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地之城——天如玉
时间:2017-11-19 16:43:57

  裴明生捏捏眉心:“算了,让关跃到上海来,我也可以给他一份工作。”
  言萧有点好笑:“你这是干什么?”
  “他在上海干点什么不比他在西北干的那些事强?”裴明生在椅子里一坐,靠着椅背看着她:“我是你师兄,看着你一路怎么艰难过来的,如果他连这点事情都不能为你做,凭什么值得你喜欢?”
  言萧摇了摇头:“不用,你肯这样我已经很感激,就当是你的祝福了。”
  “……”裴明生该说的也说了,能做的也做了,言萧比他想的要坚决。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下说了一句:“言萧,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他希望言萧能敞开心胸接纳一个人,但不希望她后悔。言萧过去这十几年来就没顺过,他不希望她再跌一次。
  言萧说:“不会的。”
  目送裴明生出了门,她掏出手机,想拨那个号码,又担心他是不是还在哪儿躲着警察,手机又放了回去。
  ……
  关跃还在路上。
  从顾廷宗那儿得到的路线非常隐蔽,出了沙漠后往甘肃方向走,连他这个自认把西北摸得够透的人对这条路也不熟悉。
  车在路上走了两天,大部分是晚上走,白天休息。
  一路很少会看到人,因为路非常难走,或者是荒野戈壁,或者就是石块嶙峋的山脚,偶尔能上国道,也很短暂。
  晚上十点,关跃把车停在路上,去车后面检查木箱里装的文物。
  东西包裹的都很严密,川子还在里面垫上了充气气垫和塑料泡沫,不过这一路下来还是有损坏的。
  走这样的路,什么好东西都被颠坏了,以前在这条路上应该也没少损坏过文物。
  关跃低低骂了一句粗口,盖好木箱,一抬头,正好看见夜空。
  初夏,漫天星斗,北斗七星最明显,在旷野里看,穹窿如同倒扣,感觉像是触手可及。
  当初跟言萧一起宿营那晚,王传学告诉她西北的星空是一绝,可惜当时并没有看到。
  这几天没顾上跟她联系,他的手机一直开着,她也没有打过来。
  关跃掏出手机,翻出她的号码拨出去。
  忙音响了两声就通了,言萧开口是一声轻轻的“嗯”,语调上扬,透着股慵懒。
  关跃靠在车上,低声问:“还没睡?”
  “睡不着,在工作。”
  “很晚了。”
  “你不也没睡?”
  “我也在工作。”
  “工作还打给我?”言萧笑了一声:“想我了?不是叫你熬着的么?”
  关跃没有立即回答,听筒里只剩下他的呼吸。
  “不想么?那我挂了啊。”
  没等关跃有所反应,言萧还真挂了电话。
  他有点错愕,又有点好笑,又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言萧在那边问:“怎么说?”
  关跃摸一下鼻尖,想象着电话那头她的表情:“那你呢,这么晚睡不着,不也在想我?”
  电波的另一头,言萧正拿着包走出工作室:“你少得意,我现在就回家睡觉。”
  关跃低笑,隔着电话声音充满磁性:“路上注意安全。”
  言萧走在走廊上,看一眼窗外,不夜城灯火灿烂,这里不像西北,没有荒凉的高原,天离头顶又高又远,乌沉沉的,隐隐有雷,好像就要下雨。
  她听见听筒里的风声,想象着他现在一定在荒郊野外,轻声说:“你也注意安全。”
  “我会的。”
  电话挂了,言萧走出华岩的大门,坐进车里,手机又响起短信的提示音。
  关跃发来的:“嗯,我很想你。”
  闷骚,早点承认不就完了?
  天上果然开始落雨,但车里的人心情晴朗。
  言萧回拨了他的电话。
  “你在哪儿?”
  “在路上。”
  “说个你能落脚的地方。”言萧倚在车座上,听着车窗外淋漓的雨声:“上海下雨了,我查查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
  路线上的终点站叫北善镇,要过酒泉,靠近嘉峪关,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关跃要去那里落脚。
  言萧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一带属于河西走廊的中段,北侧是黑山山脉,南侧是祁连山脉,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
  又是一天快要过去,关跃从路边的小饭馆里吃完饭出来,站在路上往两边望了望,能看见祁连山终年积雪的山顶。
  精通历史的人多厉害,透过一个地名就能熟知他周围的一切,从古到今。
  气温偏低,他把外套领口扣上,顺势朝停车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了两个巡逻过来的警察。
  关跃不动声色,双手在口袋里一收,朝那边走。
  越野车这一路下来早就看不出车身本来的颜色,就连车牌上都沾满了泥灰。
  那两个警察站在车后面看了几眼,抬头看到了他。
  “这是你的车?”
  “嗯。”
  “从哪儿开来的。”
  “榆林。”
  “陕西开过来的啊。”一个低头做记录,另一个说:“打开我们检查一下。”
  这两个警察看着都很年轻,也许才刚工作不久,应该不难打发。关跃收着下巴,脸低低的:“我车钥匙落在饭馆里了,你们稍等。”说着转身要走。
  偏远地区的警察都比较警觉,两个警察怕他跑,马上说:“我们跟你一起去。”
  “行。”关跃走在前面,快到饭馆的时候转了个向,拐去墙角,那后头有面院墙。
  “你往哪儿走呢?”一个警察话刚问出口,关跃已经转过了身,一记锁喉,另一只手臂勒住了另一个的脖子……
  没几分钟他就从那里面走了出来,扔了手里的麻醉针,走到饭馆门口叫了一声:“老板,我看你饭馆后面好像晕了人。”
  老板急匆匆地走出来,只来得及看见一辆越野车从眼前开走,将信将疑地走去院墙后面看,一眼看到两个警察晕那儿,赶紧去报警。
  晚上八点,关跃到了目的地。
  小镇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交通并不闭塞,镇子上很多住宿吃饭的地方,往来的游客并不少。
  流动人口越多,反而越安全。
  关跃找了家僻静的旅店,在后院里停了车,刚走进房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屏幕上是言萧发来的短信:“今晚你住哪儿?”
  关跃打了一行字:“在外面当然住旅店。”
  很快又收到她的回信:“旅店叫什么名字?”
  关跃走到窗口,窗户没关,风凉丝丝地往屋里灌。他朝外看了一眼旅店门口,灯牌亮着,上面写着“风语客栈。”
  他照实回:“风语客栈。”
  言萧没回复了。
  关跃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放下手机,脱了外套,把腰后的东西都拿出来,塞在枕头底下,进洗手间去洗澡。
  洗完出来,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关跃迅速穿上衣服,从枕头底下摸了枪塞在腰后,去开门。
  旅店老板站在门口:“楼下有人给你送快递,叫你下去拿。”
  关跃扶着门,眼神戒备:“哪有快递送到客栈的。”
  “你是姓关吧?我们店里就你一个姓关的客人,那个女人说是上海来的快递,给姓关的。”
  关跃一瞬间反应过来,立即开门出去。
  老板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是不是他的,就看他一阵风似的走了。
  出了客栈,到了马路上,关跃迎着风朝对面望。
  对面有个小店,上方窗口悬着报纸杂志,下面柜台卖烟酒饮料。
  小店墙边倚靠着言萧,她身上还穿着职业装,女士西装搭着半身包臀裙,高跟鞋踩在凹凸不平的地砖上,肩膀上挎着包。
  隔着条街的晦暗灯火,她望着他。
  关跃大步走过去,低头看着她的脸:“我的快递呢?”
  言萧昂起脖子,半明半暗的路灯照着她开得低低的领口,一片晃眼的白,掩着胸前深深的沟:“不就在你眼前么,喏,给你寄了个女人来。”
  关跃声音低沉:“签哪儿?”
  “嗯?”
  “还没签收,我签哪儿?”
  言萧忍不住笑一声:“随你。”
  关跃把她拉到墙角,拉下她的衣领,朝她的脖子上吻了下去。
  很久才停,言萧呼吸急促,被他扣着双手按在墙上:“你那天问我在哪儿落脚的时候就准备来了是吗?”
  “没啊,我真的就是查个天气。”
  天气不错,所以就顺便买了张机票。
 
 
第72章 
  关跃其实有数,她一定早就到了镇上,不然不会一问清他住的地方就直接找了过来。
  她一直算着时间在等他。
  两个人从墙角里出来的时候,言萧拽了关跃一下:“等一下,我买包烟。”
  关跃跟着她走去小店窗口,站在她旁边低头看柜台。悬下来的灯泡边上绕着飞虫,他拿手遮在她额头上,问:“要买什么烟?”
  言萧没看到自己常抽的牌子,手指点了一包南京女士烟。
  关跃刚想替她付了,手被她拦住了:“算了,不买了。”
  “不抽了?”
  “嗯,吸烟有害健康啊,不抽了。”
  关跃顺着她的视线看进窗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两个人闹出了点动静,守店的小老头正在打量他们。
  她是不想让他在人前多暴露。
  关跃拉着她往客栈走,才意识到刚才他也有点高兴过头了,能见面当然好,可他手上还有事情要办。
  客栈楼梯逼仄,头顶灯光昏暗,上楼时言萧紧紧贴在他身上。
  她身上有股很淡的香水味,挤在他身上,胸饱满得像是要跳出来。
  关跃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关跃不答话,手臂收紧。
  言萧手伸进他的后腰,摸到他的腰臀:“不想带上我么?”
  关跃推开房门时还是镇定的,门一关上就抱起了她,半身裙被直掀到腰上。
  言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上他的腰,高跟鞋甩在地上。
  衣服掉了一地,关跃推上她的胸衣,咬她的耳垂:“带了吗?”
  言萧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笑着说:“你这么问,好像我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似的。”
  关跃解开裤腰,在她腿间顶一下,含住她的胸口,闷着声:“有没有带?”
  言萧受不了他这样,喘了口气:“带了,在包里。”
  关跃把她放在床上,拖过她的包,找出安全套。
  言萧看着他脱光自己,赤裸的身体在床前向她耀武扬威,下一刻腿被他一把握住,她的嘴里呜地哼出一声。
  他进入地干脆,撞得凶狠,言萧瞬间死死抓住他的背。
  “言萧,你现在来不合适……”
  “那你不想我来么?”言萧搂着他的脖子急喘,缠着他的腰轻轻扭动身体:“想不想我来……嗯?十哥~”
  关跃堵住她的嘴,重重冲撞。
  怎么不想,想得要命。
  要是事情都完了,根本不用她来,他早就去找她了。
  言萧断断续续地呻吟:“你干什么……这么……”
  话没说下去,关跃卯足了劲,喘着气,盯着身下她雪白的身体布满潮红。
  整整折腾了大半夜,言萧精疲力竭,不知道是不是小别的缘故,总觉得他今天太过猛烈。
  第二天睁开眼,窗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老高,身边没见着关跃。
  昨晚太累,她睡得沉,完全没意识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言萧睁着眼睛盯着发白的天花板,明白了,难怪他昨晚那么折腾她,就是故意不带她出去。
  ……
  头顶阳光强烈,今天是个好天气。
  关跃坐在车里打电话,眼睛盯着路边一家木料厂。
  看了几分钟,他挂了电话,把车开进去,停在一堆高高堆放的白松木中间。
  车外面早就站着个精瘦的小眼睛汉子,看到他下车马上笑着递烟过来,一开口,满嘴浓重的南方口音:“小十哥,正等着你呢。”
  关跃接了,别在耳后:“莫平是吧?”
  “是我,老板交代了叫我在这儿等着接货。”
  关跃看一圈四周:“就你一个人?”
  “不止,十来个呢。”
  “人呢?”
  莫平回头叫了一声:“都出来!”
  不远处的厂房里很快走出一群男人,过来挨个跟关跃打招呼。
  关跃问:“你们怎么带出去?”
  “我们有这么多人,一人揣几样,分头走就带出去了,不会被条子发现。”
  “你们这么有把握?”
  “那当然,也不是第一回 干这个了,没出过岔子。”
  关跃点点头,掏出车钥匙开了锁:“货在车里。”
  莫平走过去打开后备箱,一把揭开油毡布,露出木箱,手在里面挑拣,像是买菜一样随意,比较完整的放在一边,破碎的残片就随手丢在木箱外面。
  关跃看着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挑货,这些碎太厉害了,带出去容易丢,还不如扔了,要么就给弟兄们分吧,当点外快,我们以前也是这么干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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