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真以为那个神算大师有帮孩子换容貌的本事啊!
不过是个神棍,你竟然也信!”
有的时候,越贪婪的人,越容易被蒙蔽。
李参谋长不再忌惮岳蓉,现在他满腔怒火,全部朝她而发。
近三十年的心血白费,他几乎陷入癫狂。
“来人啊,傅夫人岳蓉不守妇道,与多名戏子通奸,证据确凿,按大帅遗嘱,送巡捕房法办,不得继承傅家一分遗产!”
什么是过河拆桥、什么是白费心机?
懵了半天的岳蓉总算是明白了,却也为时已晚。
与虎谋皮,搭进去的总是自己。
三天后,她在看守所自杀,遗书上只有一个字:恨!
……
谢副理通过安插在仁济医院的内线,获取到了当天的所有情报,立刻汇报给了宁凝。
宁凝沉吟了半天,立刻打电话给傅哲衍,让他小心李参谋长。
当年的身世阴谋,肯定是他和岳蓉的精心策划,此人心机之深沉,破坏力之强,让宁凝不得不全神防备。
凭着直觉,她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系统的快穿杀手,只是——他好像攻略错了人。
他把傅鸿盛当做了敌人,上演了一出豪门宅斗大戏,战斗了半生。
现在他肯定不会罢休,会想尽办法肃清所有和傅鸿盛有血缘关系的人。
可是,战事进行得惨烈无比,沪城电话线都被切断,傅哲衍那边早就联系不上了。
“谢副理,你亲自跑一趟军部,务必找到少帅,让他防备李参谋长,千万不要大意。”宁凝只信任他。
谢副理在擦枪,马上点头,“没问题,七小姐你自己也小心些,这东瀛人实在可恶,居然打破国际惯例,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对平民设施进行空袭轰炸的无耻军队。”
虽然身在租界,宁凝的窗户上也贴满了米字形防震胶带,在租界外边,多少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多少热血男儿在浴血沙场为国捐躯。
“谢副理,你让他千万不要回来参加傅鸿盛的葬礼,我亲自去就好。”宁凝还是有点不放心,“对了,把我们准备好的药品和物质,也带去。”
谢副理推了推眼镜,“出殡那天我陪你去,你一人去太危险。”
那一天,必是龙潭虎穴。
远处的空袭警报声一阵紧过一阵,宁凝不敢想象傅哲衍浴血奋战的样子,更担心已经失联好几天的爱人。
“你跟他说,无论如何要活着,不是贪生,而是只有生,才能继续抗敌,切莫一时意气用事。”
谢副理多带了一些子弹,“你自己也是。万一出殡那天我没回来,你也要带足兄弟去参加,别被人暗算了。”
……
出殡的那天,由于是战时紧急状态,仪式很简单,傅鸿盛被葬在西洋公墓里,军政商界都有重要人物出席。
宁凝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礼帽,身后是荣帮的三位堂主。
她的目光在寻找多日不见踪影的傅哲宇。
之前他是被傅鸿盛软禁,现在傅鸿盛人已死,他肯定已经获得自由。
宁凝很是担忧,不知道李参谋长会利用这个混蛋,做出什么对傅哲衍不利的事儿。
谢副理自从那天出发去找傅哲衍,一直未归,音讯全无……
宁凝已经几个晚上都严重失眠。
今天,宁凝今天出现在葬礼现场,就是想引傅哲宇出现,而不是去前线干扰傅哲衍。
照理说,他应该出现才对。
天空有些阴沉,外国传教士在念着圣经,想起傅鸿盛生前是那样迷信,现在这样入葬,又不知作何感想。
一个挺拔的身影,身穿黑色礼服,手携一位手执火红马鞭的女子,在绿草成茵的背景下,昂然地走了过来……那个傅哲宇有啥阴谋?
第二九六章 民国下堂妻,真假少帅三十四
万红俏戴着墨镜,神情肃然。
宁凝注视着男人脸上的银质面具,还有那一如既往的完美唇线,下巴上少见的美人沟,心中激动难忍。
她很想上前牵住他的手,问他是何时回来的,却又开不了口。
太多的担忧和思念,到了此时,竟然只能化为无言。
“那不是荣帮鹰堂万堂主吗?怎么是她陪着傅爷来参加大帅的葬礼?”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
宁凝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傅哲衍紧握住万红俏的手上。
万红俏今天难得没穿红衣,却依然涂着大红色的口红,分外醒目与嚣张。
宁凝身后的三位荣帮堂主也有点傻眼,此刻,陪在帮主身边的人,应该是云家七小姐才对啊!
荣帮帮主傅哲衍,和云家小七的故事,几乎成为了沪上无人不晓的故事,今天这是闹哪出?
傅哲衍步履稳健地走上前,对着话筒中气十足地开口了。
“对不起诸位,我傅哲衍因为前段时间,因故滞留在南方羊城,回来晚了。
如今家父不幸病逝,前方战线又少了一员猛将,实乃我耀国的一大损失……”
他先是来了一段洋洋洒洒地开场白,宁凝看不清他在隐藏在面具后的表情。
他的目光还是那样坚毅深邃,却似有若无地回避着宁凝的探寻。
宁凝的心开始慌乱起来,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果然,对方的意图在常规开场白之后,终于清晰。
不远处的傅哲衍,好似离她有十万八千里,连那魂牵梦系,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都那样不真实。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宁凝有些站不稳。
“众所周知,在我荣帮立下汗马功劳的,一向是鹰堂堂主万红俏,她既是我的义妹,也是父亲生前为我定下的妻子不二人选。
只是前段日子,我毕竟是浮躁了,竟然辜负了红俏对我一片深情。
如今父亲去世,弟弟哲宇身为少帅,浴血征战,保家卫国,让我领悟良多。
我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责任有多重大,又曾经错得多离谱。
我宣布,我和云家七小姐云宁凝的婚约作罢,将不日迎娶万堂主,以了却我父亲生前夙愿,将荣帮夫人的位置,交给曾经为它出生入死的万堂主。
云宁凝,你我只是露水情缘,当日父亲病逝你都不能在床前侍奉,又有何颜面进我傅家的门!
儿女情长,我已经看透,你我之事就此作罢。”
傅哲衍的话,字字诛心;万红俏扬起的头颅,好不嚣张。
宁凝身后的三位荣帮堂主,虽然心中存疑,却并不敢违抗帮主的意愿。
只是可惜了云家七小姐的名声和清白,更可惜了这位连日来替帮主将荣帮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坚强女子。
宁凝没有辩解一句,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她看了一眼那双特别制作的鞋子,保持着最好的风度,默默离开现场。
台上的人,会是傅哲衍本人才怪!
是傅哲宇在假扮傅哲衍,冒用他的身份。
她并不打算揭穿傅哲宇,只是想有尊严地离开。
“云宁凝,你果然是无情得很,居然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吗?”傅哲宇等待今天,等了很久了。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傅哲衍马上就要倒大霉,会成为他的替死鬼死在战场上。
总是对他管头管脚的老头子又不在人世了,他现在可以为所欲为。
这场仗,傅哲宇从不认为耀国能赢,他决定来一手绝活:
不是只有傅哲衍能扮演他这个少帅,他也能扮演荣帮帮主傅哲衍,占有他的荣帮!
只要将那个讨厌的女人云宁凝轰走,再哄哄万红俏,那么……从此后,他就是那个乱世枭雄傅哲衍,不再是必然战败的无能少帅。
他和万红俏从小熟络,想要假扮傅哲衍哄得她开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宁凝的如画容颜,隐藏在面纱之后,她依然一言不发,只顾着离开现场。
傅哲宇觉得还不过瘾,想想之前算计她的失败,还有在华懋饭店所受的屈辱,他忍不住喊道:“云小七,你记住,让你第三次下堂的人,是我!你永远就是个下堂妻!”
他这话,说得有失身份,令在场人士,无不摇头。
宁凝没想到,傅哲宇幼稚至此,要不是她后面有布局,真想上去扇他一巴掌。
于是,宁凝终于站定,只说了一句话:“今天,少帅的未婚妻白露小姐,也会前来吊丧,估计马上就到。”
此言一出,傅哲宇竟然生生吓住,闭嘴沉默。
这才是骨子里怯懦的他,宁凝一句话就能戳中他要害。
处事如此毛躁,态度又浮华——今天的荣帮帮主好怪异。
趁着混乱,宁凝快步离开,留下有些不舍的荣帮堂主们愣在当场。
毕竟,这个转变太突然,也完全不像一向杀伐果决的帮主会做出的决定,所有人都有些接受不来。
就连万红俏看向傅哲宇的眼神中,都带着疑惑。
混蛋就是混蛋,再怎么装,也装不像傅哲衍的气度和风骨。
其实,宁凝刚才是吓他的。
白露现在才没空理睬傅哲宇,她套取完沈依倩事先编好的情报,已经开始展开其他任务了。
同样,宁凝现在也没空理睬傅哲宇的这套把戏,她也有更重要的计划执行。
让自己处于暂时的劣势,反而更方便她行事。
不过是在他面前稍微示弱,好稳住他几天而已。
只是这下堂妻的名头,好像与她很有缘,真是……啼笑皆非。
……
战事打得艰苦,白露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因为她千辛万苦弄来的情报,居然出错了!
她从少帅办公室拍到的军事布防图,原本为她赢得了东瀛军部的高度赞赏,她的军阶连升三级。
没想到在陆地战久攻不下之后,东瀛军队便改为用军舰配合飞机,在吴淞口强行登陆。
原以为凭着白露提供的军事布防图和吴淞炮台的火力配备图,能够轻易取胜……
没想到,却落入了傅哲衍第五军驻防区内的陷阱,损失惨重。
双方在吴淞口的这场恶仗,完全打乱了东瀛军队的作战计划。
傅哲衍付出了血的代价,为前方内陆战场的兄弟部队,成功阻击了敌军达三周之久。
这在当时双方军备武器实力悬殊的状况下,已经属于奇迹。
出于特务职业的敏感,白露意识到这其中问题不小……今天学生们都开学了,暴风哭泣~
这个假期因为子茕美眉的长评和频繁打赏,让笨猫很温暖。
谢谢大家的陪伴~
第二九七章 民国下堂妻,真假少帅三十五
那个纨绔少帅傅哲宇根本就不是什么将才,以白露对他的了解,此人不堪一击。
在前线奋战的那个人,她怎么想,都觉得不会是傅哲宇。
既然有疑问,她就要想办法验证,反正李参谋长已经和她达成合作协议,愿意为伪满政府效力。
她将自己的疑问和李参谋长商讨,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是茅塞顿开。
李怀山(李参谋长)这些年,跟随第五军打仗,一直有个疑问:少帅傅哲宇这个人很难捉摸。
他是看着他长大的,明明就是个十足的混蛋,可是只要一打仗,他就会判若两人,简直是如有神助。
如果按照白露推断的那样,正在带兵打仗的其实另有其人,那么此人非傅哲衍莫属。
他再仔细思索傅哲衍平时掌管荣帮的风格,纵横卑阖、杀伐果决的手段,倒是十分具有大将之风。
尤其是那个少帅在战场上的指挥和决策能力、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绝对不是傅哲宇能拥有的。
关于这个秘密,他必须亲自验证自己的猜想。
只要他能证明这个傅哲宇是假扮的,他就能一举除掉他们兄弟俩。
……
清晨,惨淡的阳光洒在两军阵地之前,笼罩着浓重的肃杀之感。
在战场的停战间歇,硝烟依然浓重,不时有零散的炮弹,在不远处轰然炸开。
身负轻伤的傅哲衍,正领着警卫班的战士,突击检查完前哨,回到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里,只有几名作战参谋在紧张地研究双方态势,补给后勤部队正在商讨往前沿阵地快速输送弹药。
“少帅,您擦把脸吧!”张副官捧着毛巾,他也受了伤,还好不算太严重。
傅哲衍的那张俊脸,确实有些泥渍,军靴上也满是尘土,这是向来讲究军容军姿的第五军少帅身上,很少发生的情况。
这场仗,几乎拼光了第五军的老底,援兵滞留在苏州一带遭到敌人疯狂阻击,傅哲衍迟迟得不到兵员和火力补充,实在是不容乐观。
“大家迅速修整,敌人下一轮进攻,马上就要开始。”接过毛巾将脸擦干净,傅哲衍将身上的军装,整理得笔挺。
他的作风就是,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值得,死得有尊严。
正要低头去擦拭军靴上的尘土,李参谋长带着他自己的人马,冲进了指挥部,前来“支援”少帅。
名为支援,实为兵变。
“参谋长!”指挥部的作战参谋,有不少是他的属下,立刻起身敬礼。
李怀山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算计,他身后的勤务兵手里端着一盆温水。
“李怀山,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哲衍将军帽戴得端端正正,沉着镇定。
“兄弟前段时间在仁济医院,送完大帅最后一程,如今才投身战斗,实在是心里有愧。”李怀山在想,该如何让傅哲衍就范。
“少帅在吴淞阻击敌人的英勇战绩,已经传遍整个耀国,全军上下无人不叹服与敬佩。”李怀山示意勤务兵,将那盆温水放在傅哲衍脚边,“怀山知道少帅此战辛苦,特请少帅烫烫脚,一解疲乏,也好让兄弟们表达聊表敬意。”
傅哲衍站得笔直,嘴角的嘲讽之意愈加明显。
这么肉麻的举动,还不为了让他脱下鞋子验明正身!
第五军里,谁不知道傅哲宇是腿部有微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