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存——陈虹旭
时间:2017-10-06 16:56:48

  一刻钟后,三人走到西边角的尽头,一堵墙挡在面前。六六挠挠头,黑气就在前面,而且随着她的靠近,黑气慢慢地在变淡。可当她停下时,黑气又开始变浓。
  六六绕着墙看来看去,突然发现一个狗洞。六六乐了,要弯腰钻进去。让朱红拦住,“小姐,我来,我来。”
  六六翻着眼仁,“你瞧你块头,你钻的过去吗?”
  牛庶看着这对主仆奇怪的动作,问:“为什么要过去?那边都不是侍郎府。”
  六六可不管牛庶怎么说,又开始绕着墙头转。终于让她发现右侧墙角有道暗门,门上附满藤径,不注意根本没有人看到。
  朱红抢上来轻轻地一推,门咯吱一声开了。
  牛庶从来不知此处还有一道暗门,愣神间,六六和朱红已进了门。她随着跟了上去。
  进了门,是处后院,院中有几间屋子,墙壁上挂满了苔藓,地上杂草丛生,甚是荒凉。
  进了门,是处后院,院中有几间屋子,墙壁上挂满了苔藓,地上杂草丛生,甚是荒凉。
  六六见黑气就在前面,沿着墙壁往前紧走几步,就见着二个婆子坐在门前嗑瓜子,边嗑边唠叨。
  “你说太太怎么这么麻烦,一包药下去就好。那用这样让我们受罪守在这里。”其中一个绿衣婆子道。
  另一个红衣婆子面有怜惜,欲言未止,想说的话到底在嘴角拐了个弯,“可怜呀!这就是命!”似有未尽之意。
  绿婆子讥笑,“你可怜别人?你敢拿吃食的给屋里的女人吗?”
  红婆子嗫嚅不动声。
  “这是第七天了吧?人日,她也该死了。等会我们开门看看,如果她气绝,我们帮一把。早点把事了了,还赶得上老太太赏的寿宴。”绿婆子打算好了,就等日头到正午,就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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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少宗主捡到了说书人》
  PS:很抱歉,这情节没写完
  太困了,我得去洗澡睡了
第73章
  “小姐, 小姐,她们是要把里面的人给饿死吗?”朱红睁着铜铃眼,小声道。她自以为的小声, 在别人听来仍是大嗓门。
  荒芜人烟的小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两个婆子魂不守舍。一人猛地站起来, 却勾着凳子,连人带凳子扑在地上。另一人吓得把瓜子卡喉咙了, 咳嗽不已,又是摧胸, 又是拍背,半天才吐出颗带血的瓜壳。
  绿婆子咳出瓜壳,嘴里就骂骂咧咧,“那里来的娼妇, 想吓死老娘。”
  爬起来的红婆子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绿婆子身后,听到绿婆子的咒骂, 才回过神来,冲着她使眼色。
  “你眼睛有毛病?抽什么筋?”绿婆子一腔怒火往红婆子身上发。
  红婆子无法,屈膝福道:“见过庶小姐。”
  “哦, 原来是庶小姐来了。”绿婆子随意屈了下膝, 眼角打量六六和朱红, 见一个是六七岁的小姑娘,一个是五大山粗的壮丫头。想来能由牛庶陪着的客人,也不是甚高贵人儿。
  绿婆子极不客气道:“庶小姐, 虽说你生母是肮脏的娼妇,你可还是我们牛府的小姐,不要这样没规没矩,丢了太太的脸。还有,别随随便便带人来这儿,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瞬地,牛庶的脸如煮熟的虾子涨得通红,嘴角蠕动,却一音未出。
  绿婆子得意地翘起嘴角,小姐又怎么样?还不如她这个朴妇。绿婆子眼光扫过朱红,目露厌恶,“也不知那个乡下旮旯角落钻出来的人,到我们牛府做客,不好好当客人,却到处乱跑,大呼小叫的,没个体统。”
  “小姐,她是在说你吗?”朱红一脸震惊地看着绿婆子,她们是客人,谁家下人如此教训客人的?
  绿婆子听了,下巴抬的更高,眼中轻蔑之意更浓。
  六六抬头往了下天空,黑气渐淡。她往前迈一步,黑气又淡一层。再往前一步,黑气又淡了些。连着往前走了好几步,黑气淡得更快了。此时,六六已确定只要她往前,前面的黑气就会变白。于是,对绿婆子的话,她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往前迈着小短腿。然而,她没有看到身后的牛府渐渐被黑气笼罩。
  绿婆子见六六直冲冲地往她这方向来,肥壮的身子往六六面前一站,极不客气道:“小姑娘,在别人家里怎么可以乱钻?”说完也不等六六回答,冲着牛庶道:“还不带这丫头回去,傻子似的站着干吗?”
  说话间,六六已绕过绿婆子往屋门口走去,身后的绿婆子就要动手拦人,让朱红一把抱住动弹不得。躲进旁边厢房收拾的红婆子见此,忙三步并着二步冲过来,拦在门口,对着六六客气道:“小姐,这儿真不是小姐这样的人该来的。快回去吧。”
  六六抿唇问:“里面是谁?”
  红婆子下意识地望了牛庶一眼,期期艾艾地道:“里面没人,没有谁。”
  好似回应她的话,门后响起窸窣的撞门声,只是声音略小又断断续续的,倘不是六六靠得近,未必能听得着此声音。
  六六抬眼望着红婆子,黑白分明的圆眼珠子中满意疑惑及不解。
  红婆子垂了头,讪讪道:“是猫在抓门。”
  “跟她啰嗦啥呀。”绿婆子反手抱着朱红和她一面较着劲,一面注意这边,见此,忙吩咐红婆子,“你把她给拎出去不就得了,有啥好啰嗦的。”
  “你敢?”朱红猛地发力,甩开绿婆子,走到六六身后。
  六六斜退二步,让朱红上前,她猛地推红婆子一把,把红婆子推得人一歪,大门露了出来,一把大锁挂在门上。
  绿婆子冷笑两声,也不去扶红婆子。紧走几步,抓住六六的手腕,用力拉过她。六六一个趔趄,险些摔到。
  绿婆子放手,叉着腰对六六说:“快让你的丫头住手,要不我让你们好看。”
  “不,你们要把人饿死,我们得救人。”六六一点也不怕绿婆子的威胁。
  绿婆子冷笑,“这是牛府,你个旁姓人家管的那门闲事,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我家隔壁的狗才不咬耗子。”六六认真回道。
  “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回过头来找趁手东西的朱红,听道绿婆子的话,接了一句。
  绿婆子狠狠地瞪了红婆子一眼,“你还在妆相,还不把人拦住,真的等人把门砸了。把人放出去,太太能绕得了我们?”
  红婆子让绿婆子一说,才想起里面人的身份,脸顿时白了。偷偷地瞄了牛庶一眼,见她傻呆着站在那里,心中暗自叹息,真让太太给养傻了。
  不过到底为了自己的性命,红婆子甩开膀子,抱住朱红使劲往外走,绿婆子也跟着抬起朱红的脚,两人合力把朱红往外抬。
  绿婆子还有力气吼:“庶小姐,还不把那小丫头领走。”
  六六听了,眼珠子转了转,往旁边厢房跑去。从里面找出根木棍,抬了出来,走到门前,举起木棍敲了下去。
  听到响声,绿婆子和红婆子立马丢开朱红,往六六这边奔来。
  六六急忙大喊,“朱红,你快回去叫祖母,说我给牛府下人打了。”
  本想上来帮忙的朱红立马往来时的小门跑去。
  等两个婆子回神过来时,要去追时,早没了朱红的影子。
  绿婆子一跺脚,“这下完了,太太不知道会怎么惩罚我?得给太太报信去。”说完,人也一溜烟没见了。
  倒是红婆子在院中踌躇片刻,也转身走了。
  六六敲了半天,锁仍未开。六六甩了甩手,朝牛庶喊道:“快来帮忙呀。”
  “不好,母亲不允许的。你别敲了,我不会让你敲坏锁的。”牛庶张开双臂拦在门口。
  六六诧异,“她对你不好,你还听她的话?”
  牛庶嗫嚅半天,方道:“她们说我生母是青楼女子,而且嫌贫爱富,当初见父亲落魄,跟一个富商走了。”
  门内陡然响起呜呜之声,还有沙哑,隐隐听道,“……儿子,……女儿……”
  牛庶听了,心中莫名的难受。
  六六侧耳听了一会,对着牛庶道:“这人快没力气了,都七日没吃饭了。你再不让开,她真的要饿死了。”
  牛庶面带犹豫,仍是张着双手,站在门口。
  六□□下打量一番,抱起院中的一块大石头,费力地走到门口。在牛庶张开手的下方,使劲用石头撞击着门。
  这次,牛庶没有阻止,只是仍然拦在门口。
  门的年头和院中的荒草一样,久了就有些朽了。六六敲了十来下,门给敲出一条缝出来,再用力一敲,门哗地从两边裂开。
  六六扔下石头,走进屋里,见门后躺着一个女的,身上的衣服看不出颜色。一张脸瘦的只剩下骨头,高耸的额头,深凹的眼眶,整张脸没有丁点肉,仿佛是个骷髅。
  六六双手捂住嘴,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怎么有人给折磨成这样。
  跟着进来的牛庶,看到此,吓得背过身子,不敢再看。
  “快来把人扶到床上去。”六六使着吃奶的劲扶着人,虽然这人身边只剩骨头,没甚重量,但六六不过几岁,也扶不起。
  牛庶闭着眼睛,伸出双手去扶人,当摸到骨头时,差点惊叫摔开。
  “快点呀,要不人救不回来了。”六六催促。
  凭牛庶一人的力气足够把此人弄上床去,但她害怕,故和六六把此人抬上床去。
  所谓的床就是一块木板,上面铺着破衣烂裤。
  六六皱了皱小鼻子,对牛庶道:“你是看着她呢?还是去弄点水或是吃的来?”
  “我去弄吃的吧。”牛庶慌不迭地走了。
  一会,牛庶从厢房里找出茶壶和水杯,用篮子提着一碗粥进来。
  六六赶紧扶起床上的人,让牛庶给她喂水,几口茶水下去。床上的人醒过来,盯着牛庶看,颤颤地往牛庶伸出手。
  “别动,你饿久了,得吃点东西。刚好那两个婆子煮了粥,你吃点有力气再说。”六六道,又喂了她一碗粥。
  喝了水又吃下一碗粥,何氏干枯的喉咙仿佛给甘露浇灌过,有了些生机,顿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半坐起来,朝牛庶伸出手,“我的儿。”
  牛庶惊讶地看着面前这妇人。
  何氏闭了闭眼,眼中的泪水仍是从眼角滑落出来。
  何氏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示意六六和牛庶把床板掀过来,边角的一个细小缝隙中,何氏用根细细的竹签轻轻的掏,掏出张纸来。何氏慢慢地展开,把它递到牛庶面前,“你看,这是婚书。”何氏歇了口气,“是你爹娶我的婚书。”
  如震天雷般把牛庶惊得呆楞,目无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依稀觉得她眉眼有些熟悉,心底深处的记忆疯涌而至。轻柔的声音,温柔的怀抱……。泪水流了满面。
  记得当初不见母亲时,她和哥哥吵闹着,祖母狠狠对他们说,他们的娘不要他们了。稍知事起,耳边总是有人说他们是贱种,是青楼女子生的贱种,天生低人一等。那时,她恨透了她的生母,本就出生低贱还嫌贫爱富,抛弃他们兄妹。
  为了过的好点,她像条狗似的跟在嫡母嫡姐后面,以期望她们高兴时能给他们兄妹俩根骨头。
  想到此,牛庶擦掉眼泪。从六六手中抢过婚书,目光在婚书上来来回回地扫了几遍。上面的确写着牛侍郎的名讳牛正轩,女何氏。
  牛庶手指头捏得青白,天大的笑话,原本嫡大小姐却被冠以庶名,不能跟家中姑娘排序。反而要向一个妾喊母亲,向庶女喊大小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这霎那,牛庶心中恨意淘天,如果此刻她手中有刀,她会杀了那对贱母女。
  牛庶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听何氏述说往事。
  牛侍郎家中小户人家,家中略有些余娘,中秀才后聘得家中富裕的何氏。但接下来好几年,牛侍郎考举不中,遂举家搬迁回祖居。大概是祖居风水好,回去没多久,牛侍郎就中了举,随后中了进士,正高兴地等候入仕途。不料牛侍郎的父亲病逝,牛侍郎只得回家守孝。转眼三年而过,昔日的进士郎早成了昨日黄花,候缺无忘,牛侍郎心灰意冷。何氏是个贤惠人,见相公整日郁郁寡欢,遂拿出所有的嫁妆及家中积蓄让牛侍郎上京候缺。牛侍郎出门前,何氏已有孕在身,千叮万嘱他一年之后务必家回。谁想这一去就是三年,一双双胞胎儿女已二岁,还不曾见过爹爹,且牛老太太思女成疾。何氏和牛老太太商议,变卖家中田地,千里寻夫。路上遇到牛太太的兄长,被其逛了去,才知牛侍郎琵琶别抱,别娶了她人,在岳父的安排下当了一个县丞。
  县丞家的小姐自然是不能做小的,要牛侍郎休妻,又怕牛侍郎的官声有瑕。于是,把何氏关起来,谎称是犯错的仆人。把何氏的一双儿女当成低贱的庶女养着,并编造其生母是青楼女子,和牛侍郎早前相识,无媒苟合,后又嫌牛侍郎贫困,跟一个富商走了。
  牛庶听了,痛上心头,为自己也为何氏,牛庶抱着何氏失声痛哭。
  六六也陪着掉了一串串的泪水,抽噎着问:“牛家老太太怎么由着别人作贱自己的亲孙亲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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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晚改了两次文,真是疯了,写到这么晚
  明天一定要早睡
第74章
  此时, 牛庶那里还有害怕,一双泪眼模糊地看着何氏,她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何氏喝了口水, 道:“起初被关起来的时候,我以为她会让人放我出来。当年那王八蛋离开后,家中无甚钱财, 只有些余粮,我和她相依为命。一月一回的荤菜, 我们能互让上半天。”何氏枯瘦的眼角微微皱些,有些笑意溢出, 语调轻快,“那时,我对她像自己的新生母亲,她也把我当自个儿的女儿对待。后来你们兄妹俩出生后, 她是极高兴,成天白日的带着你俩, 嘴里宝儿心儿的叫个不停。不带你们的时候,就在给你们做小衣服小鞋子。”
  “那她为什么不让她儿子放了你?她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哥哥受欺辱?”牛庶喝问,“为什么?为什么?”
  何氏眼中的笑意顿时消得无影无踪, “我被关一个黑暗的屋子里, 不知昼夜, 又担忧你们,怕你们离了娘,吃不饱穿不暖。但在心里又告诉自己, 你们毕竟是那王八蛋的亲骨肉,都说虎毒不食子,怎么也不会亏待你们兄妹俩。”
  “可后来,我听到什么?”何氏牙根咬得咔擦咔擦地响,“守门的婆子说要把你们兄妹俩卖到那肮脏的暗窑子去,说你俩年纪小,可以从小□□。”
  何氏胸口猛地起伏,一口气喘不上来,六六和牛庶手慌脚乱地给她顺气。
  好一会儿,何氏自己喘过气来,拉过牛庶的手,给她擦着眼泪,慢慢道:“娘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娘要好好活着,活着给我的心儿作嫁衣,等着我的宝儿给我挣凤冠霞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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