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仅是之前肩头受了箭伤,无甚大碍!请容臣女先去包扎一下。”洛纱回答道。说完便让宫女领着离开了望月阁。
陌九离这次不敢大意,陪着洛纱去了厢房,让人把门开着,自己和萧伟分别守着门和窗,洛纱则由医女稍稍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了一条长裙又回到宴会上。
不想楚王对长信被刺杀的事情十分感兴趣,洛纱回到宴会,楚王又接着问:“朕听说长信是在胥城街头遭人追杀,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明目张胆,查出来了么?”
“回陛下,此事查出来了!”萧伟跪下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在寻找那可以和自己契合的另一半。
唯有仔细琢磨过征战的陌九离可以在洛纱露出破绽之时为她解围。
月儿喜欢的陌九离就是如此,他始终站在她身旁,陪衬着她,成全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阁主之争
洛纱听到是萧伟回答的,回过头赞赏地看向他。这事不能把陌九离抖出来。陌九离是白城城主,他不可以查,他查出来北域就没了面子;陌九离也绝对不可以说,他说出来就是和西疆结了梁子。
“哦?倒是个能干的护卫!”楚王称赞道。
“王后,我记得我有口谕啊!”楚王面露疑惑,回头问端懿王后。
“陛下确实!”王后毕恭毕敬地回答:“可是陛下说的是,长信郡主成年以前,郡主出嫁以后恐是要由她夫君保护了!”
“王后所言甚是!是朕糊涂了!”楚王点头称是,丝毫不恼,好像他只是为她的看护不周找个可以下的台阶。
“什么口谕?”洛纱心里疑惑,斜过头看陌九离。
“你生,芳林生;你死,芳林死!”陌九离用口形比划给洛纱看。
“那么萧护卫,是谁干的呢?”楚王继续问萧伟。
“回陛下,是雾雨阁!”
席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句话如同在生日宴会上投了枚□□。虽然天灵公主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雾雨阁效忠于她,可是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不知道雾雨阁是西疆天灵公主的情报组织,堪比西疆的锦衣卫?西疆在南陵王城当街行凶,刺杀南陵的郡主兼北域的准王妃,是要和两国为敌么?
“呵呵呵呵!”天灵公主笑了,“这事仅因为北域萧护卫片面之词就定雾雨阁的罪,恐怕不妥吧?”
宴会上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刚才还见这四人翩翩起舞、配合默契,现在已经剑拔弩张、互相拆台了。
“天灵公主所言甚是!”陌九离在旁点头称是,“不知萧护卫可有证据呢?”
灵羽儿显然没有想到陌九离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她,顿时媚眼乱飞,满心欢喜地看着陌九离。
萧伟心里一沉,自己关于雾雨阁刺杀长信的消息都是偷听来的,且自已连唯一一次抓住的那个黑衣人都放了,要说证据,只有自己是证人了,可是自己可以为自己作证么?萧伟抬头看了一眼陌九离,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想着自己刚才为他担待,却不想身陷囹吾不禁怨恨起来,恨恨地说道:“没有!”
“你居然敢栽赃嫁祸?”灵羽儿一听,秀眉一挑,怒目瞪着萧伟。
“天灵公主,”陌九离悠悠地说,“萧护卫说的是雾雨阁,并没有说西疆,要栽赃嫁祸也是嫁祸雾雨阁,不知公主为何那么关心?”
“我这是听不得别人当众颠倒是非黑白!”灵羽儿迅速占领道德制高点。
“嗖!”一张折叠成飞镖形状的信纸,直直地插在了灵羽儿面前案几雕花镂空处。
灵羽儿一愣,直直地看着陌九离因为飞“飞镖”还没有收回的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弯腰拿下那信纸,展开来看。
“陌某受楚王所托,调查长信郡主出嫁时送亲队伍全部被灭口的真相……”陌九离悠悠地说。
“便是雾雨阁做的又如何?”灵羽儿出声打断,“雾雨阁只是个杀手组织,是人挣银子的工具,有人出钱,雾雨阁替人办事而已。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要追究的恐怕是背后出钱的人,而不是雾雨阁吧?”灵羽儿冷笑道,“既然知道是雾雨阁做的,陌城主何不去将幕后之人找出来,向长信郡主赔罪?”
“天灵公主觉得陌某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陌九离的话是对着灵羽儿说的,可眼睛却看着芳林。芳林急忙避开眼神,转头看向王后。
陌九离顺着芳林的目光,对王后轻轻颌首。王后的双眼射出不甘的怒意,将手握在手帕里。陌九离是暗示王后,他知道芳林是幕后黑手从而胁迫王后么?洛纱一惊。
“陌城主既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为何不将他公布于世?”云昶太子愤愤不平地说,“而且雾雨阁的阁主总要选择有的人能杀,有的人不能杀。既然选择了刺杀长信郡主,就不可能仅因为说不是幕后指使就不需要负责任吧?”
“这没有好处的事情,陌某怎么会做?”陌九离兀自微微一笑。
萧伟在心里冷笑,难怪诺斐然当初什么都没有查到,陌九离应该早就打扫过伏杀送亲队伍的现场,清除掉所有的证据,等着今天来胁迫幕后之人就范呢!连和刺杀长信的凶手都可以做交易,陌九离还真是没有底线。纱纱姐真不知道看上他哪一点?!
“陌城主要什么好处?”洛纱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一出,她觉得这台戏她得帮着唱,这句话也必须由她来说,反正不会亏了自己,否则其他任何人来问,都好像是承认自己是幕后指使似的。
“我看天灵公主腰间所挂玉箫有点眼熟,莫非那是雾雨阁阁主的信物?陌某记得雾雨阁阁主的玉箫上面刻着“雨”字,不知天灵公主的玉箫可否借陌某看一眼?”陌九离对灵羽儿微微一笑,温柔而美好。
灵羽儿被陌九离的笑晃了眼,微微怔了一下,又非常不情愿地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挂在自己腰间的玉箫,愣了片刻,仿佛在确认有没有回旋余地,随即傲然地抬起头:”这玉箫是我父王赠予我的生日礼物,陌城主此刻挑明我是雾雨阁阁主的身份,是要挑战我西疆么?!”灵羽儿嘴角上勾,霸气张扬,说完便解下自己腰间挂的玉箫。芳林算什么,一个外姓的公主,她就不信自己如果交出芳林,楚王还会追究自己,而雾雨阁是她父亲交给她,她不能弄丢了!
“那也要看幕后之人是否同意你的说法!”陌九离丝毫不恼。
“天灵公主可否也将那箫借朕看看?”楚王今天兴致很高。
“无妨。”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灵羽儿也无所畏惧。
“果然刻着“雨”字!”楚王看到那个玉箫先是一阵稀奇,然后就突然沉下了脸,身体前倾,转头将玉箫递给王后:“沁璃,你看这字是谁的?”
王后闻声一愣,收回一直盯着陌九离一举一动的目光,仔细看了一看,在手帕里掐断两个指甲后,便深情地凝上楚王询问的目光,“便是陛下认为的那人的!”
楚王靠回龙椅上,示意太监将那玉箫传给陌九离去看:“陌城主,天灵公主口口声声这雾雨阁是她的,可这阁主信物上怎么好像是欧阳清竹的字?”
长信母亲的字?难道欧阳清竹是雾雨阁真正的主人?陌九离这是要收回雾雨阁的所有权?洛纱轻轻摇了摇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现实,刺杀都刺杀了,再扑人力进去冤冤相报,不如直接把老板换成自己一锅端了爽气!
“雾雨阁的事情陌某恐怕还没有王后娘娘清楚,陛下何不问问娘娘?”陌九离开始逼王后表态。
“陛下明察,”王后已经跪下,“如陛下刚才所见,那雾雨阁阁主信物上的字乃清竹所刻,妾身也记得这雾雨阁是欧阳家的。”
“然而清竹过世后,阁主信物怎么到的王弟手上,臣妾并不知情。只是这雾雨阁阁主有两样贴身的信物,仅凭天灵公主的玉箫,恐怕很难证明她就是雾雨阁阁主。天灵公主年轻,怕是王弟有些事情并没有向她交待清楚,让她误以为自己是雾雨阁阁主,因此,妾身窃以为此次针对长信郡主的刺杀恐怕与天灵公主和西疆并无关联。”
王后是聪明的,洛纱心想,如果灵羽儿不撒手雾雨阁,最后牵扯出幕后指使是芳林公主,她这个女儿不保。她承认欧阳家是雾雨阁的原主,就是给了陌九离拿回雾雨阁的理由;而如果今日西疆失去雾雨阁,作为西疆长公主的王后将来一定需要向阿史那都王交账。因此她必须明确地表明立场:自己选择丢车保帅,弃雾雨保西疆,也是为了西疆的利益着想。这番话她说得一波三折,有理有据,让人丝毫捏不住把柄。至于谁是幕后之人,只要陌九离不开口,谁都只能算是怀疑!
灵羽儿发现自己刚从陌九离的圈套中钻出来,就又被自家姑姑扔进了两难的境地。她先前已经承认雾雨阁刺杀了长信,接下来要么继续纠缠自己是雾雨阁阁主,承认自己对刺杀长信是知情的,对上那两国;要么失去对雾雨的控制。然而自己有选择的余地么?
“两样信物?”天灵公主倒吸一口气。
“没错!一支玉箫和半块玉佩。玉佩名“雾”,因为此玉不甚剔透,如雾气注入其中,玉箫名“雨”,因为“雨”字通“玉”。这雾雨阁虽说是欧阳世家的,可是真要当上阁主恐怕还要找到那块玉佩。不知道陌城主有没有找到那块玉佩的下落?”王后显然也没有那么乖,自己找了那么久没有找到的东西,难到被陌九离找到了?
“陛下且看!”陌九离站起,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呈给楚王。
洛纱远远看去,似乎就是梦中的那块。
而楚王已经不复刚才的好奇,也没有再将玉佩给王后过目:“确实是有“雾”字,而且还是清竹的字!”
“公主要看么?”陌九离问天灵公主。
“哈,就是块残缺的破玉环!”灵羽儿满脸不屑的样子,“陌城主此刻那么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才是雾雨阁阁主,难道是想承认这刺杀郡主的命令是你下的?”灵羽儿眼看自己要失去雾雨阁了,恨不得落井下石。
“非也!这块玉佩并非陌某所有。况且公主有一支箫,陌某有一块玉,这可说不好谁才是雾雨阁真正的主人!”陌九离非常公正地指出。“东西会转手,技能却只能传承,天灵公主既然有玉箫,不知会否吹奏呢?”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这支箫吹不出声音,九离哥哥不知道么?”天灵公主笑道,“雾雨,就是“无语”的意思,说的就是这支萧吹不响!”
“雾雨,是“无余”,是欧阳的本姓!雾雨阁阁主吹不响玉箫,这个笑话更大吧?”陌九离眼里闪着光。“这支箫不仅能够被吹响,而且箫上镶嵌的珠子能掉下来,大小正好可以嵌进玉佩中间的圆环中。”陌九离微笑着对灵羽儿说。
陌九离甩了一下袖子,转身对着王后:“端懿王后殿下,陌某说的可有差错?”
”陌城主所说并无差错。不知陌城主所说玉佩的主人能否吹响此箫呢?”王后甚为关切地询问,“啊,莫非此次对长信郡主的刺杀是雾雨阁内部的阁主之争?”王后用帕子捂住吃惊的口唇,顺便给此次刺杀事件定了性。
“陌某好久没有抚琴了,今日王后寿辰,不如携同郡主一起为王后演奏一曲,可好?”陌九离笑盈盈地说道。
“那玉佩是长信郡主的?”灵羽儿尖声质问。
王后眼睛猛然放出精光,盯着洛纱:“长信郡主会吹奏此箫?”
而洛纱更是一头雾水,箫?Word天哪?“长信自己也不知自己会!”洛纱急忙跪在一边。
王后身体一松,往座椅后背靠去。
“陌某愿意伴奏,郡主说不定就会了呢?”陌九离对王后做揖。
“说不定就会了?”王后不可置信地问。
“说不定就会了?”洛纱龇牙,又是“说不定就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小文字数就到了20万了!
月儿写完3千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到3万,到了3万时又不知能否到10万,如今到了20万才意识到好像还能写下去。
感谢小天使们的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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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认罪
“陌城主乃欧阳后人,朕也许久没有听欧阳世家的琴了,颇为怀念!”楚王怅然地说。
“郡主请!”陌九离对洛纱说。
洛纱双手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箫。那太监又递了个盘子过来:“郡主,这盘子是接珠子的。”
洛纱都要哭了,这哪门子的事情啊,陌九离上次还让她准备了一下,今天就这样赤膊上阵了?万一不会呢?
洛纱抬头想看陌九离,却见他已经在琴边坐好,抬眼,看向洛纱:“郡主用心听!”
琴声悠然响起,由轻到重,在陌九离的指尖流淌,悠悠扬扬,似林间小溪,潺潺流动,又似阵阵清风,拂过听众的心田,柔美恬静。宴会上所有人的心都因为这清冽的琴声而欢喜起来。
“罢了,今天死马当活马医了!”洛纱盘腿而坐,闭上眼睛,任由这琴声带走自己的思绪。
“姨母,这竹子怎么吹不出声音?”长信气恼地对欧阳清兰说,“我不想吹了!”
“你母亲把玉箫随身带走了,我只是让你九离哥哥给你随意做了一个练习用的。”
“那九离哥哥的手艺也太差了,就不能做一个能吹响的么?”长信嘟哝着小嘴,“我吹不动了!”
“你母亲的那支也不容易吹响,所以需要特别大的力气,我特意让九离帮你做一个密闭的,好让你练习。你母亲出关前告诉我要让你练好指法,回来许是要看你练习的成果呢!”欧阳清兰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你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