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明天我去送早餐吧,还有我买的小礼物都送过去。”
“行,你要是能起来就去,别勉强自己。”
“不会,店里的生意还好么?”
“好,都挺好,我跟你妈还有上次医院认识的你喊仇阿姨,还记得吧,干活也是踏踏实实的不错,我跟你妈也轻松,相处的不错。”
许思年笑着在他胳膊上蹭了蹭:“那就好。”
许三石见女儿亲近他,心里自然是十分的高兴,粗糙的掌心在女儿的头上碰了碰:“小小年纪挺爱操心,比你哥哥强。”
许思年眨了眨眼说道:“我哥怎么了?”
“还能怎么?”许三石气道:“惹你妈生气,在学校找了个女朋友不到两天就分手,要不是你妈心细听出了不对劲,你哥估计永远不会说,那个女孩子是骗你哥的,花了你哥不少钱,不是真心跟他找,可你哥呢就是喜欢这个女孩子,分手之后消沉了几天,也亏得你妈用‘你不说就到你学校找你’这句话才逼出事实。”
许思年惊讶:“怎么会?我哥应该不至于连对方喜不喜欢他都不知道吧?”
许三石叹气:“谁知道呢,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只能由着他说了。”
许思年没再问,饭后洗了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的潮湿味儿,想必是每天都进来打扫的吧,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拨通了许邵年的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许邵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鼻音大概是被她吵醒了:“喂,阿思啊,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家里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许思年刻意压低了一点声线:“哥,我回家了,刚刚回来。”
“待几天?”许邵年打了个哈欠又问:“怎么声音这么小?”
许思年想了想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两天,哥,我听爸妈说你找了个女朋友?还被骗了钱?你还特别消沉?你可别骗我,我可不是爸妈你随便编个借口就能蒙混过关的,你出什么事儿了?还有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拉黑!”
许邵年在电话那头瞌睡醒了大半,对父母的嘴快表示特别郁闷,对妹妹的威胁倒是没怎么在意,玩笑他还是能听出来的,只好笑着哄道:“别啊,你哥已经够可怜了,你在雪上加霜可就真挂了。”
“到底出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内个,先说好啊你可不准笑我,否则免谈!”
“行,我很严肃,你说。”
“就是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伪娘是吧,我这不是也没提防么,就把对方当哥们儿了,他家挺穷的,问我借了几次钱我不好意思就借了出去,内个,谁想到就是,你别笑啊,内什么他突然跟我说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把我吓的好几天没晃过神儿来,借给他的钱也没要回来!”
许思年直接傻眼了,好半天才对着电话道:“哥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一边去,你这是什么逻辑啊,你哥我堂堂男子汉差点没被吓死,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
许思年松了口气:“谁啊?”
“自个儿洗洗赶紧睡觉去,管到哥哥头上了,挂了,拜~”
‘嘟嘟’
许思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悲催的游乐场
翌日一早,许思年提了早餐去了陈爷爷家,无依无靠活到这个年纪谁都会渴望亲情,要说陈爷爷对许三石一家谁最好,那必须是许邵年和许思年两兄妹,一个是手把手教出来的,一个是陪了他不少日子的,哪一个都放不下。
待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许思年便回了家收拾好,因w市和a市考试时间不同,钱来几人都在学校,也不能现在马上就能见到,只好先去了南关街口等着乌柏兄弟俩。
说实话她对这个城市的一点一滴甚至还不如普通小孩知道的多,当导游真是毫无疑问的不合格,对于她的苦恼乌柏却不以为然,当导游不过是个借口,他对这个城市可能比她还要熟悉,之所以这么说最终也不过是为了乌念罢了。
三人第一个先去的就是市中心最大的游乐场,乌柏平时只要有时间绝对会带着乌念出来玩,人越多的地方他就越来,就好像要用这种无奈笨重的办法来唤回小时候正常的乌念似得,从来都不曾间断过。
交了门票乌柏回头问两人:“你们俩想玩什么?”
“摩天轮。”
“过山车。”
许思年以为自己听错了,乌柏像长辈似得看着俩人笑道:“那就先去坐摩天轮,然后再去玩过山车怎么样?”
“额,”许思年尴尬:“我就算了吧,你们去玩过山车,我看看就行了。”
“不行!”乌柏还没说什么,旁边的乌念就皱起了眉头威胁:“不陪,坐过摩天轮!”
许思年赶紧摇头,深怕对方反悔:“行行,你们去玩,快去。”
“哼!”乌念冷哼,拉着乌柏的胳膊就走开,顺便还嘀咕:“不理,你。”
乌柏惊的差点吓出毛病来,被乌念抓着的手腕都在发颤,感动的差点哭出来,果然带着小许是对的,那一晚雨夜真的对乌念造成了影响,那是唯一一次他发病碰到外人在场。
许思年自己却没发现这个事实,屁颠屁颠的跑去自个儿坐摩天轮去了,至于乌念的威胁什么的攻击太小造不成伤害。
当摩天轮缓缓上升至最顶端时,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图楼,透明的窗外看到了这座城市的繁华,再往远处就是雾蒙蒙的一片,所有的一切被隔绝开来,底下的人变得渺小,把头磕在窗上,随着摩天轮的移动落入视线中的事物或大或小,慢慢往下渐的时候,许思年垂首扶额,没救了!
许思年从来不知道乌念的气性会这么大,不就是没陪他坐过山车么?至于接下来玩什么都不带她吗?一个大男人小气成这样真的好么?竟然连吃冰激凌都不允许乌柏给她买,许思年无语望天,总觉得他的不正常是装出来怎么办?
乌柏在旁边看着俩人闹别扭高兴的就快在头顶放烟花庆祝了,这样才好么,说明感情深啊,要是再打一架就更完美了!
许思年自从跟图楼说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像预知危险这样的事就再没有出现过,这并不代表没有危险,而是这个感知是有人员限制的,她并不知道这个要怎么算,以至于今天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
游乐场的项目差不多都快被乌念玩遍了,许思年除了摩天轮再没有碰过别的,一来她今天不知为什么却犯了懒,二来胳膊缺陷她也嫌麻烦,就在四处转悠着,也就在这时刚刚经过的地方也就是乌念正在玩的地方一瞬间传来好几声震耳尖叫。
人群开始拼命四散开来,脸上带着惶恐不安,有的小孩子甚至直接哭了出来,一瞬间现场就乱成了一锅粥,许思年心底的不安开始蔓延,朝人群相反的方向小跑而去,一声短促带着刺破耳膜的尖锐嗓音就像一道重锤一样砸在了她的耳边,险些让她被人群挤倒。
乌念!
这是乌念的声音,许思年是真的慌了,脚下的速度开始加快,耳边传来一声声的救命呼喊,好些人开始相继报警,这一瞬间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可是,当她看到卷缩在一旁捂着耳朵不停尖叫的乌念,周围躺在血泊中的几个人,好几个手持匕首的男人不停的在人群中挥舞,以及被一个同样手持匕首的中年男人压在身下的乌柏,和他胳膊下的一大滩血迹时,有几秒钟脑子是空白的,嗓子像被堵住了,跟烟熏到似的,事后想起来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再心志坚定的人也会被吓到吧!
工作人员以及胆子大的人开始随手拾起趁手的东西试图制止几名歹徒,可对方人人一把匕首谁要是近身必定会被伤到,只能这样拖着等到警察来,可乌柏却没有那个好运气了。
突然闯进来的一群歹徒二话不说逮着人就砍,要不是他手快现在受伤的恐怕就是乌念了,他心里恨急,当初他找到乌念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拿着一把匕首在他唯一的亲弟弟身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记忆太沉重,以至于他对那个男人的五官怕是化成白骨都不会认错!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对自己的亲身儿子可以做到这般残忍,明明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他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失血严重让他快要没了力气,一个刚上来帮他的男人被砍了一刀,正好跌在了乌念的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在乌念的尖叫声中削弱,乌柏气红了眼拼尽全力一脚踹在歹徒的腿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他没有发现悄悄躲开人群往乌念身边猫去的许思年,但他看到了被挣脱围困而跑过去的一名歹徒,呼吸在这一刻被截去,本能的朝那边嘶喊:“小念快躲开!!”
胳膊上再一次被划了一道,乌柏全然不顾,许思年以为自己是害怕的,她有勇气为图楼跟别人拼命,那是因为图楼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在乎一个人就不会在乎害怕,而她对乌念顶多就是同情,对乌柏就是敬佩,敬佩他对乌念无私的兄弟感情。
总之这些后来才想起来的种种在此刻都是空白的,甚至后来她都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生出那么大的力气,愣是扑倒在卷缩着的乌念身上抱着他就地翻了几个滚,堪堪躲过了无情的匕首,为别人争取了几秒钟的营救时间。
再后来的后来,她曾毫不羞耻的在图楼面前炫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深深的佩服着自己的勇猛,可她没猜到这样说的后果,被冒着杀气的图楼一把扛起来关进了卧室,直到第二天才出了门。
从此以后这件事就被图楼成功的列入了家里的万恶禁忌,永不翻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乌柏内心恨意
游乐场遭遇歹徒袭击这件事很快就登上了新闻各大媒体头条,有很多现场拍的照片,游乐场监控把事情都保留了下来,被选出来发表到了网上,一时间好多人都不敢单独出门,尤其是w市的市民,更是人心惶惶。
发到网上的视频即使有些都打了马赛克,依然能看到里面的血腥,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没有人员死亡,重伤六人,轻伤的比较多,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次事件受到关注最大就是游乐场的几名工作人员和一些留下来制服歹徒的青年人,网上品论无外乎就是两类,一类是批判歹徒的恶毒无人性,一面是对这些勇士的嘉奖。
而乌柏和许思年这两段却被某些媒体单独截了出来,‘兄长为救弟与歹徒生死搏斗受伤严重’‘独臂女孩勇敢挺身而出为救人而造成轻伤’等等,一时间这件事在网上引起了一片狂潮。
“世界欠我一个哥哥,歹徒去死!”
“世界欠独臂女孩一个健康的身体,歹徒去死!”
“世界欠我一个哥哥,歹徒去死!世界欠独臂女孩一个健康的身体,歹徒去死!”
“真的是意外无处不在,希望好人一生平安吧,对那些反社会的歹徒给予严厉惩罚,这次虽然没造成死亡,但我还是希望他们得不到好结果,太特么气人了,看得老子想砸电脑!”
“同感!我特么竟然看哭了,也是没谁了!这哥哥真是当的问心无愧了,不过我对这个独臂女孩却是由衷的佩服,真的,这要换成是我早特么吓得尿裤子了!”
“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了,明明就是一群反社会分子还特么说什么嗑药了身体不受控制,去他姥姥的二舅妈,瞎几把玩意儿!恶心!”
“我倒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楼上傻逼!”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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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视频都是打了马赛克的,所以并没有人认识他们,乌柏脖子上缠了绷带受伤的胳膊被固定在了胸前,除了失血过多其他到是没什么事儿,而真正有事儿的却是乌念,整个人都像没了生机一样,秋季末的天气竟硬生生的被汗水湿透了衣服,脸上的表情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好不容易弄到医院嗓子都喊不出了声音,身上发着抖谁都不让碰,要不是被乌柏拦住就要往墙上撞了!
病房乱成一团,乌柏抱着乌念直接滚到了地上,没处理过的胳膊一片血肉模糊,蹭的到处是血迹,乌念吓的又开始尖叫:“啊啊啊……血啊……”
乌柏被乌念一把推搡开,到处撞东西,还发疯似得抢过护士手里的针筒,这是准备给他注射的镇定剂,这一下把一群人吓个半死,乌柏因为失血失力好不容易才被医生扶起来,说出来的话都在发抖:“小念,我是哥哥,把针筒给我,乖,给我……”
乌念根本不理他,也许是因为那满身的鲜血而刺激着,总之无论乌柏说什么这次都不管用了,许思年大概也看出来了,忙跟他说:“乌柏哥,你身上的血刺激到了他,他怕血。”
乌柏何尝不知道,可他现在没了办法,等等……他突然看向许思年,眼中有了一丝神采:“小许,你跟小念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去试试,就当帮我个忙,我怕他伤到自己。”
许思年怔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只好让医生和护士离开一点,她站出来想了想看着一脸痛苦的乌念说道:“小念,我是你哥哥,我是乌柏,你能把手里的针筒给我吗?”
乌柏傻眼:“……”
医生护士:“……”
许思年的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得到了乌念的一丝回应,“哥。”
“是,我是哥哥。”许思年尽量放轻呼吸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能给我吗?小念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好不好?”
病房安静的听不到一丝的呼吸声,乌念依然痛苦的摇着头,凶残的抓着头发,可握着针筒的手却安静了下来,他靠着墙壁蹲下来,拼命不停的的自残,脸上的表情无助又痛苦,看着许思年依赖又绝望:“哥,我疼。”
乌柏身形一晃瞬间红了眼,拼命忍着都没有挽留住落下的液体,特么的杂种!乌柏对自己亲身父亲的恨意在这一刻被加到了无数倍,可满腔的恨意早已找不到对象来发泄,一具早已埋葬的枯骨他要怎么才能了结了心中的恨意!
许思年不敢回头去看乌柏这会儿的表情,她怕她不争气的会哭出来,只好挤出笑容,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知道,你把针筒给我就不疼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