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有些吃惊,笑着问舒杨:“不是写好了剧本,在演戏吧?”
“篮球可没有孩子沉,我是发自肺腑的。”舒杨穿着林晓的衣服,多少有些尴尬:“明天给你买十套新的。”
“还是算了吧。”林晓嘟着嘴:“在你这个小白脸儿破产之前,我还是要先攒一些,以防万一。”
“真以为我会破产么?”舒杨起身脱掉套在身上的孕妇装,上半身一块块肌肉露了出来,林晓忙回过头去。
舒杨偏要坐到林晓身前,握起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上:“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会害羞?”
“大白天的,能不能正经一点儿?”林晓白了他一眼。
舒杨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林晓忙起身给他那了件外套:“冻感冒了,我可不和你同桌吃饭了。”
“可不敢让自己感冒。”舒杨乖乖将衣服套在身上,拉着林晓走进书房,两个人一起坐到电脑前面:“你看一下我的这套人员配置怎么样?”
林晓看着电脑里面的人员名单,忍住笑望向舒杨:“是你异想天开?还是已经联系好了?”
“你不用理我是不是异想天开,只说这个配置怎么样?”
林晓叉起双臂说:“超豪华配置,如果你请得动,一般情况下,保本儿不是问题。”
舒杨长叹了口气:“可惜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些差距。”他又点开了一个文档:“这个才是真正的配置。”
林晓看完名单,忍住笑,认认真真盯着舒杨的眼睛:“没有豪华配置,你还有我。你只要记住,我们不怕失败。”
舒杨握住林晓的手,仿佛发誓一般:“我们迟早都会成功。”
林晓低垂了眼睑,脸上有一抹羞涩:“成功了,我就给你凑上那个‘好’字。”
☆、我要做导演(12)
林晓和舒杨在林晓连庄视后之后,就消失在大众视野。八卦记者们初时还能在林晓的私宅拍几张两个人或者一个人进出的照片,没过几天,这两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机场,林晓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宽大的蝙蝠衫遮住她隆起的小腹。舒杨头戴棒球帽,鼻梁上架着和林晓一模一样的墨镜,嘴里叼着机票,双手各握一杯热饮走到林晓身边。林晓伸手取出他叼在嘴里的票。
“咖啡归我,热牛奶归你。”出了家门后,他变得那样霸道。
林晓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热牛奶,墨镜下面,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舒杨坐到林晓身边,左手握着咖啡,右手轻轻摸在林晓的肚子上,叹了口气:“其实我真心不愿意你跟着我跑,这么大个人又丢不了,带着你反倒要担心。”
林晓打掉了舒杨的手:“谁知道我不跟着你,你身边会换成哪个小美女?与其在八卦杂志上看到,倒不如我自己跟着,亲眼看看。”
舒杨哼了一声:“出来玩儿就说出来玩儿的,哪儿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卦杂志上的报道有几分是真的。”
墨镜下面,林晓的眼珠儿转了转,心血来潮,她突然问:“喂,当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跟艾晓冉分手?”
“我没向你坦白过么?”舒杨正要继续说下去,广播里已经叫他们登机。他耸了耸肩膀:“想听故事,到酒店我讲给你。”
林晓由舒杨扶着站起身,两人一齐检票登机。
飞机的终点是上海,两人到了虹桥机场后,转乘高铁抵达苏州。
香山国际酒店,两个人办理好入住,舒杨放好了行李,林晓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问舒杨:“今天有什么安排?”
“今天安排你休息。”舒杨摘下墨镜,没好气的说:“某位孕妇旅途辛劳,请快快躺在床上。”
林晓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坐到床上。舒杨将枕头垫在她腰后面,随后仆人一样热了杯牛奶递过去。
“哎呀我不能再喝了。”林晓难得撒起娇来:“才刚喝了一杯,教练说我到了该控制饮食的阶段。更何况,跟你出来这些天,我不能去健身房锻炼。”
舒杨皱了皱眉头:“这么怕长肉么?”
“你不怕么?”林晓瞪了他一眼:“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恐怕都是家庭主力,长了肉还了得。”
“随你。”舒杨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坐直了身子,说:“这位美女,现在请听帅哥给你讲故事。”
林晓低垂了眼睑:“讲你和艾晓冉之间的故事?”
舒杨点了点头:“艾晓冉长得很漂亮,是很多男生都喜欢的那种类型。”
林晓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舒杨仿佛没听到一般:“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是很多女生都喜欢的类型。”
林晓拽起一旁的枕头,打了舒杨一下:“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舒杨侧坐到林晓身边,将她的一双手拢进自己的手掌里:“我和她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那个时候也算得上是金童玉女了。”
林晓扬起小巧的下巴问:“然后呢?”
舒杨挑了挑眉毛:“她凭借着演技和外貌,很快上位,可我总是不温不火的。渐渐的,自然有一些富豪找到她,听说开出来的价码越来越高,给出的条件越来越丰厚。”
“就因为这个?”
舒杨反问:“有几个漂亮女孩子不喜欢钱和机会?”
林晓不得不点头,反握住舒杨的手,认认真真的问:“你是个用情很深的男人,她离开你的时候,很难过吧?”
“没有什么是几场宿醉解决不了的。”舒杨温柔的笑着,将林晓搂进怀里:“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如果我当初没有和她分手,现在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说真的,你再一次见到艾晓冉,没有心动的感觉么?”
舒杨认认真真想了很久,才说:“我讲实话,年少轻狂时的喜欢,真的会永远会藏在心里面,再见到的时候,会想起当年的那种感觉。”他低头看了看林晓:“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吧?”
林晓摇了摇头:“人之常情,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要是跟我说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我才真的会觉得你在骗人。”
“我可是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舒杨听到林晓这样说,索性跩了起来:“你找到我,还是很幸运的。”
林晓哼了一声,嘴角却情不自禁的挑了起来。
舒杨闻着林晓身上独有的想起,双手轻轻搭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附在她耳畔,低声说:“老婆,如果我们两个能永远这样待下去,也很好啊。”
林晓轻声叹息:“我又何尝不想时间能够慢一些,或者,干脆静止下来。可惜我们太渺小了,敌不过命运那双大手。”
“好在我在有生之年遇到了你,好在我们走到了一起。”舒杨闭上双眼,轻吻着林晓的脸颊:“晓晓,晓晓……”
他一遍又一遍低声喊着‘晓晓’两个字,慢慢的,竟然有眼泪滴到了林晓的脸颊上。
林晓也吸了吸鼻子:“我们做演员的就是感性。可是仔细想想,我们不能因为终有一日会分别,现在就开始悲伤吧。”
“有道理!”舒杨即刻打起了精神:“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好好在一起。我们要尽可能的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
“真像狗皮膏药。”林晓温柔的笑着:“苏州的行程你安排好了?”
舒杨一项一项数着:“拙政园、虎丘、留园、网师园、狮子林,我还准备去一趟天平山。”
林晓的脸马上黑了下来:“去天平山不准备带着我一起么?”
舒杨一脑袋黑线:“姐姐,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爬山?想好了?”他目光瞟向了林晓的肚子。
“哥哥,你去的那地方是天平山诶!我女神和男神的戏是在那儿拍的。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肯不肯放弃?”
舒杨一脸的无可奈何:“好吧,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过,万一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报备,我好打飞的送你去医院。”
“怎么就不盼我点儿好呢?”
☆、我要做导演(13)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喜欢自然景观,有些人喜欢人文景观,有些人喜欢看瀑布飞流直下,有些人喜欢看楼阁灯火辉煌。林晓是那种见了亭台楼阁就想安安静静坐下欣赏,见了瀑布就希望能化身为女侠,直飞到瀑布下面打拳练剑的那种女人。因而,舒杨带着林晓外出采风,那是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逛园子的时候还好,她还肯坐在亭子里面安安静静的休息,欣赏亭子外面的风景。舒杨时不时拍些院子里的照片,时不时允许林晓入个镜。
去天平山那天,天有些阴,舒杨在酒店里和林晓商量:“说不定会下雨,今天我自己去,等天晴了,你再和我一起?”
林晓心里别扭:“我查过了,近来一直是这种天气。你说实话,是不是从心底里不想带我去?”
“哪里!”舒杨赶忙搂住林晓,低声哄着:“我带你去就是了,不过我们事先说好,如果下雨,乖乖在亭子里或者屋里待着。”
其实林晓之所以这么想来天平山,与天平山的景致并没有特别大的关系,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天平山是大约三十年前《戏说》的取景地。
“你还记得‘大旱湖’么?”在寤言堂前,那张小小的方桌子还摆在那儿,几乎与三十年前一般无二。
舒杨假意咳了两声,在方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都是青蔬,好雅!”
林晓扶着桌边也坐了下去,右手平平伸出,假意桌上真的摆着几样菜:“粗茶淡饭,当不起这个‘雅’字。”
舒杨笑了:“其实秋官也是我的偶像,能把乾隆皇演的那么潇洒帅气,除他之外,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还有香帅!”林晓迫不及待补充:“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八个字来形容,再准确不过。”
舒杨故意叹了口气,侧过身看着屋子里面写着‘寤言堂’三个大字的牌匾说:“好在我和秋官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怎么这么说?”
“这要是一个年代的,有他比着,我还怎么在我家晓晓面前有不俗表现,怎么抱得美人归啊!”
“还真是的。”林晓抿着嘴笑了。
有些时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阴天旅行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可是一旦下了雨,那就不仅仅是找个地方避一避的事儿了。
林晓和舒杨站在寤言堂那块牌匾下面,林晓抬头看着那块匾,想着当年《戏说》的拍摄场景,可舒杨却是不是看看屋子外面的雨,乞求这雨能早点儿停下,太阳能早点儿出来,石路能早点儿干。
“在想什么?”林晓转身搂住舒杨的胳膊,和他一起看着门外的雨:“小雨而已,很是助兴。”
“你就没有想过山路湿滑?”舒杨轻声叹息:“早知如此,我们今天改变行程,不来天平山好了。”
“哪儿有那么多早知道!”林晓白了他一眼:“我最恨这三个字!人力太弱,时光不能倒流,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后不许再说早知道。”
“你说的对,我无言反驳。”舒杨见雨终于停了下来,太阳却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不得不对林晓说:“亲爱的,一会儿下山,小心路滑。”
林晓扬起头看着舒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左右上山下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天平山这么大……”
“你还想怎样?”舒杨终于不得不黑下脸:“不会还想去骑马吧?”
“骑马倒是真不敢,去‘高义园’那儿再看看?”
舒杨闭上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和颜悦色的:“最后再去这一个地方,之后下山。”
“完全没问题。”林晓主动握住舒杨的手:“我想远远的看一看当年四爷第一次进盐帮的拍摄地。”
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一部剧情有独钟,去到那部剧的实景拍摄地,每一个毛孔都会感到激动,林晓就是这样。
此时此刻,虽然鸟鸣山幽,她耳边响起的却是当年《戏说》乾隆初进盐帮时的音乐,眼前闪过的是当年秋官轻挥折扇,泰然自若的神情。
舒杨见她神游天外,也不打扰,静静陪在她身边。
林晓不由得感叹:“那么经典的电视剧,现在再也拍不出来了。”
“你是说导演不好?还是编剧不好?还是演员不好?”
林晓勉强挑起嘴角:“无所谓好与不好。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标志,一个时代的观众有一个时代观众的特点,我们为了收视率能高一些,总要做点儿商业化的东西。即便像李尧那样随心的导演,也总会为了迎合市场、迎合观众而妥协。”
“说的好像当年《戏说》不迎合市场,不迎合观众一样。”舒杨将双手负在身后,扬起头看着刻着‘高义园’三个大字的牌坊,眉心不由得蹙起:“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妥协,现在看起来,《戏说》是情怀,可它当年又何尝不是作为一部商业片被投放在大陆市场。”
“怎么这么悲观?”林晓主动握了舒杨的手,和他一起仰头看着‘高义园’三个大字:“其实商业片想讲情怀也并不难,在乎你到底怎样去写,怎样去拍,怎样去演。”
“说得好!”舒杨执起林晓的手,不停哈着气:“手怎么这么凉?着凉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