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站在门口看着父母吵架。她知道她娘胆子小，怕事。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既然什么都不是。这是她亲娘么。
她从小是两个姐姐带大的，她娘心里只有哥哥弟弟。这些她都不介意，乡下人重男轻女么。可是刚刚那些人是坏人，射死的是要掐死他三哥的人。就算那人不是真的要掐死她三哥，难道他们家真的要把全部食物都拿出来吗？食物被拿走了，后面他们的生活怎么办？不是每次都运气那么好，能遇见狍子，看见狼还能无伤损的回来。如果当时狼不是正面出现，是从背后出现呢，或者狼的距离没那么远呢。死的不就是她么。
李小回了屋。坐在冰凉的床上。她娘的话，一遍遍的再耳边重复着。她忽然感觉整个人都像堕入冰窖里一样。甚至忽略了刚刚杀人的紧张。（她自己的房间跟冰窖差不多，李小此刻已经专了牛角尖）
黄寡妇见死了人，吓的就想跑。
其他人自然是不能让她跑的。回去还要给王老三家一个交代呢。抓了黄寡妇回去，跟王老三家里人说，她家老三是被这女的害死的。是她带他们去的猎户家，结果你家男人抓了人家孩子要捏死，被人家猎户射死了。那家媳妇听了直接晕死过去，老太太听了拿起棍子就打黄寡妇。嘴里说着替他儿子报仇的话。猎户杀了她儿子，是因为她儿子要弄死人家儿子。她觉得没错，她也不敢找人家。错就错在这女人不该带他们去猎户家。他们谁都忘记是他们问的人家哪里有吃的的。人就是这样，喜欢避重就轻，推卸责任。
黄寡妇被打成重伤。没两天就死了，她儿子也不见了。
李小烧了自己房间的火，没有睡在正房。
二柱也知道三娘说的话伤了五丫的心，也没有之声。帮李小铺了被子。
李小半夜梦到那个死人来找她，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吃食，为什么要射死他。李小大叫一声，坐起身。额头都是汗。她擦了擦汗，觉得口渴。披了衣服下地找水喝。
二柱听见喊声，立刻起来。拿了衣服就过来了。问是不是梦魇了，要不要过去和他一起睡。李小拒绝说没事，口渴想喝水。
三旺也听到声音。穿了衣服。怕这样过去不好。就拿着水壶，推门进来看见李小说：”平日里你床上都有热水，今天忘记给你放了。怕你渴，给你送过来“。
四喜也侧身进来，还抱了几根柴火说她这屋好久没有住人，怕她冷。说着就把柴火往炕洞里塞了塞。
李小看着三人，心里温暖的不行。也不那么介意她娘了。她不喜欢她就不喜欢算了。她有爹还有哥哥，还有姐姐，还有爷爷呢。
李小感动的不行，说了声谢谢。让他们赶紧回屋睡觉。别感冒了。古代感冒都是要人命的。
李小喝了热水，脱了衣服又躺下了。结果半夜就发起热来。人生病就会胡思乱想。一连几天都梦到被他射死的那个人来找她。
李小被烦的在梦里大骂那人：”我家的吃食都是我辛辛苦苦打来的，凭什么给你们吃。要吃自己上山打去。你怕被野兽吃了，我难道就活该不怕吗？在来找我，我拿弓箭再射死你一次“。说也奇怪，从那以后那人就没再来找过她。
李小这场病来势汹汹，好的却莫名其妙。自从李小想通三娘的事，病就好了一半。后来又骂走了被射死的那人，病就全好了。二柱看李小生病瘦了一圈，心疼坏了。每天都让三娘变着法的做吃的给她。也不怕开火了。
三娘却是默不作声，她对李小杀人很是介意。认为如果五丫就这样去了，也是那人来找她的。
三旺端茶递水一直守在李小床前，他认为不是自己不小心，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还让二婶不喜了五丫。
李小病歪歪的看着三旺说道：”三哥不用自责，那些人如果不是我那一箭，也不会这么消停的走了，我也不怕杀人，杀都杀了，那人抓你就该死。我这病不是因为你。我内火大，上火了而已。这不已经好了“。三旺听着李小沙哑的声音很是感动。心想等他娘回来，让他娘好好对五妹。
李小就是心病，看三娘的态度，心凉透了，也就放下了。病也就好了。
李小病好后，继续睡在自己房间里。三旺四喜每天都会过来给她屋子烧火。只是她从生病起就没再主动和三娘说过一句话。她娘那么做，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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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唯独少了大哥
再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很多人都陆续的回乡了。
他们村也有好多人回来了。那些家被砸的，又坐在门口大哭的，也有大骂杀千刀的。
李小想着他们家老爷子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他们家里还有一些吃的，也不用上山打猎。主要是她看得出来，她爹根本就没心情陪她上山。她爹很担心老爷子。每天都会去村头等着，吃过午饭就去村头，直到申时才回去。
李小就坐在村边的大树上陪着她爹。她背着箭。手里抚摸着弓。
自从上次病好，她身体比以前更好了。力气也大了很多。就连视力都更好了。现在她左手箭已经能三箭齐发了。右手箭都能连发两箭。想这也算因祸得福吧。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保佑家人平安回来。
她呆呆的望着远处，每天都能看到人从村口回来，由激动变成失望。
今天她又看见一行人互相搀扶着往这边走。李小数着是五个人。他们家出去的是六个人。然后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弓，却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她突然一愣，发现其他有一人像是他们家老爷子。揉了揉眼睛。确定后对着树下喊：”爹，是爷爷“。然后几下就下了树。往大路上跑，二柱听了也往那边跑。等到近了，正是老爷子等人。
二柱跑过去跪下给老爷子磕了几个头，然后叫了一声爹。老太太是被大柱背着的。李小见了众人，看了一圈，发现少了大哥。;赶紧拉起她爹说：”我们先回家“。
二柱接口道：”对对，先回家“。
二柱过去背起老爷子就往家走。秀兰一把拉住李小，她想问问她小儿子怎么样了。李小看到她的目光说道：”大伯母，我先跑回去，让三哥四哥烧些热水，弄些吃食“。然后李小就跑了。想着大哥怎么没一起回来呢，难道是去送张家人去了。
来弟扶着秀兰说：”娘，三弟没事，我们回家就能看到了“。秀兰擦了把眼泪，感觉身上来了力气，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李小跑着到家，进门喊道：“三哥四哥爷爷奶奶回来了“。三旺四喜赶紧跑出来问：”人呢“？
前一阵子看村里人陆续的回来。二柱就带着他们把家里的房子收拾了出来，炕也重新通过，还烧了火。他们也都各自搬回自己的房间。三旺四喜每天都会把房间打扫一遍。就等着家人回来。
李小拉着三旺说道：”赶紧烧热水，弄吃的，马上就到，我跑回来的。大伯大伯母都好“。三旺嗯了一声，拽着四喜就去了厨房。三娘听见放下五福，也去了厨房。
厨房里，李小说：”他们现在肚子空，不能吃肉，煮点肉汤，多放点姜，让他们喝了发发汗。再煮点糊糊。让他们吃两顿。在和我们吃一样的“。
三娘听了就说：”知道了，你出去吧，厨房地方小“。
李小转头跑出去捧了柴火，把大哥房间的炕烧上。他们家长辈的房间是连着厨房的，只要通开，烧了饭就会热。两侧后起的房间是需要单独烧火的。
众人还未忙完，就听见大门处有声音。李小跑出去，三旺四喜也都跑出去。五福也跑了出去。
二柱放下老爷子。老爷子看见家里孩子都在，就说：”好好，回屋说，回屋说“。
大家一起进了正房，三娘端了肉汤说道：”爹娘你们先喝口热汤暖暖身体，五丫怕你们肚子空，不让给你们吃别的。大哥大嫂也坐下吃，来弟你也坐过来“。
李小见大家喝完热汤吃完饭，就让他们回房间休息。这一路又冻又饿的，众人都很疲累了。李小见三旺有话要说，就拉了他出去，让他有什么话等大家休息好再说。
众人睡到天黑。三娘又给大家端了热汤和糊糊。
第二天一早三旺实在是忍不住了，跑去问他爹，他大哥呢？秀兰呜呜的哭着，老爷子听见了，就让他们过去说话。
他们最后一次齐聚这个房间，还是逃难之前。现在人回来了，却少了大哥。
李小进屋就见秀兰和来弟在摸眼泪。
老爷子看众人都到了，说道：”我们跟着张村长一路去省城，开始路还好走。走了将近20天，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抢吃的，杀人的。我们人多，而且都是大人，别人虽是眼红，还没敢把我们怎样。天也越来越不好，人也越来越多。越走越慢。“
老爷子看着李小，好像这些话都是跟她一个人说的，又像是在述说这一路的艰辛。
”柱他娘担心家里，路上又遭了罪，半路就病了，好歹是坚持到了城里。路上病的还有张家老爷子，靠你的人参吊着命都没有坚持到进城。张家草草的办了后事。等我们到了城里，才知道难民营也不好过，天天都在死人。省城里的大官请了大夫给大家看病。但是药很少，也很贵。多数人到了城里，吃的都没有，更没钱买药了。要不是你的人参，你奶奶也就回不来了。等到雪停了。省城里的大官就开始给大家登记造册。然后就分了回乡钱。不愿意回乡的也是可以留下的，省城哪里是那么好留下的。后来朝廷又来了大官，说要征兵，一个兵给2两银子。很多人都去报了名，当了兵才有银子回乡。大壮就去报了名，拿了2两银子给我们，我们也算是赶在年前回来了。“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莫不出生的众人说道：”家里情况看起来挺好。也说给我们听听吧“。
李小坐直身子说：”我和爹去山里打了猎物，又砍了很多柴火。省吃俭用的，就一直挺到了现在。后来村子里来了很多人，我们就关上大门不敢出去了。爹做了箭靶子，我就在家里练箭。现在就连我爹三哥四哥都会射箭了“。
老爷子笑笑连说了两个好。又说改天射了给我看。就让众人都出去了。单独留下大柱二柱。
老爷子看了兄弟二人说道：“二柱，五丫不愿意和我说，你说说这段时间的事吧，让我和你大哥也听听。”二柱看了二人一眼，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详细说了，包括他们上山打猎的惊险，包括后来难民上门抢吃的。只是忽略了三旺被抓，李小杀人的事，他认为这事还是不说的好。
老爷子听完，点点头说：“我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当初留下你们一家，也是没指望回来还能见到你们的。见到你们还活着，真好。你们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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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救人 射熊
秀兰把三旺拉进屋里，仔细看了又看。说：“高了也壮了，娘回头好好谢谢你二叔二婶”。又叹气道：“也不知道你大哥怎么样了”。
三旺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娘要谢就谢谢五妹妹吧，家里的吃食是她上山打的。二婶只疼五弟，也不管五妹妹，娘对五妹妹好点行吗？”秀兰听了，立刻答应了。三旺没敢说李小杀人的事，他知道这事不能提，最好是忘掉。家里其他人也都故意去淡忘这件事。只有她二婶还在介意。
年初二，四丫回李家过年。听闻李小年前的事，跟李小好一顿哭闹。让李小答应她不能再去招惹野兽，什么都没有命要紧。李小和张成哄了她很久，四丫才破涕而笑。李小觉得她四姐才是她娘，真心的关心她，心疼她。
大姐一家去投奔亲戚去了，没有消息回来。二姐一家死在了路上，传回消息时，大伯母直接哭死了过去。三姐一家去了府城，传回消息说是不打算回来了。
过完年，老爷子偷偷的叫了三旺问道：“你和爷爷说说，你二婶是怎么了。她对五丫头的态度不对。你二叔说了，这事跟你有关系，你说说吧”。三旺听见爷爷这么说，以为是二叔说了什么，压根不知道是老爷子诈他。就开口说了那天发生的事，看爷爷的脸色不好，就又说了几句都是自己的错。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自责。然后严肃的说道：“五丫头做的对，这件事不要在和任何人说，你奶奶你爹也不能说，知道不？”。三旺点头答应。
冬去秋来，这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因为灾情，卖房卖地，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
李小为了方便，穿了她四哥的衣服。每天带着二柱上山打猎。父女二人担起了李家的担子。
李小和二柱正常走在山上。远处听到熊的声音。李小知道这东西不是他们可以碰的，打算带着二柱离开。刚转身走，就听到人的声音。李小看了一眼二柱说道：“爹，那边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庄稼人心好，二柱听说那边有人，也同意过去看看。二柱手里同样拿着弓，走在李小身前，往声响处走。
到了地方，二人大吃一惊。就看到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大汉，和一直熊在搏斗。大汉身高七尺，手里拿着大刀，刀身长2尺。大汉身上有多处伤口，左臂受伤最重，已经抬不起来了。那只熊很大，像座小山，比中年大汉还高出一头。就这样的差距，熊也没好到哪去。熊腹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全部没入，血流不止。之前他们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匕首入腹时熊发的声音和熊伤了大汉手臂发出的声音。可见这中年大汉的厉害。地上散落着弓箭，和其他猎物。
李小让二柱躲远点，他们可不是壮汉。要是被熊拍上，不死也重伤。
李小准备拉弓射箭，眼角撇到地上的弓箭。便偷偷的挪了过去，然后捡起地上的弓，拉着箭囊就往回跑。熊和大汉同时停顿了一下，同时看向李小，又继续互相攻击。
李小看了她爹一眼，她爹那目光明显就是，你不救人，拿人家东西干嘛。她冲着她爹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这个好用。转过头拉了拉弓，背上箭囊。心想这东西好啊，不晓得是什么做的。一看就造价不菲。箭囊也是好东西，倒着放，箭都不会往下掉。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套就好了。然后又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紧收了心思。
她抬手拉弓射箭，一连射了两箭。两箭正中熊的双眼。熊瞎了顿时发起狂来。
李小只见壮汉快速的跑了过来，抓起李小就冲到了她爹身边。这速度，真是快啊。
中年大汉道：”小哥好箭法，你们小心“。然后又冲过去砍熊。李小心想，赶上您这不是要逃命，是要杀熊呀。然后抬手又射了两箭，只见第二箭扎到了第一箭的尾部，第一箭受了力，一半直接射进了熊的脖子。李小说道：“熊皮真厚，这么好的弓，这么好的箭，两箭都没射死”。说罢又射一箭，箭又射在了第一箭的尾部，第一箭劈开，第三箭从第一箭中间射进熊的脖子。熊哐的一声倒地。李小感觉地都颤了两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