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形不比现在,管交通的米家算是老来得子,儿子进手术台被三次告知病危,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还被抢救了一回。事后,他们一家就搬离了帝都。当时院子里不少人都屠家都有微辞,觉得屠家打了人,以权谋私护着自己家的人,不公道。还是你曲伯伯出面调和,才安抚了对方。那管交通的米家的家族实力也并不小,他走之后,姜家和曲家给予了不少利益,这件事才慢慢平覆下来。”
任莲盈道,“不可能。我相信峥哥,就算出了这事儿,起因应该不是他一人造成。对方做了什么?”
小任奶奶叹息,“还是老一代人太过溺爱孩子了,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平日带着人欺男霸女,嚣张得不得了。说起来,你峥哥其实就是太有责任感了。那米家的小子不仅早有侮辱女孩子的前科,都被他们家拿钱掩下了,后来到处飙车。好像是之前他们就有过过节,小峥为班上的女同学出过面。
后来碰到米家小子飙车撞死一老一小,竟然当场跋扈只想拿钱解决,不顾人命死活,你峥哥就看不过去,想要教训那小子一下,谁知道,扭中那小子被你峥哥揍出马路牙子,就给一辆小面包儿撞个正着。这平日就吃喝玩乐,没有良好生活习惯的身子可比不得你峥哥,那一撞就撞散了架儿,差点儿成了植物人。后来好不容易救回来,说是南方适合孩子调养身子,那厅长二话不说就辞职,带着儿子到了西南。”
听到此,任莲盈心下感叹,觉得屠峥并没做错。只不过,人类社会本来就复杂,不是用“对或错”两个字可以概括行走的,权势越大,越敬畏人言,行事方面也越要小心谨慎,因为这是个法制社会,就是总统杀人也一样要问罪入牢蹲耗子的。
“所以,打那后你袁奶奶就专门找上了那位高僧,给你峥哥批了个八字,算出他在三十这年有大劫,若是过不去,便必然英年早逝。为了避这个劫,可与普济世人的家族联因,受其气运影响,或可有一线转机,而且一定要命中带观音相的女子。”
“啊?你们是说,芝蓉姐和峥哥当年订婚,是为了给峥哥避劫?”
小任奶奶尴尬了一下,“这只是一半原因,还有一半是你芝蓉姐性格随和啊,她也没反对。而且那时候你母亲刚刚走,你的情况也非常不稳定。你芝蓉姐和你峥哥一样都是极有责任感的人,就想留在这里照顾你。当时,你除了她,谁都不怎么理睬的。我想,小峥那时候会答应,也有这个原因吧!”
“这么说,”任莲盈一下瘪下小脸,“其实,我才是真正的祸根啊!害了芝蓉姐……”
“傻丫头,这跟你有些关系,可真正做决定是他们两个人自己啊!”
“可是外公现在还在生气,我担心……”
“你外公是明事理的,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过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
“要是假的,你以为他只是带你回家来,而不是直接带你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任莲盈微张的小嘴儿终于慢慢合上了。
好伐,外婆这晚心灵小粥送的挺适当的,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隔日,早餐在有些压抑低沉的气氛里结束。
任莲盈和陆连城都大气不敢喘一下,乖乖默默地吃完了饭。
顾爷爷突然宣布,要回任家老宅祭拜拜,即刻起程。并且以严厉地眼神警告,两个小鬼不准将家里的事情,随便就告诉外人。
这无疑是在警告任莲盈了。
事后,陆连城鬼机灵地说,“姐,爷爷说的是你,可不是我,你放心,我已经给峥哥发了消息了。”
任莲盈愣了一下,急忙捂住了弟弟的嘴儿,心里却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想总这样小偷小摸的,情绪是一回事儿,可让自己至亲的人伤心难过,就不好了。
祭祖向来是新年里的必行活动,不过任莲盈没想到顾爷爷突然就决定过来,她都没有什么准备。之前计划好地要攻坚三宫九格的任务,现在屠峥不被承认就无法进任家大门,看来只有凭她自己努力了。好在之前决定这事后的几个月,她在疗养院里开始锻炼身体,接受了屠峥安排的体能和武术训练。
临走时,又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小卷毛竟然嗷嗷直叫,表示要跟着小主人走,不然它肯定得被饿死。可是任家老宅是规矩森严,连他们都只能住几日,更不可能让狗啊猫啊这种动物踏入。要知道,制药行业的卫生要求是非常高的,老祖宗们一直坚持着这种习惯。只不过到了小任奶奶这辈儿时,就没有那么讲就了。不过当年任莲盈要养牛头梗时,还是被小太爷爷哧之以鼻过。
最后,小任奶奶说服顾爷爷可以将小家伙寄在邻居家里,莲盈挑个时间去喂奶就行了。顾爷爷许是见着孙女儿这一日还算乖巧,没啥怨言,就应下了。
二是他们出门时,华苓来了。
顾爷爷当然不加辞色。
华苓也没专门跑去自讨没趣儿,只是给任莲盈塞了个小木盒子,说,“这是,咳,让我送来给你的。要是你真想过那个三宫九格,这里的暗器兴许能派上用场。回头你自己先琢磨琢磨,至于……总之,一路顺风,千万别冲动。”
任莲盈点点头,小声地说,“妈,我知道。”
华苓一听这声小唤,眉目都舒展开来。其实,就算之前有再多的担心和私心,在这一刻,女孩子软软的轻唤,和体贴的言语,已经让她觉得就算付出再大的牺牲,也想要将这孩子拦入自己羽翼之下护着宠着。
之后,华苓又送上了新的药,叮嘱任莲盈一些日常注意事项,看着一行人离开了。
……
当车一离开后,大树后便走出一道高大俊朗的身影。
华苓看了儿子一眼,“东西都交出去了,你就别望了,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妈……”屠峥轻唤一声,难得语气间流露出些许落寞。
华苓其实也是心疼的,只是自己性格向来淡然,心中再着急面上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激烈。且儿子从小都是个特别独立自主的人,这会儿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也实在是不忍了。
“小峥,你顾爷爷也没叫你们立即去办离婚手续,这就是给你留了机会的。现在他们回老家祭祖,都是过年的习俗,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好好准备下,想想怎么去帮莲盈过三宫九格吧!”
屠峥静默了一会儿,俊容上留着淡淡一抹苍色,其实他一直睡不着,零晨的时候就跑来了。只是一直守在这门外,没有进去。刚才看着姑娘的模样,该是休息得不错的,真想抱抱她亲亲她,听她说几句话,似乎心里才不会这么难受啊!
“妈,我知道了。”
说完,屠峥大步往回去。
未来,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那时离开的汽车上,小卷毛就冲着后车窗嗷嗷直叫个不停。
任莲盈怪啧道,“小家伙,你嗷什么?难不成你还念着你狗窝里的那块磨牙石?”
陆连城一下激动了,“呀,它终于长牙了吗?我看看?”
小卷毛一见旁人的手伸过来,立马回头呲牙表示不满。
兄妹两玩得不亦乐乎。
前排,陆盛喆开着车,看着身边的顾爷爷,便道,“爸,这时间还长,要不您闭眼休息一会儿。说着就拿出个颈枕来。”
顾爷爷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挂邓脖子上,闭眼时,突然问,“你就这么跟我们走了,那个女人呢?”
不用问,也知道问的是顾水华。
陆盛喆道,“之前她回来过,我已经警告过她了。这次去老宅,若她在的话,我会盯好她绝不会让她伤到盈盈半毫。”
顾爷爷没再说话,闭上眼,仿佛已经睡了过去。
☆、230.维护家人,打脸渣荷
到了津城的时候,天下起了雨,灰尘尘的,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
汽车驶过旅游街,街上行人也十分稀少。
任莲盈和陆连城一起下了车,先去安置小卷毛。小卷毛似乎感觉到要和小主人分开了,嗷声低低的带着嘤啼,听着可怜极了。
陆连城到底还是个中二生,就特别舍不得,还提议说要住在外面照顾小卷毛。
这让任莲盈一阵儿好笑,说就算丫陪着这小家伙,可这小家伙就是个认了主的小白眼狼,谁也不认。陪着它住也没用啊!
在任家大宅的后院门处,他们找到了熟人,正是卖糕点的桔花奶奶。
桔花奶奶一看这两小姐弟,就高兴得不得了,立即拿出刚烤好的糕点招待二人,二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便获知了大宅里最新的情况。
“顾家母女前三天就来了?!”
任莲盈没想到这母女两动作那么积极,而凭她现在特别敏锐的直觉判断,可能跟自己的来意有关系。
桔花奶奶专门负责任家老宅里的糕点供应,每几天都要送些糕点进去。老年人年纪大了,能吃的东西少,像这种养生糕点就特别得老宅里的长辈们喜欢。故而,桔花奶奶跟里面几个偏向于小任家的桔花奶奶说了些情况。
“我听说,那母女两好像是为了三宫九格而来的。唉,他们连宫莲都无法唤醒,怎么可能过得了家族的禁地机关啊!那可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当年我听我婆婆说,你外婆的妈妈,就是咱们任家上上代真正继承家主之位的那位,也是受了不小的伤才通过了三宫九格。不说是什么保护任家密宝的,更像是一个凶阵。所以啊,小盈盈,看你比上次来时又好了不少,可别犯那个傻,好好将养着,未来奶奶还要喝你的喜酒呢!”
后面这句虽是客套话,可任莲盈刚好被这婚姻大事儿恼着,听了就有些涩然。咳嗽一声,将话题绕了过去,说了些家长话儿,还送了桔花奶奶养生的药茶和外婆做的补气血的药膏等,才离开了。
一走远,陆连城就一本正经地道,“姐,你别担心,还有我呢!那个什么三宫九格又不是龙潭虎穴,当年咱们太奶奶能过,你也一定没问题的啦!再不然,还有峥哥呢!我想他一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到时候,我帮你们打掩护啊!”
“小城,谢谢你!”
任莲盈十分感动弟弟的护短,抚了抚男孩的头,两人手拉手往任家大宅门而去。
没想到,到了门口,他们竟然看到有道熟悉的身影还在门口等他们。
走进了,陆连城先跑了上前,“爸,你怎么不进去啊?”
任莲盈一看,就察觉出了问题,尤其是站在父亲对面两个抄着手的中年人,正是小太爷爷身边常用的几个下人。她走上前,就听到陆连城在说“他们也那样对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爸,我们进去吧!”任莲盈才不管那两个看门狗,挽上父亲的胳膊,就要往里走。
“慢着!”两中年人果然叫了起来,尤其是那个身形生得较为粗壮的,横眉竖目,颇有气势。
这种人要放在早些年,那确实托着主子面,都能在这个津城横着走的二把手了。
可现在任莲盈眼里,就是一条看门狗。
“怎么?”她斜睨过去一眼,目光冷得像锥子,让那个瘦小的中年人无由地涩缩了一下。
那个壮汉道,“莲盈姑娘,这家里都是有规矩的。陆先生……”
“慢着。”任莲盈立即冷声打断,端正身形,摆出了架势,“既然你说规矩,那我倒要问问你了。我可是任家公认的下一代家主继承人,不管是继承一半还是十分之一,我也是家主继承人的身份。你就该唤了一声大小姐。”
那人被说得脸色一僵,没敢反驳。
任莲盈接着道,“我爸爸虽娶了他人,但还是我的血亲。再说了,你们许是忘了,我爸再娶的也是顾家的女儿,也是一脉同根,凭什么顾水华可以公然随意住进了大宅,我爸就不能进了?这是什么规矩?是你们自己随意拟造的吗?要真是如此我倒要好好去问问小太爷爷这家里的规矩现在都变成了由一个下人说了算的吗?”
“这……大小姐……”瘦汉想要打圆场,任莲盈根本不理睬他,转身和弟弟一起扶着父亲就进了门。
那壮汉气得浑身发抖,最后竟然冲上前去拿人。未料得他刚近身要去扣陆盛喆的肩头,任莲盈蓦地转身就拉住了他伸来的手,一个过肩摔借势就将他摆平在了地上。
她拍拍手,居高临下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家的规矩还轮不到她说了算。”
一家三人大步进了抄手游廊,渐行渐远了。
……
随后,孙宝荷听到壮汉的报告,气得立即砸掉了一杯茶盏。
“岂有此理!”
那瘦汉却上前道,“孙小姐息怒,这大小姐说的规矩也确有其事,我们也是……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啊!依在下看,孙小姐还是暂时忍一时风平浪静,回头……”
“忍什么忍?她任莲盈还不是真正的家主呢!她有什么资格命令你们?你们根本就没必要理睬她。”
孙宝荷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子,最后一个忍不住,狠声道,“我就不信她还敢当众摔我一跟斗,我倒要问问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
说着便冲了出去。
壮汉一听,倒觉得有些出了口气的感觉,“看来,咱们孙小姐还是个很有血性的人。”
瘦汉却直叫,“糟糕了!之表小姐说了要看好孙小姐不让乱来的,你这么说会坏事儿的啊!”便追了上去。
壮汉不以为意,觉得既然对方都用武力值来对付自己了,他们还以颜色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想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
“任莲盈!”
孙宝荷一口气就冲进了院子里,没看到人。因为任莲盈一家来时,从来不需要什么下人服伺,她一路行来畅通无阻,就冲进了正堂。
小任奶奶在老宅一直就住自家的院落,这院落一进式,就一间大堂,两间后屋,一间耳室做书房,其实并不大。以前任莲盈小时过来,都是跟父母挤一张四柱床。不过那床看着小,可里面十分大,倒也不错。
这会儿,他们家人喜好清静,不玩老古董那一套尊卑,倒给了孙宝荷逞威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