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伟没了悬念,一个翻身就睡着了。
☆、有大窟窿
第二天洛纱和陌九离相约在左相府门口,陌九离虽然担心,但洛纱告诉他她既然知道了有人会要刺杀她,她就会小心的。
洛纱独自拿着剑从宫中走过去。她回家不想坐马车,除了连续两天马车遇袭以外,更重要的是坐在车里看不到离开家越来越近,少了心焦也少了期待;心也不会因为某个不经意的转弯,看见突然出现的家门而怦然一跳。
今天天气不错,她希望自己能够一步一步走回去。
长信小的时候有过一次,央着母亲清竹带她去宫外等早朝回来的父亲云卿,然后一家人一路走回来,看天,看云,看风景,这画面温馨而唯美。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连洛纱都期盼能和长信父母再走一次~
洛纱觉得她自从穿越过来独自在太阳下漫步的时间都很少,阳光乃是人人应该享受的自然的恩赐,现在却成为她的最奢侈,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旁,不得自由。而现在她就想一个人,不用赶场子,慢慢地走,如个好奇的孩童,用自己的步伐丈量着距离,感受这宁静,远离这纷争。
转过弯来,洛纱看似随意,实则殷切地看向家门。
“呵!”洛纱笑了。他已经到了,破天荒地穿了宝蓝的长衫,使得他人看上去更加挺拔修长,高贵不羁,而他也没有坐车。
陌九离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是洛纱,张开双臂。洛纱一笑,拔腿跑来,以最快的速度扑进陌九离的怀抱,陌九离抱着洛纱转了一圈,翻身,两人跃进围墙。
那么浪漫的动作,结果是翻墙进自家家门,实在是大煞风景!洛纱在陌九离怀里摇头。
他们俩先将书房整理了一下。洛纱担心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信件夹在书中,可是她只找到一本关于欧阳世家征战的画册,而陌九离则在书架上翻看其他书。
“这是先人画的么?”洛纱在一旁仔细地看了一遍画册,每一个动作都画得非常仔细,每一个姿势的要点又密密麻麻地记在旁边,是以洛纱在心里细细比较了暗艳教的,和自己所学的,感觉收获颇丰。看到最后,洛纱叫起来:“九离哥哥,你看!”
陌九离隔着书桌把头探过来,看了两眼:“我知道啊!”
洛纱不可思议的瞪着陌九离!
“我也是欧阳后人好么?”陌九离假装不在意地看了眼对他仰视的长信。
“那我那天跳得那么难看,你怎么看得下去?”
“所以给你找先生了啊!”
“你就不能说,是我跳的怎么都美么?”洛纱白了陌九离一眼。
“我不能睁眼说瞎话嘛!”陌九离忍住笑说道。
洛纱仔细看着最后一页的印章,和上次陌九离送洛纱的字上的“欧阳流沙”的印章明显出自一人之手:“欧阳九离”!
“这画册是你画的?”洛纱暗笑自己之前还以为是古人画的。
“我只是记录,道理上我并不能习欧阳家的征战!”陌九离坏笑道。
“为什么?”
“既然是秘传,自然应该只有欧阳家主才会!”
“那暗艳小姐?”
“她有其他身份,所以情非得已你也不要使用!”
“好!“洛纱理解,自己是偷学的,当然不能让人知道:“我的那个印章也是你刻的?”
“嗯!”陌九离点头,“沙沙你是都忘了么?”陌九离无奈地摊开手。
洛纱叹了口气:“是,但是我记得九离哥哥在我心里的分量!”还有我醒来以后多次的救护和照顾,她暗想。
陌九离定定地看着洛纱,那双眼黑亮璀璨,耀人心魄,只一眼就让人沉醉。
洛纱一时失了神,忘了呼吸……
“楚王的意图应该不止于此吧?”陌九离突然撇开头,避开洛纱的目光,扯开话题问道。
“我也觉得,我们再找找?”
两人在书房里一无所获,天色已经慢慢晚了,洛纱决定回一下长信的房间,总得有点小玩意可以唤醒一些记忆吧,洛纱想。
这次陌九离没有走在前面,长信的闺房他也要等长信请了,才能进入。
洛纱推开房门,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陌九离听洛纱的声音很轻,但是明显非常吃惊,便一个健步跨过来看,而这一看,他也傻了:长信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明显有人经常来。
洛纱心里直打鼓:“是谁?善或不善?”
陌九离转身回书房,取了凌霜剑,把书房门关上。然后回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拉着洛纱,蹿进了房间,转身关上门。
“沙沙,欧阳家的下人都很忠心,而且我都知道他们在哪里,你父亲那边的人更不会只在你闺房里出没,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这宅子没有我们想象的安全。”陌九离说得很轻,但是语速很快。
“那人在我房间里干什么?睡觉么?”洛纱四顾了一下,长信的闺房里只有一个化妆台,一张床,一个樟木的箱子和一个大橱,毕竟她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六岁,房间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我们找一下吧!”陌九离很快就动起来了,“毕竟那人没有想到我们会回来,也许不会刻意掩藏他的痕迹。”
他趴在地下,再跃上房梁,打开大橱和樟木箱,都是小孩的玩具和衣服,他的手从床沿摸到窗台。
洛纱不喜欢玩密室逃脱,黑漆漆的,总觉得自己逃不出去。可是这个密室逃脱连救援提醒的人都没有,洛纱自觉心跳很快。她扶着梳妆台,坐下,深呼吸,放松。
陌九离抬眼看洛纱,眼光落在梳妆台的镜子上,“纱纱,你看这里的木头被摸得特别光亮!”
陌九离一个大步过来,洛纱赶紧用目光跟过去,陌九离已经把头顶在梳妆台背后的墙上了,往梳妆台镜子背后探视,然后把手伸到镜子和墙壁的缝隙里,“这块砖是活动的!”陌九离把梳妆台后面的砖轻轻地推了一下。
“轰,轰”,大橱移开了,露出一个大窟窿,还有往下石级。
洛纱觉得她下巴也要掉下来了,浑身鸡皮疙瘩,这也太恐怖了,她的房间有暗道!
陌九离点了蜡烛,“走!”他毫不迟疑,拿剑拉着洛纱就钻了下去。
这暗道一团漆黑,往前的路虽然不能看得很明,但是洛纱却不十分害怕,她估计陌九离就更加不怕了,对他来说事关家族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洛纱回头看自己进入洞口的光亮越来越弱,渐渐被黑暗吞没了。
她回过头,任陌九离拉着往前走,既然不用看路,就开始环顾四周起来。地道很窄,只能让一个人通过,但修得还相当不错,地上和墙面都糊了青砖,估计修一下也要大半年时间,“只是这泥土是怎么运出去的?”洛纱隐隐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上了下了无数台阶,陌九离轻声说:“到了!”
洛纱从陌九离身后探头看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陌九离松开洛纱的手,洛纱接过陌九离手上的蜡烛,陌九离左手握剑,右手推前面的墙。
于是,悄无声息的,门开了,洛纱觉得眼前有点点光亮,是户外。天已经黑了,她往陌九离身前看去,一棵榕树,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微风吹过,气生根微微荡起。
“长信宫!”
陌九离拉着洛纱走出暗道,回身关上门。那门被上了漆,关上居然完全看不出和旁边的墙面有什么不同,而且由于门是单向开的,平时就算靠在门上也不会发现这扇门可以活动。
长信在长信宫住了那么久,居然有一个暗道可以通到她的院子,洛纱觉得头皮发麻,好像家里的门始终是敞开着的一样。
陌九离的手冰凉,洛纱可以感觉得到他浑身紧绷,“九离哥哥”,洛纱不知道从何平复陌九离,只能上前紧紧抱住他。
“沙沙,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跟我回去来不及在落锁之前赶回来。你就留在长信宫吧,晚上小心,我一个人回去。”天色很暗,陌九离又低头背对着月光,洛纱看不清他面容,却可以听出他的紧张。她估摸着现在大概晚上六七点,等陌九离走到左相府就要□□点了。
“九离哥哥说得对。你回去小心!”
“等我消息!”陌九离说完,就重新打开那暗道的门,又钻了进去。
陌九离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回到洛纱的房间。他一走出暗道就吹熄了蜡烛,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了,而长信的房间里面有月光,他看得见。
正当他把蜡烛放在梳妆台上,伸手去摸后面的那块砖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要进来,他抬头看到陌九离,而陌九离也看见了他,银色的面具反射着月光,他的目光微动,看到移开的大橱和露出的暗道,一个转身就跃上了屋顶,陌九离拿起凌霜剑就追出去,待他跃上屋顶,只看见那人已经出了左相府,陌九离一抬手,几个黑影跳上屋檐,一路追去。
陌九离跳下屋檐,将一切复原。然后翻身离开左相府。
马车在两条街以外等着,本来是来接他和洛纱出去吃饭的。
“城主!”马夫在马车旁帮陌九离打开车门。
陌九离上车,“去王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出那个人是谁了么?猜出的可以留言哦~
你懂的!^o^
☆、萧伟来了
因为心里害怕,洛纱昨晚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外面只要有风吹过的声音她就觉得有人在院子里,恍惚间更因为见到有带着银色面具的人静默在她床边而惊醒,却发现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大清早洛纱就坐在床上抓着乱发哀叹,“也不知陌九离接下来会有什么安排,这后门总敞开着也不是办法呀!”
可是陌九离并没有消息,洛纱就闲赋宫中。再过几天就是王后的生日了,洛纱礼物都没有准备,但她也不愿意花心思,就和朱嬷嬷说了一嘴,让准备一下就好了。其他公主她更不愿见,只一个人在榕树下坐着,面对那暗道的门,摆出冥思苦想的姿势,期望从那里面能走出什么回忆来。
每到这样的时候,洛纱就会想念她的手机,塞上耳机,听听音乐,思想就不受这高墙束缚,记忆也可能如泉涌,进入到那色彩斑斓的内心世界。
然而枯坐两刻钟一无所获的她,却见宫门外来了一个太监:“老奴拜见长信郡主!”
“公公请起!”洛纱忙回答。
那太监站好,对洛纱说:“北域萧护卫到访,送来了北域攸王的贺礼,陛下请郡主到未央宫,殿前听命。”
“好!公公请带路!”洛纱也不迟疑。
“萧伟来了!”洛纱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平复一下自己因为必须面对现实而压抑的心情:“离自己回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每到这个念头袭来的时候,洛纱就想砸长信的脑瓜,“美女,你在想什么呢?放着大帅哥陌九离不嫁,去嫁那个呆瓜攸王!”当然她不知道那个呆瓜在以前并不是呆瓜……
虽然洛纱现在知道欧阳世家和北域王室的恩怨,可是对于只身一人嫁过去,洛纱表示很无语。自己在现代没有嫁出去,是因为没有找到喜欢的人,在这个时代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要狗血地嫁给别人。
这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也包含这种错位的关系吧?这世间的爱情大多以悲剧为结果,婚姻多以消耗为终点,洛纱觉得她这辈子都体会到了。
“臣女长信拜见陛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洛纱跪在殿下。
“长信平身!”楚王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知道了暗道的事情。
“长信,北域攸王遣你的护卫送来王后寿辰的贺礼,并会在寿宴后接你回北域!”
“属下见过长信郡主!”萧伟跪下。
洛纱转头,看到萧伟。只见他紫衣黑靴,手持凌霄剑跪在一旁。
“凌霄剑!”洛纱的心微微一动,“见凌霄剑如见攸王,自己这接下来是要给萧伟跪下的意思么?攸王让萧伟带凌霄剑是对她志在必得吧!”想到这里,洛纱就心里一沉。
然而无论她在内心有多么厌恶北域王宫的生活,萧伟对她忠心耿耿,洛纱是讨厌不起来的。
“萧护卫请起!”洛纱的声音清亮平静。
而这在萧伟听来就像是最美的音乐,他乡遇故知,不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么?!萧伟仿佛遇见了亲人,而这亲人在他心里就差不多是神一般的存在,是全能的!
洛纱要是知道萧伟此时在想什么,一定觉得他脑子锈豆得可以。自己很嫌弃他这不知趣儿的电灯泡的好不好?有这么不识相非要往人家身边凑的么?
“谢郡主!”萧伟边说边起身。
“既然攸王的护卫已经到了,长信你就在寿宴后择日动身回北域吧!”王的声音有些慵懒,让洛纱听出些疲惫来。
“臣女遵命!”洛纱没有表情。
“退下吧!”楚王挥了挥手。
“是!”洛纱和萧伟行礼。
出得殿来,洛纱不顾自己内心的反感和厌恶,立即对萧伟跪下:“长信见凌霄剑如见攸王陛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伟对洛纱的举动很满意,总算知道自己是攸王的妃子。然而作为现代人,他觉得他们俩每次这样跪来跪去的没完没了,招人现眼,很是麻烦,便说:“郡主快快请起,陛下赐予属下此剑,只是为了让属下施展拳脚时,不要太多顾及,事事以郡主为先而已。”萧伟偷偷瞄了眼跪在地上的洛纱,希望她能够体会到自己对她的良苦用心,却只看见洛纱那乌黑油亮美妙的发髻。
萧伟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陛下说过郡主在外诸多不便,不必多礼!”
“长信遵命!”洛纱舒了口气,站起问萧伟道:“萧护卫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