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蔚垂下眼眸,把托盘放在桌上,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属下斗胆,想问夫人,您为何……”蕴蔚刚开口,顾清瑜就推门进来了。
蕴蔚住了嘴,对叶宁抱了抱拳就退下了。
从顾清瑜一进门起,叶宁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叶宁期待他说些什么,又害怕他说些什么,或许就这样安静不过问最好。
顾清瑜似乎想等叶宁先开口,叶宁直直的看着顾清瑜的眼睛,她原本想努力找出一个解释她反常行为的借口,可看着顾清瑜墨色深深的眼睛,叶宁绞尽脑汁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说顾清瑜的眼神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说不出口骗他的话,而他也不会相信。
顾清瑜的眼神从隐忍困惑渐渐冷了下来,透着了然的清明,看着叶宁的眼神中有化不开的痛心和失望,直直的望进叶宁的心底似的。
他突然笑了一声,笑意中说不出的凄然和嘲讽之意,他看向叶宁,问道:“事到如今,你真的没有话对我说?”
叶宁心底一哆嗦,双手不由自主的伸上前,揪住顾清瑜的衣袖,顾清瑜挥了下袖子,叶宁却抓得极紧,险些被顾清瑜甩出去,却还死死抓着顾清瑜的袖子不放,眼中有隐隐泪光,紧紧凝视着顾清瑜,眼神中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顾清瑜别过脸,脸色完全冷了下来:“叶宁,放手!”
叶宁咬着唇摇头,眼泪已经滴了下来,打在顾清瑜的手背上,顾清瑜似乎被烫了一下,手缩了一下,只顿了一瞬,一只大手覆在叶宁的手上,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叶宁的喉咙被堵住了一般,艰涩的说了个:“别……”
顾清瑜却铁了心,掰开叶宁的手,扯开衣袖,拂袖而去。
门重重的被关上,摔门声震的叶宁脑子里嗡嗡作响,无论如何,也要和他说个清楚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叶宁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推门出去。
蕴蔚不在门口,看来是跟着顾清瑜出去了,门口站着纪翎,他显然很意外,说话有些结巴:“夫……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叶宁也不废话,问道:“侯爷呢?侯爷去哪儿了?”
纪翎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侯爷刚刚驾马出去了,具体去处属下也不清楚。”
叶宁看到拴在院子里的雪燕,上前解了缰绳,上马离去。
雪燕嗅觉灵敏,寻到顾清瑜的气味,一路跟着气味追过去,叶宁心急如焚,夹紧了马肚子,雪燕长嘶一声,更加快速的向前奔驰。
叶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追上顾清瑜,却始终落后于他,叶宁心里焦急,对着他叫道:“侯爷,侯爷!”
顾清瑜一转头就看到了叶宁,眉头锁的更紧,却没有勒马,只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叶宁也倔了起来,在雪燕的马屁股上狠狠甩了一鞭子,想拦下顾清瑜,顾清瑜却不看她,径直加快了速度。
叶宁咬了咬牙,若是今日不说,只怕以后也很难说的清了,松了缰绳,咬了咬牙,对着榆彦纵身一跃。
顾清瑜虽假意不看她,可一直留意叶宁的举动,看她不要命的扑过来,心惊肉跳,长臂一拦把叶宁勾进怀里,勒住了马。
叶宁紧紧的抓着顾清瑜胸前的衣襟,还没来得及抬头,顾清瑜训斥的声音就传来了:“你不要命了!”
叶宁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他:“是啊,我就是不要命了,你都不听我说,我能怎么办?现在你要不要听我说,顾清瑜。”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顾清瑜心中一阵后怕,刚才她把马策的飞快,若是刚才自己没接住她……顾清瑜都不敢再想下去,一双手紧紧扣着叶宁的腰,指尖还微微发颤。
叶宁靠在顾清瑜的怀里,心神稳了稳,心也跳的飞快,自己真的是急了,也就不管不顾了起来,若是他不听自己解释,倒也不如就此摔下马去。
叶宁等了半晌,顾清瑜都没有回话,叶宁看着他的眼神灼热,顾清瑜的目光沉沉,墨色深深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怒气。
叶宁摸不清顾清瑜的意思,扯了扯顾清瑜的衣襟,试探地问道:“侯爷……”
顾清瑜眸光一闪,搂着叶宁跨在马上,看了一眼蕴蔚,蕴蔚了然,抱拳对顾清瑜一礼:“侯爷放心,属下自然会处理好的。”
顾清瑜一手箍着叶宁的腰肢,调转了马头,朝着澄郡的方向去了。
叶宁心中稍稍定了一些,他愿意听自己解释,可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抓得极紧,几乎要透进皮肉一般,叶宁觉得有些疼。
叶宁和顾清瑜面对面跨坐在他身前,叶宁抬头看他,顾清瑜一言不发,紧抿着唇,叶宁心里很不安。
很快就进了府衙后院,顾清瑜率先下了马,叶宁这才发现,今日的风刮的极大,方才他一直把自己拢在怀里,才察觉不到。叶宁正准备用脚去勾马蹬子,顾清瑜就直接伸手把她抱了下来,一路抱到房里。
门口的丫鬟看得目瞪口呆,顾清瑜丢下一句:“把热水送进来。”
顾清瑜动作有些粗鲁地把叶宁丢在床上,叶宁摔得有些懵,看着顾清瑜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顾清瑜已经欺身压了过来,压住叶宁的双腿,按住叶宁的肩膀,把她拢在他的阴影下。
叶宁挣扎了几下,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劲儿,心里有些着急,顾清瑜居高临下地俯身看她,就这样不紧不松的扣着她。
就这样看着她良久,才徐徐开口,声音清清冷冷的:“叶宁,你倒是长本事了,我教你骑马和射箭,你都用在这了。”
叶宁咬了咬唇,有些明白顾清瑜的用意了,一高一低,叶宁在气势上就输了大半,说话也没什么底气了:“我怕您不回来了。”
顾清瑜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腾出一只手弹了一下叶宁的额头,声音里满是嘲讽:“呵,叶宁,我真没看出来,你倒是挺能想的?刚才我问你,等着你说,你不说倒也罢了,还在这大冷天追出去,居然还敢朝我马上跳。”
叶宁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还有丫鬟惴惴的声音:“侯爷,水放好了。”
顾清瑜嗯了一声:“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门外的丫鬟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如蒙大赦,飞快的下去了。
顾清瑜按了按叶宁的手,还冷的像块冰一样,开始解叶宁的衣服。
叶宁吓了一跳,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护住衣襟,这时候他居然还想着这种事情,叶宁说话也结巴起来,带着隐隐怒气:“顾清瑜,你干什么?”
顾清瑜嗯了一声,很好,胆子是越发肥了,这是她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名字了。
顾清瑜手下动作不停,叶宁哪里拗得过他,很快周身就剩一件薄薄的中衣了,顾清瑜解了大氅,随意地扔在椅背上,开始脱身上的锦袍,还把叶宁往自己怀里带,叶宁脑子里一阵混沌,感觉血气都涌上头,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大脑胀胀的。
顾清瑜抱着叶宁,把她放进热水桶里,随后自己也进来,让叶宁半抱半靠的倚在顾清瑜精壮的怀里,上下其手揉搓起怀里的小女人,叶宁被顾清瑜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惊到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气喘吁吁的躲闪着顾清瑜的魔爪,做着最后的挣扎:“侯爷,我是来向您解释的。”
顾清瑜的手覆在叶宁胸前的起伏上揉捏着,另一只手把她露出水面的肩膀往水下按了按,低头看她:“你说,我听着呢。”
叶宁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跨坐在顾清瑜的腰间,他的某处灼热还抵着叶宁的臀瓣,一双大手四处作乱。
叶宁捉住顾清瑜的大手,咽了下喉咙,开口说道:“侯爷,此事说来话长,还有些荒诞,可叶宁所说绝无半点虚言,请侯爷信我。”
顾清瑜垂了垂眼睫:“那就长话短说。”
叶宁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开口:“侯爷可相信前世今生?”
顾清瑜不说话,修长的手指在叶宁光洁丝滑的后背上来回滑动,似乎在等叶宁继续说下去。
叶宁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与苏汐倩前世颇有过节,我那时蠢笨,脾气性格和名声一样都差,最终斗不过她,我被她设计害死,我得知她被关在这,就想亲手杀了她,所以……”
“避重就轻!”顾清瑜闭着眼睛,双手似乎无意识般在叶宁身上来回游移着,叶宁心中一紧,顾清瑜手指拂过的地方都浮起一阵战栗,叶宁心里咯噔一声,他何等精明,自己说的确实句句属实,可忽略掉了许多,也就变了意思,叶宁故意想忽略掉沈言那段,可她和苏汐倩的恩怨,怎能离了她和沈言的婚事呢?
顾清瑜再睁开眼,眼中已经一片清明,低头看叶宁,她低着头看着水,即使没看到她的神色,顾清瑜也知道此时她是慌乱的。
水已经有些凉了,顾清瑜起身,叶宁心里一慌,生怕他离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只一瞬又放了手,谈到这里,事情已经进入了僵局,再拉着他又是何必?
下一秒,叶宁就被裹在干布巾里擦干身子,被顾清瑜放进了被子里。
很快顾清瑜也钻了进来,覆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叶宁的身侧,顾清瑜理了理叶宁的头发,开口到:“等你说怎么能行呢?我来问吧,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他比较会抓重点,也比较擅长审讯。
叶宁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侧的床单,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顾清瑜忽轻忽重的在她身上揉捏摩挲着,叶宁紧紧地咬着唇。
顾清瑜哑着嗓子在叶宁耳边轻轻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苏汐倩是被我关在这的?”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叶宁心里一紧,果然是避不可避了。
顾清瑜见叶宁不回答,低头在她耳垂轻咬了一下:“嗯?怎么不说话?”
叶宁心中叹了口气,侧头避开顾清瑜,艰涩的开口:“苏汐倩早就料到侯爷会查到她,想让我救她出去,于是提前传信给我。”
顾清瑜嗯了一声,声音低沉:“那她是如何要挟你的?”叶宁既然说了,她们有过节,为何还要来把她弄出去?
叶宁咬了咬唇,果然还是绕到了这里。
顾清瑜见叶宁似乎有意要逃避,逼近了几分,在叶宁的腰间加重了几分力道。
叶宁突然伸手攀住顾清瑜的肩,微微倾身贴在他身上,头埋在顾清瑜颈间。
顾清瑜显然也很意外,伸手托住叶宁的后背。
今天似乎流了太多的眼泪,叶宁不想再哭了,也许还没等她讲完,顾清瑜就会推开她,可她还想贪恋这短暂的温暖。
顾清瑜抱着她翻了身,叶宁趴在顾清瑜的胸膛,垂着眸子,不看他的眼睛,声音平静:“我前世嫁过人,那时候我极喜欢他,央求着父亲去帮我说亲,虽嫁给了他,他却不喜欢我,甚至连与我同房也不愿,后来,苏汐倩的父亲苏铭贪墨,苏汐倩为了让他出手救苏铭,设计进门做妾,我那时候做事每个分寸,刁难的狠了,落了可趁之机,被送去寺庙清修,后来……后来我被她设计,坠崖摔死了。”
顾清瑜已经不知觉的握紧了拳头,叶宁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不安,虽然如今以这样暧昧缠绵的姿态相拥,可谁知下一秒会如何?
他在介意自己曾经成过婚?
叶宁心中惴惴,正想抬起头看他,突然被顾清瑜扯上去含住了唇舌。
叶宁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滴在顾清瑜的脸颊,顾清瑜抬手抚去叶宁的泪,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叶宁的眼泪却汹涌了起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本以为此生不必在提起前尘往事,老天似乎有意要捉弄她,一连让她遇到故人,前生的事情也再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如今要袒露在顾清瑜面前,叶宁觉得似乎深埋的伤口被揭开,撕心裂肺般的疼,悔恨,懊恼,伤心,痛苦,一齐涌了上来。
顾清瑜一个翻身把叶宁压在身下,看着困在自己臂弯下的叶宁,顾清瑜心中思绪纷杂,升起了一阵心疼怜惜,还夹杂着浓浓的醋意。
顾清瑜的眸色渐渐深了,俯身就吻去叶宁的眼泪,吻也沿着叶宁的脖子渐渐向下,叶宁勾着顾清瑜的脖子,攀着他的后背,似乎想把自己嵌进他的怀里。
顾清瑜的大手在叶宁身上四处撩拨与挑逗,也许是情绪里有些不耐,动作也重了些,不似以往的暧昧旖旎,只有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顾清瑜的身上极烫,熨帖在叶宁的身上如火灼热,叶宁身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由火衍水,两人身上都湿透了,紧紧交缠。
顾清瑜平日里也是极其忍耐了,今日不管不顾的大力挞伐,叶宁沉沉浮浮,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双腿被他狠狠地撑开,压着欢爱。
叶宁呜呜咽咽,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好不容易结束了,叶宁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清瑜的头埋在叶宁的颈间,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锁骨间,似乎在调整呼吸。
良久,顾清瑜闷闷的声音传来:“此事交给我处理,你就不要插手了,明日我让纪翎护送你和阿媗回去。”
顾清瑜是不准备追究了,叶宁意外之余,悬起来的心放下一半。
叶宁轻轻嗯了一声,顾清瑜伏在她身上还是没动,欲言又止许久,双手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几次,才轻声问出口:“是沈言吗?”
叶宁似乎颤了一下,低声嗯了一下。
顾清瑜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可这个谜底……顾清瑜有些后悔知晓了。
顾清瑜抬起头,就看到叶宁在看着他,一双小鹿似的杏眸带着氤氲的水汽,看得顾清瑜心里一软,她前世该受了多大的苦楚,顾清瑜垂首吻了吻叶宁的眼睛,轻声问道:“苏汐倩是怎么对你下手的?”
叶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极不愿回想起这段回忆,咬了咬唇,顾清瑜心中一阵懊悔,温声说:“别说了,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
叶宁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也没什么,都过去了,当年苏铭贪墨,想求沈言帮忙,便设计把苏汐倩送上了沈言的床,那时候沈言正在升迁的关键时候,不能传出话柄让言官抓住,只好忍下,纳了苏汐倩,帮苏铭免了死罪,可苏铭借此迅速站稳脚跟,甚至后来诬陷我父亲贪墨,我那时候已经被送到凌云山的清莲寺清修了,得了消息往回赶,结果马夫被人收买了,我也就摔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