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就是官员和士族,服侍的人相对雅致一些,每个主题提供四间雅阁。乐方面会有不同擅于各种乐器的人,比如说笛子,扬琴,筝,琵琶等。主要提供两种类服务,一是提供伴奏服务,给懂乐之人提供流水觅知音的需求。
“二是提供纯弹奏服务,他们在日常忙碌的生活中抽空来到这里得到听觉的享受,得以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而与乐坊不同的是,我们弹奏的不仅仅是脍炙人口的乐曲,我们每月会自己编曲,而且编曲的质量必须得有保障,这需要一个精通多种乐器且对乐曲有高深造诣的人来做指导乐师。”
“棋方面呢,也是两类服务,一种是残局服务,我们会搜集类似于‘七星聚会’这样的各种深奥复杂的棋局提供给棋艺爱好者来破解;另一种是对弈服务,士族可以与其好友相约于棋艺雅阁,也可以点我们这儿的棋艺师与之对弈,或者有兴致的人可以选择随机组局,只是需要提前预约。”
“书画方面也是相同的道理,两间雅阁供与‘创作’,每周我们会出不同的题目,由题创作,展示他们的画技和书法,书画出他们的心境;两间雅阁供与‘赏’,他们如果愿意的话就会将他们的画挂在赏阁中,我们也愿意付出相应的报酬,而不同的创作会让他们产生思想的碰撞。”
“茶道方面呢,从沏茶,品茶,论茶道三方面入手。和其他三个主题相同的道理。”
“而三层也就是天字号的房间,只有四间雅阁。但三楼提供的对象就是显赫的世家家族,还得提前一周预约。而每个雅阁面积会很大,环境也会与众不同,不仅仅是雅致而已。房间正中央放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垒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两方宝砚,还会备上数只柔软程度不同的笔和上好的墨块,而往内,会放上一个屋顶高的桃木架,上放不同种类的乐器,最后两层会放上两款名贵的琴,往外会放上红木茶桌和棋盘,茶具都是红木做的,而茶叶会搜罗每年最受贵族欢迎的两款茶和最名贵的三款茶。”
沈凝越说越兴奋,“而棋子,就分别用和田玉和墨玉做的棋子。每间雅阁四个主题的服务都能提供,墙上还会挂上两幅名画供与欣赏。隔音效果要好,雅阁里的人就像置身于世外桃源中一样,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而每一间雅阁内都不会焚香,因为每间雅阁我们都会用波斯的特殊材料做一间玻璃房,用来养不同的花,每间分别专养各种各样的菊花,牡丹,海棠和兰花,而留上一扇小窗自然散发花的香气。要是客人不喜欢,可以把小窗关上。”
“然后每一个层次的划分也不是那么绝对的,每一层都有一个严格的考核,如果通过了,就有了进入更高层次的资格,而且还会给予一些折扣。”
李翊静静地听着,看着沈凝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模样,嘴角含笑。虽然觉得沈凝的想法别具一格,然而还是不得不泼冷水:“一个很俗但很现实的问题——钱呢?还有擅长各个主题的人你去哪儿找呢?还有那些名作你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沈凝面色一囧,犟嘴道“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李翊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酸书生,你笑什么笑。”沈凝恼羞成怒。
“是啦,我承认,我的计划还不成熟,我会想办法完善的,但大体框架我并不打算改。虽然一开始没有这个资金来整改,但过几年,我所有店铺的收益合在一起,总有办法初步完成整改的。一旦开始,我就可以赚更多更多钱的。”
“是,你这想法是很新颖,执行起来固然有些困难,但一旦成功,就是革命性的成功,就像一块里程碑,难以超越。”李翊点头承认,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听着这温润的嗓音,沈凝的恼意褪去,“那你意下如何呢?愿意合作吗?”
“好”,语气坚定,“不过你要做的不应该是酒楼。”
“那是什么?”沈凝蹙眉。
“应该是雅集阁楼,专门供给文人墨客切磋讨教用。这才是你脑海中它最核心的特点。”
“唔。”沈凝沉吟,的确是这样,若是做成酒楼,便失了不止一点半点的风雅,档次降低了不少。
这酸书生是讨厌了些,但还真是有几分真本事。
“明日巳时方便吗?”李翊问道。
“嗯?哦,应该没问题……”如果今日翻墙没被发现的话。
“哈哈哈,小红杏,今日又翻墙出来的吧?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又被逮住了哦。”李翊发现,和沈凝待在一起,自己总是止不住的想笑。
沈凝黑了脸,“酸书生,不要叫我红杏!明日巳时,你带好房契地契,我带够银两。”
沈凝端起手中的瓷杯,仰头一口将茶水喝净,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留给李翊一个绰约的背影。
身后还传来李翊止不住的爽朗笑声。
“这酸书生,是得了一天不笑就会死症吧,每次看到他他都在笑。”沈凝腹诽。
然而一回府,沈凝就知道悲剧了,暗骂“都怪酸书生那张乌鸦嘴!”
因为沈晷正站在墙下,分辨不清表情,“马上到书房来。”
其实沈凝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
她刚准备跳下墙头,就有小丫鬟火急火燎地给沈晷禀报了:“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又翻墙出去了。”
沈晷站起身,正待冲出去,就被旁边的孟菡萏拉住了,“相公,让她去吧。等她回来,你们父女俩好好谈谈,想了这么多天了,你也该想清楚了。”孟菡萏的声音柔柔的,挠的沈晷痒痒的。
“菡萏,那门亲事——”。
孟菡萏难得打断别人说话,“相公,其实你早就想退亲了。是吗?”
见他不说话,却愁得五官都要挤在一起的模样,孟菡萏纤纤玉指点了点沈晷的额头,“我看你啊,就是当官当傻了,哪儿还有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啊。当初的你,可都是随本心的。可没见你还会做碍于别人身份的事呢。”
沈晷看了看妻子娇笑的模样,心中一动,一把将娇妻抱到腿上坐着,“你说谁不意气风发,嗯?”
孟菡萏一羞,“哎呀,放我下去。说正事呢。”
“对呀,我在说正事啊。”沈晷决定逗弄一下娇妻,边说着,边做出要将手伸进孟菡萏衣服里的样子。
孟菡萏拂开沈晷的手,从他腿上跳了下去,娇羞地跑出了书房。
于是沈晷就走到墙角边去守株待兔了。
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沈凝一翻墙进府,便被截住了,“马上到书房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凡凡来捉虫啦……啦啦啦
☆、第六章(修)
沈晷大步大步地在前面走着,沈凝乖乖地跟在沈晷后面进了书房。
“身为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你看看你娘,再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沈凝点头,是啊,自己的性格跟娘亲一点也不像,自己一辈子也做不到像娘那样温柔。不过幸好,容貌还是遗传了自己娘亲的国色天香之姿的。
看着沈凝乖巧点头的样子,沈晷脸色稍霁,“和八皇子的那桩婚事,我同意退了。只是咱得想点计策,不能让皇家失了面子,也不能让你丢了名声。”
沈凝瞳孔微张,面上满是惊喜,看见自家爹爹扬起头颅的傲娇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沈晷一恼。
看着沈晷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沈凝笑得停不下来,忙摆摆手,“爹,我不是笑您……没笑您,真没笑您。”
沈晷冷哼一声,“但是你的商业梦,我还是不同意!”
沈凝心里哀嚎,乐极生悲呀……
“我支持你!”孟菡萏第一次语气这样强硬坚定,但推门进来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轻柔。
“阿凝,不管你爹怎么想,我支持你。”孟菡萏柔声对沈凝说道,说完还狠狠瞪了沈晷一眼,大有一种你敢反驳以后别想碰我的意味。
“好好好,听你的。”沈晷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意味,嘴角却噙着宠溺的笑。
“阿凝,有什么困难或者烦心的时候就跟娘亲说,需要帮忙或者讨教的话娘亲就写信帮你问问舅舅。”孟菡萏摸了摸沈凝的头。
“好,娘亲最好了。”沈凝抱住孟菡萏的腰,头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吹胡子瞪眼的沈晷。
看着这两个活宝,孟菡萏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凝的舅舅,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从了商。
士农工商,商是最受人轻视的行业。
沈凝的舅舅孟琮拓并不是没有从官的天分,他十二三岁时便考上了进士,十四岁便当上了户部主事。
十九岁那一年,孟琮拓刚得到升任户部侍郎的擢升令,妻子便得了重病。
大夫说需要一种西域的药材,但京城没了货,从最近的城池运货过来也要五日。这五日,只能日日用百年人参吊着命。
前一年孟老夫人就生过一场大病,家里库房的人参已经用光,家里积蓄也所剩无几。
孟琮拓四处求人,想借百年人参和银两,终于借够,孟琮拓狂喜,飞奔去药店买够了人参。回府却得到妻子已经去世的噩耗。
沈凝舅母下葬的那天,孟琮拓在妻子坟前跪了两天一夜。
年少的孟菡萏和妹妹孟韶看着一向坚强地哥哥泣不成声,哭到哭不出泪水,不知所措。
两天一夜,大风肆虐过,暴雨倾盆过,而孟琮拓,也终于是病倒了。
病好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坚强的哥哥,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不曾发生过。
只是,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辞官,南下经商。
懵懂的孟菡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再也见不到善良可爱的嫂子了,保护自己的哥哥也不见了。
忠勇候府。侍卫凌肃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世子,你为什么要任她喊你酸书生而不反驳啊?”
李翊抬起头,“这该你管吗?”目光凌冽,与下午截然不同。
“属下多嘴了。”哼,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旁边凌霄忍笑忍得辛苦,心里暗道:凌肃啊凌肃,活该你吃瘪,我看你不该叫凌肃,该叫凌不解风情,以后你怎么讨得到老婆哟。
李翊那什么继续用钱的借口,自然是编的。
他不过是通过碧血阁打探到的消息,沈凝喜欢经商,而且她所有的所有铺子都在彩霞街上,于是有了飞鹜客栈这个接近她的契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想着她。
从第一面见过她鲜活灵动的样子后,自己久久不能忘怀。
后来在尚书府看见她对着礼部尚书撒娇装乖的模样,更是对她感兴趣了。
这次见面过后,好像又上心了几分。见到她,自己总是可以开怀地笑,真实而纯粹,不带一丝杂质。
或许,是自己一贯的生活,太黑暗太死气沉沉了。所以才这么想靠近这样鲜活明媚的她吧。
碧血阁是让朝廷最为头疼的江湖组织。打探情报能力一流,刺杀能力一流,势力遍布南岭国各地。
只要酬金高朝廷命官也照杀不误,杀害方式及其残忍。朝廷曾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却连碧血阁的核心也没有触碰到。
偏偏碧血阁江湖地位极高,杀掉的人里不乏贪污受贿欺民压民的贪官污吏或者当地富甲一方的恶霸,雪中送碳劫富济贫的事没少做,因此在平民百姓里还有着很好的风评。只是各大官员和富户倒是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而李翊,就是碧血阁深藏于幕后的阁主。
☆、第七章(修)
沈凝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从正门出去办事了。
心情大好,沈凝一边哼着歌,一边向飞鹜客栈走去。
交接好了手续,沈凝迅速进入角色,酸书生说的那个问题确实很关键。
一个店必须做出特点来。既然是客栈,就不整那么多风雅的东西,做出客栈的特色来就好。
沈凝首先拿过店里的菜单,看了看菜单上还不错的菜样和普通的菜名。
沈凝抬头吩咐掌柜的找几个画师来。
店里的小二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解之色,更新菜品找画师干嘛?
沈凝回想起走南闯北的舅舅给自己讲述过的几道奇菜,又将厨师叫来询问他们能否尝试做出。
汤绽梅:十月后,用竹刀取欲开梅蕊,上下蘸以蜡,投蜜缶中。夏月以熟汤就盏泡之,花即绽,香可爱也。
橙玉生:雪梨大者碎截,捣橙、醋入少盐、酱拌供,可佐酒兴。
雪霞羹:采芙蓉花,去心蒂,汤瀹之,同豆腐煮,红白交错,恍如雪霁之霞,名雪霞羹。
飞鹜客栈里的厨师,本就是李翊费尽心思聘请的大厨。
其中有一个微胖的厨师表示自己听过汤绽梅和雪霞羹。
“那你会做吗?”沈凝期待的问道。
“雪霞羹我以前做过。但有点掌握不好,芙蓉花有一点微苦,豆腐没掌握好火候容易煮成渣,我还得再尝试一下。”胖厨师思索着说道,“然后汤绽梅,我知以前看师傅做过,但是没有亲自尝试过。”
“那好,你现在就去试试雪霞羹,正好现在是盛夏,芙蓉花开得旺盛。”沈凝冷静地做着指挥,“至于汤绽梅,你详细指导一下二谷,这道菜就交给他了。”
在交接手续时,沈凝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详细地问了掌柜店里的经营状况和厨师情况,谁擅长哪些菜她都已经了然于心。
厨师二谷做的汤,便是京城一绝。
有不少客人都是冲着他做的汤来飞鹜客栈用餐的。
“橙玉生的话,雪梨在秋天成熟,既然三个菜的季节各不相同,我们干脆就打造一个特色专题菜,叫一年四季,夏天雪霞羹,秋天橙玉生,冬天汤绽梅。”
沈凝顿了顿,继续说道:“橙玉生的话,鱼鳅你按我刚刚所述的做法还有你这么多年做菜的经验试试能不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