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的。
“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郑师长不用操心。”顾楠应声道,“让二团入滂口市是莫元帅的命令,在这之前结果谁都没能预料得到,我已经有了打算。”顾楠说道。
郑安平微微眯眼,“什么打算?”
顾楠指了指地图,“滂口一共三个入城口,这边这一条是城口,这边是水路,另外一边……”顾楠指向了滂口西侧的一块地方,“这儿是瘟疫区。”
郑安平抬头盯着顾楠,“瘟疫区?”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地图。
他曾在滂口时曾听人提到过这个地方,这儿因为闹鼠疫而无人敢踏足,所有人几乎把这块地方给忘了。
顾楠怎么会知道这里……
“据我所知这边少有人踏足,鼠疫让这里成了废旧的禁地,没有人敢前往此地,毕竟这里曾经焚烧过感染鼠疫的尸体,邵东伟为了一己之力而将感染的人群活活烧死,可鼠疫并没有因此而消灭,他能做的只是表面上的敷衍功夫,治标不治本。”顾楠耐心说道。
“你的意思是?”郑安平盯着这块地方,充满鼠疫的地盘,不用人说他也知道这种地方意味着什么……
“我们可以通过这里进入滂口,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你这是用他们的命在做赌注!”郑安平斥声道,“我坚决反对!”
就在此刻肖芳突然进入了营帐,“顾师长!郑师长!”她敬了个礼。
郑安平心里有些不悦,冷哼一生便座在了椅子上翘起了腿。
“情况怎么样?”顾楠问道。
“我已经给感染鼠疫的士兵服下了郁香草,士兵的烧热明显退了些,郁香草的确对鼠疫有很大的抵抗作用!”肖芳的语气十分迫切。
多少人被鼠疫而杀死未能生还,而郁香草竟然对鼠疫有那样大的抵抗作用,她自己也是头一回听说,并且试验成功。
顾楠突然笑了起来,“好!”他突然说道,“明日便可以通过滂口西侧的鼠疫区悄无声息攻进滂口市,打邵东伟一个措手不及!”他拍了拍桌子。
一旁座着的郑安平闻声立刻站了起来。他一脸诧异的盯着肖芳,“鼠疫……”
“郑师长。郁香草的确对鼠疫有很大的抵抗作用,我相信只要在出发前让将士们服用郁香草的话,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肖芳说道,“我已经试验过了,这个方法行得通。”
郑安平嗤笑一声,“郁香草能抵抗鼠疫?开什么玩笑!”他没好气的说道。
滂口鼠疫迸发之时他也在场,西侧那一块地早已被鼠疫侵蚀的体无完肤,区区郁香草就能对抗鼠疫,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的。
对于他来说这纯粹是小儿科。
“是真的。”肖芳迫切的说道,“我试过好几次了,没问题的,我们的确可以通过滂口西侧直入市里,胜算很大!”肖芳说道,对于她一个军医来说一副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郑安平白了她一眼,肖芳是她手底下的人此刻居然帮着顾楠说话,好小子,把他手底下的人都拉到自己手底下了……
“郑师长。”顾楠朝着他走了过去,“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西侧带着两师的人一举进攻,你带人直奔邵东伟的府邸,我带人前往大牢,将金城等人救出来!咱们分头行动,将邵东伟拿下!”顾楠眼眸微深,一对剑眉敏锐的微皱,“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郑安平思量了几分,“你确定从西侧进入滂口市不会有任何问题?!”郑安平问道,此刻心里依旧带着一些疑惑。
“不会,但我不能保证有一部分身体较弱之人会感染鼠疫,对此我不会有丝毫隐瞒!”顾楠说道,“正像郑师长所说的那样,战争不会没有牺牲!”顾楠眼神凌厉,“若不趁机除了邵东伟,他会更加肆无忌惮!”
“你是总指挥官!”郑安平话里有话,“你既然决定好了我能说什么。”他座在了椅子上思量着各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成败在此一举,这会是我们唯一进入滂口的机会。”顾楠盯着地图,一脸严肃的预计着兵力得安排。
肖芳站在一侧看着顾楠,心里砰砰直跳。
张靳庄在滂口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是服用郁香草潜进滂口市的第一个试验者,这事虽然隐瞒了顾师长,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那封电报现在不可以暴露。
第一百零六十一章 怕黑
夜幕降临,街边的灯光投过窗户投射在床前的地面形成一道黯然的光线,尚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滂口守卫森严,张靳庄是如何潜进滂口市的,此事让她费解。
滂口的夜晚宁静的出奇,尚佳翻了翻身,听见了窗外突然传来了沙沙的雨声。
下雨了,天气渐渐凉了……
雨点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斜雨飘打在窗户上面。
尚佳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全是邵东伟靠在木桶里看着她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一想到这里她便有些恶心。
居然想对她做那种事,尚佳抓紧了被单。心里很是不舒服……
嘎吱的关门声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伴随着的还有朦胧的雨声,天空的闪电突然亮了一瞬,尚佳猛然睁开眼睛。
门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尚佳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朝着门口走去。
没错,的确是脚步声,连续不断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样的夜晚谁会想到出门,由于好奇她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了一小条缝。
投过走廊的灯光她可以看到楼梯转角处正在下楼的身影。
张靳庄穿着一件便装,身上披着一件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往下走去,仿佛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这样的夜晚他怎么会想到出门……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尚佳连忙转身拿起一旁挂着的破衣服便披在了身上,迅速将鞋子穿好,随后快速的往楼下跑去。
旅店外十分冷清,外面的雨被风吹得四处挥洒,雨很大,不远处的张靳庄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往一个不知名的街道里走去。
尚佳犹豫了片刻,随后转身便拿起旅店里的一把伞便准备往外面冲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去哪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尚佳被吓了一跳,顿时手一松,雨伞顿时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险些跌出去。
“张旅长让我看好你,不让你离开这儿。”男人是道,“你不要妄想离开。”他语气冷漠。
“你们让我觉得很奇怪。”尚佳摇了摇头,“太让人费解!”
“费解?”男人笑了笑,“你这次来给我们的行动产生了很大的阻碍,你有什么可费解的?”男人有些好笑。
“你什么意思?”尚佳微微眯眼,投过街边的一些余光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男人笑了笑,“贵人多忘事这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奉劝你,如果真的为顾师长好的话,以后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你的举动也许会给他人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男人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不用怀疑张旅长去了哪里,你现在只需要上楼好好的睡一觉,至于其他事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了。”
男人双手交叉的靠在门口,“你还是进去吧。”他说道,再怎么样也得对她客客气气,毕竟是顾师长的女人。
尚佳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些不悦,居然说她是拖油瓶,她心里表示不服。“你到底是谁……”尚佳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是顾师长的手下。”男人说道,“上楼!”
尚佳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此刻也不能犟着来了,她看着外面被雨挥洒得湿漉漉的街道,地面此刻有些积水,掉落的雨点在积水中拍打出美丽的水花。
男人靠在门框边上,一副冷漠的姿态,“上楼。”他的语气几乎是陈述的,不参杂一点儿疑问与胁迫,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事。
“如果我说不呢?”尚佳看着他,此刻心里有些不悦。“张靳庄去了哪里?”她问道,“如此的夜晚,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出门做什么。”
“张旅长自然有自己的事要办。”男人笑了笑,“要我送你上去?”
尚佳有些微愤,转过身便上楼了,这个男人……
怎么跟个土匪似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尚佳回到房间里便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便盖在了身上,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随后很快的便睡着了。
雨点一丝丝的落在地面上,张靳庄撑着伞径直的往一个异常偏僻的胡同里走去。
胡同里此刻正站着一个女人与张靳庄碰头,女人戴着一顶毡帽,蒙着面纱。“师长明日就会进城,你让他们留点心。”肖芳抬头看着他,“一定注意安全。”
“你怎么跟他说的?”张靳庄面色严肃。
“没问题的,你放心。”肖芳说道,“你保密工作做的到位吗?”她问道。“找到人了吗?”
“我办事没问题。”张靳庄突然笑了笑,能顶着雨冒险从西侧进来与他碰头,他心里也是对肖芳更加放心了。“人已经找到了,对于我来说找一个人还能不容易。”张靳庄自信心有些膨胀。
肖芳白了他一眼,“她怎么逃出来的你问了吗?”
“没问。”张靳庄浅浅一笑,“不过师长既然能看上她的话,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人失望,自然是有本事的人才能被师长看中。”
“我听说……”肖芳也听见了一些闲言碎语,例如邵东伟有意将尚佳纳妾的事,这样一想的话,尚佳和邵东伟的关系突然间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你什么也不知道。”张靳庄说道,“那是师长的事。”
“可那封电报是你截下来的,这事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你不怕吗?”肖芳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师长会知道你将电报截下来瞒着他的事,这事非同小可,你……”
“早点回去,注意安全。”张靳庄提醒道,“下雨天路滑,慢点走。”
肖芳闻声立刻有些不悦了,“你怎么……”
“该交流的都交流了,没什么问题的话赶紧回去吧。”张靳庄说道,“明日一定要顺顺利利。”
“只要让他们服用了郁香便不会有大碍。”肖芳回头看了看身后空荡狭隘的街道,“我走了,万事小心。”
“一路平安。”张靳庄笑了笑,“明日会面。”
“嗯。”肖芳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