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鬼神大人——薇沫
时间:2017-11-18 16:19:45

  “溟烈取余空的命魂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因为余空本人的缘故,他毕竟曾经深入参与了溟烈的一些勾当,深谙其中的线索和秘密。溟烈担心他为了自保会把这些秘密说出去,对自己后续的计划不利,所以,杀人灭口;其二,命魂是魂魄中枢,尤为重要,余空身为阎罗,鬼气凝聚,修为高深,我这段时间回忆师父所教,翻阅师门卷宗,了解到,以命魂为起引,也可启用续魂之术。但是成功地几率非常小。”
  “溟烈要续谁的魂?他究竟想做什么?”
  “也并非是为续魂,或许他只是想用命魂开启续魂灯的能力。我追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你也知道,续魂灯的秘辛,只有颜臻最清楚。但她虽然就在我边上,可又不能问。想来颜臻曾经对溟烈说过引魂灯的秘密,溟烈手里有一枚灯芯,以灯芯的力量带走命魂应该不是难事,而溟烈肯定是要利用它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九成应该是和神卷有关吧。”
  也是,溟烈处心积虑,豁出一切为的就是把天命搅得更乱,他才好浑水摸鱼。我叹口气,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明知道对方做事的目的,可是却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有些就只能靠推断和猜测。
  真有点担心,他不会不知道余空的事情早晚会败露,九哥一定会追查到地狱里来,站在溟烈那个小心谨慎又惯会耍小聪明的态度,不会想不到这些。
  那么,他真的会继续自己的计划吗?
  还是说,他手里有能让我们忌惮的杀手锏?
  我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没有头绪。九哥忍不住拉过我,安慰说:
  “别想他了,你满脑子都是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九哥,我是真的担心。溟烈一向不肯屈居人下,他肯定会卷土重来找你报仇,可是这半年平静得太诡异了,有点不正常。我是担心万一……”
  “月儿,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疏漏,其实不论咱们做什么,防的再严实也无法阻止他想穿过结界去最底层的决心。他也知道这最后一道防线,我们定会严防死守。幽冥的稳定全系天命和神卷庇护。我和溟烈,都十分了解彼此,我们共识数百年,前两次,我们一胜一负,算是打成平手。但是这一次,谁也占不了先机,谁也没有任何优势。我们只有拿出全部的能力,堂堂正正地较量。”
  他平静地看着我:“天命在上,身为阴差我不负使命;师父在上,身为弟子我也不会让这个凶手再逍遥法外!”
  我叹了口气,也是,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我能想到的,九哥恐怕早就做了部署。他一向客观严谨,遇事冷静,溟烈既是他熟悉的兄弟,也是他仇视的敌人。
  这场博弈,总有正面相对的一天。
  “九哥,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都会站在你这边,帮你。我也相信,邪不胜正,溟烈一心要颠覆天命,他一定不会得逞的。”
  说话间,苦情狱到了。
  前方一片灰蒙蒙的浮石,谷遗穿越如入无人之境。狱头早就在等着了,见到来的人挺多,不由错愕。在看到我和阴烨尘急忙凑上来行礼。
  “好了,赶紧起来,办正事。眷生都通知到了吧。”
  狱头急忙点头,说道:“大人,都已经准备好。”
  “前面带路。”
  我不明所以,九哥却让我跟上。
  穿过建筑群,一直走到后山的山沟里,提灯的狱头才慢慢停下,指着前方高耸的山峰说:
  “大人,这里就是苦情狱的尽头了。”
  原来九哥是先来看通往最底层的地方。
  狱头介绍说:“这里叫做凤凰山,每逢清明,山风吹过就会有凤鸣声传来,眷生大人让我等严守这里,已经有好几百年。哦,还有,这段时间,结界还算稳定,不过苦情狱的确不太太平,常有不在册的鬼魂在这里游荡,但是都被眷生大人加派过来的人给赶跑了。”
  看起来,溟烈也在不断地派人试探,上一次看见的那几个阴差估计也是其中的一波,形式有些严峻啊。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大片山峰,结界绵延线又长又曲折,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线索,不知道溟烈会从哪里攻破,总不至于每隔几十米就设一个人看守吧,那样也太耗费人力物力了。
  可是,地方太大,看上去都长一样,我实在看不出,溟烈究竟会选哪里作为突破点。
  这时候,九哥似乎想起了什么,问狱头说:
  “你刚才说这山叫凤凰山?!”
  “是的。”
  “有什么典故吗?”
  九哥刨根问底,狱头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得回答:
  “这片山峰山势陡峭,火气充足,又因为临近最底层,底下泛上来的法印波动一般人都受不了。刚开始就是一片荒山,后来眷生大人经常光顾这里,对这个地方十分喜欢,经常驻足欣赏。有一次他发觉山峰走势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于是才给这里取名叫凤凰山。您可能不知道,想那个忘川啊、鬼蜮的温泉什么的,它们的源头都在这里,算是幽冥的尽头,岩浆之地。凤凰为火鸟,所以大家也都这么叫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九哥问这个做什么,可见他眼中越发明朗,仿佛已经知道溟烈心思,会从哪里入手似的。
  “九哥,你想到什么了?”往回走的路上,我实在忍不住好奇,上去低声问他。
 
 
正文 第220章 并肩作战
  “凤凰山应该就是底层最后的屏障,你猜猜看,溟烈会从哪里入手?”
  我一愣,山那么大,到处都设有禁制,虽然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溟烈的方位,不过等那时候再赶过去,的确有可能赶不及。只是九哥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难了。
  我想了很久,也猜不出来。九哥也不为难我,顺手敲了我的小脑瓜,笑道:
  “我问你,假如你面前放了一块蛋糕,你首先从哪里吃起?”
  “啊?”怎么又扯到蛋糕上面了,可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了想,回答:“唔……用叉子从一边连奶油和蛋糕一起切着吃。”
  他点点头,分析道:“一个人做事的风格,其实跟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月儿做事喜欢循序渐进,好东西也喜欢与人分享,所以你的第一口会从边缘吃起。攻破结界也是一个道理,溟烈对最底层志在必得,就算他知道凤凰山已经被严防死守也不会轻易放弃,以他的性格,必定会从凤凰山的凤头下手。”
  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么大的事,溟烈真的会这么草率地凭喜好决定?只是九哥的分析不无道理,他看我一脸犹豫,说:
  “离结界减弱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安心度过苦情狱吧,外面的事,一切有我。”
  实地勘察回来,我就开始准备接受最后一道关卡的洗礼。
  地狱里鲜少能看见人,狱头准备亲自带着我去往服刑上路,看着熟悉的囚车,我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最后一站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倒是狱头看上去挺和气,对我也还算客气,上了囚车后,他看了看卷宗,然后又看了看我身后,迟疑道:
  “二十四,你是服全刑,就你一个人吗?”
  我愣住,随即点点头。
  他怜悯地看我,解释:
  “苦情狱的刑罚是双重的,这里是专门为冥婚罪人设下的牢狱,你如果一个人……那恐怕就要多吃点苦头了。”
  我刚想说“无所谓”,身后就有一个坚定的声音把话接过去:
  “谁说她只有一个人。”
  扭头一瞧,果然是九哥。我站了起来,在车上俯视他,又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狱头,低声对九哥说:
  “你别闹了。”
  “……指挥使大人,”狱头俯首抱拳,没敢说话。九哥却十分自然地跳上囚车,说:
  “苦情狱,就让我陪二十四走一遭吧。”
  我急的直冒汗,他是不是疯了!
  明明是来勘察实地然后做防备部署的,他这么不管不顾地跟我去受刑算怎么回事?要是被部下知道,肯定会有意见,更别说万一结界失守,那这失职到底算谁的?
  “大人,这……”狱头也是一脸迷惑,不敢下决定。我扯住他的袖子,低声说:
  “阴烨尘,你赶紧回去,别闹了。这里还需要你坐镇,我就是去领个罚,很快就回来。你这么莽撞地跟我走,万一出点事我可负担不起……”
  可是九哥根本就不听我的劝,他只是笑了笑,伸手拿过驾驭的鞭绳,也不管狱头同不同意,吆喝一声,那谷遗就带着我们出发了。
  “九哥,九哥你停车!”
  我急了,他这样算什么,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任性妄为,只是他把车驾得飞快,我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月儿,部署我早已经安排好,阴玄司六部并不是摆设,必能替我守好;苦情之地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闯,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人进去。”
  开玩笑!?前面多少重我不都咬牙挺过来了,我还能在这最后一次上栽跟头?
  九哥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屑,他低声笑着,解释:
  “你别忘了,我也是受过全部刑罚的人,每一层地狱怎么样,我亦十分清楚。别的地狱罚身不罚心,受的是皮肉之苦,而苦情狱身心并罚,你没有经验,很难撑过去。”
  “你又小看我?”
  车子已经走出去好远,大本营远远被我们甩到身后,九哥见谷遗已经稳定下来,保持速度,这才撤回到车里,望着我,解释:
  “好,那我换个理由。当初与你写下婚书,烧去幽冥殿,你我结为夫妻是不是事实?”
  “……”我默默点点头。
  他又说:“苦情是为冥婚所设,凡不尊天命者,魂魄离身后必会受此酷刑以示惩戒,咱们这顿挨得不算冤,所以我陪着你来,是不是合情合理?”
  “……九哥,你胡搅蛮缠,我明明是因为——”
  “不管你因为什么,先前数道刑罚我不能陪着你,已经让我痛苦不堪,我怎么忍心再眼看你一个人进来?月儿,你可知,当我看到你手腕的伤痕累累,我有多很我自己?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守护天命?!外面的事已经在我掌握当中,你不必担心别人会怎么想,你和颜臻调换的事情,昨夜我已经传达六部首领。部下们会因为这个多心。”
  我一愣,又有点着急起来:“你个大嘴巴,怎么就说了,你就不怕消息泄露出去,万一被颜臻知道了——”
  “不会的,六部都知道分寸。何况,选择在这个时机宣布你的消息,我还有别的打算。颜臻双魂融合,每天活得浑浑噩噩,她已经没有能力再掀起什么风浪了。但是有件事,我需要跟你提前交个底,免得事后爆发你会多心。”
  他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我虽然注意到了,但也默认他的用心。一起闯就一起好了,有九哥在,我也不至于太害怕忐忑。
  “什么事?”
  “我要以颜臻为饵,引溟烈现身。”
  我一顿,他温言解释:“没有月轮他是无法过界的,眷生已经与我合作,相信这个时候溟烈已经得知了此消息,那么他唯一的机会就是你了。只不过,他并不知你和颜臻互换的事,所以目光一定会聚焦在颜臻的身上。这半年我一直摸不透他的下脚地,那个毕方灵阵法术十分厉害,我手底下的人竟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清明将至,如果溟烈敢动挟持颜臻的心思,引蛇出洞,我们就有机会顺藤摸瓜,端了他的老巢,永绝后患。”
  他说到这,语气里带了一丝歉意:“不过,溟烈如果真的挟持了颜臻,你的命魂可能存在一定风险……”他犹豫着,言语里带着挣扎,我却有点心疼他。
  这条计策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能赶在闯结界之前摸到溟烈的下落,那说不定就能化解这场灾难。何况九哥也说过,命魂只要好好呆在颜臻的魂体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溟烈要利用她闯结界,就不会立刻杀她。
  看似风险很大,但确实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只是……
  “溟烈会上当吗?”
  “棋局我已经给他布好,我陪你入苦情,军中无指挥,而颜臻被我安置在鬼蜮当中,由元惜看守,人数少而精。不管溟烈会不会上当,他都没得选择。”
  也是,比起能力超群的眷生,挟持颜臻虽然要费点功夫,但是一旦得手就是势在必得(至少他这么认为);而这个过程里,他的人马一定会被九哥的人盯上,到时候摸到老巢里,一锅端了,溟烈势单力薄,看他还怎么闯结界!
  “所以,你陪着我去受罚,目的还不少嘛。”我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其实并非不理解,只是想故意气气他。
  当初他和我安家的那些恩怨,如果能早一点像现在这么清楚明白地告诉我,那我也不至于被别人蛊惑利用,反过来伤害他了。
  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不明白事情轻重。或许是以前的我表现得太脆弱,才会让九哥为难,但是今天他的这番话,让我很开心,至少此刻,他愿意把计划告诉我,他信任我可以接受,可以承担后果。
  “月儿,你……生气了?”
  九哥有些不确定,看着我没表情的脸,有些忐忑,他试着解释:
  “其实我真的是心甘情愿陪你来的,其他的目的那都是顺带……”
  他急的抓耳挠腮,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的心霎时变得柔软起来,我再也没忍住扑进他的怀里,轻声地说:
  “九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不怪你。”
  为了你,我连生死都顾不得了,又怎么会在乎一缕命魂!我忽然开始庆幸,庆幸自己能从生死的意境中跳脱出来,庆幸自己没有再一次变成拖累他的羁绊。
  我甚至有些感激这半年艰苦的岁月,它让我以另一重身份活下来,去平静地看待我和九哥之间的感情。
  “从今天起,月儿和九哥再也不分开,我们一起闯过去,一起守护天命,一起把溟烈打倒。”
  我眼眶氤氲,他却还是习惯地摸摸我的头给予安慰。我们分开,彼此凝望着,脸颊越靠越近,只是在两唇相触的瞬间,我忽然别扭地躲开,脸色发烧,神情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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