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万红俏不拐弯:“大哥现在被美色迷了眼,可是你总得过我这个鹰堂堂主这一关!不然,在荣帮,你如何服众?”
听她这么一说,宁凝突然生出了“原来我是压寨夫人”的觉悟,情敌出招,她得接招啊!
“听闻万堂主处事向来公平磊落,宁凝愿意接受挑战。”宁凝低头看看身上的猎装,紧身束腰,马裤马靴,很适合打架惹事啊!
万红俏手里的马鞭一直在她掌心里掂啊掂的,“果然是能经营百乐门的主儿,一句公平磊落便堵住了我想借武力占你便宜的私心。
咱们比啥好呢?黑道那一套你又不会,别被人说我欺负了你。”
宁凝被她识破心思,不但不脸红,反而笑得更粲然。
傅哲衍的得力助手,果然不是肤浅的蛮横女。
只是,这样的万红俏,应该是更难对付吧?
“罢了,”扬了扬手里的马鞭,万红俏想到了比试方式,“我们赛马吧!你们这些洋派的小姐们,不是都以精通西洋马术为傲吗?我今儿就陪你好好玩玩。”
傅家有自己的马场,简直便利极了。
宁凝以为彪悍的万红俏会和她比赛马术障碍赛,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比试马术盛装舞步。
盛装舞步在比赛过程中,骑手和马儿将伴随着悠扬的旋律,在规定时间内表演各种流畅优雅高难度的舞步,完成三圈的比赛。
在这个过程中,骑手和马匹之间的配合必须协调融洽,还要懂得与流畅洒脱的韵律融为一体,是一项观赏性和艺术性极强的比赛。
这种比赛,比的不是速度,而是骑手训练马匹的服从度,以及骑手与马匹的配合度。
马匹愿意听从主人的指挥而做出动作,并且前进有气势及收放有度,是比赛的关键。
这个万红俏果然不简单!
看起来她选择比赛的项目斯文极了,没有用她惯用的武力欺负宁凝,但其实——
宁凝亏大了。
既然比的是骑手与马儿的配合度和马儿的训练程度……这里可是傅家马场!
宁凝头一次来这里,之前连根马尾巴都没碰到过,她和这些陌生的马儿,哪里有半点的配合度?
看着宁凝对着马厩里的英国纯种马儿们发呆,万红俏已经命人牵来她的马儿小雪。
“怎么,斯文地骑着马儿走几圈,还能难住上海滩上的风云人物云家七小姐?”
她用马鞭指着前方的障碍赛道,“你要是连盛装舞步都完不成,那等一下的障碍赛,你怎么跨越其中的双重障碍和三重障碍?”
更别提障碍赛里一共有十二道形状各异的障碍物。
她这话说得没毛病,看起来障碍赛才是对抗程度最强烈比赛,但其实,盛装舞步更难。
与马匹零配合度的骑手,更难完成。
“我当然可以完成比赛,可是这些都不是我的马儿。”宁凝站在马厩前为难。
万红俏翻身上马,姿势娴熟,“你难道还要我们等到你的马儿送过来?那还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算了,马厩里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纯种马儿,随你选。”
宁凝看起来依然举棋不定,目光在马儿之间逡巡,“真的随我选吗?可是我哪一匹都不熟悉。”
不熟悉就对了,万红俏胜利在望,巴不得宁凝驾驭不住马儿出丑。
“真的,你选吧,任一匹。”
宁凝突然就收住目光,坚定地说,“我要大黑,傅哲衍的马儿大黑!”宁凝能应对挑战吗?明天见~
第二七七章 民国下堂妻,真假少帅十五
大黑?
万红俏诧异,云宁凝竟然敢要大黑?
傅哲衍的坐骑,可是第五军里最烈的一匹马儿!
“你确定?”她再次打量云宁凝,这个大小姐是想找死么?
既然那些温驯的马匹她都看不上,自己送死可怨不得别人。
大黑的确烈性,连马僮都不敢轻易靠近。
宁凝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将一块方糖喂到了大黑嘴里。
大黑的眼睛黑亮黑亮的,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起来真是乖巧极了。
它的肌肉线条漂亮流畅,马尾巴轻轻地扬着,还惬意地打了个响鼻。
宁凝拍拍它的脸颊,让它闻清楚她身上还有傅哲衍的味道,在它耳边细语了几句之后,宁凝翻身上马。
大黑完全没有抗拒!
万红俏握着马鞭愣了——怎么可能?
宁凝骑着大黑,在马道上做适应性练习,大黑简直是一匹完美的马儿,几乎不用宁凝费心,就能轻松跨越三重障碍。
慢步,快步,起跑,腾越……
宁凝就像和大黑合为一体,像一道明快的闪电,迅速完成十二个标准障碍,默契非凡。
这绝对不可能!
万红俏几乎是陪着大黑长大的,都没机会骑过它,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知道的是,宁凝和爱人在各个世界里纠缠了那么久,彼此灵魂气息都是相通的,互相带着对方的烙印和习惯。
大黑就像特警世界的拉布拉多犬小欢一样,都有灵性,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自家女主人。
况且宁凝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在女尊那个世界她更是小战神,驯服和训练宝马是她的乐趣之一,所以面对大黑她一样有办法让它服服帖帖。
而且她这具身体的原主,本身就是马术俱乐部的资深会员,西洋马术造诣就很高。
所以,万红俏这是挥起小手,打了自己的脸。
音乐响起,马术盛装舞步比赛开始。
急着赶到的傅哲衍和傅鸿盛父子,远远的就望见,宁凝优雅地骑着昂扬的大黑,跨着自由慢步,再巧妙地转为帕莎齐舞步,紧接着变换里怀,再到半停止……
她们的姿态,矜贵而典雅,舞步娴熟优美,将马术演绎成一种艺术的飨宴。
等到音乐进入高潮,宁凝她们的舞步也转变得更加华丽与高难度,空中变脚加伸长快步,蛇形步配顺从推进,令人惊叹。
傅哲衍眯起了眼睛,这是一种沁在骨子里的从容与优雅,不张扬不炫耀,却美得无与伦比。
也只有这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小东西,才能和大黑配合如此默契吧。
连他都被她轻易推倒,为了她着迷,大黑又如何会抗拒她?
宁凝准备以一个缩短快步,结束表演……没想到,跟在后面的万红俏一鞭子抽在大黑的后背上。
“盛装舞步我认输!”万红俏以为自己必胜的项目,被她轻松超越。
那种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族风范,她承认自己没有,她和小雪也完不成那种复杂而华丽的舞步配合。
在她的世界里,一向只有快意恩仇。
“比障碍赛,谁快谁赢!”
障碍赛才是她的长项,她不能在傅哲衍的面前输给云宁凝。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在刀光剑影中追随他,他却选择了那个陌生女人共度一生,真是不服气到极点!
荣帮帮主夫人的位置,是万红俏的命根子,她绝对不能放弃。
小雪追逐着大黑,和它一起前后脚跨越障碍。
宁凝并不习惯这样的对抗赛,她在马场学习马术的时候,障碍赛是个人计时赛,现在万红俏连马鞭子都抽到了大黑背上,干扰太大了。
还别提她一直让小雪用前蹄干扰大黑的路线。
大黑果然一匹忠诚的骏马,即便它和小雪很熟悉,但是在赛场上,它只认主人。
在一个转弯障碍处,大黑忍不住扬起后蹄,想要踢开一直干扰它的小雪。
不过大黑认识小雪,所以并没有下重力,只是干扰和阻挡对方而已。
这叫抢位。
没想到,突然间,大黑的眼眸圆睁,连马鬃都蓬开来,发出悲鸣。
不好,大黑突然受惊失控!
傅哲衍在前方看的真切,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当年他和弟弟骑马,就是这样出事的。
宁凝也感觉到了大黑身体的骤然紧绷,赶紧勒住缰绳。
可是大黑那双本来黑亮的眼睛,已经是赤红一片,它失控地猛踢小雪。
小雪在体格和力量上根本不是大黑的对手,几乎是被它生生地撞开,前蹄猛地跪了下去,将万红俏远远地摔了出去。
傅哲衍嘴里发着呼哨声,示意大黑冷静,可是它就像疯了似的死命狂跳。
狂躁中的大黑,就算是傅哲衍也难以在瞬间制服它。
宁凝这具身体的力量不够,毕竟只是大小姐的底子,被大黑甩了下来。
巨大的马蹄就要踩向倒地的宁凝!
危机时刻,傅哲衍怒目圆睁,猎豹般飞奔过来,飞身跳上大黑的马背,将大黑拉得直立起来。
宁凝趁机就地翻滚,退到了安全区域。
可是刚才那一摔,着实是好疼好惊险,她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那边的万红俏也是摔得不轻,手里马鞭都不知遗落在何处。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傅鸿盛和傅哲宇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看到大黑受惊,傅哲宇甚至有些惊恐。
有些阴影,始终无法逃脱。
傅哲衍的第一反应,是想将小姑娘抱起来,可是他硬生生忍住没有这样做。
老奸巨猾的傅鸿盛,等的就是傅哲衍的选择。
如果现在他第一时间选择宁凝,那么……她的处境就会比以前更危险,老东西必将弄死她而后快。
如果现在他选择扶起万红俏……宁凝会不会误解他?
狂怒的大黑,终于安定下来,一直在喘粗气,它看起来很不好受。
傅哲衍翻身下马,脚步毫不犹豫地走向万红俏。
狼狈的万红俏抬头,望着高大伟岸的他,披着阳光而来,露出了最欣慰的笑容。
他果然还是选择了她。
不论是因为她父亲对傅哲衍的救命之恩,还是这些年他们携手笑看风云的情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
傅哲衍扶起万红俏的那一霎那,宁凝只觉得心比身体上的伤还疼……谢谢萧妍惜美眉的打赏~
不知道大家的中秋节会不会赏月呢~
不虐哒~
第二七八章 民国下堂妻,真假少帅十六
她心疼,不是因为吃醋,更不是因为傅哲衍最终扶起了万红俏。
而是心疼他的爱人,再一次被他们用恩情和亲情绑住。
傅家就是这样重复消费他的忠诚和道义。
她更心疼他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做出违心的选择。
刚才傅哲衍路过她身边时,对她投来匆匆一瞥,那目光稍纵即逝,宁凝却精准捕捉到了他的无奈和欲言又止。
依在傅哲衍身边的万红俏,用胜利的姿态,挑衅宁凝。
宁凝本想借题发挥赶快离开傅家,傅鸿盛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云家七姑娘刚才摔得不轻,不如今晚就留在寒舍,休息休息。家庭医生马上就到。”
同时他命令傅哲衍,“哲衍,快送红俏回荣帮疗伤,今天事务繁忙。云七小姐这边我会派人照顾好的。”
很明显,他想将傅哲衍从宁凝身边调走。
宁凝当然知道傅鸿盛想要做什么,孤立她,进一步挑拨和离间她和傅哲衍。
她只好用哀怨的眸子凝视爱人,委屈地低下头,“哲衍,你快去快回。”
傅哲衍戴着银质面具,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他点点头,扶着万红俏默默离开。
心里说不出地担忧宁凝独自留下傅家,却不能表露出一点点痕迹。
傅鸿盛很满意这个局面。
差了几个女佣送宁凝回傅哲衍母亲住过的海棠苑,安排她休息,他就不再管她。
傅哲衍一路沉默,扶着万红俏出了傅家大宅,上了他的轿车。
车门一关,他银质面具下的神色,马上冷厉下来。
“你的马鞭呢?”傅哲衍冷冷地问,出手如电,卡住万红俏的脖子,将她抵在车后座上。
“马鞭……掉了。”万红俏很疼,她尽力保持冷静,绝不抗争。
她的身手,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车厢内光线暗淡,傅哲衍的目光就像要将她凌迟。
“你的火云鞭,是你父亲为你打造的,从不离身,据说鞭在人在。”他的唇线很冷漠,令万红俏不寒而栗。
“怎么现在骑个马,还能把你的鞭子给丢了?”傅哲衍的手指冰凉,力度直透人心,让万红俏寒到了心底。
果然,马上就有她的属下,拿着那条她从不离身的火云鞭,送了过来。
打开车窗,万红俏假装若无其事地接过鞭子,低下头。
还好,鞭子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刚才实在是事发突然,大黑的力道你是知道的,是它先攻击小雪,你干嘛那样看着我?”万红俏鼓起勇气回答傅哲衍。
她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嚣张而自信的样子,唯独面对他,就会失去一切信心。
她妄想鞭子看起来没事,傅哲衍就会被她蒙混过去,将责任推在宁凝的身上,“是她出手太重,能怨谁?”
傅哲衍的大黑,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战马,即使面对再猛烈的炮火,都能安安静静地伏地听命,从不会无故受惊。
“你敢说,大黑受惊不是你动的手脚?”傅哲衍很是失望,那个敢作敢当的鹰堂堂主哪儿去了?
“非要我把那根银针找出来,你才肯承认事实?
红俏,咱俩在荣帮打拼了多年,怎么也算是生死兄妹一场,你别让这点情义到最后都付之东流。”
兄妹二字,扎得万红俏心疼,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大黑突然发狂,正是她用鞭子上的银针给刺的。
要不是有傅哲衍在,原本的云宁凝肯定是非伤即残。
“下不为例。”傅哲衍咬牙,“你要是再敢对她不利,休怪我绝情。”
他的歉疚和道义,不是他们拿来伤害宁凝的理由,更不是他被重复利用的借口。
汽车飞驰而去,只留下傅哲衍对宁凝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