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当红不让——长安一只喵
时间:2017-10-06 16:58:32

  那几个跟在苏心荔身后的小娘子们方才好不容易避了开去,如今勒了马停在一旁,仍是一脸惊慌,伏在马背上暗自后怕:得亏自己反应快,方才若是再多犹豫半刻,只怕马蹄子就要踩到苏家三小姐身上去了,到时候莫说自己,就连自家父亲都得被牵连处罚啊……
  后怕的可不只有她们几个,场内的其他娘子们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至于在看台上观战的娘子们,此刻也顾不得在朱逸之面前的仪态和形象了,一个个都捂着胸口低声惊叫起来。
  苏心悦被方才那变故吓得白了脸,坐在她身旁的苏心玉更是低着头瑟瑟发抖,扶着姐姐的手,一副吓破胆子的模样,低声啜泣一会儿,又故作镇静,抬起头来,红着眼圈,扑通一声跪倒在朱逸之面前:“皇上,早就听说别苑的马个个温顺,为何会突然发了狂?还望皇上明查”,一副坚持要给自家妹妹讨回公道的姐姐形象。
  事情涉及到安宁伯府和丞相府,又是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出的岔子,朱逸之自然不会等闲视之,不查个水落石出如何向安宁伯和苏丞相交代?
  他见苏心玉那张和苏心悦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当下更是不忍心,伸手扶了她起来,又看了苏心悦一眼,温声道:“你们放心,朕定然要派人严查此事”,语气虽温和,却带着几分承诺般的坚定。
  刘丹阳不爱看马球,今日来不过是不愿错过和朱逸之说话共处的机会罢了。本来看着场内那些出身高贵的小娘子们你争我夺地盯着一个破彩球,她心里早就无聊死了。
  谁知道竟出了意外,方才那些意气风发的小娘子们个个吓得白了脸,刘丹阳心里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暗自道了句:不中用!
  不过看样子苏心荔和张英娘都只是擦伤,刘丹阳又有些暗暗的失望,讪讪地回了席位上去,喝了口茶,恨恨地想:真是老天不开眼,那两个小蹄子竟没有伤到脸,日后怕是还要借着今日的事在皇上面前装可怜……
  待到太医们替张英娘和苏心荔查看好伤势以后,回禀道:“启禀皇上,两位娘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只需静养几天按时敷药便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朱逸之脸色微霁,点了点头,吩咐太医们开上最好的药膏,务必保证不留疤痕,否则两位小娘子日后看见胳膊腿上的伤疤,心中难免会想到今日的凶险。
  太医自然是垂头恭恭敬敬地应“是”,心里怎么会不明白这是陛下为了让淑妃娘娘安心而特意吩咐的。
  张英娘被送回了安宁伯夫人的营帐,苏心荔就留在苏心悦帐中养伤。
  刘丹阳一见这情景,立刻高兴起来,今晚心荔宿在淑妃娘娘这里,那么皇上自然不会赖在这里,必然是要去她那边共度良宵了!想想都觉得脸上发烫,恨不得半边身子都酥了,盈盈起身:“荔儿没事就好,臣妾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姐妹说话了”,这就告辞离开,眼神却是忍不住往朱逸之身上飞,只差把“太子都说没事了陛下您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总该给人家姐妹一点独处的时间吧”这几句话写在脑门儿上了。
  可惜朱逸之对她的神色视而不见,她只得独自悻悻离去。
  帐内只剩下苏心悦三姐妹和朱逸之。
  苏心荔已经从惊吓中缓了过来,此刻又气又急,眼中噙着泪,憋着嘴直跺脚,竟像个小孩子似的为方才没有截球成功而遗憾起来,喃喃道:“若不是英娘的马突然发了疯,我们队此刻兴许已经赢了呢!”  
  苏心悦和朱逸之对望一眼,俱是哭笑不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孩子心性,方才那样惊险,她竟还有心思争强好胜想这些不相关的事……
  苏心玉忙拉着她,不许她再闹,低声劝慰道:“哎呀傻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什么输赢,你不知道方才有多惊险,陛下和姐姐在台子上看得一清二楚,可真是为你吓出了一身冷汗!”
  苏心悦也不多说,伸手点了点苏心荔的鼻尖儿,嗔了句“你呀,贪玩!”,拉着她左看右看,上下打量了两遍,确认她并无大碍,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朱逸之见她们姐妹情深,自己静悄悄地走到帐外,冷了脸盘问那几位太医和驯马师:“诸位,这好端端的马儿为何突然如此,诸位怕是比朕更清楚吧。来,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发现?”
  他目光深邃,眼神在那些人脸上扫了一圈,被扫到的人只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三分……
  很明显,皇上这是怀疑有人下了黑手要暗害娘子们,可此事涉及到宫中贵人,他们哪里敢妄言,只能硬着头皮被皇上盯着。
  驯马师自知事关重大,若不如实回禀,只怕这个天大的责任就要由自己来扛,不说日后的前程,只怕就连小命能否保住也存在疑问,只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回……回皇上,奴才在马厩里发现了这没镯子……”,说着双手将一只精致的翠玉镯子呈了上来。
  小太监不等朱逸之示下,便机灵地用一块素白帕子包了那镯子,弓身恭敬地献给皇上。
  朱逸之接过来仔细一看,倒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手在镯子上摩挲了一圈,稍一用力,竟将那机关打开,里头的药粉登时散落出来。
  纵然有那层帕子隔着,朱逸之仍是被吓了一跳,掩饰住心中情绪,沉声道:“裴太医,您来悄悄这是什么药粉。”
  裴太医是位花白胡子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了,隔着纱布用手摸了摸药粉的质感,又轻轻捻动几下,闻了闻气味,立刻嘴唇发抖,道:“皇上,此药名唤失蹄散,对人无害,可用在马身上却能令马在几个时辰之内发狂……”
  朱逸之登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正要下令去查。此时苏心玉恰好撩开帐帘出来,一见那镯子,便惊呼一句:“这不是刘贵人的镯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有一更。
☆、贬为庶人
  朱逸之一听镯子是刘丹阳的,整个人当场就血往脑袋上冲。刘贵人瞧着多么天真娇憨可爱的一个人,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做这种事?
  冷静一想,那苏心荔和张英娘都与刘贵人没有什么渊源,更谈不上冤仇了,刘贵人的娘家也素来和安宁伯府及苏丞相府没有打过交道,不存在什么恩怨情仇啊。
  他就有些不大相信,面沉似水,眼里像是万年古井一样冷冽,幽幽开口:“这镯子的样式倒也不怎么别致,街巷里头怕也是随处可见的,许是心玉你认错了?”
  苏心玉蹙了蹙眉,点头道:“是了,想来是我多虑了。刘贵人和我家大姐姐素来交好,哪里会存心害我家三妹妹呢?”,说着低垂了眼眸,一副后悔自己失言委屈了刘丹阳的样子。
  说实话,朱逸之对于刘丹阳和苏心悦之间的友谊根本就没有什么信心。
  这种所谓的姐妹情谊,骗骗那些心无城府的大傻子或许可以。他老人家从小生在深宫,养在深宫,什么样的虚情假意阿谀奉承没有见过,春风得意时有人攀附上来,落魄时那些往日好姐妹恨不得踩上你几脚。朱逸之见得多了,也就不把这些东西当真了。
  他一愣神的工夫,就见苏心玉抬起眼皮,一副刚想起什么重要信息的样子,情真意切道:“皇上,刘贵人先前跟我说过,这翠玉镯子她有两个,每个镯子内侧都用小字刻着她的名字,您不妨仔细看看,也好还刘贵人一个清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才拉刘丹阳出来,恐怕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影响刘丹阳的个人名声事小,有损皇家的脸面事大啊!
  朱逸之微微颔首,将手中的镯子递给一旁的小太监,“你眼力好,替朕看看这镯子内侧有没有刻字?”
  那小太监弓身接过镯子,用帕子包着,抬起手放在阳光下仔细看,不一会就回禀:“回……回皇上的话,这里有两个小字”,说着捧着镯子,指给朱逸之看,果然刻着两个小字“丹阳”。
  这下就不得不找刘贵人来解释解释了。朱逸之怕里头的苏心悦多心,又不好带着一帮子臣下直接去刘丹阳那里,便沉着脸吩咐那小太监:“去请刘贵人到朕的营帐中来”,转身拂袖,带着一帮子臣下先行去了自己的帐中。  
  刘丹阳一见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请自己,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描眉打鬓,恨不得再沐浴焚香一番,只觉得自己此番是去承欢的,心里还有些羞臊,这天还未黑呢,陛下怎么就等不及了呢……
  到了朱逸之的大帐中,刘丹阳终究算是反应过来了,一旁站着好几个太医和仆从,个个都是弓身垂眸,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正位的朱逸之脸色更是难看。
  刘丹阳可不蠢,一见这阵势,立马就明白过来怕是有什么坏事发生,再一瞧一旁的苏心玉,心里更是有些发怵。莫不是苏家姐妹把方才马场上的意外嫁祸给自己了?
  她咽了口口水,壮起胆子来,盈盈下拜,语气带着几分怯意:“臣妾见过皇上,这是怎么了?” 
  朱逸之也不同她废话,使了个眼色,便有婢女将那镯子捧到了刘丹阳面前。
  刘丹阳一见那镯子,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这镯子正是她前几日送给苏心玉的那只呀,怎么好端端地会出现在皇帝手里?
  还不等她捋顺思绪,就听到朱逸之冷冰冰的声音:“刘贵人,这镯子看着可还眼熟?”,桌上的茶水他动也没动,还在案几上放着,脸色看起来冰冷凝重,全然不似往日那般温柔。
  刘丹阳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苏心玉,若不是这小蹄子耍花招,皇上对自己的态度怎么会如此冰冷?不行,她可不能叫苏家姐妹看了自己的笑话!
  她强自镇定下来,手死死地攥紧了帕子,泫然欲泣:“皇上,这是臣妾的镯子不假,可这镯子臣妾前几日就送给心玉了。您是知道的,我在宫里只和淑妃姐姐要好,见了心玉自然也觉得亲切得很,便把自己一对镯子里其中一只给了她……”
  她说的都是真话,可在朱逸之听来却很有几分攀咬受害者家属的意味,他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打断了刘丹阳的话,“照你的意思,是心玉闲的没事要害自家妹妹?谁不知道苏家姐妹感情最是深厚,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挑拨?”
  一旁的苏心玉也是颇有几分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道:“刘贵人,我们姐妹不曾害过旁人,我姐姐对你亦是照顾有加,您何必如此?害我三妹妹不成,如今又把黑锅丢给我背?”,说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贵人何曾送我镯子?我与贵人那日在我姐姐帐中相见,从未收到过您给的什么见面礼。况且您这镯子意义非凡,又是中空的,里头不知道有什么玄机,又怎么会轻易示人?”
  说起中空这件事,大家又想起了里头那些药粉,还好这次是用在马身上,若是哪天换了□□,要害皇上,那可如何是好?
  众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一声最毒妇人心。平日里瞧着这刘贵人还是个未长开的孩子,居然私下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鬼主意,真是渗人啊……
  刘丹阳却是百口莫辩,镯子里本来装的是逍遥散,是想让苏心玉用来勾引皇上的。倒不是她大度到愿意与苏心玉分享宠爱,实在是想靠这药粉给苏心玉一个入宫的机会,一来是一份人情,二来嘛,两姐妹日后少不了要内斗,自己只需坐享其成。
  怎么如今……
  迎着朱逸之冰冷的目光,刘丹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他的目光狠狠地割了几刀,心里一阵害怕,强压着心里的惊慌,扑上前去哭着要去抱朱逸之的袍角:“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
  朱逸之看着脸色惨白的刘丹阳,从榻席上站起身来,躲过了她的一扑,神色微微有些和缓之意,冷冰冰地道:“朕一向爱你单纯,此番真真是失望至极。朕也不想冤枉你,你有什么话,说来听听?”
  刘丹阳怯懦地点点头,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有些结巴地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这镯子是我的不假,可我已经送给了苏心玉,。臣妾糊涂,里头放了逍遥散,为的是让苏心玉亲近圣上,这也是苏心玉求之不得的啊皇上!至于后面发生的,完全和臣妾无关啊皇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真情倾诉,却把帐中的人弄得一头雾水。这刘贵人怕不是魔怔了,嘴里这胡言乱语什么呢,还逍遥散,这可是禁药,私用禁药也是大罪,更何况是要用在皇上身上……看来这刘贵人真是死到临头也不忘了拖苏家姐妹下水啊!
  苏心玉听到她说逍遥散,脸上红了一大片,羞得直跺脚。毕竟人家可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谁受得了这份糟践嘛?
  大家不由得对苏心玉多了几分同情。
  朱逸之冷笑一声:“罢了,闭嘴吧。就是如你所说,你妄图对朕用药,已是死罪一条”,摆了摆手,吩咐人拖她出去,“念在往日情分,姑且饶你一名,此后贬为庶人,自生自灭吧!”
  刘丹阳哭哭啼啼大喊大叫着被侍卫拖了出去,朱逸之心里仍是不悦。刘贵人难道是觉得朕肾不好吗,何以要备下逍遥散?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之前没有更新啦,谢谢
☆、想法子入宫
  苏心荔在姐姐帐里擦好了药膏,又用了些安神压惊用的药汤。到底是个小孩子,忘性大,惊吓已经退了大半,正拉着心悦说着近来相府的事情。
  “大姐姐不知道,母亲前些日子还去庙里上香,求送子观音保佑,让姐姐一举给皇上添个小皇子呢”,到底是性子跳脱,说起这话倒也不觉得羞怯。
  苏心悦被她说的没脾气,伸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笑道:“瞧你,也不害臊,未出阁的小娘子哪有人像你似的,把这些挂在嘴边的?仔细父亲母亲听见了罚你抄书!”
  听婢女进来回禀,说是二娘子在帐外候着,心悦忙吩咐人请了妹妹进来,望着她很是关切地道:“刚才不是回去给心荔拿换洗衣裳了,怎么耽误了这么久才回来?”
  苏心玉吩咐身后婢女将拿来的衣物放好,才道:“三妹妹和张英娘方才出了事,皇上正在外头问责,我一出去,就碰上了……”
  苏心荔一听和自己有关,忙问道:“不过是意外罢了,我和英娘又都没有伤着,皇上不会发怒牵连无辜吧?”,语气里透着几分担忧。
  “哪里是意外,分明是有心人故意为之的”,苏心玉颤抖着声音把方才发生的事给姐姐和妹妹一说,“哪里知道刘贵人存了这样的心思……”
  苏心悦和苏心荔俱是一愣,面面相觑,像是被她说的吓到了。
  好半天,苏心荔才拍着胸口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可真是吓人。我瞧着那刘贵人和大姐姐很是亲密,不想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伸手拉着苏心悦的手,严肃地嘱咐起来:“大姐姐,你在宫里可要多加小心!”
  苏心玉也顺势接腔,叹了口气,道:“旁人再如何也比不得自家姐妹真心,都怪玉儿无能,没法进宫帮衬姐姐”,神色间流露出几分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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