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北天的事情你不要提!”
“为什么不提?”郭栋继续吼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内的乐器声已经停止了。
“你的底线呢?”郑新俊揶揄道。
“我的底线?我的底线向来忽高忽低。”郭栋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是怎么会和你们这两个没节操的混在一起的?“洛纱倚着门框,睥睨着那两个男人。
“醒醒吧女人!”郭栋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她面前,“告诉我你要什么?如果你要钱,那个男人有钱;如果你要感情,听你说那个男人也可以给你感情;你兄弟我俩都快饿死了,有那么好的一条路为什么不走?”
“纱总不能吃软饭,哪像你?”郑新俊在郭栋背后阴测测地说。
“她这辈子还能吃硬饭?你这屌丝,我说的是最现实。我们的产品那么好,居然所有的风投都说要去北天,这TMD就是个局。两千万对那个男人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他愿意拿出来哄女人,我们何乐而不为?感情算什么?你哥我在没遇到那土人之前,从来以为自己是直的,谁过了今天还能知道明天?呃?”
洛纱扑棱了两下她那看不见的睫毛,“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纱总?”郑新俊迟疑。
“栋总说得对,谁过了今天能知道明天呢?”洛纱低头。
“没必要!”郑新俊抗议道,“我们大不了各自去找工作便是,又不是散了,凭我们三个人,各自找工作又有什么难度?”
“不是,”洛纱苦笑道,“是我念念不忘。只是你们记得,到那个无可挽回的时候,我若是哭傻了,别忘了把我捞出来!”
“我就知道这娘们余情未了,”郭栋虽出言不逊,眼神里却盛满温和的关怀,“我人虽糙,这鼓声却声声敲在心上。别纠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一个梦里。”
“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will also miss the stars.”洛纱轻笑。
洛纱一行三人的公司和项目简介过得一帆风顺,让她松一口气的是肖近曦全程都没有露脸,且他在之后的几个月内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洛纱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他会来过问她的项目,可是很快项目起来,她就陷入了具体的事务中。她这个冠名的CFO其实除了财务以外,包揽了所有杂事:人事,法律,公关,而那两个男人也没日没夜地在开发产品,三个人之间都没有时间说上几句不正经的话,她所不愿意提及的男人自然所有人都会选择缄默不语。
因此当肖近曦衣着光鲜地步入他们公司的会议室的时候,这三个凑在一起开例会的人都睁着半梦半醒的红眼错愕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从外太空归来的复制人,忘了质问小助理怎么就这样放陌生人进来了。
“各位,我刚才看了你们过去三个月的数据,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啊。”肖近曦径直在老板的位子上坐下,“复合增长120%。”
郭栋没有见过肖近曦,可是他的眼睛只在洛纱的身上溜了一圈就知道来人是谁,“我觉得肖总应该不是刚才才看,而是每天在看吧?”
“咳,”饶是脸皮厚如肖近曦也敌不过郭栋那张锋利的嘴,然而肖近曦也无从埋怨郭栋,他这究竟还是在帮他,“呃,所以我又带来了一笔资金。”
“老板英明!不过我们三个还要合计一下。”郑新俊插进来,“如果有新的注资,我们三个人还想重新划分一下股权结构。”
洛纱当然认同郑新俊的说法,之前没有业绩,所有人都不信任他们,他们自然只能任由北天集团安排。现在他们不同了,就算北天撤资,他们也可以到别处发展,比如西国。然而只要他在,她就不愿意开口。她将头往后仰,靠在座椅的靠枕上,闭上眼睛,两边都不帮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
可那不识相地还偏偏要来问,“纱纱,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洛纱不可置信地从椅背上直起身来,瞪大眼睛看向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男人,然后转头看到郭栋嘲弄和郑新俊关切的眼神。
“肖总,我们没有那么熟。”洛纱翻了翻白眼,“您作为大股东,当然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我们三个人在股东会里是有表决权的,所以从法律的角度上,我们确实可以这样做。”
“我知道啊!“肖近曦玩味地笑道,然后突然抬起他的双眼,顽皮地对着洛纱眨了一只眼睛,“我问的是你会不会这样对我?”
洛纱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动作在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她被电到了,她居然被电到了,然后她鬼使神差地回答:“应该不会。”
对面的两个男人在愣神了两秒钟之后,相视一笑,虽然心痛可又宽容地放弃了他们的权利,她的幸福怕比那些股权重要。
“WTF!”洛纱等肖近曦得意洋洋地拿着增资协议走了以后,在会议室里咆哮了半天,“你们这群猪队友,我是被催眠了,你们怎么也能同意这种丧权辱国的合同条款?”
“你才是我们的猪队友好么?”郭栋毫不客气。
”纱总,我们是为你的终身幸福着想!”郑新俊义正言辞。
“为了我的幸福?那你们还不多给我留点私房钱?”洛纱气急败坏。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两人异口同声。
“什么?”
“私房钱?”
“靠,我要说的是嫁妆,嫁妆!”
在会议室里悄悄放下探头的肖近曦此刻正心情愉悦地坐在他加长版的跑车里透过ipad看他们三人斗嘴,“晚上约他们去酒吧庆祝一下吧。”
洛纱现在已经完全戒酒了,数月来她需要的是清醒,然而这不代表有好酒勾引,她就具备抵抗力。反正身边有两个男人,最大的色狼就是那第三个男人,然而,自己和他还真是轻车熟路......
鸡尾酒一杯接着一杯,因为好喝,她也不在意,那个曾经控制她酒量的男人,现在在哪里?洛纱的心突突地痛起来,她该有多久没有想起他来了?
“老肖,”洛纱的手臂捞住肖近曦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你把莫久离弄到哪里去了?”
“嘿嘿,”肖近曦滴酒未沾,“自然是离开你越远越好。”
“好样的!”洛纱竖起大拇指,“明人之间不说暗话。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长信,我是洛纱,穿越过去的洛纱。”
“纱纱,你穿越小说看多了。”肖近曦哂笑道。
“那你是怎样古穿今的陛下?”洛纱问道。
“自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找你。”
“说清楚点,你在找谁?”洛纱追问。
电吉他的声音突然切了进来,洛纱只能感觉到肖近曦说话时喷在自己脸上的热气,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咚锵咚咚锵……”架子鼓的声音开始召唤洛纱,“我新学的架子鼓,你要不要听?”洛纱边示意边说。
肖近曦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他起身跟酒吧老板说了几句,那老板的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似的点起来。
洛纱被拉着去了鼓前,接过鼓槌,抬起头,醉眼迷离地对着肖近曦咧嘴一笑,便不假思索地敲打起来,这是她唯一练习的曲子,也是她刻在心里的一切,是她与他最紧密的连接,有着他们最完美的在一起......
台上的洛纱全神贯注;同样沉浸在过往里的,还有站在台下的他。她就是她,他坚信不疑。
一个怯生生的娇小身影颤颤巍巍地走到台上,挡住了肖近曦深情凝视洛纱的视线,肖近曦想探头绕过她去看,可是她却兀自舞动起来,那女孩一身红衣红裙,在台上旋转跳跃,她的舞姿并不娴熟,舞步也不稳健,然而笨拙中透着灵性,古朴中闪着热情,她只为他舞,只有过一次,在长信宫,没有鼓乐伴奏。
肖近曦想移开目光去看洛纱,可是眼睛却粘在那女孩的身上,舍不得离开。她们,谁才是她?
洛纱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情绪越来越激动,鼓打得越来越快,她抬起头,狠命地眨掉眼里的泪水,却在惊愕中看到了那个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孩,她?
如果这世界上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人会跳这支曲子,那一定是她!洛纱探出头去,寻找肖近曦,却看到他如获至宝的双目黏在那女孩的身上。
微笑浮现在了洛纱的脸上,她的心顿时轻快起来,她不用再背负两个人的爱。如果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着,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自己也可以去追求挚爱的他?
一曲终了,肖近曦像颗子弹一样,冲到那女孩身边,抱住她;而她正抬起淌泪的脸庞。四目相接,她嘴唇微启,“主人!”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洛纱的声音将这对已经魂归千年的有情人唤回了现实。
那姑娘急忙想退出肖近曦的怀抱,他却执意不放,台下的口哨声此起彼伏,那姑娘对着肖近曦的双眼,“我叫常鑫。”
肖近曦的婚礼并没有大肆的操办,对于他放过洛纱,以及放过栋和新俊的股权,这三人小分队都纷纷表示非常满意。
“各位来宾,”司仪浑厚的声音响起,“我们的新郎和新娘因为一首舞曲而相识,他们今天想再次演奏这首舞曲,希望这首曲子能够给各位带来幸福!”
洛纱不再和好基友言语,抬眼见肖近曦在架子鼓前坐下,常鑫则换上了一身火红的舞裙。洛纱微微一笑,这首曲子,她百听不厌,里面有她最深的眷恋,每回听都能遇见他。
“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鼓声吸引,新娘开始翩翩起舞,洛纱的心也跟着舞起来,她的每一个姿势,每一个眼神他都曾画下;她露出破绽时,他都分分护住;他们曾并肩站在堂前珠联璧合完美无缺。
洛纱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步向舞台,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另外一个人也站了起来。
“我想请我的好朋友洛纱也来一起来跳这支舞!”肖近曦边打鼓,边对着麦克风说。
醒来以后,洛纱没有再跳过这支舞,今日天时地利,洛纱早就按捺不住,就算会想起他又如何,自己哪一晚不曾想到他?
洛纱一步跃上舞台,与新娘一起舞动起来,只是受过训练的她,动作更加行云流水美轮美奂。
“嗞啦~”一声,洛纱的长裙被常鑫不小心踩住,撕破,旋转中的人一下子失了重心。
“啊~”台下的观众都惊呼起来,洛纱更是绝望地准备亲吻大地,这次是舞得最痛的!洛纱自嘲道。
一双温暖的长臂搂住她的细腰。
“谢......”洛纱抬眼看清那人,便没有了声音。
他的双眸,如夜一样深沉,如星空一般璀璨。洛纱全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因为她的一切就在她眼前。
他温柔地一笑:“纱纱,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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