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没有兴趣打理这个年轻女人,而且自己的爸爸妈妈还在手术室里埋头苦干,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奈何夏然这一顿唇枪舌剑让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一点。
所以他也加入了进来,“你听过这个典故没有?说两个人看向同样的窗外时,一个看到了漫天的星星,一个看到了路边的牛粪。”
可是旁边那个年轻女人显然没有听懂他们的意思——毕竟如果她听懂了,一定开撕了。
夏然觉得真的好憋屈,有时候素质太高了,骂人隐晦了也不行,她只能再在明面上加了一把柴火,“对啊对啊,所以说呢,对牛弹琴这个成语理解方式也可以理解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牛只会认为声音只能传达哪里有青草、哪里有天敌,怎么能理解人的情操呢?
所以呢,有些人吧,只能把啪啪啪当成繁殖或者谋取更好的生活的东西,不能理解别人的爱情。这么想起来,这种人真可怜。”
这次夏然说的很直白,那个年轻女人终于听懂了。
“你特么的说谁呢?”那个女人立马站了起来,卷着袖子就要朝着夏然扑过来。
“说你又怎么样呢?”夏然也站了起来,完全不畏惧。
夏然有一米六八,而那个女人充其量只有一米五八。
夏然一站起来,年轻女人身后的老女人和几个医闹的男人都站起来了。
“他们两个,我们这么多人!揍她!”那个年轻女人说着就朝夏然扑了过来。
“我们可不是医生哦~”俆嵩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身后的医闹团队,指了指天花板上的一个摄像头,“打赢了,你们赔钱,打输了,你们活该。”
那几个专业搞医闹的,他们要讹诈的是医院,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费用是按照讹诈的费用分成的,搞这两个年轻人是没有油水,反而容易被拉下水的苦差事。
再说了,这几个医闹平时是利用法律的漏洞,再加上医院高层迫于政绩不得不维稳的局面而开展的扯皮工作,并不是想真正想搞事。
再加上俆嵩的一威胁,他们即便有点中二病也得收敛了,所以很明智地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俆嵩在搞定了医闹的几个人之后,依然笔挺端庄地稳坐在椅子上,反正夏然是不会吃亏的。
至于后面的事情,该请律师请律师,该赔钱赔钱呗~
反正他本来心情就很不爽,他不介意让对方也不爽一下。
夏然一个侧身躲开了年轻女人的猛扑,再随手一抓,就捏到了年轻女人的手腕,只听“咔擦”一声,年轻女人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年轻女人一边吼一边问道。
年轻女人身后的老太太本来想趁着她们人多,浑水摸鱼的,却发现身后的医闹团队的人没有动,又发现这年轻女孩儿异常彪悍,还敢玩真的,所以也怂了。
女人哭嚎着说,“你把我的手捏断了,快赔钱!”
说到赔钱,老太太的眼睛一亮,也跟着闹起来,“快赔钱!”
说完之后,老太太还拿出了一惯的碰瓷技巧,想往夏然那里撞去。
俆嵩一个手疾眼快,扶住了老太太。
而夏然则又伸出手,又抓住了年轻女人的手腕,一拉一推,重新将她的手骨掰了回去。
“赔什么赔?你想碰瓷吗?”夏然一字眉一蹙,看起来面色十分严峻。
年轻女人指着夏然的鼻尖说,“你,你,你,就是你刚刚捏断了我的手!”
“哪里捏断了?你倒去骨科照个片啊~有问题,我全费报销!”夏然的脾气也上来了。
年轻女人听她这么一说,瞬间被憋得脸颊绯红,她举起右手说,“你把我右手弄断了!”
“断了?哪里断了?可不是碰瓷吗?”夏然握着她的小手臂,指着她的手腕问。
女人看了一下,果然她的手还是好好的。
“医院里到处都贴着不准高声喧哗的字样,你不识字吗?还是说,你故意在这里胡搅蛮缠就是为了影响里面的医生吗?你是不是故意想要害死病房里的那位病人?”夏然趁胜追击地说。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立马一把揪住了年轻女人的头发,“好啊,原来你巴不得我的老头子去死呢!你嫁到俺们家,俺们可没亏过你啊!彩礼给了,房子买了,孙子也给你带了,你现在是看着孩子上小学了,用不着我们老两口了,所以就想要我们去死啊?”
“妈,我没有!”年轻女人抽泣着。
“哼,要是今天老头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叫我家崽和你离婚!”老太太狠狠地说。
“别啊~妈,我没有这个意思!都是医院的问题!”年轻女人这次真的着急了。
她原本是看着公公下了病危通知书,恰好又有医闹找上她,才想要来找医院讹点钱的——按照医闹的说法,人死了也没办法,至少还可以给活着的人一点希望嘛!
夏然看着两个人居然内部搞分裂了,立马又添了一把柴火,“哇塞,你还在那里大声喧哗,你是不是想到时候拉你婆婆下水啊~到时候说是你婆婆和你吵架,所以你才闹腾的~所以手术失败也不能怪你,而是要怪你婆婆咯?”
看着小东西的不依不饶,俆嵩用很轻的口气轻轻叹了一句,“你呀~”
正文 第96章
年轻女人见自己遇到一个很会看人下菜碟儿的主儿,知道自己斗不过,所以只能牙齿滚落往肚子里咽。
从小被教育不能打人、不能说脏话的俆嵩这个时候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夏然那纤瘦高挑的背影。
按照传统的教育来说,夏然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对,可是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却觉得好爽?
没有了年轻女人的闹腾,五个小时很快过去。
ICU的抢救灯黯淡了下来。
俆嵩和夏然同时起身迎接了上去。
“爸,妈。”
“叔叔,阿姨。”
俆嵩的爸爸一句话都没有说,随手拿过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猛灌了半瓶。
“我公公怎么样了?”年轻女人冲了过去。
年老的女人直接开始哭了,“哎哟~我的男人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
俆嵩的妈妈翻了一个白眼,冷淡地说,“人已经抢救回来了,医院里请不要大声喧哗~”
“抢救回来了?”年轻女人不敢相信地看着俆嵩的妈妈,“不是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吗?”
“这大概是一个医学奇迹。”俆嵩的妈妈说完,就匆匆地走向了值班室。
她聚精会神工作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已经累的快要瘫了,病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她需要躺一下,不然下一个躺在病床的就是自己了。
喝了一大瓶葡萄糖补充了体力的俆嵩爸爸,摘下了手术帽,他的头发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越发显得疲惫不堪。
“俆嵩,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俆嵩的爸爸向俆嵩招了招手。
俆嵩拉着夏然的手跟着俆嵩爸爸走向了院长办公室。
夏然有些紧张,手指有些微微发颤。
俆嵩握紧了夏然的手。
“孩子,你们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俆嵩的爸爸问。
俆嵩挡在了夏然的前面,“爸,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真的不行。”
夏然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俆嵩。
刚才在说服俆嵩爸爸的是伤口修复棒棒糖的医用价值。
俆嵩当着他爸爸的面,割开了自己的静脉血管,但在涂抹了丘比特的伤口修复棒棒糖之后,他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原样——这也是他爸爸敢这么担当风险地做这个手术的原因。
“你知道这个东西对于人类的医学发而言,绝对是一个里程碑,它将改写人类的医药历史。”俆嵩的爸爸很严肃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就算是你们私底下研究的成果,也应该把这种东西拿出来面向世人,治疗更多人的性命——即便是你们想要以它牟利,也可以申请专利,量化生产,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它的最大化价值。”
“抱歉,爸爸,这个东西的来历我只能保密,还有就是这个东西我私下分析过,这是一种胶质的微生物群,这种微生物群是目前有限的生物学里没有见过的群种。”俆嵩解释着,“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整个医院的声誉,还有陈叔叔的清誉,我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动用这个东西的——而且这个东西不是我的,是夏然的。我希望爸爸不要再追究这个东西。”
夏然看着俆嵩爸爸那渴望的眼光很犹豫,最后才说,“其实我也只是偶然获得了那么一点点,也没办法获取更多。如果叔叔下次遇到这种疑难病例,可以跟我要的——至于这个东西的来历,如果传出去,估计所有人的世界观都会崩塌。”
毕竟这个东西一旦泄露出去,这个来历就容易被人深纠,如果被发现自己是一个可以从人和兔子相互切换的怪物,很容易被送到解剖中心去。
俆嵩和夏然只是普通的大学生,他们还不具备保护这个秘密的实力,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守护这个秘密。
“如果是不合理的世界观崩塌了就崩塌了,你也是学医学的,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可以救治多少人的性命。”俆嵩的爸爸试图说服夏然,确实,如果这种伤口修复药剂可以批量生产,就会少很多重伤死亡的病人,而且医护人员的工作也可以轻松很多。
“爸,如果你执意这么为难我们的话,我只能说,早知道如此,我是绝对不会让夏然把这东西拿出来的。”俆嵩显然有些生气了。
俆嵩的爸爸注视了俆嵩很久,最后才说,“儿子,虽然不知道你执意隐瞒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选择相信你这么做有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还有妈那里,也要保密——她的嘴巴是最关不住门的了。”俆嵩补充说。
“谁说的?”俆嵩的妈妈一进门刚好听见这句话,十分不满,“什么秘密我关不住吗?”
俆嵩没有想到老妈这个时候会这么巧的来,只觉得一阵后脑勺发麻。
“阿姨,我们在说,陈叔叔手上的这个病例终于抢救过来了,您一定会忍不住表扬叔叔的~叔叔很棒,很厉害啊~”夏然小秘密地说。
“那是我这个做副手的很厉害。”俆嵩的妈妈理所当然地说。“好了,我好累,我要回家了。”
“是,夫人。我开车。”俆嵩的爸爸牵过了俆嵩妈妈的手。
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他们本来今天应该休假的,可是因为病人的原因,所以不得不加了一个漫长的班。
两个人都已经很累了。
俆嵩显然有些纠结,要是把夏然带回家里,要是夏然的变身时间过了,到时候又不太说得清楚。
所以他干脆找了一个理由,说要和夏然约会,和夏然开始了单独行动。
“今天,谢谢你啦~”不和俆嵩的妈妈还有自己的妈妈在一起,夏然放松了很多。
“我们全家都该谢谢你。”俆嵩忍不住揉了揉夏然的头发,“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我觉得这世界上最好听的三句话就是,我给你带好吃的,我请你吃好吃的,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夏然狡黠一笑。
“为什么没有我给你做好吃的?”俆嵩也微微一笑。
“春风十里,五十里,一百里,体测八百米,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香草味八喜,可可布朗尼,榴莲菠萝蜜,芝士玉米粒,鸡汁土豆泥,黑椒牛里脊,黄焖辣子鸡,红烧排骨酱醋鱼,不如你,全都不如你~你做的比这些好吃多了~”夏然说着说着,眼睛都瞪大了,“你打算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喂饱我啊~”
“我知道有一家鸡豆花特别好吃~走,我们去吃鸡豆花~”俆嵩牵着夏然的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鸡豆花是什么东东?听起来这个名字不怎么样嘛~”
“这是一道国宴菜。这道菜最有意思的是吃鸡不见鸡、吃肉不见肉,味道清淡醇厚,汤清肉白,鲜美异常。”俆嵩的声音很好听,这道菜从他嘴里娓娓道来,简直是一集《舌尖上的中国》。
“你会吗?”夏然好奇地问。
“不太好塑形~火小冲制不熟,火大会冲散花。我做过两次,味道是对的,就是形状……一言难尽。”俆嵩一边比划一边说。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说的东西肯定是好吃的~”夏然挽住了俆嵩的胳膊,“走,我们去吃鸡豆花~”
吃鸡豆花的地方是一家农家乐。
院落不大,亭台轩榭小桥流水,装饰的十分小巧雅致。
两人对坐在一个小包间里。
看着窗外大片的红色枫叶,夏然的心情格外愉悦。
当鸡豆花端上来的时候,夏然的眼睛都看呆了,“这是鸡豆花,这是日本豆腐好吗?”
那骨瓷做的小蛊里,一块方方正正的鸡豆花悬浮在鸡汤里。
她以前也吃过鸡豆花,但她吃的鸡豆花是很蓬松的一团,看起来样子跟云朵差不多,都是不规则的絮状。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均匀的鸡豆花呢!怪不得她男朋友说,自己做的鸡豆花形状一言难尽,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说,估计一百个厨子没有一个合格吧?
真是难为她家嵩厨子了。
“你尝尝?”俆嵩以为夏然是真的在怀疑鸡豆花的味道,很认真地向她推荐了这道菜。
“鲜香嫩滑,太对我的口味了~”夏然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鸡豆花基本上是传统菜肴里面最让人销魂的经典之一了,可惜现在能做的人越来越少,我估计等我的下一代出来,已经吃不上这道菜了~”俆嵩有些遗憾地说。
“下一代出来?”夏然很会挑字眼。
“咳,对了,今天的医患纠纷,你也看到了,你有什么感想?”俆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呢?要不要去私立医院上班?听说私立医院有着专门的律师团队,里面的病人也很少,医生的薪资待遇很高,我们去那里上班怎么样?”夏然也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