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观是壮观,但凌晨的山上冷得超乎想象。我靠着深深更近,迫切索求他的体温熨烫我冷掉的身体。
我手伸进他衣服里,手掌摊平,他的胸膛被我当作了热水袋。
深深将我手拎了出来,他双手揉搓我的两手,“要你穿我外套,你非不肯。”
我虽冷着打颤,但理直气壮的很,“大明星,做人要低调,低调啊。其实我们应该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那好。”深深不再捂着我的手,往边上挪了几步,“三米远。”
他手插着裤子口袋,眺望天边红彤朝阳。我俯瞰山下,小镇炊烟缭绕,鸡鸣狗吠尽空灵。我跨了一大步,柔韧性极差的缘故,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我手掌放进深深手臂圈成的弧度里,立起脚尖,讨好的想去附赠香吻一枚。我脑子灵光乍现,念及还未刷牙呢,不算香吻了,我身子打住前倾,鼻头刷过深深的脸。
深深装冷漠也装不下去,瞬间脸部破冰,扶住差点打滑的我。我手遮着嘴,尴尬不清,“我没刷牙,口腔臭。”小说里常描绘的香吻、甜津无法体会了!
“我也没刷牙,要不要一起臭?”他虽是在征询我的意见,行为却毫不含糊,直接霸王硬上弓,偷袭我。
他搜刮我的口水,我们互相发射口中的‘臭味’,幼稚嬉戏。因为过了今早,他回民宿,我俩要保持一定距离。
大清早如此炫耀似的秀恩爱,想当然要有人不堪孤独寂寞冷,跳出来插一脚,戳破粉红泡沫。
“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熊大明显还未睡醒,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甘当拆散甜蜜蜜的坏蛋。
深深回过神,笑哼了声,“熊大,你也可以去找你的‘臭味相投’,省得粉丝说我耽误你。”
我附和道,“是啊是啊,也省得别人猜测你是基佬。”
熊大似乎连续中了两箭,捂着胸口一脸受伤,“我好心上来提醒你们,你们这么对我?快把该谈的谈好,该做的做完,已经有一两个工作人员准备上来视察了。”
我跳出深深的怀抱,“我先下山,回去洗漱了,再见。”我跑了几步后,回头飞吻深深,“祝你拍戏顺利。”
熊大受不了甜糖的粘牙,龇着嘴故意移开目光,深深两指放于唇上,表示收下我的飞吻。我尽可能加大跨开的步子,朝住宿的地方飞奔。
哈,又是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与早晨。
一路上畅通无阻,我回房间途中仅碰见三两陌生人,我分不出哪个是小镇居民,哪个是电影的工作人员,只好都以微笑道好。
洗漱完毕后,我胸口闷闷的。李京月也不在房里,倒是她的生活用品摆放的整整齐齐,还帮我叠好衣服堆放衣柜里,小圆桌上的早餐仍是热的,她贤惠到挑不出毛病来。
承铭不懂珍惜好女孩,非要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纠缠,他肯定是摔坏脑子了。
啃完早餐,胸口闷意不减,我总觉着要有事发生。会是群演……的事吗?
☆、承心
“你怕演不好?没事,你是我亲妹妹嘛,我可以另外找人。”承铭捏着我两颊的肉,“原来这两天不开心为这事啊,笑一个,哥哥我还是很疼你的。”
我想问,那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脸上的肉拱成许多形状,他箍紧我的脸,我皱着眉认了承铭此番丧尽天良的□□。承铭要当哥哥随他去,但他超乎高中的不规矩动作似有深意在里头。
承铭的嘴角带笑,眼中却未达笑意。
我们一群人已到后山开拍电影,本来我拉着他远离众多工作人员说群演的事,承铭弄出的动静忒大,就算掩着门说事也招来别人的侧耳倾听,更别说现在毫无遮蔽物,他的音量引得好奇心颇重的人绕着我们这走来走去的。
深深递过来几眼,像是指责我跟别的男人贴太近,我企图扒开承铭的手,徒劳无功。李京月站定我们三步远,想帮我忙却被承铭呵责。罗辰然演完她的镜头,领着助理小妹也来蹭波热闹,承铭结束对我的□□,转而勾住我脖子。
要是脸上肉下垂或涨成肉圆,我打不死承铭。我按摩着脸,缓解酸疼。
“你妹妹不喜欢跟你兄妹情深,看她很想离你远点呢。”罗辰然抬着下巴说道,依旧是骄傲的姿态。她和承铭青梅竹马,心里清楚我不是他的妹妹。
承铭缠得略紧,他使眼色给我,“承心,你不喜欢哥哥?”
我来回看着他、罗辰然,最后瞥见李京月,“不喜欢。”扯下他胳膊,然后我勾上他的臂弯,“兄妹之间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是吧,哥哥?我们就喜欢相爱相杀,这全天下的兄妹不多是这种相处模式?罗小姐没有哥哥,可能不懂吧。”
没有留心罗辰然脸是青是白,我暗地里泄恨的拧承铭的肉,僵住他肆无忌惮的大笑,在他回击前我掉头就走,顺便带着李京月去培养小姊妹感情。
承铭不正常的行为我已大约猜到他要做什么了,那么多言情漫画我不是白看的。幸好宋伊安还给我邮寄了电脑,我想留在这差不多也能静心画自己的稿子。
前提是深深别那么诱人,罗辰然不寻我麻烦。
拍摄深深的场次时,女性工作人员眼里的小星星足够使夜晚亮如白昼,使白昼更为明净。不消说,深深演技突飞猛进,眼神、肢体动作都是戏,荣获众多称赞。
我有时会替忙活着的工作人员分担点,端水送毛巾,干多了跑腿的活,我手脚也利索起来。承铭找来代替我当群演的人,是电影工作人员之一,她极具演戏天份,临场毫不退怯。
我想掐死承铭的坏心情也在与日递增。
换拍摄场地下山时,我步履蹒跚跟随在深深身后面,专心注视着他的后脑勺。有李京月陪着我,我不担心摔倒问题。
陡坡处,有小石子击中我的右腿小腿肚,多亏李京月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虽不致我摔的很惨,但撞倒了旁边扛着摄像机的人员,走在前头的深深反应也很快,手拖住摄像机,没酿成大祸。
“你走路小心点啊。”被撞倒的人语气很差,连翻了我两个白眼。
平白无故遭到小石子攻击,力道又猛方向又准,要不是这是现代,我还真以为有世外高人拿我寻开心。我无语凝噎,道了声歉。
尖锐的女声出来寻存在感,“沈越,你对承铭的妹妹说话,语气别那么冲。承心,你别顾着前面,也要低头看下路。”罗辰然施施然越过我往前走,而她的助理小妹嘴唇口型好像在跟我说抱歉。
罗辰然演着性情柔和的角色,这番话明着表现她和善,听我耳中带了很多刺。她在针对我。
叫做沈越的男子提着机器,口中小声念叨着,“现在关系户都很猖狂……”他有意无意扫过我和罗辰然。
深深想扶我还是握拳收回,“路不好走,当心点。”他眼眸纯净,似是没了解我和罗辰然间的暗潮汹涌。不留给其他人遐想的空间,他旋身和熊大并肩走。
李京月与我互相搀扶着下坡,她跟我说悄悄话,“罗辰然和承铭闹脾气吵架了……”
我心中五味杂陈,心里明白罗辰然为何开始处处找我茬,女人一旦欲求不满,便会要找其他事来分散精力。可我并不想做冤大头啊,承铭绝对不安好心。
回到小镇上,他们拍戏拍的热火朝天,我趁别人不注意,也和李京月套好话便溜去深深房间。这排排民屋过道见不到人,所有镇民都围着拍戏场了,我无需东躲西藏,但仍蹑手蹑脚的寻找深深房间。
这小镇的房屋皆是矮楼房,近现代的风格。有几排房子墙面灰暗斑驳,卷棚顶屋瓦残缺,而这些上了年纪的屋子靠着小镇中心的河流。其他分布在外圈的房子,重刷漆过,颜色较新,雕花的门窗鲜亮又不失古韵。我们一行人都是住在这片区域。
听闻深深和熊大明天要搭早班车回B市,我就不想顾虑避嫌让距离见鬼去吧。房屋古味浓重,我叩击三下门扉,脚底下清理过的青苔又小面积生长着,未来得及察看两边是否有人,房门便从里边打开。
熊大有眼力见的帮我们关好门,“我去外面四处转转把个风,你们……爱干啥就干啥。”
我思绪紊乱,还是笑了出来,“我们像不像偷情的男女?”我来这,滋生了个念头,想随深深一同回去了。待在这里不是有劲没劲的问题,而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人际关系迫我逃亡。
我今天套了件小外套,外头冷风吹着倒不以为热,进了深深的房间后,心头火烧着,我后背先汗丝黏黏,不由自主引我脱下外套。
深深朝行李箱里叠放衣物的动作一滞,打量着我的上身,笑得意味深长。
我外套才脱了一半,房间里的温度不减反增,再看到深深的笑容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心虚的又把外套穿了回去。
“你外套怎么脱了又穿?”深深合上行李箱,与我一同坐在床沿。
我腿碰着他的腿,想说那不是看他想歪了嘛。我头挨着他,眼中硬挤泪水却水雾稀少成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好眼睛用力的蹭皱他肩膀的衣服布料,“人心险恶啊,深深,我们从这私奔吧。”
私奔是玩笑话,深深五指插入我发间,捋顺我长发,“因为承铭?”
“是也不是。”要不是承铭,罗辰然也不会劳心劳力帮我编小辫子。“我有苦说不出。”
有次,还是在山上峭壁拍戏时,我因眺望山下风光,没注意后边站了个罗辰然,她动也不动,等我转身被她吓得脚底打滑摔个跟头,但我死抠住罗辰然的裙子,拉她当了垫背的。
“送你这个玩。”深深将某个小玩意放我手心。
塑料壳子的小玩偶,头套中的小脸蛋可以往右扭动,变化四种表情,有大笑、惊讶、委屈、哭泣。我把它停留委屈的表情上,面向深深我也做了个同款表情,“哪里买的?还挺可爱。”
我伸腿搁在他身上,深深揽住以免我妄动,“娃娃机抓的。”他顿了顿,“承铭虽对剧组人员说你是他妹妹,可表现的很像……情人,已经有人在怀疑你们的关系了。”
深深说‘情人’时嘴角瘪瘪的,流露一丝不太高兴。我捏着他的肩膀替他按摩,只不过按摩技术差强人意,因为我笑得手抖的不行,“你没演过感情戏,但看别人演过吧!男人一般对他不感兴趣的女人亲密,还不是为了那个!”
深深凝神想了会,“是要让他喜欢的人吃醋?”他仍不悦,“凭什么找上你?你……”
“我没答应过要配合他的演出。”我打断他,又想想说的不对,“呃,承铭没和我说,是我悟出来的。”可感觉承铭也不像要罗辰然吃醋,罗辰然最近吃醋的行为那么明显,我还没见承铭哄她,反正一团糟,搞不清楚他们发什么神经。
“我要离开三天,在这期间。”深深脱了鞋与我同靠床背,“承心,我不喜欢你和承铭走太近。”他上半句话溜了个弯,决定把话挑明白。
“我也不想跟他走太近啊,所以我不是要和你私奔嘛。”我冲他眨眼。
深深吸了吸鼻子,像是不理解我的含意,“你要跟我回B市?”
我没那么爽快的回复,反而问起他,“你说他们还要拍多久?”
深深瞄了眼墙上的时钟,“一个小时吧,快到吃饭时间了。”
我舔自己的唇,摆出清纯脸,“先饭前甜点?”我继续有礼貌的询问深深,魔爪却遭最深处的渴望下达命令,直逼他城下。
这房间布置的如同新房,我的矜持、我的含蓄、我的原则是什么?可不可以比作新床必备花生、红枣、桂圆?膈应人欢好的东西统统一腿扫出九霄云外。我自我解答,就一小会儿,放纵下没事的。
深深发挥了他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自制力,手臂一转包住我手掌心,想掐掉我桃色念想,“承心,时间不多,地点不对,我想你不会喜欢上新闻的。”
他担忧有人回来发现我俩的□□,不,是恋情,可我侧重点在于时间问题,“一个小时……时间还不够啊?”我到后面是呢喃状态,“深深,你哪有那么厉害……”
深深手臂轻轻一颤,他剑眉微拢,眉尾梢某种风暴来去匆匆,稍后风平浪静。他又无奈呼气。
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祸从口出,目前最要不得的矜持回笼,身旁仿若炭火燃的正旺,天边的红霞飞上我脸。我心急想挽回泼出去的话,冒失的结果是撞上坚硬的床板。
深深翻身覆在我上面,笑的低沉又好看又温雅。
“承心,这方面头次见你主动成这样,我真不忍心再拒绝你。”
他呼出的热气如烙铁烫上皮层,我支支吾吾,“那换我拒绝你好了。”
☆、承心
“请等等,引深在里面换衣服。”熊大着急的在门外喊道,“引深,穿好衣服了吗?”
随后,“干嘛拉我来这里打扰陆引深?”承铭不耐的声音。
“我看到你妹妹进去了。”门外响起罗辰然嗲嗲的音。
门里我和深深手忙脚乱的抚平衣服的褶皱,我心急火燎的推开靠床的窗,压低声音道,“我们还真是在偷情了。”我一条腿跨过窗户,头还朝后转着咬了深深的唇。
赤脚踩在草坪上,我两手接过深深甩来的鞋子,他站在窗口,一手钳制我,大拇指来回抹着我的唇,“口红已经掉了。”
我手背划过他的唇部,“掉你嘴上了。”
门外催促的更急,我弯低身子穿好鞋,经由另一侧过道悄悄离开。回头再看,深深房间的窗户已关好,夕阳余晖斜落一地轻悠悠的叹息声,白墙底部不易察觉的裂痕剪碎了斑斓新岁。我心头还是闷得慌。
他们的对话落不进我耳里,我自动过滤了他们的声音,慢慢走在回房的道上,我略一思索,随意抓了抓发丝,掉转方向给罗辰然添把柴火去。
深深虚掩着门,站在了门外,熊大护卫一旁,承铭和罗辰然靠的最近,但也有两三个拳头的距离。
“你去哪了?承心。”承铭劈头质问我的去向。
“怎么了?”我极力表现自己的无辜,“你不是派人通知我去你房间等你?我刚走错路了,你房间不大好找。”我该是学坏了,很想很想冤枉罗辰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