,两相消融,温度趋于正正好。
“发个信息就好了,他应该有事要忙。”深深的“有事”咬字格外重。
我摇头,“发信息讲不清楚,我还是当面去和他谈。”
“承铭和罗辰然两人待在一块。”
逼不得已,深深涨红着脸提醒我,他说完后往林中深处望去,若非黑暗阻拦,我能看清他的窘迫。深深不小心撞破承心和罗辰然的好事了吧。
我踮起脚,手撑着他的肩膀,鼻尖抵着他的鼻尖。
“你干嘛?”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长针眼呀。”
☆、陆引深
我看到深深眸底墨色凝固,如果我们的人都是细小尘土堆积而成,那深深的瞳仁满载着泱泱湖水,流通四肢百骸。深深的泥感区区几寸,他的水色双眸柔和了外观的硬朗。
他嘴唇刷过我的唇瓣,梨涡浅浅,“待会要不要和我对戏?”
深深邀请我晚上入住他帐篷的意思。
夜色多晴朗,脚边掉落的剧本翻着新页,我站定深深漂着薄笑的瞳孔里,“我发信息给李京月,告诉她我今晚不回去了。”理由么,山景风光无限好,我要守着山头看日出。我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消失一晚大家不会发现的。
深深满意的笑了笑,热唇由浅及深覆住我的唇,颠倒众生的眩目,我沉醉其中,林中小虫的侵扰也显得可爱有余。
他的亲吻总是清得同零丁云絮渗出细微雨丝,暖阳层层推开雾气润泽灵魂。偶尔他也有霸道的一面,缠舌沉沉跌进万丈空谷,使我急速瘫软融汇谷底泉水。
深深刘海分开,光洁的额头撑着我的额,我摸着他滑腻的脸廓,“我们去看看熊大搭好帐篷没。”
我还没那个胆子来场野外Play。
深深选择扎营的地方确实隐秘,相隔拍摄场地亦远不到哪里去。今晚他们只是在搭建围栏确认场地,清理一些垃圾以及设置路标等,弄好后便回民宿休息了。待早晨六点开拍第一场戏。(开机仪式省略,过掉吧)
我和深深手牵着手,熊大帐篷也已搭建好,他大开着帐篷的门,人倒在里边,两脚踩在草坪上。
深深踢了踢熊大的鞋,“累了就睡觉吧。”他很贴心的替熊大拉下帐篷拉链,熊大抬腿甩上深深,他又笑了一阵后才带我去他的帐篷。
帐篷里垫了一床棉被,脱了鞋踩在棉被上软软的挠着脚心。
我跪着看深深从包里拿出一堆零食,有我爱吃的费列罗与梅肉梅饼,他全部塞到我面前,我不客气的打开就喂进肚子里,“你快看剧本吧,再背背台词。”
枕头压着剧本的一角,我快他一步抽出剧本,上头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标记比小台灯的光线更加亮丽。
瘦劲清峻的注解,多数挤在了剧本的小角落里,原句中还圈出了他得反复推敲的地方。深深做了很多准备啊,看得出他是很想变成实力派的演员。
我还给他做了充足笔记的剧本,再看自己手中的剧本,崭新的像是刚打印出来。我凑到鼻下,闻了闻承铭递给我不久的剧本,可能是我已在心里想着它新纸张的气味,那股味儿茫茫钻上脑。
“这电影开头营造的那么恐怖,不怕吓到孩子啊!”我打断深深研究剧本。
男主凌晨开车回自己家乡,家乡大变样,他误入后山林子,惊吓林中几只黑猫,手臂上被黑猫抓出一道血痕。此时,他后背靠着的树枝上腾空挂着条染血丝巾,丝巾画着狰狞的黑猫。开头有恐怖背景音的套餐,极力渲染闹鬼的气氛。
深深移到我身边,低头吃下我剥开包装纸的巧克力,“孩子不去看就不会被吓到了。”
他咀嚼的津津有味,口齿间留有巧克力的甜蜜。然后,他盯了半晌,倾身舔了圈我嘴唇,“你吃的嘴边都是巧克力。”
唇上还能感觉到他滑溜的触感,我将包装纸随手扔进他衣领,看深深钻进衣服里掏出它,“深深,你是不是偷偷看不可描述的书籍了?我要举报你。”
深深投过来无语的一眼,“你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不可描述?我看剧本了,你要是困了先睡吧。”
“那你快看吧,我不打扰你。”我又剥了颗巧克力球吃,甜的牙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我摸到手机查看信息。(明天再说)承铭给我的回复。
不愿做深思,我视线回归剧本,翻了几遍后眼皮沉重打架。放任剧本在身下卷成一团,我躺平欣赏认真状态下的深深。
小台灯灯光微弱,我伸长手臂将台灯推到深深盘着的腿边,他见我濒临与困意作战失败的边缘,不多说什么,拿着小台灯直接对照剧本。保护好视力,要从小事抓起。
光线不足,连带着我眼神也不大好。
我有些胡想,深深把我留在这,要是早晨没及时撤离,被其他人看见了,会有何想法?
管他呢,也不一定会看到。我眼皮掀合几次,手掌虚掩打着哈欠,再看深深他小声琢磨着台词,时不时用记号笔圈圈画画又戳戳点点。漆黑的帐篷里小灯微亮,深深的轮廓浅幻成水墨,写意灵动。
我最终敌不过狂喧的睡意,蜷缩着呜咽咽睡去,临睡前我还念了句:诶呀,吃了太多巧克力了,待会要去刷牙。
意识缚牢黑色空间,我尽力睁眼依旧暗黑无际,但能觉察到深深举止轻柔的为我盖上毯子,撩拨我乱糟糟的前额发。
“起床,起床。”
我身上一轻,温暖源移走,清晨的冷空气灌进身体,我冷得哆嗦了下。
徐徐睁开尚迷蒙的眼,我只觉天仍灰暗,瞌睡虫又四面八方爬了回来,胡乱抓到毯子往上一拉,我继续安稳躺着做梦。
“承心,你怎么又睡了?”无奈的声音。
“承心,起床了。”胳肢窝被挠痒痒。
“承心,再不起来有人要来了。”一股力量推了推我的腰间,拿捏的力度根本如同晃荡水杯水一滴不洒。
“好吧,承心,你是不是想要早安吻?”唇上一吻湿湿的,黑色空间注入了些色彩,我清醒大半。
停顿几秒,一声叹息。“承心,你再不醒我要把你扔这了。”他放狠话。
我醒了。
快速支起上半身,我一时头脑缺氧,所见物皆笼罩层薄雾看得头昏脑胀,猛摇头甩去不适感。
帐篷的拉链已拉开,大清早山里雾气丝缕成灾,或惨白或淡青或浓灰,由地面腾飞,消隐天空。翠林芳草似戴上白色绒帽,不知是它们锁住袅袅云雾还是动荡雾霭锁山河。
我按了手机看时间,不多不少四点整。
我闷头又要倒下,深深接住我,“别睡了,我们去看日出,难得我们一起可以在山上看日出。”他将我半落的衣袖提回肩上。
黎明到来那刻,我偎着深深看晨阳破晓,遣退残月星辰。一缕缕勃发的金丝线受困浓雾染成渐变色,没多久,雾气蒙蒙且散,金线针破昏暗,林中鸟啼划破寂静。朝霞暗黄到橙黄,云层中群山逶迤,似仙境露出天宫屋檐角,鳞爪锋利的苍龙跃然于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