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狠狠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一双眸子似乎都要喷火了:“沈言,你是不是疯了!”
沈言却不松手,一双眸子锁着叶宁的双眼,不依不饶:“你说啊!”
叶宁挑了挑眉:“你确定要我说,你心里不是清楚的很吗?青竹,把他给我赶出去。”
青竹上前想扳开沈言的手,沈言把叶宁的胳膊攥得紧紧,任凭青竹怎么都掰不开,沈言死死看着叶宁,嘴里咬着牙一字一句蹦出口:“叶宁,就在你和他通信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他在和别的女人游山玩水,赏花赴宴!”
叶宁的手颤了一下,狠狠别过眼睛:“我不信,你别胡说八道。”
沈言冷笑了一声:“我胡说八道,到处都传开了,你还相信他?叶宁,你是我的……”
青竹震惊地看向两个人,叶宁把小米交到青竹的手里:“你先下去帮它包扎一下。”
青竹犹豫了两下,抱着小米下去了。叶宁冷眼看着沈言:“你就想这样和我说话?”
沈言松了手,低头看着叶宁,眼神中全是痛苦。
叶宁收回手,抚了抚手腕,沈言用的力气太大了,手腕上被他勒出几排手指印。
沈言低声开口,声音中压抑着痛苦:“你在这一腔热血地给他写信,你可知他在干什么?他到了京城第二日就在宫门口送了方家五小姐回去,第三日方玉柔还登门拜访,顾老太君亲自接待,和乐融融。第五日,他和方玉柔一同出现在罗都督家的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攀谈,语气间已经十分熟稔……”
叶宁面色平静,看着手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言继续说道:“叶宁,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你……”
叶宁抬头打断他:“沈公子可莫要胡说,我与你的关系也仅限于义兄与义妹的关系,别的你就别再提了。”
沈言扳过叶宁的身子,语气强硬:“叶宁,你一日是我的妻子,终生都是,你躲不掉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一定会……”
叶宁狠狠推开了沈言,沈言没有防备,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叶宁狠狠地看着他:“妻子?沈言,我就问你,前世你有一天把我当作过妻子吗?更何况,你说的终生已经过去了,上一世直到坠崖,我也做到终生都是你的妻子了,我自己选得路,是我自己的债,算是我用自己的命换了,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觉得我还会浪费在你身上吗?沈言,我虽然是个愚钝的人,可也不愿意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沈言讷了讷,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良久才松开,低低说了一句:“前世,是我对不住你!”
叶宁冷笑了一声:“别说什么对得住对不住我的,我种下的因自然该承受该有的果,沈言,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对不起我父亲?”
沈言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没有!”
叶宁点了点头:“那便好!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从此以后我的事情不需要义兄插手,也希望义兄此生能找到心仪的女子,不要再被我和苏汐倩耽误了良缘。青竹,送客吧!”
青竹听到动静后跑来,挡在叶宁的面前,被沈言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还是态度坚决地说道:“沈公子请吧。”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事发
小米已经被绿枝包扎好了,右侧的翅膀包的像个粽子一样,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叶宁也没了传信给顾清瑜的心思,静静地坐在桌前发呆。
叶宁不是没有怀疑过沈言,可自从察觉到他也带着前生记忆,还对自己带着爱恋的感情,叶宁就知道沈言多半是没有对父亲落井下石的,如今亲耳听到他说,自己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
终于可以无爱无恨,两不相欠了。
叶宁突然想起顾清瑜走的前一天,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吞吞吐吐,说无论有什么传言,要相信他,莫非说的就是这件事?
听到沈言说顾清瑜与方玉柔如何如何时,叶宁心中不是不难受,可却怎么也不会相信。沈言自然是以为自己不了解顾清瑜,可自己曾经与他生死与共,叶宁绝不相信他会喜欢方玉柔,可是……叶宁患得患失地想道,他若是真的喜欢上方玉柔可怎么办。
叶宁心中闷得很,每日除了帮小米换药,就是一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
青竹敲了敲门:“小姐,有人找。”
叶宁放下笔,开口问道:“谁啊?”
青竹推开门进来:“小姐,胡管家来了,在侧门处等您呢。”
叶宁净了手,一边擦干手,一边吩咐青竹道:“绿枝,伺候我更衣。”
胡管家站在侧门处等着,看到叶宁低头行了一礼,叶宁忙扶起他:“胡叔不必多礼,有什么事情吗?让下人跑一趟就行了,何必亲自过来?”
胡叔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侯爷没收到小姐的回信,担心小姐出了什么事,让我过来瞧瞧,既然小姐无事,我也放心了。”
叶宁心安了许多,看来顾清瑜不是移情别恋了,叶宁也不多问,回答道:“让胡叔担心了,小米受伤了,暂时不能传信,我帮它包扎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胡叔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这就回了侯爷去,不然平白叫他担心,对了,小米也让我一同带回去吧,顾府里专门有人管理鸽子,医治伤口也有一套,我带回去,说不定它的伤能好的快些。对了,宋大娘的嗓子好多了,能简单吐字了,只是气息不稳,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叶宁点了点头:“那胡叔等我片刻。”
叶宁回去抱着小米,上了顾府的马车。桂花树后面一个身影看着叶宁上了马车,放轻脚步离开了。
叶宁虽说之前也没有怀疑顾清瑜,也知道流言里多半有夸大的成分,就像自己前世也并不是那么的行事乖张,却也被流言传成了一个女魔头的形象。可顾清瑜和别的女人传出风言风语,叶宁心里终究不好受,如今胡叔的出现,让叶宁心中豁然了许多。
宋婆婆正在小院子里等着叶宁,叶宁笑着上前挽住宋婆婆的胳膊,笑着说:“婆婆,有没有想我?”
宋婆婆笑着说:“自然想你了。”虽然声音还显得有几分怪异,发音也不准,可比以前好多了,叶宁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叶宁暗自算了算,如今是十月了,还有两个月父亲考绩,到时候也该调动了,宋婆婆说话应该也正常了。
宋婆婆给叶宁做了桂花糕,金秋时节,本该处处都是花香浓郁的地方,偏偏顾府里还是竹林清淡味道,没有半丝花香,叶宁奇怪,随口问道:“你们府里都不种花的吗?这桂花糕的桂花是哪儿来的。”
青平笑着回答道:“侯爷素来不爱花香气,觉得不端庄,所以府里只有竹子。这桂花是采办的李婆婆去集市上买来的。”
叶宁点了点头,花香里容易混毒药进来,他这样倒也谨慎。
叶宁和宋婆婆聊了会儿以后,径直去了顾清瑜的书房,书房里一切如旧,只是缺了顾清瑜这个人,叶宁心中有些失落,坐在顾清瑜的太师椅上看了会儿书,嗅着他熟悉的味道,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胡叔寻过来,叶宁才如梦初醒,低头看了看顾清瑜的书,幸好没被自己糊上口水,叶宁拍了拍胸脯总算放下心来。
叶宁走出顾清瑜的书房,胡叔站在门口:“小姐,天色不早了,也该送您回去了。”
叶宁点了点头,确实是不早了,今天自己可是偷偷溜出来的,也没有和母亲报备,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胡叔把叶宁送到门口,目送叶宁进了府才离开。
叶宁刚进府,两个婆子就站在门口守着,叶宁心中暗叫不好,其中一个婆子开口道:“小姐,老太太有请。”
叶宁点了点头,和青竹相视一眼,青竹守在叶宁身边,扶着叶宁朝颐安堂走去。
叶宁今日确实回来晚了,走到颐安堂时,颐安堂已经掌灯了,叶宁一进去,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颐安堂里站满了人,叶宁仔细一看,三房人全来齐了,叶老太太和叶老太爷铁青着脸坐在上首,叶宁偷偷去看父亲母亲的脸色,叶明弘和颜如澜一脸担忧地看着叶宁,叶宓也皱着眉头,朝叶宁使了个颜色。
叶老太太声音冷冷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叶宁屈膝一礼:“今日呆在府里烦闷,宁儿贪玩,就偷偷溜出府玩了,宁儿知错,请祖母惩罚。”
叶老太太突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跪下!”
叶宁皱了皱眉头,依言跪下了。
叶老太太指了指身边的嬷嬷:“把宪哥儿和宛姐儿带下去,别平白污了他们的眼,不,把宛姐儿留下,让她看看她这个污糟的三姐姐是如何的不要脸!”
叶明弘皱着眉冷声开口:“母亲,此事还没有查清楚,您不能这样说宁姐儿。”
叶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蔓云,你来说说,你都瞧见了什么?”
蔓云从陈殷仪身后走出来,向众人行了一礼:“回老太太的话,今日我看见三小姐和青竹神色慌张,手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还时不时东张西望,朝着侧门走,奴婢心里疑惑,就跟了上去,然后就看到男子攀谈了许久,然后上了他的马车。”
叶老太太冷哼一声:“都听见了吗?宁姐儿,你还不承认吗?到底是和哪个不要脸的私通了,我叶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争辩
叶宁心中快速地盘算着,今日恰好传了信给顾清瑜了,胡叔也来看过她,确认她无事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了事,看来还是要靠自己了。如今的情势,只怕还不能说出顾清瑜的名字,否则之前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叶宁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叶老太太,脸色有些冷:“祖母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宁儿今日确实是贪玩出府,可并未与人私通。”
叶老太太冷哼一声:“都被人看见了,还想抵赖,看来我不动点真格,你是不会说了,朱嬷嬷,请家法。”
青竹神色一凌,拦在叶宁面前:“谁敢动手?”
陈殷仪站了出来:“母亲,毕竟此事还未查清楚,宁姐儿又倔强,什么也不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给宁姐儿验下身子,看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再做决断也不迟。”
叶宁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殷仪,没想到这种下作手段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叶宁虽然确实是处子之身,可被验身的姑娘都是和男子私通被抓了现行的,虽说验叶宁验不出什么来,可若是传出去,就证明叶宁确实是与男子有染了,叶宁脸面也全无了。
叶宓在叶宁身边跪下:“祖母,万万不可,事情也没有查清楚,若是没什么,三妹的清白也白白毁掉了。”
叶老太太瞪了叶宓一眼:“轮得到你说话吗?你以为你之前做的事情就漂亮了?叶宁,你说说,今日是和谁出去了?”
叶宁深吸了几口气,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其实……今日我……”
沈言突然从门外跨进来,站在叶宁身边:“今日是我要带她出去的,今日早上我去了韶韵阁,和她说了下午带她出去玩,约好了让马夫守在侧门出,带她出去。”
叶老太太转向沈言:“哦?是吗,安伯,今日沈公子是何时出府的?”
叶宁心道不好,看来今日是铁定要整治她了。
安伯上前回话道:“回老太太的话,今日沈公子并未出府。”
叶宁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下糟了。
叶老太太冷笑,似乎有些得意,一连嘲讽的看向沈言:“沈公子可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是我叶家的家事。看来宁姐儿可不止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外面一个,家里还有一个,真是败坏门风!”
叶明华听她说的越发难听,打断了她:“母亲,宁姐儿和阿言关系一向比较好,阿言是我的义子,晚晚和他只有兄妹情谊,绝无母亲说的那般不堪。”
颜如澜也跪在叶宁身边:“还请母亲息怒,晚晚行事有分寸,绝不会作出那等事情。”
叶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颜如澜:“有分寸?我可没少听说她在金陵闯的祸,整个金陵城都知道颜府里有个不知分寸,惹是生非的表小姐,真是作孽啊,把我叶家的脸都丢到金陵去了。”
叶宁冷笑道:“说起我去金陵,也不知拜谁所赐?”
叶老太太一拍桌子,平日里眯缝着的眼睛都睁大了,颤抖着手指向叶宁:“你这是怪谁?难怪道长说你命中克我,你果然是我叶家的克星啊!老朱,把她给我拖下去验身。”
青竹挡在叶宁身前,颜如澜也紧紧抱住叶宁,怒视这叶老太太。
叶老太太气的几乎一口气要上不来,抚了抚胸口才缓过来:“反了,你们一个个都反了,都敢和我作对了,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了?老朱,把她给我拖过来!”
朱嬷嬷伸手就要拖叶宁,青竹一脚把她踹飞了出去,青竹丝毫没留情,朱嬷嬷重重摔在地上,趴在地上哀嚎着,半天没爬起来。
叶老太太指挥两个护院上去:“去把她给我拿下!”
青竹跟着蕴蔚学了几个月,身手自然不比以往,三拳两脚把两个护卫撂下了。
叶明弘冷眼看着,挥了挥手,几个手下上前围住青竹和叶宁,沈言也加入混战。叶明弘的手下武艺精湛,几人围攻青竹和沈言,青竹渐渐显得力不从心,颜如澜眼看着不对劲,冲门口喊了一声:“阿茂阿华进来,把小姐给我救出来!”
“啪!”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叶怀璋一脸铁青地看着众人:“把颐安堂当什么了?你们一个个倒是长本事了,我这儿是比武的场子吗,都给我住手!”
众人都停了手,青竹沈言和阿茂阿华戒备地守在叶宁周围。
叶怀璋清了清喉咙,威严地扫了一圈众人:“宁姐儿也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一时调皮贪玩,雇了马车出去玩,私通这些话就莫要讲了,只是身为大家闺秀私自出门,必须惩罚以儆效尤。安伯,把家法请上来。”
青竹悄悄往叶宁处挪了几步,偷偷拉住了叶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