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明绣锦——欧阳肖邦
时间:2017-11-17 16:31:17

  朱权拿起手中酒杯,旋即又放到了桌上,思虑片刻又拿起酒杯,旋即又放下,哀声叹道:“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罢了。”
  张姑娘看着他紧锁的眉宇,不禁心中怜之,她小心地问道:“此事可是与王妃娘娘有关?”
  朱权苦笑了下,无可奈何地说道:“那空中满月,皓月当空,嫦娥一心奔着那满月而去,殊不知那只是飞蛾扑火罢了。上弦月亦有上弦月的优雅,但却从未入过嫦娥之眼。”
  张姑娘本是聪慧之人,她思索片刻,却已了然这此中隐喻,莫不是王妃心中一直有他人?她看了看眼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在北疆,谁人不知宁王手下甲兵八万,战车六千;谁人不知宁王文采横溢,史道乐皆通,这世间怎会有男子再及得过他!
  “嫦娥虽不懂欣赏上弦月之美,可上弦月殊不知,月下另有他人,独爱赏上弦月之景。那人也许不如嫦娥那般高高在上,却是用心中真情实意,去欣赏上弦月的优雅。”情到浓时,方真情流露,张姑娘此刻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如是说道。
  朱权看着眼前人,方是心中一愣,他是何等聪慧之人,怎会不懂张姑娘所说之意。这世间的情感尽是这般捉弄人,你越是执念,便越陷越深,殊不知浅滩之上,方得呼吸。
  他情不自禁地去握了张姑娘的手,张姑娘含羞垂首,脸颊绯红,此刻已无需多言,二人方知对方心意。
  这世上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路,虽然两个人一同并肩的走了,但那人却不是你要找的那个陪你一起呼吸的人。有些人相遇,便注定是承载着共同的命运,那个你以为对的人,也许只是与你擦肩而过的过客罢了。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人,却就站在那路的尽头,痴情守望。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报告一个消息,还有个两三章就要靖难了!终于要靖难了!我内心忐忑!哈哈哈哈(o^^o)
 
  ☆、第63章 洪武皇帝的寿礼
 
  第六十三章洪武皇帝的寿礼
  亲王册次妃,虽然不像娶正妃那样礼仪繁琐, 不传制, 不发册,不亲迎, 但朱权亦不想让张姑娘受委屈,还是为张府置办了厚重的彩礼。
  别的穿越女都是宫斗宅斗正室侧室各种斗, 但这事在谢依琳这里却没什么可斗的。她本来就是占了人家张姑娘正妃的位置, 若没有她从天而降,穿越而来, 现在宁王和张氏肯定是和和美美,恩爱有加, 不会像现在这样,历经波折, 双方才知晓各自是对方等的那个人。
  正史中本就没有徐妙锦这号人物, 无论是徐妙锦,还是谢依琳,在这个世界都是一个多余的人罢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 宁王府迎来了小世子的降生, 全府上下热闹非凡, 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必然是母以子贵, 无子不免会失宠,即使是正妻,一旦没有生育, 尤其是没有生儿子,必然也会削弱她在家族内的地位。
  然而这些事情,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真的并不重要。这些年来为了融入这个世界,她已经妥协了很多事情,即便是不能自由恋爱,但她亦不愿沦为传宗接代的工具。
  如今这般局面甚好,朱权与张氏是真心相爱,他们志趣相投,迎来爱情结晶那一刻的喜悦,是真的饱含着爱意,不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
  那么谢依琳这个闯入者,也可以安心了。
  小世子出生三天时,举行了洗三仪式。张府派人前来,送给产妇一些油糕、桂花缸炉、鸡蛋、红糖等食品,又送些小孩所用的衣服、鞋、袜等作为礼物。
  待婴儿满月之时,宁王府便置下了满月酒,张家人再次前来送礼祝贺。徐妙锦始终还是占着这一家主母的位置,此刻她见小世子正闭着眼睛躺着奶娘的怀里,肉乎乎的小脸,小嘴一张一合地吐着小泡。她走上前去,一直紧闭双眼的宝宝似乎这时特别想看看她的样子,竟然将右眼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亮晶晶的黑眼珠。她向宝宝招了招手,又捏了捏小宝宝肉乎乎的小脚,最后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这小家伙长的真是招人怜爱,可能是因为父母都是高颜值的缘故吧。
  张氏见徐妙锦走过来,连忙下地行礼。徐妙锦扶她起身,笑盈盈地说道:“妹妹不必拘礼,这小世子真是十分可爱,我见了是喜欢的不得了!”旋即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金锁,塞到张氏手中道:“这个金锁就当是我送给小世子的礼物了。”
  张氏见那金锁,上面刻着细致的如意云纹,甚是人见巧意,不由得称赞道:“姐姐这礼物太贵重了,这金锁可真是精致啊!”
  此时但见宁王朱权走了进来,他见徐妙锦也在,只是定身愣了愣,旋即又是尴尬一笑,便去看奶娘怀里的小世子了。这一年来,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徐妙锦一心向佛,多半时间不是在寺庙中清修,就是在自己房里抄佛经。王府之事尽有张氏来操持,她也自认为张氏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个王妃。
  其实徐妙锦今日回府,还有一件重要之事,便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即将迎来七十大寿,她想与张氏商量该给洪武皇帝准备什么寿礼。却没想到此间三人气氛如此之尴尬,她定了定神,决意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便执着张氏之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妹妹可知今年秋季父皇便要迎来七十大寿,我这几日便总想着该给父皇准备什么寿礼,妹妹可有什么主意?”
  张氏微微低头垂首说道:“妹妹不比姐姐在京中待的时间长,听闻当年父皇很是宠爱姐姐,姐姐自是最了解父皇的喜好,这事还是姐姐拿主意吧。”
  宁王朱权听到此言,不觉在心中冷笑,是啊,全拜当年父皇的宠爱,强行给二人赐婚,才导致今日的局面,白白做一场夫妻,竟连见面说话都是如此尴尬,真是造化弄人。
  徐妙锦转过身来,看着朱权只以背影相示,便已知他这一年来对自己已是心灰意冷,可如此重要之事,还是不能不问他的意思,便试探地问道:“给父皇的贺礼,王爷可有心中可是已有什么主意?”
  刚到大宁那会还是互相称呼夫人,夫君,如今已是这般生疏,朱权心中涌过一丝悲凉之意,当初他对她的承诺,始终还是没有兑现,说好的要一起在无边的草原上策马扬鞭,如今看来只是一场笑话罢了,不光是那承诺,他们的婚事整个就是一场十足的笑话。
  “王妃自幼就受父皇宠爱,对父皇的喜好最是了解,一切便由王妃准备吧。”如今这局面,朱权也只好冷冷地回道,他怕此间气氛再次尴尬下去,尴尬的让他不能呼吸,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了。
  朱权自屏藩以来,主要的任务其实是保卫大明疆土,这一点与秦,晋,燕,辽等王并没什么不同。但由于他天资聪慧,又颇通文史,洪武皇帝便对他有了另一番期望,交与了他一项特殊的任务,便是史学研究与著述。这项特殊的任务,是别的藩王无须做的,但对于父子二人来说,这确是件与屏藩帝室同样重要之事。
  这些年屏藩以来,朱权所著之书已有四部,分别是《通鉴博论》,《汉唐秘史》,《天运绍统》与《原始秘书》,这四部书都是史学专著,也耗用了朱权不少心思,所以徐妙锦心中早就想在宁王府搞一个书局,亲自找人誊写雕刻,重新把这四部书集结成册,精致装订之后作为给洪武皇帝七十大寿的寿礼。
  可是她自知自己如今在这王府中处境已是这般,还未等她开口提议,朱权只是冷冷地回应她一切按她的意思来,那她也只能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了。
  中国古代虽然自宋代就发明了活字印刷,但在工业时代到来之前,活字印刷却从未真正取得雕版印刷,成为主流。在明朝这一环境限制下,谢依琳也只得采用雕版印刷这一方式,能印刷出质量上乘且做工精致的书籍。
  自那天之后,朱权便没再关心过她到底要准备什么给父皇做寿礼,依然每日只是忙于公务,或是去往张氏处与其共度良宵,看看爱子。
  徐妙锦找来了大宁城中的几位儒生来誊写朱权那四部书,他们写的皆是端庄秀丽的却又统一的馆阁体,这样可以保证书籍中字体的一致性。接着又找来能工巧匠按照已写好的书体来雕刻雕版,她亲力亲为的参与设计整个书籍的版面,用的都是极其上乘的墨与纸张,这样印出来的书籍既美观,又不失大气。
  待四部书全部印好之时,已是盛夏时节,徐妙锦把印好的书,分成几套,精致装订之后,分别装在不同的锦盒中,派人给宁王朱权送了一套,便又离开王府回般若寺去礼佛了。
  盛夏午后,蝉鸣阵阵。纵愿意留,时光不从。
  般若寺中的七尊辽代佛像高大庄严,权衡匀整,柔逸俊秀,神态慈祥,极为壮丽。
  徐妙锦在七佛前跪拜,诚心礼佛,不问世事,一心只求得岁月静好罢了。
  此刻有一人,悄声走到她身旁,亦在蒲垫上诚心跪拜,只不过那人求的,是能与心爱之人解开心结,携手继续走过余生。
  毕竟是夫妻一场,曾经答应过她,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即使当时她心中有别人,为何自己却不能再多一分耐心,去包容她呢?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下去,终有一天她会解开心结,就算她那时已是耄耋之年,又有何妨,当她心中不再盼望另一种生活时,她终将会爱上他。
  当他看到书案上那套费心尽力,印刷精致的书籍时,他心中这些年对她的怨也好,恨也罢,在一瞬间便是全部瓦解,原来她也会为了自己的事而这样上心,那四本书本就是他这些年来呕心沥血之作,没想到她还是这般懂他心中所想,只他心中最在意什么。
  曾几何时,他在伏案编书之时,她也曾在一旁研磨。他们也曾一同讨论过书中的内容,她对文史总是有与众不同的独到见解,这一点总是让他时常惊喜又颇为心动。他侧头看了看此刻正向佛祖虔诚祈祷的她,如凝脂般的侧脸依旧是那样让他着迷,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母妃寿宴上那个明艳动人的小郡主,在秦淮河畔乐器行中被他一曲《阳春白雪》感动落泪的小郡主,那是他从小便想保护一生之人,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徐妙锦微微张开双眼,但见朱权已在自己身旁凝视多时,四目相对间,便是已化解了所有恩怨情仇,风轻云淡的相视一笑,心中却已了然他从未真正怨恨过自己。
  他伸出手来,执起她的手,此刻无需再多言语,他只是风轻云淡地对她说:“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个历史bug,朱元璋在皇明祖训里规定:“如王年三十,正妃未有嫡子,其庶子止為郡王; 待王與正妃年五十無嫡,始立庶長子為王世子。”
本文里设定张氏是侧妃,所以小世子其实应该是庶子,按照皇明祖训里规定正妃五十岁无子,庶子才可以被立为世子,但本文这里由于是杜撰,历史上张氏本来就是正妃哈,没女主什么事,所以,不能再委屈张姑娘了!
 
  ☆、第64章 西去
 
  第六十四章西去
  这盛夏的天气就是如此,当徐妙锦与朱权回宁王府之时, 天空突然剧变, 乌云密布,雷声震天, 看样子暴雨将至,还好他们回来的及时, 不然这雨要是下起来, 他们只怕要被困在半路。
  待二人刚进正厅,丫鬟便奉了一杯茶给朱权, 恰在此时,突闻端礼门外一名将校飞也似的冲入殿内。
  朱权见那将校气喘吁吁的样子, 微微皱眉道:“所为何事,急成这般?”
  那将校也顾不得些许, 只见他泪流满面, 下跪叩拜道:“王爷,皇上……皇上晏驾了!”
  只听“啪”的一声,犹如平地一声炸雷, 朱权手中的茶盏落地破碎, 他向后退了两步, 神情呆滞,半晌没有说话, 旋即只听得他一声仰天而叹,便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年是洪武三十一年啊!是洪武三十一年啊!徐妙锦之前还在忙前忙后地为洪武皇帝准备贺礼,却忘了这一年是洪武三十一年!
  徐妙锦俯下身去, 轻轻抚着丈夫的背,朱权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悲痛,他把头靠在她怀中,泪水潸然而下的哽咽道:“父皇……父皇……”
  北平,燕王府
  自去年始,洪武皇帝接连发了四道御旨,皆是关于北疆防务,可见年近七旬的皇帝是对北疆之事关心到何种程度。
  此刻燕王朱棣正与张玉,朱能,丘福等人在存心殿宴饮,享乐倒真的不是他们宴饮的目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讨论着北疆防务之事。
  洪武三十年,朱元璋下了一道旨意,名为《备边十论》,其中特别提到了战马牧养和马群繁育的问题。以这几年朝廷报上来的定驹数量来看,马驹产量并不乐观,幼马死亡和疾病的数量倒是日渐增多,如今这种情况,根本无法与北元骑兵相抗衡,皇上心中对此事极其重视,也十分着急,他在御旨中对晋燕二王再三叮嘱道,定要多关心留意马政。
  只在《备边十论》刚刚发出去的五天后,洪武皇帝又发了一道御旨,特别强调了骑兵的重要性,整个大明的骑兵总数,不足北元骑兵的五分之一,洪武皇帝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他在懿旨中对晋燕二王嘱咐道“方今马少,全仰步兵,我军骑兵数量虽少,但务必要加强骑射训练,养兵蓄锐,以观胡变。”
  这第二道御旨发了不到十天,他又拟了第三道御旨,此次他告诫晋,燕,代,辽,宁,谷六位备边藩王,胡人有马计十万有余,而我军每处军马多者不过一二万,尔等切记要重视马务,若胡军来犯,定要有应对之策,倘遇胡马十万寇边,则不宜与战,或收入壁垒,或据山谷险隘之处,夹以步兵,深伏待之。
  写完这第三道御旨,洪武皇帝想着,还是有许多地方未能叮嘱到,还需再想一想,只是此刻突然觉得头晕气闷,只好躺到了榻上略作休息。这年七旬的老人,一直觉得自己身子骨还算硬朗,可能是年轻时在马背上驰骋惯了,如今年事已高,却仍然不服老。
  六月初十,兵部奏报说晋王,燕王统兵巡边,远离开平数百里,洪武皇帝觉得此次二王的行为太冒进了,准备不足,特别是战马与胡兵相比实呈微势,于是便提笔写下了第四份御旨,告诫二王莫要贸然行军,要广修战壕,以备不时之需。
  这四道旨意包含着洪武皇帝对北疆防务的殷切之盼,已经年七旬的老人,每字每句都是自己呕心沥血而写,字字都是这位戎马一生的老皇帝经验之谈与对儿子们的殷切期盼,所以自燕王得到这几份敕令之后,每每读时无不心酸泪下。
  此刻燕王府宴席上,几人正在讨论骑兵之事。就在今年春天,三皇子晋王暴毙,北疆的军务一下子全部落在了燕王的身上,洪武皇帝对四子抱有极高的期盼,此刻已经视他为独撑国家社稷的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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