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渐渐习惯了有这么个人天天在眼前晃。
然后在今天之前的两天时间,乔贝壳都没有出现过,许绍年面上不显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儿,晚上闭上眼也是一通烦躁,今天一大早他臭着脸爬起来,说不清楚是怎么了就是烦,越烦越气,越气越烦。
把人撩完就跑路哪有这种事?结果一翻手机才想起来人姑娘的电话他都没有,好气!
结果等到下午乔贝壳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抓着他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许绍年捧着脸堵了嘴。
青天白日的,薛海洋白景,店里的男女员工,以及顾客见证了一场霸男欺女耍流氓的戏码。
为何,心塞塞的。
许思年吸了口凉气:“哥!你耍流氓?”
“去去!”许绍年白她一眼:“就没什么祝福的话想跟你哥说?”
“有。”许思年正了正脸色:“哥,祝你早生贵子。”
许绍年:“...再说一遍。”
“呃,世界真小。”
“……”
☆、第三百五十三章 乌念酒店坦白
“所以,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不然呢?”
“哥,改天把贝壳叫出来我跟她单独聊聊。”
“你想干嘛!”
沧海桑田。
一种即将失去亲哥的心塞感以半米的距离隔开空气向她扑来,就好比本来每次你都能得一整巧克力,包装纸都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张嘴就是满满的甜味儿,如今这块巧克力被另一个人分了,你唯一能得到的就是那张原本都不用你动手撕的包装纸。
好气!
算了,你挽回不了别人就只能开解自己,还是把巧克力换成牛奶糖吧。
……
开学两天之后,许思年在火车站接到了苏望龙,唯一一个跟她在一个地方读书的朋友,其余三人已经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把人送到学校陪着收拾好,出来吃了饭两人才分开,彼此学校离的也不是很远,五个站的距离,偶尔星期天会一起出来吃个饭。
一直到十月份,许思年终于见到了乔贝壳,两人在店里二楼窝着说了半天的话,急坏了心不在焉的许绍年。
十月六号副校长闻人游把参加比赛的四位同学集中到了一起,央美博物馆旁边的大会场离s市坐火车有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十月十号十号上午八点开始直播比赛,一直到十月十二号下午结束。
“明天早上八点在校门口集合,把你们的作品带上,我会派老师跟着,学校有装车,提前去了在那边熟悉熟悉环境,放松放松,不要有太大压力,一切尽力就好,明白吗?”
“明白。”
“好!散了吧,祝大家成功!”
闻人游从窗户边看着校园中走着的四个学生,笑着叹气:“年轻真好啊。”
不能跟着去实在是...伐开心!
晚上许思年在他哥这儿吃了饭,满满的一桌子菜最后只剩下了盘子。
许绍年跟着许思年回了家,帮着她把完成的作品装起,又塞给了她也不知道多少现金,“吃好喝好是正事儿,比赛只是顺带,知道不?”
许思年抽着嘴角点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惆怅,以前哪有这种随手塞钱的事,真体验了一把,竟有种‘豪二代’的错觉。
通知了父母师父然后盖被睡觉,至于远在部队的某人早已入了她的梦。
第二天许思年背着一米长的直筒,提着一个黑色背包来到了了校门口,原以为她会是第一个先到,没想到有两个人早已在门口等着。
龚齐是大三的学长,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白白净净特别斯文的一个男生,想象力丰富画出来的作品特别大胆,跟他的人设一点都不符,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被天使吻过的温柔。
“来了。”龚齐冲走来的许思年笑了笑,有着跟她一样的白肤色,看着有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恩。”许思年回以一笑:“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问这句话只是单纯的一句随口一问,很正常的开场白,许思年发誓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可站在龚齐旁边的黎玉却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
许思年下意识的皱眉,黎玉是大四的学姐,对画画有极高的天赋,因为从小就接触了这些,所以她的功底很深厚,家庭条件又不错,请个名师指点根本不在话下,这样一来,她的能力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
头发打了卷一半梳至脑后盘成一个丸子头,剩下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露出中等之姿的五官,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修过的漂亮眉型此刻皱成了一个标准的‘m’型。
许思年懒得跟她计较,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扭开头站到一旁开始等校车。
龚齐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对于黎玉的做法他是看不起的,昨天他被对方告别被拒,今天就把气撒到无辜人身上,这种做派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他微微往旁边挪开一步,黎玉震惊,他只道:“我的画占地方。”
他背着半米左右的直筒,相比较黎玉比许思年的还要长一点的直筒,他的真不算什么。
黎玉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咬着唇同样往旁边挪了挪,三个人就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直等到校车和乌念的到来。
乌柏一如既往的跟着,两兄弟到来让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乌念同样背的是一个半米多的直筒,他在许思年的后背看了眼,一抹好奇闪过眼底,快的没有任何人捕捉到。
带领他们的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健谈,校车说到底就是辆能装八个人的轿车而已,里面很宽敞并不会拥挤,上车之前,乌念跟在许思年身后默默从她手中提过了她的包领着上了车,在第一排占了位置。
乌柏沉默得注视着乌念的行为,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一次的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好了’这样得话,他怕得到得答案是他不曾想过的,同样是他不敢想的。
许思年从始至终都把这一切看起来‘不正常’的行为看作是他好转的迹象,至于心里是不是真的这样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老师在副驾驶坐着,乌柏兄弟俩一排,许思年单独一排,最后是龚齐和黎玉一排,一切准备就绪,这趟央美之旅正式启航。
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目的地已经是九号上午,尽管表现的再怎么隐晦,乌念一路上对许思年沉默的照顾连司机都看了出来,更何况本就敏感的许思年。
老师带着他们住进了一家酒店,每人一间,剩下的时间大家自由活动,龚齐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出来,黎玉敲了几次门无果后愤然离去。
许思年同样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两天坐车很累,她现在必须洗了澡睡一觉,就这么决定了。
而就在她隔壁的一个套间里,乌念和乌柏各自洗了澡出来,头一次相顾无言,乌柏颓然的把自己摔在床上,胳膊盖住了眼睛沉默。
乌念就坐在对面的床沿上,刚洗过的头发还滴着水,以前只要乌柏在看到他这个样子绝对会抢着给他擦头发并且唠唠叨叨的数落,今天头一次视而不见。
乌念很难过,低着头沉默一会儿,抬头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委屈,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入乌柏大脑。
“哥,我好了你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乌念突然好了
乌柏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跟乌念面对面坐着对视。
“宝贝,再说一遍。”
声音带着无数种情绪,最后只剩下了窒息般的紧张。
“哥。”乌念眼角顺着落下点点湿润,不知是头发上的水还是别的什么,在他修长的手背点缀了花纹:“我好了...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
没有停顿,没有迷茫,没有孩子气的可怜巴巴,乌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怕释放出来吓到他的弟弟,他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唯一一个让他努力到现在的人。
他想过无数种他的宝贝弟弟好了的那一天是什么样儿的,是不是不再粘着他,是不是跟他生疏,是不是连撒娇都不愿意了,太多了,他不敢暴露出一点他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期待,他一直矛盾着过着每一天,用眼睛去看弟弟越来越接近正常人的表现,不想错过任何一点这个过程。
可是从旧峭村回来之后,他竟然有了种希望弟弟永远不要好的念头,他在心里计划好了一切,等大学毕业他就带着弟弟到世界各地旅游,他有这辈子下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他突然就不在乎乌念以后能不能养活自己了,因为他现在就可以给他别人羡慕的生活,直到他老去。
可是这种背道而驰的想法始终被原有的,希望弟弟可以好起来的思想打败,不管他看出了什么,最终还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怀疑过各种可能性,等事实真摆在他面前,还是让他有种窒息般的感觉,一直以为好不了的弟弟,突然说他好了,乌柏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乌念不知道他哥有那么多纠结全部来自于他,不清醒的时候乌柏是他最亲的人,清醒后乌柏依然是他最亲近的人,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拿着毛巾递到乌柏面前,头微微低着:“哥,帮我擦头。”
一切不安激动窒息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乌柏接过毛巾站起来,如同往常般帮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时不时再用手指穿过,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小游戏。
“哥,给我按按很舒服。”
“好。”
乌柏如往常般给他按摩头部,这是不清醒时的乌念最喜欢的游戏之一,如今依然喜欢不曾变过,这让乌柏不由的有些喉咙发紧。
“小念。”他轻唤。
“恩?”乌念轻哼。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好的。”乌柏停下来看他。
乌念愣了一下抬头,嘴巴抿了一下开口:“从旧峭村回来之后。”
乌柏心往下一沉:“为什么到现在才坦白?”
乌念抿着唇倔犟的不开口,乌柏深吸一口气,眼圈都急红了:“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小许?”
“是。”
乌柏一瞬间觉得头皮都炸了,气的肺疼:“小许有男朋友你难道不知道吗!”
乌念眼神暗了暗:“那又如何。”
“乌念!”乌柏怒道:“我不跟你计较你故意不告诉你好了的事情,唯独这件事你趁早给我歇了心思!”
“为什么?”乌念难过的嘴唇都白了,“哥哥,我真的喜欢她,很喜欢,在我不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
乌柏闭了闭眼,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就是太了解所以才会强烈的反对,如果他喜欢的是别人他双手赞成,可许思年已经有了对象,很可能奔着结婚去的,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弟弟深陷火海!
“你知道她不出两年就会跟图楼结婚吗?”乌柏劝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小念,你喜欢谁哥哥都不会阻止,可是许思年不行,她跟图楼是分不开的,你就是再怎么喜欢,再怎么对她好,再怎么可笑的公平竞争你都是赢不了的,因为许思年只是把你当成了好朋友而不是有好感的异性,她喜欢的只有图楼,你懂不懂啊?”
乌念说不出话来,即便已经好了,他还是那个依赖哥哥的弟弟,眼圈一红,包住乌柏的腰把脸埋进去,闷声哽道:“哥,你让我试试好不好,我真的喜欢她,如果她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就放弃好不好?”
乌柏心里也不好受,他叹气:“不要做拆散别人的事,可以对她好,不可以做违背良心的事,知道吗?”
“好。”
“唉,你就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
“哥。”
“恩?”
“谢谢你。”
“知道了。”
“我会给你养老的。”
“……”
这边发生的一切,隔壁的许思年一点都不知道,这会儿她已经躺在床上,裹进被子里睡着了。
而远在部队的图楼却莫名其妙的滚起一身鸡皮疙瘩。
许思年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钟,乌念敲响了她的门。
许思年还有些迷糊,“乌念?”
“恩,我来送水果,能进去吗?”
“哦,好,进来……”许思年话还没说完猛地一下看向乌念,满眼的狐疑:“你,你说什么?”
“我来送水果,能进去吗?”乌念从善如流的又说了一遍。
许思年傻了:“你好了?”
乌念点头:“恩,小年,很困。”
许思年愣愣的错开身让他进来,关上门之后跟着他进来,脑子迷迷糊糊的,总感觉事情有些玄幻,难道只是出了一次远门就好了?
乌念把切好的水果推给她,顿了一下问道:“你开心吗?”
我好了你开心吗?只要你点头我就会对你非常非常的好。
“当然开心!”许思年回神,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开心。乌念,恭喜你。”
“谢谢。”
之后两人又断断续续的聊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一问一答,看似生疏实则一如往常般熟悉。
作为对朋友的祝福,许思年承诺送乌念一件礼物,而乌念只会越陷越深。
这些许思年毫不知情。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七点出发,几分钟之后来到了大会场,而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隆重。
因为已经完成的作品要提前交到置办人手里,所以现在的场景就跟古代上京求学的学子一般,身背包裹三两成群。
乌念站在许思年身边,轻声说了句‘加油’换来许思年同样的两个字,两人相视一笑,整装待发。
在大会场打开的一瞬间他们开始跟着人群向前走,走向属于他们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