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明绣锦——欧阳肖邦
时间:2017-11-17 16:31:17

  之前在校场刚刚进行完骑兵的骑射考核,他们的骑兵在马下尚能达标,但一旦上马奔驰,几乎是箭箭都要射飞,燕王朱棣此刻心中着急,正督促着手下几位千户,务必要加紧对骑兵的训练。
  正在这觥筹交错之际,突然有一小厮,从端礼门疾步冲入殿内,朱棣放下手中酒杯,转头望向那小厮道:“如此冒失,意在为何啊?”
  只见那小厮与宁王府中的将校一样,满面泪痕的伏地跪叩道:“殿下,皇上驾崩了!”
  此话一出,有如晴天霹雳,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燕王此刻头脑中一片空白,他接过诏书,急匆匆地浏览了一遍,尚未读完,眼中已是泪流满面,众人从存心殿中出来,只见此刻燕王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还好端端的父皇,连下了四道御旨,竟然在顷刻间便驾鹤西去了,这打击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然而,他此刻定了定神,恍惚记得刚刚所看的诏书上写着什么?他又迅速拿过那诏书,仔细查看着,只见那诏书上,白纸黑字分明写着:诸王各于本国哭临,不必赴京,王国所在文武衙门军士,今后一听朝廷节制。
  宁王府内
  朱权哭过之后,便要准备收拾行装进京奔丧。徐妙锦此刻拿起他刚刚放在桌上的诏书,她恍惚间记得,好像历史上记载,洪武皇帝驾崩之后,新帝即位,下令不准藩王进京奔丧。她又仔细读了读那诏书,此刻刚好看到,那诏书上分明就写着诸王不得进京奔丧,便忙阻止道:“殿下可曾仔细读过这诏书?”
  朱权愣了一下,此刻没有明白过来徐妙锦所说之意,便反问道:“这诏书有何不妥?”
  “这诏书上分明写着,诸王不得进京奔丧,殿下可曾看见?”徐妙锦定了定神,拿起手中诏书如是说道。
  朱权忙接过那诏书,又仔细研读了一遍,方才看到那诏令,心中甚是疑惑不解,为何不准诸王赴京奔丧?这不是有违伦理吗!王国所在文武衙门军士,今后一听朝廷节制……这不是要释去诸王的兵权吗!他抬头看了看徐妙锦,徐妙锦此刻已知晓如今形势何为,便握住他的手道:“殿下切莫心急,如今新帝刚刚登基,便下了这一纸诏书,显然是冲着藩王兵权而来的,如今我们先静观其变,秦,晋二王已逝,如今众藩皆以燕王为首,殿下且先看看燕王的举动,再做打算。”
  朱权反握住她的手,他见徐妙锦此刻如此镇定,提到四哥时已是波澜不惊,便语气坚定地问道:“你此刻愿与我一同面对了?”
  徐妙锦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笃定地看着他道:“毕竟从小到大,父皇都如自己亲女儿般疼我,听闻此噩耗,我心中怎会不痛!”
  是啊,除了赐婚这件事,洪武皇帝这些年来待她如何,她心中不是不清楚。她因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接二连三的闯祸,每次朱元璋都对她极其宽容,从未真正惩罚过她。此刻他们头上那把保/护/伞不在了,于她也好,于燕王,宁王,甚至是刚刚登基的建文帝也好,一切都该重新洗牌了。她此刻所担心的,是历史貌似又重新回到了她所熟知的那个轨道上去,那么,在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之前,她到底要做何准备,才能让朱权不被卷进这血雨腥风的争斗中去,这些年他对她的好,是到了该一并还清的时候了,她说什么也不想让朱权在这权利斗争中受到伤害。然而,如果让朱权不受伤害的代价是去伤害她心中的那个人,她又如何能忍心?
  燕王府
  朱棣眉宇紧锁地看着诏书上的字,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此刻道衍已经闻询而来,朱棣见到道衍,便把诏书扔给了他。
  道衍看着那诏书琢磨了半天,方才说道:“此诏书甚是可疑啊!”
  朱棣冷哼了一声道:“不让诸王进京奔丧,又要释了我们的兵权,这分明就是冲着我而来的!我看那小子一向重视礼法,竟怎能做出如此有违纲常伦理之事!这天下哪有父亲逝世,不让儿子奔丧的道理!依我之见,怕是有人蓄意矫诏吧!”
  “殿下冷静!”道衍见燕王说出这番话,忙压低声音劝慰道:“此事甚是可疑,咱们在京中的眼线,此刻先联络着,先弄清楚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不迟。如今秦晋二王已逝,殿下乃是诸王之首,诸位藩王可都看着殿下如何行动呢!”
  “现在我作为诸藩之长,无论如何也要进京为父皇奔丧,那小子能做出如此不仁之事,我却不能不孝!”朱棣神情坚定地看着道衍,如是说道。
  “如此就依殿下之言。”道衍捋了捋胡须,此刻他心中全无悲伤,反而是阵阵喜悦,蛰伏了这么多年的病虎,如今终于得此机会,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和野心了,他心中蠢蠢欲动着,好似猛虎即将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千古一帝,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得国之正,无过于明!
中国自三代以后,得国最正者,惟汉与明。匹夫起事,无凭借威柄之嫌;为民除暴,无预窥神器之意。——孟森《明史讲义》
老朱是个伟大的皇帝!在此再次向他表示致敬。然而和老四乃至整个明朝一样,世人眼中对他们的偏见太多了。
作者菌对明史感兴趣,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读史过程中,被太多人太多事所感动,相信很多人也是一样,毕竟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太有气节了。
这里有个bug,老朱去世的时候虚岁七十一,周岁七十,所以我就不改了。
 
  ☆、第65章 奔丧(上)
 
  第六十五章奔丧(上)
  洪武三十年秋天,大明帝国一切运转如常, 洪武皇帝朱元璋偶感风寒, 但他的病并不严重,虽躺在床上, 但也时常下床走动,皇太孙朱允炆每每来看皇爷爷之时, 朱元璋都跟他有说有笑, 看不出一点生病的样子。
  怎知次年二月,从太原传来消息, 晋王朱棡病逝,年已七旬的老皇帝只能颤颤巍巍地从病榻上爬起, 再次为儿子穿上了那麻布齐衰。五年之内,他三度白发人送黑发人, 任这世上哪位父亲, 怕是都无法承受此等打击,自此之后,他的病情就开始愈发严重起来。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 春末初夏的应天府平静如常, 老皇帝此刻已经彻底倒在床榻上无法起身, 即便是躺在病榻上,他心中依然念着北疆的防务。
  皇太孙还太年轻, 且性格柔弱,洪武皇帝心中思量着,为了防止蒙古部落在他百年之后趁虚而入, 他临终前对北疆布防做了最后的安排。他任命左军都督杨文为总兵,往北平参赞燕王,以北平都司,行都司并燕,谷,宁三府护卫,选精锐马步军士随燕王往开平提备。一切号令,皆听燕王,尔奉行之,大小官军悉听燕王节制。
  老皇帝离开人世的前十天,喘息尚且困难,但还是强忍着从病榻上爬起,给燕王朱棣发了最后一道诏书,诏书中,老皇帝将四儿子比作周公,皇太孙比作成王,要求四子一心朝政,忠心不二,排内忧,征外患,仿效周公辅成王,成就一番天下太平。他如是说道:“朕观成周之时,天下治矣。周公告成王曰:诰尔戎兵,安不忘危之道也。朕之诸子,汝独才智,秦、晋已薨,汝实为长,攘外安内,非汝而谁?尔其总率诸王,相机度势,用防边患,奠安黎庶,以答上天之心,以副吾付托之意!其敬慎之,毋怠!”
  朱元璋还想为朱允炆多做点事情,可是他体力已经不支了。自五月起,他常常处于昏迷之中。即使偶尔醒来,他的神志也很不清楚。这一年五月初九傍晚,一直昏睡不醒的朱元璋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把朱允炆叫到了身边,再次告诉了他一些治国之道。朱允炆听完后,张嘴想问点什么,但最终没有问出来。他看着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皇爷爷,实在不忍心让他再多说了。这时,朱元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整个腰身都成了一个弓形,朱允炆赶紧过去为朱元璋抚背。许久,朱元璋的喘息才略略平止。
  五月初十,应天城内飘着丝丝细雨,春末夏初的风刮的并不猛,微风伴着细雨,自然界中的一切都处于如此和谐的状态。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屋檐垂下的雨滴滴滴答答的声音,伴随着病榻上老皇帝朱元璋的气息。此刻,他已经再没有心力去操持国事了,帝国未来的命运,就交到儿孙手中吧!弥留之际的洪武皇帝心中依然坚信,四子和好孙儿可以效仿周公旦与成王,永保大眀江山千秋万代。
  皇太孙朱允炆心中已知皇爷爷此刻的病情,他和几位顾命大臣,驸马都尉梅殷,兵部左侍郎齐泰等跪在老皇帝面前,静静等候他的遗诏。
  外面依然是和风细雨,上天静静地在为这位布衣出身,一路披荆斩棘的伟大开国皇帝默默地哭泣,他静静闭上双眼,在梦中梦到了思念多年伉俪情深的马皇后,马皇后款款走到他面前,柔声说道:“夫君,我们走吧……”
  朱允炆登基仪礼在朱元璋驾崩后的第六天举行,定国号为建文。
  按照古礼,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然而老皇帝驾崩才六天,连出殡的日期都不到,就在新皇登基当日,被安置在钟山孝陵了?此太平盛世,新皇何故要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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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点了王府一千余王府护卫,带上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与道衍,朱能,丘福等一众人,皆是披麻戴孝,着素白麻布的斩衰,匆匆上路,他们星夜兼程,为了赶路,几日来从未休息片刻,直奔应天而去。
  盛夏的天气就是这般变化如迅雷,时阴时晴,时而又是雷雨交加。
  此刻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来,燕王一行人顶着风雨,昼夜不停地向应天而去。
  暴雨中的燕王朱棣,此刻面上泪水已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泪,还是雨。这泪既是为先皇而流,也是为了自己。储君之位旁落之时,他本就不甘心。伤口刚刚抚平,却又眼看着心上人被迫嫁与他人,自己却无能为力。先皇视他为国之柱石,连发四道懿旨,临终前又告诫他要以周公辅成王之意来对待新皇帝,结果新皇帝一登基,就削了他的兵权,还不准他进京奔丧!他有心做周公,奈何成王根本无意让周公辅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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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文帝已经坐到了乾清宫内,此刻龙袍之外罩了件麻布斩衰。乾清宫的高阔显而在这二十一岁的柔弱青年面前,更显空旷伟岸。
  洪武皇帝委派的托孤之臣中,齐泰已经擢升至兵部尚书,黄子澄则从翰林院编修升到了太常卿,年轻的建文帝对二卿极其重视,二人此刻已经成为新皇帝的左膀右臂,同参军政国事,先皇遗诏中那条不准诸王进京奔丧,与王国军队一听朝廷调遣,便是出自齐泰之意。
  这些天来,建文帝朱允炆每日早朝之后,都要在乾清宫召见齐泰与黄子澄,讨论治国之道与用人之道。新皇帝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出于洪武朝的吏治严苛之区别,突出仁政的特色,尤其是在广求人才这一点上。这一天,建文帝将吏部送来的一本花名册递给黄子澄,黄子澄接过花名册,与齐泰一起翻阅,忽然间听闻黄子澄惊呼道:“这位希直先生,可是旷世奇才啊!”
  朱允炆见黄子澄如此推崇此人,便好奇地问道:“这位希直先生,是何许人也啊?”
  只听得黄子澄娓娓道来:“回陛下的话,此乃汉中府教授方孝孺是也!此人学识深厚,出自景濂宋公门下,乃是一代大儒也!可是说来也是奇怪,先皇在位时,希直先生曾两次被荐入京,蒙先皇召见,先皇知其是人才,却未重用之……”
  “哦?这是为何?”朱允炆听闻此言,甚是不解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先皇曾称其,当老其才,以礼遣还,第二次又称,今非用孝孺时,便授其汉中府教授之职,日与诸王讲学不倦。”黄子澄缓缓道来。
  朱允炆听闻,心中不觉一喜,便继而追问道:“那此人现在可在汉中府?”
  “非也,非也,蜀王闻其贤才,已聘其为世子之师,不仅以礼待之,还亲自为其书屋提名为正学。”黄子澄摇头晃脑地回道。
  朱允炆点点头道:“十一皇叔本就尊儒好学,素有蜀秀才之名,他看中的人,绝对错不了,那劳烦黄爱卿,速速请这希直先生入京来辅佐朕吧!”说罢他心中便暗暗想着,过去洪武皇帝重武轻文,许多人才原就是被漏掉了,这位方先生既然是当世大儒,必定能辅佐他成就一番太平天下。
  正当君臣三人讨论方孝孺之事时,只见随堂的太监小心翼翼进来禀报道:“陛下,淮安府来了一位通判,说有急事要请奏陛下。”说罢便呈上来一封密折。 
  朱允炆向来没把齐泰与黄子澄当做外人,便当着此二人的面打开了那密折,他起先还甚是疑惑不解,可看了那密折上所奏之事,顿时脸色大变,惊慌失色,重重地把那密折摔到了龙案上。
  黄子澄与齐泰见年轻的皇帝恼怒至此,心中甚是不解,却有不好意思相问。这时只见朱允炆愤恨地说道:“四叔竟然抗旨,进京奔丧,先已抵达淮安府北的沐阳县了!”
  “什么?”黄子澄与齐泰心中顿时大惊失色,齐声呼道。
  齐泰定了定神,忙问那随堂太监道:“淮安府来人何在?”
  那太监忙回道:“在东华门外候旨呢!”
  朱允炆忙宣了那淮安通判进殿面圣,此刻方得知的燕王一行人的情形,沐阳知府原是想邀燕王下榻驿馆内好好为其接风洗尘,怎奈燕王坚决不肯,说奔丧之事刻不容缓,此刻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到应天。
  朱允炆听闻此言后,眉头紧锁,围着龙案不停踱步,他是真没想到,这四叔胆子竟如此之大,全然不把先皇遗诏放在眼里,连招呼都不打,就直奔京城而来了。而那些个地方官也好,见他竟然不加阻拦,这都到了淮安地界了,方想起进京奏报,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齐泰见小皇帝此刻紧急如焚,便在心中默默算计了一番,然后开口提议道:“依微臣之见,陛下宜立即遣使臣去淮安,当面谕示燕王,令其不得入京!”
  “这…………是不是太过了些,毕竟朕是要靠仁孝治天下的……”朱允炆听闻,犹豫了半晌道。
  “陛下!”只见黄子澄与齐泰双双跪倒在建文帝面前,叩拜道:“陛下绝不能开此先例,让燕王进城奔丧,如若燕王进了城,那其他藩王必定会效仿之,京中尚有一众将领曾经跟随燕王北征,如若其聚众闹事,那到时事态可就不好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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