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官婢——时音
时间:2017-11-18 16:18:02

  九王听着这句不客气的话,淡淡笑了笑:“你说车夫吗,他今晚应该不在王宫里了。”
  燕王目光阴冷,还有一丝戾气浮现:“寡人就知道你那条狗不是乖顺的人,他既然有胆子避开寡人的暗卫监视,那寡人就让他明白肆意妄为的后果。”
  九王看了一眼自己脖子里的刀,缓缓一笑:“燕王要杀了我吗。”
  燕王捏着自己的手腕,他的一只手好像没有了骨架支撑一样耷拉着:“自从你来,寡人夜夜噩梦,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你还想把寡人折磨死。”
  九王眸内深处有一丝叹息:“我要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被燕王你锁在燕王宫了。”
  白面车夫武功高强,能轻易摆脱暗卫的掌控,可他是一丝武功都不会的。
  可是燕王反复无常,当下沉着脸道:“你就是故意想害寡人,就好像害陈王那样。”
  九王盯着他的脸,他竟然说出了陈王,那就有意思了:“我没有害过任何人,出兵陈国,是燕王您的打算,您若是不忍心动兵,百姓生灵涂炭,随时可以一道虎符,召回边疆的燕兵。”
  燕王好像被刺激了:“本王已经查明,当日你从陈国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在哪里?她是不是陈国派来的奸细,你早就跟陈王伙同一起,想害寡人,害了寡人的国家!”
  这战乱中的人尤其是君王,都有疑神疑鬼的毛病,今天信这个明天信那个,有时候,他们连自己都相信不了。
  九王目光变了变,这会儿燕王忽然冷冷道:“他若是不说,你们就削下他的头。”
  旁边几柄长刀顿时蠢蠢欲动,九王觉得自己的脖子好似被绳索牵引一般。他忽然笑了笑,看着燕王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燕君想知道我带回来的女人,莫非是因为,你的夜夜噩梦,又是同俞妃有关?”
  燕王神色陡变,后退了几步,脸色像是老妪一样难看:“你,你为何知道俞妃?”
  燕王曾半夜摸进九王的房间,想掐死九王还嘴里念着俞妃,他怎么知道九王根本没睡。一举一动早就没有秘密可言。
  可九王现在样子显然在燕王眼中高深莫测,因为不知,所以更害怕。
  九王说道:“那女人并非陈国的刺客,她是我从陈国秘密带来的。陈国的姬芜君有一个地下宫殿,里面放着一个女人的画像,和我带来的女人长得极为相似,所以我将她带出来,想着也许她能钳制姬芜君。”
  燕王脸上已经因为激动而颤动不休,他紧走几步,都没意识到快要碰到暗卫的锋利刀剑,而暗卫在他靠近之后,顿时如惊吓一般连连退开了几步刀锋。
  于是,本来架着九王脖子的刀,现在变成了指着九王的肩胛和后背。
  “钳制姬芜君?”燕王脸上神情急切,“那女人呢?她现在人呢?!”
  九王看着燕王不说话,背后刀锋冷冽,让九王顿时笑了一笑。
  燕王恶狠狠赶着那群暗卫:“滚!都给寡人滚到外面去!”
  这些暗卫对燕王忠心耿耿,明里暗里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看起来燕王对他们也没有多重视。
  暗卫悉数退出了门外,这漆黑的宫殿中,本来就没有一个下人,这下九王和燕王相对而立,九王却依然保持刚才被刀锋所指的笔挺。
  燕王一下抓住九王的肩头,焦急道:“快说,告诉我那个女人的下落,寡人要找到她。”
  九王盯着他的脸:“为什么陛下一定要找到她?”
  燕王手一抖,似乎瞬间泄了气。九王很喜欢听不同的人说一样的故事,小宫婢嘴里的俞妃是一个,但不知燕王嘴里的又会是什么光景。
  燕王看着他,脸上似乎浮现一层阴暗:“为什么你会知道俞妃。你如果不说,寡人就杀了你。”
  燕王似乎垂死挣扎地想用这个问题反客为主,可惜九王摇摇头,一点也没打算隐瞒这个问题:“是燕王你自己告诉了我,在你想要杀我的时候。”
  好心地补充这一句,以免燕王回想不起来。毕竟现在这位君王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如果万一神志不清了,沟通起来也麻烦。
  还好燕王吃了苍蝇的样子让九王确信他还记得那晚上所发生的事,那个完全脱下了君王的伪装,像是神经质一样梦游和梦呓,早就丢尽了燕国君王的脸面。
  说他疯癫,燕王真好似疯了一样,冲上来要掐九王的脖子,好像梦中情景再现了。可是他把能杀人的暗卫都骂走了,他自己这一幅被掏空的虚弱样子,九王即使不会武,要反抗他也是轻而易举。
  九王握住燕王的手,一点一点拉了下来,面上还是带着柔和的笑:“燕君,看起来你需要找宫里的太医为你好好看一看,这些年你一直防备着亲儿子,又怀疑着身边人,可是看来,还是有人给你下了慢性毒,让你好像活不到天年了。”
  九王温柔时候说出的话,更像是一个充满慈悲心的人说的,是活着的人,同情要死的人的那种温柔和善。
  但是这种语气尤其面对要死的人,才是更要命的,燕王张口想把暗卫再叫进来,可是九王忽然这时掏出了折扇,扇骨就在燕王的颈后一敲,燕王顿时瞪出了眼,一副不甘心被拖走命的恶鬼,最后瞪着九王,却再也无可奈何。
  九王伸手一推,燕王沉重的身子就跌在了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九王用手帕擦了擦扇骨,重新把扇子收进了袖子里。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燕王,本来他不这么失控暴躁的话,还不会这么快就被毒物攻心,可是下毒的人算准了燕王的性格,让原本微末的毒药,变得洪水猛兽一般锐不可当。
  这世上不是谁害谁,多半毁于自己作死。
  九王顺便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打开门走出宫殿,也不知对周围什么人说道:“燕王陛下突发疾病,把所有的太医都请过来。
 
 
正文 066章 燕王的命
  九王被燕王宫禁卫军用尖刀对着,已经是认定他谋害燕王的不二人选。就等太医下了诊断结果后,将九王拿下问罪。
  十好几个太医围在燕王的床榻前,时不时交头接耳,几个平时位高权重的大臣,在寝宫中严阵以待,都紧张兮兮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燕王。
  相比较,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九王,却一副闲适的样子,全然没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许久之后,那群太医终于敢抬起头说话,院正先干咳了一声,说道:“陛下这是多年积劳成疾,骤然发病……伤了、伤了肺腑五脏,已经无药可医了。”
  敢说君王无药可医,这太医大概也无药可医了。可是其他几个太医纷纷跪下,一脸如丧考妣,却是众口一词:“陛下平时日理万机,太不注重身体了……”
  不注重身体,就是自己折腾死的了。几个燕王宫的老大臣都瞪着眼,恨不得把这群说胡话的太医都拉出去斩首,如果他们有这个权力的话。
  那个胡须发白的老相国直接冲到九王的面前,手指差点戳到九王的面上:“老夫知道一切是你在捣鬼,就是你害了陛下!”
  九王眯眼看着他,并不说话。他现在是个被人围住的犯人,又哪有辩解的资格。
  旁边禁军首领却冷冷说:“太医方才说了,陛下是积劳成疾,并没有被人所害的迹象。”
  他们只是照章办事,如果人没有犯法,他们就不会缉拿。
  眼看着老相国吹胡子瞪眼,禁军却已经把九王面前的刀剑都收了,禁军首领一脸刻板,“现在陛下昏迷不醒,国事谁来出来。”
  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心里不敢问的,尤其老相国脸上的肉颤抖不住,其他几位朝臣更是拼命低头装不知道。
  五个诸侯国之中,其实只有燕国最倒霉。这倒霉纯粹是燕王自己作的,五个皇子全部都派的远远的,更是没有立过继承的皇储,这就意味着燕王一倒,偌大燕国群龙无首。
  已经不是用倒霉可以形容。
  老相国这时颤着声:“老夫要连夜写信,让几位皇子殿下即刻进京,国不可一日无君,燕王陛下子嗣昌隆,必然可以册立新君。”
  册立新君,说得容易,燕王现在还没有咽气,他就是躺着一辈子,没有传位诏书,谁都没权利废了燕王之位。
  这就是自私自利的燕王留给自己的后手,他死都不肯把权力放给别人,甭管是不是自己亲儿子。
  这时不知是谁看到了一旁游哉的九王,忽然声音颤抖着说:“他、他呢?”
  所有人都再次朝九王看去,没有了刀兵挟持的九王依然没有离开,他半靠在之前的几案上,眯眼看着所有人,像是一幅定格的画像,还有置身尘外的妖孽。
  老相国声音沧桑惶恐:“把这妖孽赶出去!”
  话音敲在众人的心上,却没有人敢出声附和。特别是禁军首领,此时目光一转:“燕王陛下之前给我们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吩咐,不能让九王离开燕王宫一步,现在陛下不醒,我等也只能继续执行这个命令。”
  继续执行命令的意思就是,燕王一天不醒,九王一天就待在燕王宫。而太医的意思自然就是燕王没救了,那九王大概得永远留下来了。
  老相国的脸扭曲了,从嘴唇发抖变成浑身颤抖,指着那禁军就道:“你们现在不让这妖孽走,迟早我们燕国……”
  还好老相国还没糊涂到底,后面的话直接咽了下去,整张脸却像是僵住一般。
  禁军首领不搭理他,这些臣子地位再高,也命令不了直属燕王的禁军,要怪只怪燕王太贪恋权势了。
  九王这时微微一笑,整张脸如同琼胡月开,他的声音一贯温柔:“燕王陛下之前交了我一样东西给我保管,既然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这样东西也只好提前拿出来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尤其是老相国,根本不会燕王会交给九王任何的东西。
  可是,只见九王手伸入袖中,半晌拿出来一块东西,在手心握了握,接着展开对着众人看。
  那东西小的很,可惜的是世上的东西历来不是以大小来衡量的。
  便是这东西再小一些,也挡不住所有人看见它的那一刻的色变。
  老相国好像要晕了过去,肥胖的手指还要往九王脸上戳:“你,你这个妖孽……”
  可是这一次,禁卫军就不客气了,直接抽出了刀,往九王的面前一站,把老相国逼得脸色苍白,手指都缩了回去。
  九王叹息着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虎符啊,记得燕王陛下因为担心身边有人图谋不轨,所以登基的时候就立下了规矩,认符不认人,就是他亲儿子想要调兵,没有虎符也只有失望了。”
  难怪老相国要晕了,燕王昏迷不醒,现在关系重大的虎符居然在一个妖孽的手上,难怪他觉得前途晦暗,国将亡矣。
  可是正如燕王自己说的,认符不认人,这些燕王手下出来的禁军,也是认符不认人。只见那一脸刻板的禁军首领,顿时长刀一放,挺挺就跪了下去:“今日起,属下唯九王令是从。”
  老相国猛烈地跺脚咳嗽,睚眦欲裂:“你们,你们这是叛国!”
  禁军首领冷睨了他一眼:“我们正是遵从燕王陛下的指令。”
  九王的笑容像是昙花徐徐绽开,他看着跪在面前的一圈禁军,缓缓温柔地说道:“这么说,这王宫现在是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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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腰坐在草垛上,她旁边是失去知觉的罗红柔。姬无双每天用一碗血燕养着她,而这府中的下人,尽皆都变成了僵硬呆滞的木偶。
  红腰看着手里抓的一把稻草,目光有些沉凝,她还没有找到,罗家被姬无双选中的原因。
  要维持这么大院子,没有下人会惹人怀疑,所以他们杀了主人,留下了下人。
  红腰一下子站起来,想往外走,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来,姬原走了进来。
  “跟我走。”姬原冷冷对红腰。
  红腰警惕地挡在罗红柔面前,尽管那么多次,都证明是徒劳,可是红腰没法控制自己。她狠瞪着姬原:“要是她死了,姬无双也会死。”
  罗红柔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姬无双折腾,要知道,当初那地底下,可是养了四十多个女人。
  姬原却根本不看罗红柔,盯着红腰道:“公子要你去。”
  红腰惊魂初定,真的是找她?
  红腰到了罗府几乎就没见姬无双,她自愿跟罗红柔一起睡在草垛上,姬无双那张脸孔她见了都会做恶梦。
  姬无双平时伪装的样子,就是谦谦如玉的贵公子,拿着扇子倚靠在桌子上。但是红腰见过他真实样子,所以看到他伪装的时候,会比平时更胃里作呕难受。
  但今天她忍着了,因为姬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身旁还站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婢女。
  他不是只想要罗家小姐吗,难道现在开始连婢女都不放过了?
  姬无双把几个婢女推向红腰面前,嘴角含笑晏晏:“红儿,她们几个都是罗小姐的贴身婢女,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婢女了。”
  红腰觉得此人总是神志不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她扫了一眼那几个婢女,神情麻木,显然都是被控制了心智。给她几个没有感情的傀儡要做什么?
  姬无双笑了笑,声音柔和下来:“红儿,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选中这罗府吗,罗府既不是燕京最富贵的,也不是燕京最有权的,但是他有一样就足够了。”
  红腰根本不想问他,脸色麻木,装的和那四个婢女一样死板。
  姬无双神色收了收,划过一丝冷笑来,说道:“我告诉你他们什么地方特别。特别的不止是罗小姐的血,她这个人都是特别的。她是燕王第三子,饶郡王定下的未过门的妻子。”
  几乎是同一刻,红腰骤然绷不住脸色,失色震惊地看向姬无双。
  姬无双不失时机地残忍一笑。是不是聪明的红腰姑娘,也没有料到这一点,也没有想到这罗府,真正隐藏的玄机。
  红腰四肢微微僵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怎么都逃离不了这个怪圈,她永远看不到事实真相,也想不透世事演变的方向。
  燕王的第三个皇子,这满燕京搜查的燕兵,或许不畏权势,不为富贵,就像是不管多富贵权势的刘家现在落得个门庭长草的下场一样。但是这些燕兵既然身为燕国的子民,就不可能忽视血统。
  大燕王室正统的血脉继承。搜查的燕兵,谁会怀疑自己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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