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激动得两腿发抖,心想妈呀这么大半天可算到了正题上了。被她搀扶着的太后娘娘腿下一软,险些站不稳,瞪大眼道:“是谁?谁谁存了心要害哀家和皇上?!”,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
朱逸之的眼神变得如古井的水一般清冷冰冽,他看也不看慧如法师,面带愠色地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声音冰冷:“查!给朕查出来!”
肖瑶这会子已经恨不得搬个太师椅,捧上瓜子花生,一边悠闲喝茶,一边看好戏了,她见太后和皇上都已经表了态,忙在皇后娘娘耳旁吹风:“皇后娘娘,您看看这事儿闹的,究竟是什么人存了歹意,害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不说,还要牵连您被治上一个管教无方无法治理六宫的骂名呢!”
美滋滋,能害一个是一个嘛!那自然的,苏心悦被治了罪,皇后少不得也要受些牵连,谁叫她是六宫之主呢!
皇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如今仍是将嘴抿成了一条线,淡淡地扫了肖瑶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话。
肖瑶讨了个没趣,不过她此时也顾不上争这些,飞快地看了一眼苏心悦,已经忍不住眼底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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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
太后娘娘这会儿从震怒中回过神来,也一脸阴沉地看着苏心悦,这凤阳宫里的主子就她和方笑雪两个,方笑雪病了这许久,方家近来又是荒唐事频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方笑雪故意引来的邪祟。如此一想,那么,定然是苏心悦了!否则这宫里还有那个不开眼的,胆大包天到诅咒她老人家和皇上!
没错了,定然就是这苏心悦。苏丞相何等的千年老狐狸,沉沉浮浮这么多年,□□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是简单的。许是苏丞相还不满意,他虽已经位极人臣,可这份荣耀却不一定能荫庇后代,瞧着苏清平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没有他爹一份的本事!许是苏丞相被权力和欲望冲昏了头,以为皇帝是个年轻好拿捏的,想取而代之不成?
想到这里,太后娘娘心里更是愤怒,看着苏心悦的目光也不由得越发狠厉,简直就像要飞出刀子一样。
只要在凤阳宫里寻到了那邪祟之物,定要毫不留情让人将这苏心悦拖出去乱棍打死!还有她那个爹,她那个兄长,还有她家里那两个狐媚子般的妹妹,一个个的,都不能逃脱了去!他的父兄嘛,自然是削了官职发配出去,至于她的两个妹妹,就送到军中供将士们寻欢取乐吧!
太后娘娘在这深宫里斗来斗去,斗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扶植着皇儿上位,如何能忍受有人心怀不轨!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明珠面对着太后锋利的目光,从从容容走上前来,柔声细语地念叨起来:“难怪本宫近来总觉得心慌意乱呢,只怕是有人连带着我和皇上太后一道诅咒上了。难怪,难怪……难怪那日围猎我妹妹会遇上险情,想来是有人容不下我们苏家了……”
说着苏心悦又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随后轻轻地走到朱逸之身旁,伸手去拉他的衣角,楚楚可怜道:“还请皇上定要彻查此事,我爹爹为国尽忠大半辈子,究竟是谁这样着急,害了皇上还不够,竟要将皇上身边的忠良之臣也一并祸害了,这不知道是挡了谁的路了?”
她哭得情真意切,完全就是一派没有经过事儿,担惊受怕的小女儿模样,却让肖瑶的脸上有些不自在。苏心悦这是做什么?怎么开始满口胡言乱语了?她好死不死地主动提起苏丞相做什么?
朱逸之定定地看了看苏心悦,不由地挑了挑眉,点点头道:“你不用急,今日朕在这里,定要有个说法。”
嬷嬷们在各个房间里翻找了一遍,没有什么收获,便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花铲与小锹,卖力地去挖院子里的树坑和花盆,闹的凤阳宫里鸡飞狗跳,热闹极了。
不一会儿,就有嬷嬷急急忙忙过来,跪下低眉顺眼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方才奴婢在那大花盆里头发现了几样物件,瞧着……,瞧着有些不大对劲,还请太后娘娘过目”,说着就颤颤巍巍地捧上一个红漆木盘子,手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心里暗道自己好歹也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今天就沾上了这样晦气的东西,奈何又不敢隐瞒,只得挖出来呈给太后查看。
那老嬷嬷捧着的盘子里托着四只白色棉布做成的小人,上面细细密密地扎着银色的细针,小人已经被扎得没眼看了,身上还写着一排排小字。
苏心悦扫一眼众人的神色,嘴角勾起了丝丝冷笑,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仔细看了看,待看清了小人身上的那行小字,才惊声尖叫,像看到了毒蛇一样,连忙把那小人丢回了红漆木盘,捂着胸口,带着哭腔:“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要给臣妾做主啊!”
肖瑶这会子已经是一头雾水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花盆里头?苏心悦为什么要求姑母替她做主?
她心里乱糟糟的,索性伸手拿了苏心悦刚才扔下的小人,看了一眼,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方笑雪此时也已经连嘴唇都白了,哆哆嗦嗦地和身后的贴身婢女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主一仆两个人二脸懵逼。
朱逸之不像这群女子,女人们不敢碰这些东西,他身为真龙天子,阳气旺得很,哪里会怕这些!他上前接过嬷嬷手里的盘子,看清了小人身上的字,目光陡然缩紧,面色铁青地走到太后身边,沉声道:“母后莫慌,这小人身上写的分别是皇后、苏丞相和淑妃的生辰八字,想来这人没有存心害您”,说话间就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肖瑶。
吓得肖瑶身子一哆嗦。是了,害了皇后和淑妃,连同苏丞相一并害了,那皇上身边最得利的,可不就只剩下肖瑶了吗?
肖瑶一脸惊愕,强自镇定着,道:“可是方才慧如法师说,这邪气是冲着皇上和太后来的,怎么会……”,她说着话,眼神还恶狠狠地朝方笑雪身上剜。好你个静嫔,两面三刀的贱人!分明答应了本宫要联手陷害淑妃,为何反而闹成了这个样子?
肖瑶却是等不得了,一把丢开了太后娘娘的胳膊,三两步凑到方笑雪跟前,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恨不得立刻拔下头上的赤金簪子往她脸上扎。
慧如法师这会儿已经知道事情不对了,一切都不是德妃娘娘原本计划好的样子,她不知道哪里错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想来是有人特意埋下了这等邪祟之物,才会引得后宫不安宁”,余光扫过德妃和静嫔,眼珠滴溜溜一转,又开始琢磨起言辞,“只是这邪祟之物尚未全数驱净,还要劳烦皇上和太后稍等片刻”。
说着便故弄玄虚地垂眸念咒,最终像灵光一闪似的,猛然睁开了眼眸,吩咐嬷嬷:“正殿前右手边第三棵柳树下,挖!”,第三棵柳树,是德妃事前吩咐过的地点。
嬷嬷们动作利索,三两下就挖出了两个小人,一个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另一个写着太后的生辰八字,上头的笔迹俱是清秀娟丽。
慧如法师这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被搭进去。
太后和朱逸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闹了大半天,母子二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是谁提出的此事?是谁恨不得把这事闹大?若真是苏心悦所为,她怎么可能连同自己和她父亲一起诅咒了去?她无论如何,不可能不忌讳这些。
母子两人心意相通,皆是冷冷地盯住了肖瑶。
☆、深宫围城
朱逸之深深地看了肖瑶半晌,脸色一冷,道:“怪道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话说到一半,他已经意识到这里除了他自己一个男人,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蠢,闷闷地闭上了嘴。
朱哥的地图炮开启了一半,好在适时收了回去,要不然就是连太后娘娘脸上也要不好看的。苏心悦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众人不安的目光中,朱逸之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声音里透着疲惫,道:“今日的事,不要再提”,说着就吩咐嬷嬷们点火烧了这些邪祟之物。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无奈啊!肖瑶和苏心悦哪一个背后没有强大的娘家,如今的他,离不开这些忠臣良将。
更何况,太后没有开口处置肖瑶,他又岂能说啥?
当一个男人,好累!当一个万众景仰的男人,更累!当一个周旋于一群女人之间的男人,更是累上加累!
朱逸之的视线缓缓地扫过他的母亲和他的女人们,只觉得这一张张脸都陌生得厉害。他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仁爱精神,叹了口气,扬长而去。
众人深深地屈膝,恨不得把头都埋进胸腔里去,恭恭敬敬地送皇上离开。
太后有些惊讶,她老人家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目光飞快掠过一旁的肖瑶,落在了苏心悦和方笑雪身上,开口低声道:“你们两个受委屈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胡乱地安慰了几句,便带着皇后和德妃转身离去了。
太后那飞快的一撇让肖瑶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扶着婢女才站稳了身子,强撑着仓皇跟上太后和皇后的步子。
第二日,就听说肖瑶一病不起了。
朱逸之经过此事之后,也不爱来苏心悦这里了。宫中的女子个个如花似玉,可谁知道脸上笑嘻嘻的美娇娘心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呢?
最大的赢家竟是方笑雪。
那些邪祟之物一烧,她的身子也奇迹般地跟着好了大半,说来倒也奇怪,有没有人扎她的小人,她这病得和好的都太突然,但是皇上不追究,旁人还敢有什么话说呢?
“娘娘,皇上前几日都宿在皇后宫里,这两日倒是常召静嫔娘娘在紫宸宫留宿呢”,翡翠一边给苏心悦梳着发髻,一边小声汇报着消息。
苏心悦对朱哥的行踪并没有多大兴致,她现下只有一个念头,出宫!出宫!去找一座山,找一片水,炊云煮泉,辛苦些也无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己想吃什么种什么,清苦些也无妨,只要能离开深宫!
她暗自琢磨着,嫔妃擅自出宫那可比登天还难,作为皇帝的女人,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死人,怎么可能获得自由?锦衣玉食地娇养着,不过就和金丝雀一样,只为了给别人取乐作玩物,任你出身相门或是将府,你也一样比那笼中鸟高贵不到哪里去!
而且三不五时地,还要当心其他女人因为嫉妒来陷害你,这样的日子,哪里比得上民间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恬静安逸?今天来一出塑料花的姐妹情深,明天来一出装神弄鬼的闹剧,后天指不定还有什么破烂事儿等着呢!
要想自由,除非……除非死?苏心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嫔妃自戕可是大罪,
会伤宫中祥和之气,增君王罪过,令宫外人非议。难免要牵连家人的,想起可爱的三妹妹和温柔娴静的二妹妹,她这心里还是十分不忍。
如果为了一己的自由,伤了家人性命,这样用鲜血换来的自由她可受之不起!
苏心悦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凉,是的,她早已经没了退路。早知岛穿越过来会如此被动,她宁愿回到现代,日日加班敲代码到天明!
翡翠和琉璃还在一旁念叨着什么,突然就听苏心悦闷声问了句:“琉璃,翡翠,你们两个想不想出宫?”
话一出口,琉璃和翡翠惊愕极了,相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
琉璃是个跳脱的性子,急急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奴婢们若是有什么错处,还请娘娘明示啊!”,自打那日太后娘娘带着个不正经的什么法师过来闹过一通之后,娘娘就日日这么丧气,她这个做婢女的看着也十分心塞呐。
翡翠心思细腻,多少明白苏心悦的心意,沉默了半晌,硬了头皮,试探道:“娘娘,您是想将我和琉璃打发出宫佳人吗?”
苏心悦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丝丝苦笑,道:“从今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明枪暗箭等着本宫呢,你们跟着本宫,自然免不了要受苦受累,倒不如出宫,本宫自会给你们指了好婆家。”
她现在想做的,就是安顿好身边这些人,然后独自一人面对自己的命运。
对于原主的家人,有父亲护着,又有大哥和江南王家这层关系在,她只需要稍稍留心一下两个妹妹的婚事便可以了。
比起那些没有太多联系的家人,反倒是对她忠心耿耿的琉璃和翡翠叫她放不下。她若是被人害了,她们定然也会跟她一起折损,倒不如趁早放她们出去呢。
她出不去了,至少可以成就旁人的幸福吧?
翡翠和琉璃自然不愿意,情真意切地又是表忠心,又是发誓终身追随左右至死不嫁,弄得她也没了办法。
只是苏心悦不知道,宫里的她急着想出去,宫外的妹妹却削减了脑袋想入宫享受荣华富贵呢!这深宫和婚姻一样,都是围城啊,里头的想出去,外头的急着进来!
方将军和方笑雪兄妹情深,一向有书信往来,近日方笑雪承恩颇多,自然也是春风得意,恨不得随时和哥哥分享她今日又和皇上一道做了什么、得了什么赏赐。
妹妹在宫里得了脸面,全家人自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因此方将军这几日也是心情大好,怀抱着丽姨娘,只觉得分分钟就要成为人生赢家啦!
☆、促进受孕包生男孩?
隔两日便是中秋团圆的佳节了,这几日皇宫中一片繁盛景象,婢女和太监们忙忙碌碌地花灯布置起来了,御膳房的月饼也各色各样都备齐了,就等着中秋月圆之夜了。
按照宫中的规矩,每逢中秋、除夕这种重大节日,皇帝都应该宿在皇后宫里,以示夫妻恩爱和谐,给全天下做个榜样。
然而各宫的妃嫔们从来都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的好机会,一个一个的早就提前许久开始琢磨起中秋这夜该穿什么料子什么颜色的衣裙、该佩戴什么样的珠翠首饰、该梳上一个什么样的发髻……从头到脚,大到服装,小到胭脂的颜色、帕子的材质,样样都要考虑周详。
毕竟,谁也说不准哪个细节会让皇上眼前一亮。自然要把大大小小各个方面的事儿都做到极致了。
自打所谓驱邪之事过去之后,肖瑶称病许久,她每日提心吊胆,生怕皇帝责罚到自己头上,好歹是平安度过了这一劫。
“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方才来过了,说是娘娘虽病着,却也不能终日闷在宫里不出去走动,眼见就要到中秋了,太后盼着您早点好起来呢。她老人家说了,在中秋宴上见不着您,无论如何,也不叫团圆之夜呀……”,小婢女一边给肖瑶梳妆,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肖瑶闻言,连日来微蹙的眉头终究是舒展开来了,抬头从镜中望着婢女,笑道:“桂嬷嬷亲自来的?姑母终究是疼我的,说起来,就连皇后也不过是姑母的儿媳妇罢了,哪里比得上我们,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姑侄呢!”
“那是自然,太后娘娘一向是最疼爱您的,奴婢虽未念过书,总还是知道这血浓于水的道理的”,婢女低垂着头,把肖瑶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乱。
人都爱听好话。肖瑶心病去了,这“病”也就一下子好了,再也不用装可怜地躺在榻上,雀跃着吩咐婢女们准备簇新的衣裙,就等着在中秋宴上大放异彩,赢回皇帝表哥的欢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