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进娱乐圈的梦想自然就不了了之,事实上,她当天就被公司雪藏了,并且那个经纪公司还要她赔付十倍违约金。
而池旭的经济来源一直被池渊掌握在手中,她妈遗嘱中留给她的股份也被池渊以监护人的身份心安理得地霸占着,在池旭成年以后有了接管股权的能力时,池渊早已把池旭母亲创立的向氏集团偷天换日,摇身一变成为“池氏”。而她母亲遗嘱里那留给池旭的百分之五十的向氏股票,贬值得甚至不能在c市购买一处好的房产。
身无分文的池旭自然赔付不起那笔违约金的。
池渊答应帮她支付违约金,条件便是要池旭同季爻相亲。
季爻那个时候已经退役,从b市初来c市,却已经在c市有着非凡人脉圈子。
而这个圈子,是池渊能够靠近接触但是无法深交的,于是乎,老狐狸把眼睛盯上了身上写着金光闪闪四个大字“非富即贵”的初来乍到人士——季爻。
池渊想到的自认为最妥当的方法便是——联姻。
实际上,他心目中真正心仪的人选并不是池旭,而是他的小女儿纪雨前。不过当时纪雨前尚小,池渊才迫不得已让池旭顶着场子上。
他的本意是池旭死缠烂打好歹能拖两年,也能挡挡季爻身边的桃花。
等纪雨前年纪差不多了,池旭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池旭对于他的算盘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对这种就差没烙上“虚情假意”四个字的相亲如此抵触。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预料到,池旭跟季爻会在认识第一天就跑去领证。
难道说她回到了五年前?
回到了她还没有遇见季爻的时候?
池旭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重生就重生吧!还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呢?
池旭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原先的茫然疑虑都抛开不见。
王兴贵油腻腻的眼睛不断在池旭身上扫来扫去,足足套了四个足色的大金戒写满暴发户气质的右手暧昧地拍了拍她的背,“小池是吧,好,好,好,酒量也不错。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演得很好啊。正好,我这手上也有一个剧本,要不,咱们来讨论一下?”
池旭看着面前肥头大耳的王总,捏了捏有点出汗的手心,脸上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无论如何,她都再也不想选择跟上辈子相同的老路,再也不会选择跟季爻相亲。
她不想看见那个男人了。
她挑了挑眼睛,笑得颇为妩媚,“好啊,王总,您想要什么时候去哪谈呢?”
王兴贵见这个小明星果然上道,心中得意非凡,心里已经急不可耐,却还是颇为正人君子地清了清嗓子,假意正色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去我房间吧,正好我在这个酒店里有个套房,就在六楼。”
池旭笑容未变,“还是王总想得妥当。”
一边默默观察着事态发展的欧阳凌辰也彻底放下心来,看来他手上这个新签的艺人能接受的尺度倒是挺大的,只不过……
欧阳凌辰在心底暗自嘲笑,这些新人这么容易接受潜规则,看起来,不过是急功近利罢了。
每年参加这种酒会的小明星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有哪个真正红了?
“电梯在那边。”王兴贵自以为颇具绅士风度地指了指大厅的一个方向。
池旭回头冲着王兴贵微微颔首,主动朝着电梯那个方向走去。
王兴贵放下酒杯,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搓着手,急不可耐地跟了上去。
刚进电梯,王兴贵就迫不及待地一个饿虎扑食,“小池是吧,让叔叔来闻闻,你这身上怎么这么香?”
池旭脸上的笑容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严以后才消失,她脱下外套把电梯里的摄像头遮住了。
王兴贵了然,“还是小池想得妥当。”
池旭揉了揉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精虫上脑的死胖子。
同季爻婚姻五年,别的她倒是没学会多少,但她却被季爻逼着学了活活四年的防身术,以及——近身格斗术。学到最后,季爻都得承认她在这一方面的天赋。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再说,季爻的格斗水平可是进了特种兵部队都能数一数二。
就算现在她的身体还没有接受训练,但是她脑中的技巧可是实打实的。
池旭毫不留情用足十分力气踹向王兴贵裆下的子孙根。
“嗷!!!!!”
她看着捂着下身在电梯里不断打滚哀嚎的王兴贵,拧了拧嘴角,又上前一步,蹬着一双尖锐高跟,恶狠狠地一脚踩下去,顺便使劲碾了碾。
这人活该!池旭眼睛里的冷刀子嗖嗖嗖地飙了出来。
两年后,c市富豪圈会爆出一桩巨大的丑闻,有人利用慈善基金职位之嫌,性侵贫困学生。其中,恶*件发生最多的,就是这个满地打滚的王兴贵——王总。
当然,现在的她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事情。
池旭扬起一个无辜的笑,啧了一声,“王叔叔,听我爸爸说你在跟我爸爸争一块地,对不对?”
王兴贵疼得满头大汗没有理她,池旭笑意更深,作势伸出腿,巧笑嫣然,“王叔叔,刚刚舒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再帮你按按摩?”
王兴贵差点没将自己一口老牙咬碎,他白着脸,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问道:“你爸爸是谁?”
池旭撇撇嘴,“池渊啊。”
“不过这事可跟我老爸没关系,我今天呢,只是想告诫你一声,我们老池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别算计完老的,又想来糟蹋糟蹋小的。我都替您老这脸害羞,懂不?”
“再说了,您老也说说,这事可是您办得不地道,对不对?”
王兴贵恨得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池渊那老狐狸不会轻易吞下这口气。”
池旭抿了抿嘴,“王叔叔,我爸爸可深知凡事留一线的道理,要不他也不会给您留脸啦,您说我要是刚刚在大厅就这样不给您面子,啧啧啧,以后出去,您还怎么做人。”
池旭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照了几张王兴贵的丑态,眼睛在王兴贵捂住的地方转了一圈,颇有点嫌弃,“王叔叔你这东西这么小还学人玩女明星——”
王兴贵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
池旭拿出纸笔,“王叔叔,立个字据吧。”
“什么——什么字据?”王兴贵抖着嗓子。
在王兴贵眼里,池旭已经从红粉佳人彻底变成了恶魔,而这个恶魔现在正一字一句地把字据的内容念出来:
“甲方,王兴贵,兹于宏华酒店对池旭小姐实施强*暴,未遂。为阻止池旭小姐的报警行为,双方达成协议。甲方特此保证,今后不得干涉池旭小姐在演艺圈的任何行为,并且对池旭小姐保驾护航。王兴贵2016年5月7日立”
王兴贵怄得简直想要吐出一口血来,“我不可能写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池旭颇为可惜地笑了笑,右脚挪过去施力,“王叔叔不签的话,也不知道以后这根——小东西,还能不能用了?”
王兴贵的脸胀成了猪肝红,“我写!我写!”
池旭微笑着把纸条递了过去。
这也正是池旭想要的效果,她如果想进一步在娱乐圈发展,此时就不能得罪欧阳凌辰。如果她在大厅就公然拒绝,必定会得到跟上辈子一样的结果。
她之所以选择在无人的地方跟王兴贵摊牌就是因为想到王兴贵的公司跟池氏是对头公司,王池两人素来不合。
而她想做的就是扯出池氏的大旗,有了这个名头就足以让王兴贵不敢明目张胆地为难她这一个——小小艺人。顺便,还能够给池氏添个小小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大厅,王兴贵必定会恼羞成怒,扯破脸面都要像她跟池氏发难。再说,酒会上的那些人指不定哪个就是池渊的酒肉朋友,对她同池渊的关系有所耳闻。
反而是现在,因为是在电梯里发生这样丢脸的事情,王兴贵有妻有子,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自然不会想要传出去。
相反,他会比池旭更加积极地进行隐瞒。
至于以后王兴贵明里暗里的刁难——要想在娱乐圈混下去,还怕这些风风雨雨?
电梯平稳运行,“叮咚”,门开了,池旭这才想起俩人谁都没有按楼层。
电梯是从外面被人摁住的,此时就在三楼停下,池旭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池旭开始磨牙。
作者有话要说:
应编辑要求,修改大纲,所以这一章改动了小小的几个地方,情节没变,就是设定稍稍变化了点。
第3章 三只深井冰
拜伦曾经说过:“
gyears,
ars.”
但是现在无论是眼泪还是沉默,放在此时都是不合时宜的,池旭只能默默感叹一声,真特么冤家路窄。
季爻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过想来也是,上辈子她在酒会刚刚开始不久就因为拿红酒泼投资商被直接轰了出来,自然不可能遇见季爻。
她不动声色地收好字据,假意拍了拍手提包上的灰,顺手将王兴贵给拉了起来。
她的手很冰,还在不自然地发抖,池旭轻轻地搓了搓左右手,似乎这样她就能够有些力气。
一行人正在外面等电梯,中间最显眼的便是一身西服的季爻。
季爻长着一张桃花泛滥的脸,好看得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成为别人眼球的焦点,上辈子就连一直对相亲有所抵触的池旭在见了他本人以后也是恶感全消。
不过因为是北方人,身材相对c市本地的南方人来说有点高大。太具有压迫感的身高抵消了那张漂亮得有点女性化的脸带来的冲击。
再加上季爻当了八年的兵,本就沉默寡言的性子,现在更是彻彻底底变成了“冰”。
就算长得好看些,拉长的嘴角以及快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也实实在在告诉别人,生人勿近。
有多少人被这张脸欺骗,就有多少人因为这张脸上的表情望而却步。
看到这张脸时,池旭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眼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液体,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物是人非,见面不识,莫过如此。
站在季爻右边的那个人是c市著名富豪刘权轻的小公子刘以达,他家的“锦玉购物中心”开遍了华国大江南北。
此时,这位小公子明显有点不耐烦,“上还是下?”
池旭愣怔了一下才知道对方在问她,“上。”
听到与目的地不同的方向,刘以达看向季爻,他们要去停车场,坐不了这班电梯倒是可是等下一班,不过季爻是客,他们这场聚会本就是为季爻摆的接风酒,所以还是得他决定。
“走楼梯。”一直默不出声的季爻终于开了今晚第一句金口,走廊上的柔光打了过来,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躯投了浅淡的阴影在池旭身上。
相对于五年后,此时的季爻要瘦一点,年轻一点,话倒是跟五年前一样少。
池旭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却摸了个空,心里自嘲地笑笑。
说起电梯,谁都不知道,季爻有幽闭空间恐惧症,怕黑,尤其怕密闭空间。但是他伪装得太好了,除非跟他朝夕相处的人,不然根本不可能抓住他的弱点。
而这个秘密,是池旭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的。
曾经有一天晚上池旭心血来潮,跟着季爻一起去逛商场,却突然遭遇了停电,不长,就三分钟。
那个时候他们被困在一家服装店里,那三分钟里,季爻一直紧紧地抓着池旭的手,攥出了红印也不肯放松。等恢复供电的时候,池旭就发现自己丈夫的脸色比日光灯还要白。
那天晚上,池旭死缠烂打最终从季爻口中得知获知这个秘密。
是季爻在部队里的刑侦考试后落下的后遗症。
平时不要说坐电梯,就连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玻璃房里他都会有心理阴影。
池旭的第一反应是嘲笑,恶狠狠的嘲笑。
但是季爻却对她说了一句话,顿时就让池旭感到十分惭愧。
“我曾经希望有一天我能等到一个在黑暗中可以让我握住手的人,现在,我等到了。”
可惜,最终的事实证明,她不是那个人。
几乎是季爻掉头的那一瞬间,池旭就一把摁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她瘫在电梯的板壁上喘着气,并没有看到季爻回过头淡淡的一瞥,别具深意。
别人都说相见难,再见更难,而她,情愿今生今世都永不相见。
她不要再做季爻笼中的那只金丝雀,也不想再接到某个女人关于怀了她丈夫孩子的电话。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刚刚,她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去想要挠花季爻的脸。
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去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但是空空荡荡的无名指却在不断地提醒她,她已经是一个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
如今,池旭没见过季爻,季爻不认得池旭。
这个做梦一样的事实浇了她一个透心凉,头部又隐隐作痛。仿佛再度经历过一遍死亡前的痛苦一样,地板上那红红白白的一片又灌入她的脑海,耳边不断响起纪雨前魔咒般的嗓音,“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怀了他的孩子”……
恍惚间,还能看到母亲捂住胸口无力地倒在地上的身影。
季爻,我其实死得很绝望很痛苦很不甘心,你知道吗?
那种痛苦在死后都一直折磨着她,她似乎都能够听到自己的灵魂在深渊里求救。
但是,谁也不知道。
没有人会来救她。
季爻走到楼梯口时才微微偏头不平不淡地问了一句,“她?”
离他最近的刘以达还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季爻沉默地看着他,刘以达被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给看得一个瑟缩,他挠挠脑袋,顿时灵光乍现明白了季爻的意思,“你说刚刚那个女的?不认识,估计是哪个小明星吧,这家酒店今天晚上在一楼有个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