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畅的意识极不稳定,迷迷糊糊地往前爬连路也不看清楚,结果是往回爬的方向,可急死任莲盈了。好死不死,那个没喝几滴助眠液的打手小头头,已经抚着额头,隐隐有醒来的动静儿。
任莲盈可郁闷了,只得手脚并用的勉强推着那根棍子,砸了那人的脑袋,哐啷啷的响声似乎惊醒了丁畅的神志,他看了眼倒下的人,和那根棍子,咬牙爬上去,拿起棍子当支撑,依着墙边走,正好避开了路灯的照射,倒是隐蔽了几分。
不过丁畅没走多远,刚刚拐进出了这后巷,巷子里就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儿。
任莲盈暗叫不好,大概是两打手的顶头上司打电话刘问这边的处理情况了,她必须为丁畅争取更多的获救时间。
于是,当迟昊的人正准备派人寻找失联的两个下属时,酒店里就发生了火灾。
顿时一场大乱,舞厅KTV里的人全冲了出来,而楼上贵宾间里也受了惊动,需要大人物坐场维持秩序。
“妈的!八成是有人来救人,你们给我精神儿点儿,赶紧把人找到!”因为有几个重要的合伙人也正好住在这里,迟昊为了更大的利益,不得不亲自去安抚合伙人,将寻人的事情交给了下属。
下属们得令带着人手找人,无奈火热漫延还挺快,浓烟弥漫,触动了警报器之后,消防设施自动开启,哗啦啦的喷头洒下水雾也给搜索工作制造了困难。
更有意思的是,因为他们这里闹火灾,消防局的人很快就开着三四辆救火车来了。
“妈的,谁让你们报警的!不是说先把人找到再说吗?!该死的!”
找人的头头见状,可气得要吐血了。
可谁让他们撒拉宫是这个片区的重点纳税大户呢,在地区领导眼里可是非常重要的、需要重点保护的餐饮行业,出了事儿当然得第一时间以最快速度到场救人救财啊!
于是在公职人员的眼睛下,打手们想要做点什么就更不顺畅了。
那时候,任莲盈从浓烟滚滚中飞出来,想要追去看看丁畅的情况,不过还没追到就被一股大力弹飞了出去。
唔!
首长同志终于来了啊!
这一弹,任莲盈又被弹飞老远。也许是这一晚折腾得够呛,消费太多的精力了,城市里也没什么木头大树够她抱的,她就任由自己飞得老远老远,自己停下。
头顶一轮弯弯月,头一次被弹飞后心情这么好。
总算把人救到了。
看着远处还呜啦啦狂叫的救火车,她也悄悄松了口气,她只是打厨房烧了,那里人很警惕,跑得最快,后来在几个楼上房间点了点儿小火把自动灭火撒水装置启动了,倒没弄什么大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想救一个人就害更多人受伤。
好累!
看来回头,得好好向那个臭男人讨要补偿了。
…
这一晚,任莲盈美美地睡了一觉,并不知道这起事件其实才刚刚开始。
…
隔日睡到日上三杆几午时,任莲盈才醒过来,大概是因为头折腾得凶了点,她在宫莲里吸了饱饱的一顿莲灵,才觉得灵气充盈,可以出来了。
回学校的路上,她点开手机查看消息。
竟然没有?!
连一条道歉的短信都没有。
这个男人!
气死她了!
哼!
任莲盈关掉手机,瘪着嘴回了学校。暗暗下决定,回头就是男人主动来找自己了,也不要理他。就算不知道人是她帮忙救的,好歹,她也帮忙打探了一下消息哇!
人家生气走掉,居然也不知道发个短信哄哄人家,认个错啥的,这电视剧小说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吧!这男人也太铁石心肠了。
啊,不想了不想了,就不理他!
一边想着,一边咬着唇,想着再编个什么借口回去上课,不会被教授瞪眼儿。就被人叫住了,迎面跑来的刑丽和陈丹飞两姑娘,表情都有些紧张。
“莲盈,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可找你老半天了。”
“出什么事儿了?”
“哎,这里不方便说,咱们先去实验室!”陈丹飞倒是个沉稳的,按住了刑丽,拉着一起去了实验室。
但他们没有直接进大门,而是绕着实验室墙角走了半圈儿,停在一处树叶特别茂密的地方,借着正午的阳光一眼就看到上方的电丝网似乎断了两根,明显地翘起。
陈风飞才道,“昨晚你和学长都离开得早,我和刑丽本来也是按归离开的,不过我们几个实习生发现了一个培养基的新变化,就留下来等着看反应,想第一时间告诉你。”
刑丽这方接着,“我们是等得有些累了,就关了部分灯,只留了培养基这边的灯。你知道,依你的特殊布置,培养基这边都是比较封闭的,光也透不出去,外面看还以为我们这里已经没人了,他们就开始行动了。谁知道刚好碰到我出去给大家伙儿买宵夜,撞上了。”
任莲盈明白了,“进不了大门,就从后院下手!”
两女孩咬牙切齿,询问事情处理办法。
任莲盈想了想,似乎是从头晚的惊险事件里吸取了些经验,“先不报告学校,莫打草惊蛇。只要他们没得到他们想要的,还会再来。到时候咱们守珠待兔,抓他们个正着,直接干掉,永绝后患!”
“那……咱们怎么监视啊?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咱也没法天天来这儿守着。对方似乎找了外校帮手,看这高度要没点儿特殊工具,也剪不断上面的钢丝!”
陈丹飞倒不愧是记者,眼光敏锐,做事颇为稳重。
任莲盈一笑,“这都是小事儿,包我身上,回头我让人安一套安防警报系统。保准万一无一!”
哎,为了保护自己的项目,还得跟那男人切磋一把。
实验室的安防是陈风做的,任莲盈就想直接找陈风,顺便还可以打听点儿状况,看看丁畅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一放学,任莲盈就回了疗养院。
她急吼吼地一路跑向院楼,让路上偶遇的医护人员都啧啧称奇。
“李叔!”
不过转了一圈儿都没见到熟悉的人,她只能向李叔求救了。
“哎,盈盈,不好意思啊!屠峥他们出任务了,消息全封锁,咱也是啥都不知道。你问我,我也只能打电话上去问问。不过能不能获得回信,我们心里都有数儿。你就乖乖等着,到了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呵呵,不愧是订了婚的人,越来越粘人咯!”
李叔哪里知道姑娘来意,好笑地刮了刮姑娘的鼻头,就抱着资料走掉了。
任莲盈傻在当场,她来可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办呢!居然真给他玩失踪啊,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哦,就算不知道,可好歹她一出场这人就救回来了,也算是个福星嘛!居然不说一声就走掉,屠峥,回来一定要你好看。
☆、149.首长大人的小心思
实验室里。
孙宝荷正和刘立波、马苏二人商量着事情,一个个脸色都颇为沉重。
“学长,你真的没事儿吗?要不要还是去大医院看看,万一……”
“那铁丝网上都生锈了,万一得了破伤风或者败血症就不好了呀!”
马佳佳和苏玉都着急地看着把帽子和墨镜拿下来的刘立波,他一边的额头脸颊上,有着明显的划痕,为了掩饰没有完全包扎起来,似乎还有血液慢慢渗出,看着颇有几分糁人。
原来,头晚是刘立波鬼鬼祟祟地想要偷摸进实验田,为了讨好最近特别不太待见自己的孙宝荷,想立个功什么的能一亲佳人芳泽,没想到偷鸡不成舍把米,被刑丽等人发现后,不仅拿石头砸他,还拿扫帚狠K他一顿,一路逃出来还摔了个大跤,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嗑到马路牙子上,给撞破的。
马、苏二人并不知道实际过程,可双双心怡于这位风神俊朗的学长,都忙不迭地献上殷情叮嘱。
孙宝荷看着这情形颇有些不耐烦,问,“你真的确定,刑丽他们没认出你来?”
刘立波没得到关怀,却被质问,心头也升起一丝不悦来,埋头道,“没有。当时天黑,那边也没啥灯,而且树叶非常茂盛,我都是隐约听声音辨出是她们,她们还都是近视眼儿的,肯定没认出来。要是真认出来,今天一早大概就会去宿舍或者来这里堵我了。”
孙宝荷想了想,方才松口气地吁出一口气儿。
马、苏二人继续发着花痴,双双去寻了药要来给刘立波处理伤口。刘立波发现孙宝荷似乎有些不满两人乍呼,心下暗乐,索性享受起小美人们的服务。
孙宝荷继续说道,“你这样根本就是打草惊蛇,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学长,你这样子,我……很担心。要是你再出什么事儿,以后可就没人能帮我们了。”
这咬着丰唇,红着眼圈儿的模样,着实教男人无法抗拒,刘立波最是心疼这个模样的宝荷,随即推开了另四只小手,伸手握住了那双揪得发红的小手,信誓旦旦。
“宝荷,你放心,我以后会三思而后行,提前告诉你的。不会再让你担心!”
“学长,你知道,我就放心了。”
“宝荷,其实破坏他们的实验项目法子还是很多的,咱们再想别的,譬如:在他们的实验报告上动些手脚,毕竟医药联盟的人不可能跑到现场来看他们做实验,到时候那些实验数据都要形成文档或电子档,只要这里面的数据出些差错,小数点儿前后挪上一挪,那结果可就……”
听到这,三个女孩神色一顿,随即都露出“了悟”的眼神儿。
孙宝荷正要笑赞两句,鼓励刘立波,未想眼尖地一下瞄到大门上不知站了多久的男子,那有些阴沉的脸色吓得她心头一跳,差点儿冲口而出。
周冲没想到,自己今日难得晚了一刻才到实验室,以为组员们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事件后,能吸取些教训认真做事情了。没想到却听到一众人不是在讨论如果做新培养基、做好细胞切片这些应该做的事情,而是在讨论使用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去破坏竞争对手的项目。
顿时,他怒气冲到脑门儿,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实验室大门,震得屋内人头皮一阵发麻,正口沫横飞地吆喝着要让任莲盈好看的马、苏二人吓得立即闭了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那,那个,宝荷啊,我们先去教室占位置了。一会儿见!”
“呃,周冲,我们是来……”
马、苏二人吓得结巴,忙不迭地借口先溜了。
刘立波见状,立马又端出长者架势,“阿冲,你这是做什么?吓着大家了。你就是不喜欢她们两,可好歹她们也是为了帮咱们,你就不能……”
周冲喝断道,“学长,你头上的这些伤也是为了帮我,才受的吗?”他一把将书包重重地甩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要真是如此,那周冲真是受不住了。烦请学长您自爱一些,莫要再做那些徒劳之功,落人口食。”
自爱?!
落人口食?!
这不是嘲讽他刘立波又是什么意思,他一下站起身,大吼,“周冲,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不自爱了,我怎么又落人口食了,要不是……”
“学长,阿冲,你们别吵了,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好不好。现在咱们大敌当前,怎么可以自己人先乱了阵脚。”
孙宝荷挡在了周冲面前,目光中满是恳求地看着刘立波,并且还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这个看起来是阻拦却实是维护的举动,让本来怒火中烧的刘立波熄了一半火。
“学长,你还有伤,今天我留下来陪阿冲就好,你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口再好好处理一下。学长……”
孙宝荷推着人往大门走,再三打了眼色表示这里交给她来处理。刘立波做着口型要孙宝荷稍后再见面“商量大计”,孙宝荷一边点着头,终于将人推出了实验室。
关上门后,孙宝荷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又调整了一下前后变幻得有点儿僵硬的表情,做出一个可怜又讨好的表情来,走向周冲。
“阿冲,你别生大家气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为咱们好啊!”
周冲目光一片冷沉,道,“宝荷,这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报复和野心?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再要那种偷鸡摸狗似的成功!你们最好不要再这样下去,否则……”
“阿冲,”孙宝荷激动地低叫一声,上前抓住人,“你别这么说,我刚才就是在劝学长不要再做那种落人口食的事情,没想到你就……你看学长都受伤了,咱们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不能做过河拆桥那样的事啊!你说是不是?”
周冲的瞳仁一点点收缩着,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她都是一个单纯善良、柔弱得总需要人保护的小女生,可是最近半年来,似乎情况慢慢发生变化,她开始显露出的那些东西,都是他曾经没有预料到的。
…
午时,周冲没有和孙宝荷去食堂,孙宝荷说要去点些好吃的大餐送过来。
看着离开的纤纤背景,周冲更没心思做观察了,索性跑到实验室后的小花园里,纳凉,躺在木椅上,点了根烟。
不知不觉,他想起当初第一次跟着任莲盈来看实验室时,两人就在这小花园里嬉闹过。那时候,他做势想抽烟,就被她瞪一眼。对于她不喜欢的事情,他都不敢做,或不敢当着她面儿做。
曾经在那段很糟糕的两人关系里,他一度觉得孙宝荷是彻底解放了自己的灵魂的存在。
现在仔细想想,有一种包容其实是放纵的毒害,而真正为你好的也许就是忠言逆耳。
他自嘲地笑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多半是孙宝荷又打来查岗了,他灭掉烟头准备回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伴着女子的说话声传了过来,不知为何,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他迅速掐断了手机。
“莲盈,我今天看到那个刘立波戴着个帽子,墨镜,遮得严严实实地离开,就觉得有诡!”这是刑丽。
“那晚不会是他吧?”
“哼!要不是心里有鬼,他干嘛那么遮遮掩掩的?”陈丹飞也在。
“就是啊,莲盈,我跟他打招呼他连个正眼儿都不见,就匆匆忙忙跑掉了。要知道平日我们多少都会互呛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