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官婢——时音
时间:2017-11-18 16:18:02

  九王却说道:“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穿成这样。”
  刚才的故事里说到了晋王厌女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觉得天下女人只要活着的都该死,要是能换回妹妹暗月公主的命,也许一切都好说了。
  九王说道:“晋王跟我有个约定,他觉得我的面貌和暗月公主有几分相似,希望我扮成暗月公主生前模样,为他解除相思之苦,我跟车夫既然来到了大晋的封地,少不得答应他这个要求。”
  答应要求?红腰看九王一身宫装吸了口气,自觉一路见的奇闻异事已经够多了,可是九王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跟晋宫一个公主长得几分像,偏偏晋王还让九王打扮成这个样,顿觉那八十好几的赵国使臣,死的一点也不冤枉。
  九王从红腰面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红腰说:“你该走了,这沿途的血迹必须清理掉,你若是这时候被晋王发觉,又是一件大的麻烦。”
  红腰看着月色下的九王:“奴婢已经走不了了。”
  让她这样一路再走回原先的院子,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也许走到半路上,她的血腥味就把宫中巡逻的侍卫给引过来。
  九王抬眼扫一抹黑暗中:“车夫,出来。”
  白面车夫其实刚才就打算出来了,只是略略担心会打搅九王,这时九王话音落下,他就闪现在了宫门口。
  这里已经是彦华殿的外面,哪怕只是一门之隔,他也不算违背命令,所以他一路跟着红腰来到了这里。
  红腰怔愣地看着白面车夫,显然没想到这个。
  九王看了看车夫:“你带着红儿回去,临走前把这些血迹清理干净了。”
  白面车夫立刻答应,这对于他来说都是小事,倒是红腰如此大胆,又从九王口中听说了一件大秘密。
  九王给红腰嘴里喂了一颗药,红腰无意识地吞下去,才觉得周身开始暖起来。
  “我得回到晋王身边去,夜晚他虽然不敢露面,但若是今晚他等的太久,明晨又要生出事端。”
  那些化尸水连尸体都能化干净,何况区区血迹。
  白面车夫清理了血迹回来,对九王回报:“晋宫已经只有大魏使臣了。”
  这是魏王喜闻乐见的,他当初就叮嘱九王,让九王想办法赶走其他国家的使臣,这次要让魏国一家独乐。
  这点事对九王自然不够办的,他交给白面车夫,很快就策反了那些赵国人。
  想到赵国人的下场,红腰却已经习惯了,亲眼看见燕国在自己眼前覆灭,如今是几十个人又算什么。
  白面车夫把红腰背了起来,红腰有些怔愣,就看到白面车夫已经飞起来。
  红腰回头看了一眼九王,夜色下,不管男人女人,都是那么妖媚无双,烟视媚行。
  红腰被白面车夫妥善放到了床上,红腰知道没有九王命令白面车夫是不会对她这么好的,即使白面车夫心里还有什么感情,但那点感情也抗衡不过九王的命令。
  白面车夫招来了一个白胡子老人,说是这晋宫中的御医,给红腰开了上好的疗伤药物,各种名贵药材送进了这个院子里,留下的药方就有不少。
  晋宫里的御医在白面车夫面前都没有摆什么架子,可见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红腰的伤势在这几天也得到了极好的照应。
  但红腰体质特殊,身体长得慢,恢复的异常漫长,至少在晋王生辰的时候,她无法完好无损地站在晋王面前,而且她伤的这么明显,晋王除非是傻了,难道看不出是彦华殿的暗器伤的吗?
  这点,白面车夫淡淡解释了:“晋王擅长摆弄这些,晋宫中许多这种机关,你到时候就说自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暗器所伤,一定要死咬不认。”
  只要不是在彦华殿伤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红腰愣了好久,她能这样胡说八道,还是因为背地里九王给她铺好了路。
  蓦地就想起晋王那日躺在九王怀中的情形,如果九王一个男人,只因为跟暗月公主有那么几分相似,就被晋王如此圈禁,还对九王产生那么大的依赖,那暗月公主本人,生前被这个晋王,怎么更加变态的对待过?
  尤其是,公主十八岁就死去了,尊贵的公主,怎么会那么早早早逝。
  “你在想什么。”白面车夫冷冷道。
  红腰反应过来,她看着白面车夫的脸,想到他也看到了九王女装,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露出来。这当然是因为他不可能有表情这种东西存在,可是,这就让人不知道他内心是不是也一样。
  红腰张了张嘴,还是不禁说道:“王爷他,难道就打算以后都住在晋宫?”
  如果白面车夫跟随九王几年,也知道这里头秘辛,也许就知道九王接下来的打算。
  相反,若白面车夫什么也不知道,那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白面车夫眼里闪过阴郁,说道:“王爷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红腰有些失望。
  而院子里居然还来了一个婆子,很细心地给红腰换了一件新衣服,她那件被血弄脏的鞋袜和衣裳,隔天下午就洗干净晾干给她送来了。
  红腰越发惊奇,伺候的这么周到,很显然都是白面车夫出去找人做的,他只是吩咐一声,这晋宫的所有下人,竟然都这么给面子。甚至红腰担心她染血的衣服和鞋子,会被人看出来端倪,结果也是没有一个人多疑多问。
  晋王吩咐宫廷上下,取消寿宴,这也没什么惊奇的,只有魏大监带着魏国的几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院子里,彦华殿里现在还有赵国那群人没挥散的血腥味,这个时候还办什么寿宴。
  寿宴不办了,只要把寿礼献出去,就算完成任务,而晋宫上下,也没有一点自家君王要过生辰的热闹感。晋王不喜过生辰的习惯再次得到证实。
  红腰对于自己“礼物”的身份还有自知,她看着自己包裹成了粽子的脚,就在想着明天的事。九王怎么把她献出去?她也算是代表魏国的献礼,可是魏大监却瞒着九王另外准备了寿礼,到时候,她跟魏大监的礼物一起出现,会产生什么波动?
  难怪九王要打听魏大监的寿礼,可越是这样,魏大监藏得越严实。
  再熬了一晚上,生辰这天总是来了,一大早红腰就直着眼睛,有些怅然,干坐着似乎等人来把她领走。
  她现在脚不能行,肯定不可能自己走过去,要是晋王能想起来,肯定会另外下令处置她这个礼物。
  但是日落西山她还是待在院子里,待得都有些呆了。
  白面车夫也跟往常一样,似乎对今天这个日子没有一点感觉,更没有反应,倒是红腰这个即将被献出的礼物,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命运,有些忐忑古怪起来。
  白面车夫对空中的鸽子吹了一声口哨,鸽子落下来,他解开鸽子腿上的圆筒,打开看了看。半刻后,他回神看着懵然一片的红腰脸颊,说道:“这次魏大监带来的礼物,事先连王爷都一点也想不到。”
  这个意思,便是魏大监已经献出去的礼物,真的超乎想象,几乎什么都没有能瞒住的九王,这次也是兵败如山。
  一点回旋之地都没有。
  红腰心里狂跳起来,她费尽心机事先只知道魏大监对自己找到的礼物极有信心,可是她还是不觉得九王会失算,等到真相摆到眼前,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白面车夫把圆筒里取出的密信,用内力震碎,说道:“没办法了,王爷的计策不能半途而废,你跟我去见王爷。”
  红腰直接被白面车夫打横抱起来,现在她要去见的是晋王御天行,把她像麻袋一样背在身上太丑了,所以白面车夫用双手把红腰公主抱托起来。
  红腰感叹同人不同命,白面车夫因为姿势不一样,几个纵跃轻功都没有让红腰感到颠簸,一直舒舒服服到了彦华殿。
  白面车夫带着红腰落到了大殿中,把红腰抱上了大殿,红腰当先一扫,还好没有再看见女装的九王,九王坐在一个席面上,手上支着骨扇,嘴角带笑,是素常的白衣装扮。
  这大殿里随意摆了个小宴,晋王御天行就坐在上首唯一的位置,目光直勾勾望着九王对面坐着的魏大监的位置。
  看晋王似乎被吸引了,红腰以为自己闯入殿中,至少能引起一点点反应,可是晋王浑不在意,手上端着的酒也忘了喝,就看着魏大监旁边的女人。
 
 
正文 093章 我做婢女
  红腰觉得之前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比空气大概也强不了多少。
  魏大监旁边的那个女人,她真是惊诧自己进来的时候为什么竟会忽略。
  那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另一个九王。
  半年以前,红腰在魏大监那个阴暗的宅子里,第一次看见九王,当时日月光华好像都洒在九王一个人的身上,阴暗的宅邸也被照亮。
  当时红腰就被那样的绝色所摄,但也奇,平时用来称赞倾城美人的词语,放在九王的身上也十分切合,那张脸好像和他整个人那么融于天地的合契。
  可就算红腰也没有一丝一毫曾经想过,如果这张脸是在女人身上,会怎么样。
  现在红腰乍然被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击中,她脑中找不到词汇,原来,原来女人长了九王这样一张脸,会是这样的效果。
  魏大监旁边那个女人,身材腰肢没有一丝不适,侧影如仙子一样美。
  她就好像那晚九王变成了女人,拥有九王起码九分的相似面孔。
  红腰呆呆看着,她能理解此刻大殿,落针可闻的寂静从何而来,只是这个女人不同,她不是九王扮作的女人,她是个真正的女人。
  魏大监脸上丑陋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蹲在席间的动物:“这是我魏国大皇子精心为晋王陛下挑选的贺礼,晋王陛下一代圣主,大皇子早就仰慕,这件礼物如果能连接上陛下和大皇子之间的桥梁,也是我大魏之幸。”
  谁不想跟晋国搭上关系,晋国就是那块人人都想吃的肥肉,但是很多人都是吞不下肉自己噎死了,现在魏国就好像找到了吞下这块肉最合适的方式。
  晋王端着酒杯喝酒,酒却撒在了他衣袖上,因为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女人:“好,好说。本王也很欣赏大皇子,年轻有为,难得的栋梁之才。”
  魏大监有一个特点,他越得意满意的时候,脸上反倒越丑的骇人,都说相由心生,魏大监最得意的时候,就是很多人因为他的高兴而痛苦扭曲发狂。
  因为他越多的快乐是建立在越多人的痛苦之上的。
  魏大监佝偻着身子,不堪入目的手举起了酒杯:“贺晋国与魏国结为联盟,大皇子一定为此感念陛下恩德。”
  一向被人深信不疑厌女的晋王,破天荒留了一个女人在身旁过夜,晋宫上下都是可怕的静默。
  在彦华殿门口,九王身后带着白面车夫,眯眼含笑地看着魏大监:“难为你们了,找到一个那么像本王的人。”
  魏大监的独眼露出幽光,阴笑:“确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应该说,费了好多年。”
  九王看了他半晌,忽地笑了笑,摇着扇子从他身边走过。
  红腰已经不知道用幸还是不幸形容自己,她跪坐在彦华殿的内殿,旁边是那些嘴上没毛的宦官,低着头不敢看一眼。
  而晋王御天行,拉着红茹的手,那个女人的名字叫红茹,眼睛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御天行眼睛盯着红茹,随意抬了抬手:“你们都到外面去,今晚彦华殿一切照旧,不必封锁了。”
  他小心翼翼和九王一个男人厮混,自是怕人发现,现在光明正大临幸一个女人,彦华殿哪怕以后彻夜灯火通明,又有什么人敢造次。
  那些宦官应了声是,眼皮也不动就从晋王的内殿退出去。
  红腰悄悄抬了腿,正准备也混出去。
  御天行的声音懒懒传过来:“红腰留下来,夜间没个人伺候也不方便。”
  红腰刚抬起来的腿又跪了下去,敢情是拿她当伺候的宫婢使唤?
  御天行抬起了红茹的脸,眯眼似乎在欣赏:“真是无可挑剔的一张脸。你真有福气。”
  红茹笑的款款大方:“能被陛下临幸,才是妾的福气。”
  御天行手指划过她鲜翠欲滴的嘴唇,笑道:“你真会说话,哄本王开心。”
  这天还没黑呢,御天行居然就和他的女人倒向了床榻上,红腰跪着本来就累,现在把头狠狠低着,她真怕自己看到长针眼。
  就算御天行再怎么宠爱这个女人吧,未免也有些故意了,女人长着九王的脸,妖艳媚骨入艳三分,把九王的入骨魅惑发挥的淋漓尽致,可是她毕竟不是九王,红腰此刻跪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肩头这张皮,倒很有意思。”没多长时间,御天行的含笑传过来。
  这声音让红腰稍稍抬了抬脖子,肩头的皮?是什么意思?
  晋王的声音里有点迷恋:“红茹,你是天生就长这个样子吗?”
  红腰的声音是最异常于九王的地方,软软蠕蠕的是个十足的女子嗓音:“只要妾是长这个样子,是不是天生,陛下会在意吗?”
  红腰身上一层层汗浸湿了后背,听到御天行怅然的声音:“不在意,本王只要对着这张脸就可以了。”
  能够一解相思之苦,面对面见到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孔,怎么可能会在意这脸怎么来。
  红腰终于敢抬起头,御天行连帘子也不遮,他的手珍视无比放在红茹脸颊上。
  红腰真是难受的紧,那脸有多像九王,她就有多——反胃。
  是反胃。
  九王这个人,先不论其他性情种种,他整个人如是完美的杰作,他那张脸让他是个男人,也能做到颠倒众生。他的脸是恰到好处,任何一点的改变都是浪费。
  哪怕是安在女人的身上。
  红腰不知道御天行是怎么忍受这张脸的,这个叫红茹的女人,没有任何的特色,她身上有的妖媚媚骨,倒不如说都是九王那张脸带来的效果。
  而这脸在她身上极不搭调,你可有见过万年的美玉,被包裹在破败的玻璃珠子上。那样一种场景便可用来形容此刻。
  曾经红腰也想过九王这样的人物,如果生而为女人是不是会成为书中倾覆天下的祸水红颜,事实证明,原来不可能,因为九王的脸长在女人身上,就是廉价破败的路边玻璃,毫无吸引力。
  这个叫红茹的女人,真的有一种滑稽、和丑陋感。
  她撑不起那样的脸。
  也许晋王因为思念,让他自觉忽视了一切因素,可红腰忍不了,她一个人留在彦华殿,看着那张脸,只觉得每看一眼就胃里蜷缩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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