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黑妹黑妹的叫着,许思年倒是对她越发好奇。
“你叫什么?”
“喻一雯。”
“明明名字更好听,我叫你一雯吧。”
“可以,你名字也不错。”
“是么,那你喊我思年吧。”
“行。”
明明是为了贺谢的终身幸福来见这一面的,一顿饭下来却是两个女生一直在聊,贺谢几次插足都被黑妹快速打断,不给他任何争辩的机会,许思年本来想着她和图楼先撤,留空间给两人相处,却被图楼拉住了胳膊。
最后结了账之后,图楼单独把黑妹留了下来,许思年坐在车里只能透过窗户看到他们一张一合的嘴,什么都听不到,贺谢更是急的抓耳挠腮,脸都贴到车窗上了。
图楼坐回车里后,贺谢便是一顿炮轰,许思年也是好奇不已,图楼懒洋洋的指挥:“开车。”
贺谢却迟迟不走,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纠结又着急,最后实在忍不住跳下车就追了出去,图楼终于叹了口气:“这小子终于没让我白费了那么多口舌。”
许思年戳着他的下颌笑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图楼挑眉:“想知道?”
“当然。”
“讨好我。”
“……”许思年无语望天:“谢谢,现在不想知道了。”
图楼失笑:“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贺谢追着跑出去了。”
“就这?”
“不然呢?”
“总感觉你在说谎,算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图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看着车窗外远处的两个影子无声的笑了笑。
☆、第二百三十二章 谢意到了安家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年。
瑞雪兆丰年。
今年的第一天,雪花铺盖了大地,从院门眺望远方还能看到满眼的银装素裹,雪花飘飘扬扬看起来比任何一场雪都要活泼。
深呼吸,漫天的雪花味道入满了四肢骸骨,顺着静脉,最后绕回胸口,从喉咙再狠狠吐出去,白雾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朦朦胧胧,美不胜收。
早上要吃饺子,许邵年几乎招揽了所有的活儿,宋淑芳和许三石负责打下手,而许思年却找来了纸跟笔动作流畅的勾勒出了这一副场景。
许邵年最喜欢看她画画时候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光,而落在她笔下的世界是世间最纯粹,且与这场白雪一样白的碧海蓝天。
简单的勾勒出了轮廓,许思年笑眯眯的跑去跟陈爷爷献宝去了,她声音软软濡濡异常的好听,许邵年几人也受到了她的影响,笑笑闹闹一家人依然温馨如旧。
而本来按照以往在w市过年的图楼,因为付老爷子亲自打了几次电话而去了s市,再加上今年谢意被安然带去了安家,便点了头,没办法,不点头不行啊,付老爷子第二天就派了司机来接他,想不去都难。
然而,这一走却又出了事……
这些暂且不提,先来说谢意这边,他正高高兴兴给外甥资办年货呢,转身就被突然杀出来的一辆辆昂贵的名车给截了去,这庞大的阵仗直接在小区引起了轰动,任凭谢意见多识广也是吓了一跳的。
之后便是一路沉默,昂贵的名车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奔驰,谢意却是百转千回,薄薄的镜片反射出一道道凌厉的光,冰冷的金属镜框仿佛在提醒他即将要面临的一场较量。
安然没出现,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家人禁住了脚,或者他知道却不能阻止,那么,搞这么大的场面是在考验他?或者用这种别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至高权利来逼退他?
一路上的猜测直到来到了一栋复古的大别墅前,谢意才收回了思绪,下了车,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穿着严谨的安然,这时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至少他猜得是对的。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逼近,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向他猛然砸来,这是谢意第一次见到安然的父亲,那名叱咤风云的国之将领——安倍侯。
没有谁见到这样一位手握大权气势散开的高位者而不害怕的,谢意也不例外,他再怎么看着老成也不过三十而已,而这眼前的居高者却已到了花甲之年。
然而,他虽然怕但却不会表露出一分一毫,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收纳在了冰冷的眼镜下,顺着脉络绕至唇齿,也不过是带着书卷气温和浅笑的小辈一句简单的问候。
“您好,安叔。”
不是首长,不是上将,更不是什么乱七八糟体现身份的代名词,只是安叔,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故意献媚也没有刻意低头,这是谢意最真实的自己。
自古文不与武斗,这是一种结成了固体的书面语,总有漏网的时候,比如今天这一场无形的较量,直到很多年之后,每当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谢意总会扶额叹笑自己的胆大妄为,但又同时庆幸自己没有露怯服软。
安家没有普通人家里的欢声笑语,上至安倍侯下至佣人,都是严谨的行为话语以及相互交谈,谢意在这里看不到过年的气氛,如果不是玻璃上贴的福字,以及外面的大红对联,他都不会相信这是在过年。
但是很快谢意就发现,这种家庭环境下熏染过的人,都是处事一丝不苟,认真严谨,且彼此有相当高的默契,安然的家庭成员也不多,除了父母下来就是安萧和他的的妻子以及一个小男孩,保姆一名,管家一名,以及一条有着狼一样瞳孔的大型犬。
对于陌生人的气息这条狗最直接的表现出了它高超灵敏的嗅觉,从胸腔发出的低沉吼叫带着对待敌人一样凶残,直到安然一个摆手,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了讨好的呜咽声,叫的人心痒。
这一顿年夜饭是谢意下厨做的,老爷子不发话没人敢去帮他,即便倔强如安然,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个年一过,就是一片崭新的蓝天。
他的手艺虽然不怎么样,但作为一个男人这样已经算是合格了,安倍侯话很少,安家两兄弟显然都随了他,倒是安然的母亲却是个温柔到连说话都慢慢的人,每当安倍侯扇了他一巴掌这个温柔的女人就会用温温的声音给他一颗甜枣。
所以,这个家从来没有简单的人,包括才上小学的小男孩……甚至连一只狗都像通了人性一样狡猾。
他像是被孤立在外的陌生人,每一个行为话语他都要小心再小心,这是摆在他和安然之间的最后一个机会,而决定权在他。
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小年夜……
晚上要熬夜,他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依然没想到他会在大厅待了整整一夜不曾合眼,而安然意料之中的忤逆长辈而陪了他整整一晚,从天边落幕到大学纷飞,所见之处都被这白雪覆盖,犹如一张不曾沾染过的白纸,美好而纯洁。
而谢意在这一天早上,终于被安家人接纳,并且得到了安倍侯一封厚厚的新年红包,以及小男孩的一大包牛奶糖。
而后又被安倍侯叫去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出来,谁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即便后来安然几次想从他口中得知,谢意依然闭口不言,不透露一点。
吃了早饭,安然带着谢意来到了被大雪覆盖的雪地里,狼狗一见安然就欢快的摇起了硬条一样尾巴,把雪地扫了的到处飞,安然奖励似得挠了挠它的下巴,回头跟谢意道:“你要不要来摸一摸?”
谢意有点憷这条狗:“你确定我摸完之后还是完整的吗?”
安然被谢意逗笑,心里早已藏不住的喜悦瞬间爬满了整张脸,快速的撸了几把狼狗的下巴,回身拦腰把谢意拉了过来,抓着他的手放到了乖乖等着被摸的狼狗身上。
镜片下的一双眼一瞬间笑开了眉眼:“阿然,你还会训狗?我刚进来时它还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怎么现在……?”
安然卖了个关子,胳膊依然挨着他的腰侧:“因为它有灵性。”
“真的?”
“恩,真的。”
仰起头就能看到的一个窗户内,安倍侯站在窗前一直看着他们,小儿子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深深的抓着他的心,他就是再强势也是有着软肋的!
罢了,罢了,男儿媳就男儿媳吧,儿子开心就好,人老了,再也经不起下一个十年,能护多久就多久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嫉妒使人丑陋
图楼对s市谈不上多喜欢,但因为他爸在这儿,也因此凑合着能待下去,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座繁华的都市会跟他不对盘,不仅不对盘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克星。
从断了肋骨到注射毒品,再到这个年发生的事,没有一样是脱离s市的!
谢意被接走之后他便被付启鸿接到了s市,跟家里的冷清不同,在这里是实实在在的热闹,只一个付家的全部人员都够吵翻天了。
图楼不知道这边过年的习俗,今年付老爷子的子子孙孙全都聚集在了付家,付简一家四口也早早的回到了付宅,再加上付远一家三口,付严跟孕妇阿飘,以及付老爷子,也算是儿孙满堂了,付管家和李阿姨放了三天假,所以这次的年夜饭都要全家亲自动手。
小辈中只有图楼一个男生,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可聊,图楼本就是不怎么跟女生说话的人,便也是乐得清闲,逗一逗持续往橘猫方向发展的楚梦,剩下的时间除了陪老爷子下棋就是跟付严讨论商场形式。
即便图楼再怎么聪明,他跟付严的差距也有着一定距离,所以跟付严聊一聊可谓是有利而无害,而付严更是毫不保留的倾囊相授。
越跟这个外甥相处,付严越是感觉心惊肉跳,想想他二十岁的时候是个什么样,两厢对比高下立见,他不得不承认,他那从没见过面的大姐真的生了一个不得了的儿子。
今年的年夜饭是图楼掌勺付简当下手,付老爷子满意的直写大字,付启鸿的心思几乎都表现在了脸上,面对家人时他从不会隐藏心思,图楼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期待?
一顿饭而已,他的手艺虽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但也是色香味俱全的,等一桌子菜摆上桌之后,图楼面不改色的接受了一群人的夸奖,转身去了二楼洗澡,满身的油烟味儿实在难受的紧。
洗了澡出来换了一身居家服,满身的水汽顿时扑面而来,踩着拖鞋来到窗户旁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以及路灯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有点出神,往年每一年的年夜饭几乎也都是他在做,只是同他守年的人却换了。
只开了一盏台灯的卧室显得有些暗淡,他的侧脸一半隐藏在了黑暗中,窗外是冰天雪地的寒冷,楼下是其乐融融的笑语,而他,却站在了冰火之间的灰色地带,明明周围不缺人陪,却冒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空虚。
他就像被隔绝在这一片空间之外的旁观者……
那冰冷的监牢内,四方的水泥空间里,老头子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这几年好不容易被他养起来的膘可别到时候成了皮包骨,再想养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浓重的叹气声从胸口发出,墨玉般的双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想念,他忽然有种冲动,修长的五指划开屏幕,拨通了冲动之下的电话……
软濡欢快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来,他顿时舒展了微锁的眉头。
“吃饭了么?外面下雪了!你快去看!”
他低低的应道:“恩,没吃,正在看。”
“那你快去吃,吃完了我们隔着千山万水一起守岁啊~”
“好。”
“那先挂了,你快……”
“思年。”图楼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催促,手机那头霎时停止了话头,欢快的语调改成了轻声的询问:“怎么了?”
他望着窗外的一片大雪黑夜,隔着一个手机的距离跟她吐露藏在心底的涩涩惆怅:“你说,老头子现在在干嘛呢?”
几乎这句话在脑子里一过,许思年立刻就懂了他的想法,心里顿时冒出了一阵难过,想着那人此刻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大雪黑夜,就恨不得把他抢回来。
她调节好自己的心情,声音轻松的同他说:“应该是好多人一起过年吧,听说监狱的伙食也不是太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电视可以看,如果没有就可惜了,只能猜拳了。”
心里的一点惆怅消了大半,图楼忍不住笑道:“那我爸准赢。”
“为什么?”
“因为输了他就会一直玩下去,直到赢。”
许思年乐的笑出声,跟他笑闹着搞怪:“好怕怕。”
图楼顿时哭笑不得,想着她此刻眉眼绽开,笑出梨涡的样子,一抹坏笑就爬上了眼角,声音低低的带着夜色冰雪的诱惑和不容忽视的宠溺:“宝宝不怕。”
许思年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听到这四个字,一阵酥麻顿时喷洒在了全身血液,让她白皙的脸颊瞬间红了个彻底,心底的麻痒转眼搅得她阵阵慌乱,这种犯规的话语,这种犯规的嗓音,真的是一种带着剧毒的罂粟花。
咬着牙赌气的狠狠的回道:“吃饭!再见!”
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歪倒在床上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图楼笑歪在了窗口的墙壁上,手机抵在额头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跳动的脉搏,嘴唇轻微的一抿,眼底带笑,看来下一次可以用这个办法来试一试。
最后看了眼窗外,踩着拖鞋打开了门,走到楼梯口时接到了谢意的电话,他单手插兜边打电话边往下走,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太安静了,他边回着谢意的问话边抬头疑惑的顺着楼下看去,刹那间原本带着淡笑的眉眼便被冷然取代。
“喂,图图?怎么了?”谢意的声音传来。
图楼对着话筒说了句没事,很快便挂断了电话,站在楼梯的中央居高临下的对上几双眼,嘴唇抿着,精致的脸部轮廓也带了刀削般的凌厉,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付启鸿低低的叹气,抬手朝图楼招了招手,声音包容又慈祥:“小楼,快下来,就等你了。”
图楼点头,顺着楼梯往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了万人的心中,短短几步的距离,走出了聚光灯下的t台秀,笔直的长腿,挺拔的脊背,从部队接受的熏陶在这一刻真正的展露了出来。
戴寒眼睁睁的看着图楼走下来,拉开椅子坐下,竟连一个眼神儿都不曾施舍一个,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而已,他变成了上流圈里人人背后议论的大笑话,而图楼却变得越来越出色,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所有的好处都让一个人全占了,这心偏的真让人想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