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明绣锦——欧阳肖邦
时间:2017-11-17 16:31:17

  徐仪华话音刚落,只听得门外一阵敲门的声音,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打扰他们夫妻之间的谈话呢?
  “殿下,三保有事禀报。”门外传来了马三保的声音,燕王朱棣起身理了理衣衫,吩咐道:“进来吧。”
  只见马三保小心恭谨地推门而入,躬身一辑道:“殿下,有贵客至北平而来。”
  “哦?是谁?”燕王朱棣看了一眼王妃,又看了看马三保,狐疑地问道。
  “回殿下的话,是道衍大师,他说是回京到僧录司办点事情,听说殿下也在应天,便想找殿下讨钵斋饭。”马三保拱手回道。
  燕王朱棣想着此时京中局势已是这般,看来道衍此番进京,定是有他的目的,倒不如索性去会会他,看看这和尚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自徐妙锦回京之后,大哥徐辉祖倒是并没有训斥她,这会可能是碍于大姐和大姐夫,二妹和二妹夫都在京城的缘故,所以暂时给她留了几分脸面。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离家出走,还追着人家跑到军营中去,这事换了谁家都不好宣扬出去,徐辉祖此刻只能先暂时按下心中怒火,但作为一家之主,他心中也寻思着小妹确实是到了出阁的年纪,得尽快把小妹的婚事定下来了。
  此夜中山王府中众人都各怀心事,注定是睡的不踏实,然而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宫里就派人传话过来,说皇上宣小郡主晌午之后进宫叙话,徐妙锦虽心中迟疑,可是圣旨在上她不敢不去,这会便整理好装束,跟着宫中来传话的太监去面圣了。
  洪武皇帝这会正在乾清宫批阅奏章,见徐妙锦来了,却不像往日那般热络,他并未抬头,只是边看奏章边说道:“锦丫头来了?”
  “臣女妙锦拜见陛下。”徐妙锦见此间气氛有些异常,便连忙跪拜行礼道。
  朱元璋放下手中奏章,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道:“锦丫头,听闻你刚从北平回来?”
  “回陛下的话,妙锦思念长姐,便自作主张跑去了北平。”徐妙锦见朱元璋脸上浮起一丝怒色,便连忙回话道。
  “哼,思念长姐,倒是个好借口。”朱元璋冷冷一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徐妙锦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从未见到过朱元璋在她面前如此这般,虽然她知道胡惟庸案,蓝玉案血流成河的惨况,但朱元璋对她向来都是宽厚温和的。
  “妙锦不敢欺瞒皇上。”徐妙锦见状,立即下跪磕头道。
  “锦丫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混入军营之事,你以为你自己能瞒天过海了吗?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天下之事,没有一件是瞒得了朕的!”朱元璋极力平和着心中的怒气,语气严厉地说道。
  徐妙锦此刻心中惶恐不安,洪武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那自己是否干脆就与他摊牌算了,可是在不知道他真实想法的时候,摊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此刻她不想再思考那么多,顾虑那么多,她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要么跟他长相厮守,如若不能跟他在一起,那便一死了之,她本来就是一个闯入者,死亡对她来说无所畏惧,反而更像是一种解脱。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对洪武皇帝磕了一个头,虽手心皆已是冷汗,但却故作镇定地说道:“既然皇伯伯已知妙锦心中所想,妙锦便斗胆求皇伯伯赐婚!”
  “荒唐!你好大的胆子!”朱元璋终于被她惹的怒火冲天,拍案而起。不过旋即他又冷静下来,他想到太子去世时候的场景,当年也是这样与太子发怒,争执不休,抡出了那把椅子,从此父子二人便形同陌路,他心中始终还是宠着徐妙锦这些年,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度在他与晚辈之间重演。
  徐妙锦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朱元璋,此刻她见朱元璋神色稍有缓和,便再次磕头跪拜道:“圣上明鉴,妙锦唯求与心爱之人共度此生,如若不能,但求一死。”
  朱元璋嘴角泛出一丝淡淡的冷笑:“好一个但求一死,你以为你一人死了就算了事吗,你恃宠而骄,便是你家中兄长教育失德,别以为朕不敢处罚你全家!”
  “自古明君皆是赏罚分明,陛下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妙锦大哥自袭魏国公爵位,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三哥四哥在军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无半点过失,陛下真要为了妙锦一女子之过,而弃良臣于不顾吗?”徐妙锦抬起头,目光中充满坚定。
  “如若朕不允你嫁老四,你便铁了心要抗旨是吗?”朱元璋见她态度坚决,便试探问道。
  徐妙锦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未说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徐家有御赐的丹书铁券,自己兄长又未有半分过失,她心中坚信自己只要挺过这一时,洪武皇帝迟早会松口,因为她心中清楚历史上的皇太孙妃和那些藩王妃都不是她。
  “李福,传辉祖来见朕吧。”朱元璋把手中奏章摔在了桌案上,转头吩咐李福,不再去看她。
  魏国公徐辉祖不明原因,奉旨而来,见妹妹跪在乾清宫大殿之上,心中便已猜测出三分。朱元璋见徐辉祖已至,便语气冰冷地说道:“魏国公幼妹,恃宠而骄,御前公然抗旨拒婚,魏国公教妹无方,有失德行,责令归家闭门思过。”转而又对李福吩咐道:“传朕的旨意,责令燕王立即动身回北平,一刻不得耽搁。”
  徐辉祖听闻,已是吓的一身冷汗,连忙下跪磕头道:“陛下明鉴,都是臣教妹无方,才使得小妹惹出这些许祸端,臣自知有罪,但凭陛下处罚。”
  “你们徐家自己的家务事,自己关起门来去解决吧,朕不想再参与其中,你们好自为之吧。”朱元璋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不想再去看徐家兄妹一眼。
  徐妙锦此刻双眼已是哭的红肿,她心中不明白为何一向对她宽厚的朱元璋对此事却是如此的决绝,她不住地磕头,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快要窒息,她仿佛觉得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到她心中,五脏六腑都快破裂了,乾清宫的大殿上已是留下她额头上的丝丝血痕,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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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家法
 
  第五十一章家法
  此刻中山王府内,李氏见徐辉祖铁青着脸, 拖着徐妙锦往祠堂里拽, 徐妙锦使劲挣脱着,额头上还透着丝丝血痕, 忙焦急地上前阻拦道:“锦丫头这是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啊?”
  徐辉祖一把推开了妻子,李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幸亏夏妈妈扶的及时, 李氏从未见过丈夫如此生气的样子,平日里的魏国公虽不苟言笑, 但从未对妻子如此这般。
  徐辉祖将徐妙锦推到了祠堂中,命人关了祠堂大门, 闲杂人等一概莫进,此刻朱氏与沐氏闻讯也已赶来, 但却被大哥关在了祠堂门外, 沐氏见此刻情形不对,忙遣身边的小厮去五军都督府寻徐增寿,朱氏见状, 也派了人去中军都督府寻徐膺绪。
  “跪下!”徐辉祖咄嗟叱咤道, 此时他心中积攒多时的怒火已经快燃烧到顶点:“看着爹的牌位, 徐氏祖训!”
  “谨遵国法,笃念天伦, 敦亲睦族,崇尚节义,整饬闺门, 确守俭勤,致戒争讼,听命尊长,敬重斯文,谨行醮祭,相助守望……”徐妙锦含着泪,哽咽地一字一句如述道。
  “在爹的牌位面前,你说……祖训中你哪一点做到了!私自留书出走,擅闯军营,这些已经是犯了大忌,可是你仍不知悔改,御前顶撞皇上,违抗圣旨,你说,你把徐家上下全家人的安危至于何处!”徐辉祖越说越生气,怒气如火山喷发似的喷射出来,已经抑制不住。
  “妙锦只是想和心爱之人一起,何罪之有!”徐妙锦始终还是不懂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洪武皇帝把她交给徐辉祖处置,就是因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个道德凌驾于国法之上的社会,从周二夫人之死便可以看出,在道德面前,大明律也只是形同虚设罢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徐妙锦的脸上,此刻她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祠堂外面的人不断地敲门,李氏听见耳光声震耳欲鸣,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朱氏忙上前扶过李氏,李氏用帕子掩着泪水,边敲门边哽咽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夫君你快开开门啊!锦丫头到底犯了何等大错,你要这样惩罚她?”
  徐膺绪与徐增寿闻讯赶回府中,见到祠堂外女眷哭做一团,祠堂大门紧闭,也不知是为何事,徐增寿见状,便叫来了徐安,询问道:“今日是你架马车送大哥和小妹进宫的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哥为何怒成这般?”
  徐安见状连忙下跪道:“回四老爷的话,小的真的不知啊,只听见大老爷说什么,抗旨……拒婚的。”
  沐氏听闻忙过来握着丈夫的手臂道:“抗旨?这抗的是哪门子的旨啊?莫非皇上给小妹指婚了?”
  “大姐和大姐夫呢?”徐增寿心中略过一丝不安,忙问道。
  “皇上身边的李福公公派人传话,命大姐和大姐夫回北平了。”李氏抹了抹面上的泪痕,忙回道。
  “坏了!”从小妹在北平的种种表现来看,徐增寿心中已猜出了八分,正当他思虑之时,忽闻祠堂的大门打开了,徐辉祖从祠堂中走了出来,吩咐守在门外的小厮道:“去取家法来。”
  众人听闻家法二字,脸上的神情都变了七八分,徐增寿忙上前劝慰大哥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命人取家法做甚?”
  徐辉祖脸上的青筋似有似无地隐隐爆出,心中的怒火亦是抑制不住向外窜出,他怒气冲冲地回瞪众人道:“自她留书出走那日起,她有可把全家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今日皇上亲口对她说,如若她要一直抗旨下去,定不会放过我们全家,她那时可有想过全家人的安危吗!如此自私自利,你们还要为她求情!”
  李氏伏跪于前,泪如雨下道:“夫君倒是说清楚啊,锦丫头到底是抗的什么旨啊!”
  这时只见几个小厮已在祠堂院中摆好了长凳,徐辉祖见状吩咐道:“去扶各房夫人回去休息!”众丫鬟婆子见状都不敢作声,徐辉祖见众人都不动,便怒吼道:“都聋了吗,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扶各房夫人回去休息!”众丫鬟婆子见状,也不敢不听从命令,便各自搀扶着自己的主子离开了,李氏边抹眼泪边回头,朱氏在一旁劝慰道:“大嫂莫要太过担心,膺绪和小叔绝对会拦着大哥的。”
  徐辉祖把徐妙锦从祠堂中拽了出来,徐膺绪与徐增寿看见小妹哭的红肿的双眼,脸颊上的掌印和额头上的血迹,都心疼不已。徐辉祖将徐妙锦按在长凳上,喝令道:“把她嘴堵上,狠狠地打!”
  徐增寿见状,忙挡道小妹身前,跪求道:“大哥!有话好好说,小妹到底是抗的什么旨啊!”
  “你给我走开,要不我连你也一起打,她不要闺中颜面,留书出走擅闯军营,已是给我徐家丢尽了脸面,今日她在殿前还敢在陛下面前抗婚,你问她有没有考虑过我中山王府的颜面!”徐辉祖一把推开了四弟,见小厮们都不敢动,夺了大板举起就要往小妹身上打去,徐膺绪见状连忙挡在小妹身前,那大板嗙的一声打在他背上。
  徐妙锦见三哥奋不顾身替自己挡板,虽是说不了话但也已是泪眼涟涟,徐辉祖见三弟四弟如此,便下令道:“把三老爷四老爷拉走!”
  众小厮见状,都不敢做声,徐增寿忙报过板子求道:“大哥!你这样下去,真的会要了小妹的命的!”
  “让开!谁才是一家之主!还愣着干什么!把三老爷四老爷拉走!”众小厮见徐辉祖如此决绝,便一拥而上拉走了徐膺绪与徐增寿。徐辉祖提起板子,咬着牙狠着命盖了十几下,徐妙锦强咬着牙,身子开始慢慢痉挛,板子砸在身上痛彻心扉,眼前一片昏暗,殷红的血渍浸染在月白织银的马面裙上。
  “大哥!弟弟求你了,不能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徐增寿行伍中侵染多年,几个小厮断是不能制服他,他挣脱开那几个小厮,护在妹妹面前求道。
  徐辉祖狠狠地把手中杖板摔在地上,大声呵斥道:“抬到地窖去关禁闭,未经我允许谁也不准去看她。”说罢便负气转身而走。
  此刻在燕王府一行人刚出应天府不久,燕王朱棣心中泛起隐隐一丝担忧,父皇为何这么急着下旨让他返回北平,莫不是与妙锦进宫之事有关?心中的愈发的疑惑,便想要调转马头回应天府,道衍见状忙阻拦道:“殿下!不可!”
  燕王朱棣皱了皱眉,此刻他已了然道衍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京城,便说道:“原来这便是大师此番来应天府的目的。”
  “殿下!请留步!”只见一小厮骑着快马,疾驰而来,朱棣定神一瞧,便知他是徐增寿身边之人,那人策马而来,走到他面前下马跪拜道:“殿下,大都督有急信一封,命我快马呈给殿下。”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燕王朱棣忙接过书信,打开一看,不由分说便策马朝应天方向奔去,道衍自知自己的马无法及得上汗血宝马,但此刻要是不拼劲全力阻拦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道衍用鞭子狠抽了一下自己的马,马儿受痛开始狂奔,终是在城门前拦住了燕王进城的去路,道衍下马以死相逼跪求道:“殿下此刻不能进城!”
  “你让开,本王今日必须要进城!”朱棣怒喝道,他想着信上的内容,无论如何也要去中山王府走一遭。
  “殿下不可!藩王未经诏令擅自回京,罪同谋逆!”道衍铁了心要挡住他面前去路,此二人在此僵持不下。
  燕王抬头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应天府城门,乌云层层笼罩,像要把城头压垮一般。他调转了马头,不再言语半分,朝北而去。道衍此时方从刚刚那一幕中惊醒而来,长舒了一口气。
  此刻已是深夜丑时,徐增寿悄悄起身,换了一身黑衣,悄声走到中山王府后门,他轻轻打开门,此刻已有一位黑衣人在门外等候多时,他将黑衣人迎进门,二人便悄声向地窖走去,徐增寿早已悄悄盗得地窖钥匙,待二人打开地窖大门,点起油灯之时,看到徐妙锦已经是趴在那里奄奄一息,月白色的马面裙上满是血渍。
  那黑衣人上前伸出手来试探她的鼻息,转身对徐增寿道:“还有呼吸。”他揽徐妙锦在怀中,手轻轻伸向她额前,霎时便是吃了一惊。徐增寿见状走上前来,也用手探了探妹妹的额头,脱口而出道:“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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