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平时又会胆怯,又会正经,又会哭得很傻的脸,现在苍白得像一张纸一样。
他心里一窒,从来没有如此的担心过一个人。
抬手按压江小宛的心口位置,他倾身给她做人工呼吸。
江小宛两眼紧闭,双唇都呈现不正常的紫色,几下紧急的按压心脏都没有反应,那样子,简直像死了一样。
“堂哥,你没事吧。”傅晨晨吓得声音直抖,“堂哥,江小宛掉到水里好几分钟了……她可能不行了……”
好几分钟又如何!
不放弃的做紧急措施,傅寄行吼道:“江小宛,如果你想要好好拥有你的人生,最好给我撑过这一关!”
…
“她现在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在水里呆久了缺氧,加上天气不好,才会发高烧。烧退了,自然就好了。”
白衣西装的男人,手上拿着听诊器,在给傅家少奶奶诊断之后打了一针,又写了一些中草药方放到身边伺候的佣人手上。
最后,他才移动身形带着调侃看一直没有说话,仿佛很平然的男人脸上。
那个男人薄唇动了动:“她能活吗?”
“笑话,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李瑞舟可就不满意了,他多加了一句:“但一定要让她好好吃药,毕竟发高烧没把烧退好,死不了却傻了的,多的是。”
李瑞舟是傅寄行多年的好友,前两年学医海外归来,自己开了家小诊所,同时兼职这位老兄的私人医生。
“你的脚伤如何,我帮你看看。”
李瑞舟低着脖子,将表面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傅寄行腿脚看了一周。
“你对你的新婚妻子,挺在意的。居然都不顾及自己的伤口,跳下那么冰冷的水。”
“我的新娘子,当然得救。”傅寄行因为刚才那句话放下心来,又听得好友调侃,抬起一个不屑的嗤笑:“你可以滚了。”
“利用完就这么无情的赶人,太可怕了!”李瑞舟假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幅装模作样,傅寄行理也不理,李瑞舟最后只好拍怕西装,拎着自己的诊疗箱出了房间。
不过出了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刚才那些充满占有欲的话,还真的不像他说的。
在他印象中,傅寄行对女人从来不在意过。听说这个新娘子也是代嫁的,那天婚礼他迟到了,参加的时候新娘醉倒他们没谈过话,不过现在诊断了一番,他也看清了新娘子的长相。
清清纯纯,像个小女生,搁着以前,完全不是某人的菜。
现在看来,某人对她的关注度重视度,似乎很高嘛!
房间很安静,床上的人儿被丝滑绒被紧紧裹着,嘴唇轻启,呼吸十分浑浊。不过比刚才好多了,刚才她的小脸几乎没有血色,现在脸儿稍稍回色。
“少爷,药煎好了。”
田媛推开房间门,端上一碗褐色液体的药碗,递到床边。
李瑞舟配的药是中西结合,在用西药之前,先喝一碗药草调制的中药。据说是药三分毒,这样吃可以养生,又绵长身体免疫功能。
平时负责贴身照顾江小宛,田媛为主人尽责,此时端上药碗,轻轻扶着江小宛头部,想要喂药给她。
然而床上的可怜人儿于喂到嘴边的苦药汁,完全的不为所动。药汁从她嘴角流下,根本喂不进去。
重复几下,田媛有些没辙,着急。
傅寄行注视眼前的一切,不悦的皱着眉头,见得她嘴角又沁出药汁,眉头拧得更深。
渐渐,他想起平时那张傻里傻气的脸,喃喃低语:“已经够笨了,不能再傻。”
他上前,接过田媛手上的药碗,坐于床边。然后将药碗中的要含了一口,吻上了她的唇,把苦汁移到她的唇内去。
正文 第41章 小宛好喜欢你!
第41章 小宛好喜欢你!
“唔……”微弱意思的江小宛只觉得药苦到舌根去,想要吐出来,结果一个温热的异样存在,封住了她的唇,迫使她完完全全的灌入。
“把西药拿来。”
药汁在傅寄行的辅助下已经见底,他摸了摸身前女人的唇角,朝旁喊了一声。
田媛赶紧红着脸把西药和温水递上去,然后退到一边。
少爷好暖心耶,居然用那个方式喂少奶奶……
同样以口灌药,江小宛才将西药悉数吞下了。
事情搞定的时候,傅寄行将她放下,替她盖上被子。
他的神情,其实变得不是特别好。
因为他,现在变得不太像自己。
这个女人那么调皮,那么爱惹麻烦,现在对自己的生命又不顾及半点。他应该勃然大怒,或者直接把她丢出家门才是。可是,看到她身体逐渐冰冷,他居然会有丝丝的害怕。
到底那丝害怕意味着什么,他不想知道。
下午看江小宛情形稳住,傅寄行才去上班,他的电话已经被秘书催爆了,在上车之前,他想了想,回头对送出来的老方说道:“把后方的鱼塘填了。”
老方恭敬的应声:“是,少爷。”
傅晨晨一直不敢出面,得知傅寄行去上班,她想上楼去看江小宛怎么样了,却被几个佣人给拦住。
“少爷说,不能让少奶奶和任何人接触。”
经常住的别墅,第一次有她不能进出的地方。虽然从落水到现在,傅寄行没有对她指责过半点。但这些吩咐,明显就是傅寄行针对她的。
傅晨晨有些不甘,又不敢对傅寄行的吩咐有违逆。于是只能在无人的角落里,拨通好友的电话,气愤难平的骂道。
“姓林的!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哥哥家的鱼塘,根本就不止两米深,那个女人差点淹死了!”
“差点?怎么会淹死?”电话那头,一个温婉的女人声音,佯装诧异,然后问:“……也就是她现在没有死吗?”
“她没有死!但我差点被我哥吓死!我哥腿上有伤,还跳下去救人了!医生明明叮嘱他不能碰极寒的东西,连我爷爷都整天牵挂!你说你到底什么居心?是不是要利用我杀人?”
她的计划里,本来只是想推江小宛下水惩罚而已。
“晨晨,你冤枉我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会利用你呢?我也已经很久没进别墅了,忘了塘水多深,是我的错。”电话那头连忙说着:“她掉下鱼塘,你没事吧?”
傅晨晨本气难平,一听这话,可委屈了。事发到现在,还没人关心她,平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宠的她,哪会这样狼狈。她像抓住糖果的小孩子一样,顿时声音也软了下来。
“我没事,可是我堂哥却不理我,还不准我进江小宛的屋,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把鱼塘给填了,管家正在让人动手。”
“填了!那是个大工程!”电话那头反应有些激烈,马上又平静了声音,好声好气的劝傅晨晨:“那你还是快点回去主宅吧,否则你堂哥想起这个事情,说不定要责怪你了。”
“江小宛算什么……”本来认为傅寄行绝对不可能会责怪她,傅晨晨还有些不屑,这时猛然想起落水起因到底是自己推了江小宛一把,万一当时有人看到,或者被人发现了,她这可算是犯罪啊。
这样一想,傅晨晨脸色突变,匆匆挂掉电话,连忙告辞老方离开。
…
当天晚上,江小宛还是高烧不退。
有先见之名的李瑞舟事先打了电话,叮嘱傅家的佣人少奶奶身上有热气,今晚要让少奶奶捂紧被子出汗。
傅寄行办公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佣人在江小宛房间里面忙碌,个个急不可耐的表情。
“什么情况?”
“少奶奶在发高烧,李医生吩咐我们不能让少奶奶踢被子,我们守着!但是……少奶奶仍然吃不下去药……”
田媛在内几名佣人有的面露紧张,有的愧疚帮不了忙,最后只能微微低着头。
“下去吧。”
沉默半响,傅寄行让佣人都出去,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
此时江小宛因为躁热身体微颤,虽说脸上的气色回归红润,却因为发高烧而两颊通红。
她的呼吸很重。嘴里轻轻蠕动,正在呓语。
傅寄行抬手去摸旁边女人的额头,想看看她现在如何。
捂着被子,浑身发热想踢掉被子又因为身上压得被子太沉踢不掉的江小宛,当那双冰冷的大掌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时,神情带上了点点满足。
末了,傅寄行侧身端起放在床头边的药,依然像白天那样喂着她吃。
“唔……”
所有药都吃完的时候,昏迷意识微弱的江小宛眷恋着那可信赖又冰凉又温暖的怀抱。刚才苦涩的药汁,似乎变成了甜蜜的滋润。似乎有预感一样,她缓缓的搂上了面前人的脖颈,不肯他放开。
“江小宛。”柔软的她完全贴着他,浓重的吸气呼气打在了他刚毅的下巴上。火热的温度和他冰冷的肌肤发生碰撞,傅寄行心里一动。
他知道她很甜美,没有经历过情场的女人,自身所带的清纯气质,是无人比拟。正如那天晚上,他神乎其技的吻了她一夜那样。现在,仿佛又回到了那种境地,他微微动摇。
面前的女人,更加眷恋的朝他依偎过来,像窝在狼窝里熟睡的小白兔一样那样安详,那样的充满温顺,浑然不知道自己躺在谁怀里。
明明刚才没有任何情绪的喂她入药,明明他对江小宛兴趣不高。
现在,单单被她搂着,纤细的胳膊牢牢的圈着他的脖颈,一股药香和奶香掺杂的淡淡苦甜味入鼻,傅寄行感觉有一股热气,由心头快速的集中到了腹部,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僵了一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居然对着一个生病的女人,产生了兴致!
这时,江小宛的呓语依旧不断,两人靠得极近,那些呓语不偏不倚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臣哥哥……小宛……好喜欢你……”
正文 第42章 运动有助病情
第42章 运动有助病情
清楚的听到江小宛口中念着“臣哥哥”,傅寄行眉头高高皱起。
她在喊别的男人?
心里头很怪异,像长了个疙瘩一样,从来没有的感觉,越往下听,他更觉得不舒适。
结果,床上的人儿,似乎是做到什么好梦一样,甜甜的笑了。
不止如此,她口中呓语,依然喊着那三个字。
傅寄行很生气,在他的地盘里面,这个女人整个身躯都是属于傅家的,他不准她喊别的男人名字。
更甚,是那样亲密的昵称。
将她两手一扯,他整个人起身,狠狠摔门离开,再也不看那个床上的人儿一眼。
江小宛,生个病,你还敢得寸进尺?
梦。
江小宛反复做着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梦,她梦见在一望无际的花园之中,有个笑得阳光的男孩子朝她招手,在她欢快的跑过去的时候,男孩子把手上的花环放在了她的头上。
那是她活到十七岁时最美好的时光,永远的定格在那里。
可是忽然间,狂风大作,暴雨剧烈,浇灭了所有,花园,花环,他的臣哥哥,全部化成了乌有。
紧接着,窒息感,恐惧感,袭击全身,她被水淹了!
猛地睁开眼,望着白皑皑的天花板,江小宛全身无力,眼皮子很重,呼吸有些困难。
“少奶奶醒了!”
“快去喊李医生和少爷过来!”
“真是万幸,少奶奶终于醒了!还好李医生刚好和少爷都在书房里!”
田媛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小宛只觉得耳朵很胀,大脑迷糊,头很疼。这才注意到,她正躺在床上,几个佣人在房间里面出出入入的在从房门穿过。
窗外阳光很明媚,她却觉得好冷,冷得瑟瑟发抖。她想说话,但喉咙干哑,蠕动了几下嗓子,怎么也说不出话。
接着,房间里面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米白色西装,看起来很年轻,脖子上挂着一个听诊器的男人。一进来,他便走到床头,拿起听诊器放在她的心脏位置。
另一个人,是傅寄行,人就站在床头,冷冷的望着她,依然……无情。
江小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眼前朦朦胧胧,对着那张臭脸,也什么都都思考不了。
猛地,她瞪了瞪眼,终于想起来了——她掉到鱼塘下去了!
看这情形,她应该是没淹死,被救上来了。
“咳咳……”冰凉的听诊器在胸口位置很不舒服,江小宛咳嗽两声,却见得这个被唤作李医生的人,转身在床头柜上的急救箱里面拿出针头。
“你要做什么……”憋了好大的劲,本是昏昏沉沉,脑子一片空白的江小宛终于出声了。
因为,她,怕打针!
“打针啊。”李瑞舟已经在轻推针筒做最后的准备,但他悠悠的说着:“谁让你老公说吃药麻烦,打几针好得快。不过这也是对的,毕竟你睡了三天,再喝药会成药罐子的。”
摇头,努力摇头,江小宛没有血色的小脸,充满恐惧。
李瑞舟掀开江小宛的被子,想要给她治疗,她的小身子却一直往远的地方缩。
“这位傅少爷,看来您的小妻怕疼,能过来搭把手吗?”
傅寄行只是盯着那微缩看起来那个脆弱的小身体,一动不动。
某人无动于衷,床上的人不肯配合,李瑞舟无奈,朝旁边的女佣说道:“过来帮忙搭把手。”
结果,女佣刚准备上前,傅寄行又行动了。
他粗鲁的拉过江小宛的小腿,一下子把她给抱在怀里,然后让她背对着所有人,露出打针部位。
“打针,别动。”强制的话语,带着强烈的震慑力。
“呜呜……”江小宛呜咽两声,被他脱掉裤子的羞愧掩盖不掉,只能埋在他的胸膛里,静静的咬着他的白色衬衫,以试图忍住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