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今们酒楼与公子有缘,这两坛酒,还请好好品尝!”李管事说完这话,示意一旁的张三,将那两坛价值千金的佳酿送至二楼。
至此,这一场一波三折的赛事,就告一段落。
☆、第八章
“公子,既是赛事结束,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青莲百无聊赖的看了眼人走茶凉的一楼大堂,有些兴致缺缺。
蔺浅又岂会不知道青莲那点小心思,只无奈的摇了摇头,好笑道:“时候尚早,不如我们去街上瞧一瞧,看看可有什么需要的!”
青莲一听这话,高兴的手舞足蹈,只抱着蔺浅手臂撒娇道:“小姐,你真好!”
蔺浅抵不过青莲的热情,嘴里应道:“好青莲,你赶紧放开我,如今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你这般拉拉扯扯的实在是不太雅观!”
“哎呀,我忘了!”青莲慌忙放开蔺浅的手臂,四处张望了一下,可不巧,正对上一双眼角带笑的桃花眼。
李岩见过不少女子,或温柔似水,或飒爽英姿,但似蔺浅主仆这般灵动可爱的却是极少见的。乍一对上青莲那活泼的眼神,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你看什么?”青莲从未被一个男子这样直愣愣的盯着看,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只觉得这人轻浮孟浪的很。这小辣椒的性子,一点就燃,当即便怼了过去。
李岩也没想到,这小女子性格这般爽直,起初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公子,这是在和我说话?”
“谁是公子啊,你眼睛瞎了不成!没看到本姑”
“青莲!”蔺浅适时的打断青莲还没有说出口的话,而后冲着一旁的李岩歉意一笑,“公子不要介意,我这小厮性格耿直了一些,并无意冲撞!”
“小厮?公子这小厮生的清秀,看着像个姑娘似的!”李岩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目光不停的扫视着一旁站着的青莲,那意思似在说,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姑娘!
蔺浅听了李岩意有所指的话,回想起刚才与他同行的那男人的眼神,似是明白些什么,只皱眉道:“本以为能瞒天过海,想不到两位早已洞悉一切。”
“你倒是聪明的很,怪不得能有这等好手段,将太白酒楼推至高处。”一旁的段还念,倒没想到,这女子仅凭李岩的一句玩笑话,便已猜到他们知晓她的女子身份。更没想到,这女子竟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丝毫不在意身份暴漏的尴尬!
“倒不知公子是如何看出我主仆二人的女子身份的,又是如何知道我是这酒楼掌柜的!”蔺浅说到这,特意瞅了瞅她与青莲的装扮,觉得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啊!这男人到底是如何看出她主仆二人的身份的,难不成这男人还隐藏着火眼金睛的技能!
“你这般聪明,不会真的以为换身衣服就能假扮男子而不被认出吧!戏文里唱的那些,难不成你还当真了?”段还念来了兴致,存心想要逗弄一下蔺浅,如今顾不得一旁目瞪口呆的李岩,只一脸兴味的紧盯着不远处的小女子。
蔺浅撇了撇嘴,觉得这男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瞅瞅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真是让人气闷。只是,眼下的情况是,人家说的都是实话,她确实是异想天开,太过相信21世纪的影视剧了。“谁当真了,你以为我想以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出现在这里吗?若不是世俗礼教对女子不公,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那舞台中心,而不是故作神秘。”
蔺浅说到这,一阵无奈,只长长的舒了口气,狠狠的瞪了眼若有所思的段还念,愤愤不平道:“公子见识不凡,自是与那些迂腐古板的人不同,这世俗常理,并不全是至理名言,封建陋习一日不破,男尊女卑的思想将一日不能改变,而作为女子的我,就只能男扮女装出入酒楼,至于太白酒楼的掌柜身份也只能保持神秘。”
正如蔺浅说的那样,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是以段还念初初听到蔺浅的这番妙论时,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只是细细评味之后,对蔺浅的兴味非但不减,反倒更加浓厚。“你若是想,有何不可?”
你若是想,有何不可?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蔺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男人态度转变之快,实在让人措手不及。“公子这话是何意?”
段还念摇头轻笑,倒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对初次见面的女人这般宠溺,方才那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疑惑,如今蔺浅问他是何意思,他自己也不明白了!“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方才说的那番话,很有意思罢了!”
虽然直觉告诉蔺浅,这男人在说谎,可是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强人所难不是,因此只点了点头,“说了这么多,还不知公子姓名?”
“段还念!”
一旁的李岩挑了挑眉,情不自禁的看着蔺浅傻笑,以王爷这反常的举动,分明是在说,他对人家姑娘有兴趣,而且还是很有兴趣的那种。
“段还念,你这名字倒是好听!断了还会想念,想必你定是个专情的人吧!”蔺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只是想到了,便说了出来。
专情吗?段还念轻笑出声,自他长这么大一来,周围人对他的评论多是冷血无情,心狠手辣,残酷冷漠,倒是头一次有人用专情这个词语来形容她,而且还是个陌生人。
“刚才还说你聪明,眼下便开始犯傻了,你这识人的本事该多与李管事学一学,不然,被人拐了还不自知!”
“段还念,你这话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随你高兴!”
蔺浅那叫一个气闷,这男人果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罢了,是褒是贬,随你高兴,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我何必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看法。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段还念看了眼恼羞成怒的那个小女子,轻笑出声,只道:“我倒从未见过你这般可爱的女子!”
不都说古人含蓄吗?那这个男人是什么情况,打从一开始,好像就没含蓄过吧!“男女有别,段公子说这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如今倒是想起男女有别了,早些时候你可还严厉批判过那些世俗礼教呢!”
蔺浅有口难辩,只觉得这男人难缠的很,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坛葡萄酒,忍不住问道:“公子这般不遗余力的想要得到百花酿,究竟是为了什么?”
段还念本不欲回答蔺浅的这个问题,只是触及蔺浅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嘴里不自觉道:“求药!”
“求药,药王谷!”
“嗯!”
蔺浅没在往下问,好奇心人人都有,只不过太过好奇,往往会害死猫的,所以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蔺浅在这里预祝公子能如愿以偿,时候不早了,蔺浅就先走一步了!”说完这话,没等段还念回答,便款步离去。
段还念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心中那一抹悸动,让他隐隐有些明白,干涸了二十几年的心湖,慢慢开始变得湿润起来。而那名叫蔺浅的女子,便是那灌溉他心田的甘露。
“王爷,这个酒楼掌柜倒是有趣的很!”
段还念闻言,好看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面上的表情一滞,周遭的气氛也降至冰点,声音不含一丝情感,冷冰冰道:“你对她有兴趣!”
李岩跟在段还念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看不出来他家王爷生气了,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他家王爷打翻了醋坛子,吃干醋呢!“王爷想哪里去了,那样瘦弱的女子,我可不喜欢!”
“哦,是吗?原是你看不上她!”
李岩觉得自己很悲催,说什么都能被他家王爷给惦记上,想到这垮着脸,一脸无辜道:“王爷,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段还念瞟了李岩一眼,丝毫不为所动,只一甩衣袖,冷声道:“回去!”
☆、第九章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转眼间,一年的悠悠岁月已如同手中紧握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流失。蔺浅抬起头,想起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个地方,也是这番景象,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已经习惯漫漫岁月中悄悄流逝的孤独。
“唉!”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开始唉声叹气了!如今酒楼生意蒸蒸日上,还被称为江南城内一宝,小姐衣食无忧,还有什么好发愁的。”青莲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什么,围着蔺浅转了一圈,咂了咂嘴,戏谑道:“人都说,饱暖思,小姐难不成是想情郎了!”青莲说罢将手中的托盘放置桌上,将一盘盘精美的点心摆好,这才垂手站于蔺浅身旁,看着蔺浅眼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青莲只暗中叫苦,她家小姐定是又想起什么捉弄人的法子了!
蔺浅站起身,走至青莲身后,学着青莲之前的样子,围着她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道:“青莲,我记得你年纪是比我大些的!”
青莲讪讪一笑,故作不解蔺浅话中的意思,打哈哈道:“小姐,这些点心都是李婶刚刚做的,你赶紧尝尝,这种东西就要趁热吃才好吃,不然就失了味道了!”
蔺浅接过青莲递来的绿豆糕,轻轻咬了一口,等喝了口水,才又道“听说前几日,李岩又托人捎了些新奇玩意给你。说来也真是奇怪,那个李岩怎么就爱给你捎东西呢!衣裳,头饰,丝巾,玩物,青莲啊,可还有什么是李岩没有送过的,说来听听,下次我见到他,好提醒他!要投其所好,不然徒劳无功,白惹人嫌弃!”
青莲低着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嘴撅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就在蔺浅绷不住要笑出声的时候,才听到青莲瓮声瓮气的低语一声道:“谁嫌弃了!”
蔺浅走至青莲身边,歪着头紧盯着小脸通红的青莲,故作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青莲哪里不知道,蔺浅这是在打趣自己,只是知道归知道,情感战胜了理智,她害怕蔺浅真的去告诉那人,自己嫌弃他。所以,干脆心一横,扬起脑袋,跺了跺脚,委屈道:“小姐,你就知道欺负人,我什么时候嫌弃李岩送的东西了!”
蔺浅听了青莲的话,满意的拍了拍手,用力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哦,是这样啊,原来是我误会你了啊!”
青莲虽性子咧咧了一点,但是少女怀春,又怎会不娇羞,又被蔺浅这样一番调笑,那张粉扑扑的脸蛋,瞬间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小姐,你就会取笑我!”
“有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青莲撅了撅嘴,不满道:“小姐就会打趣别人,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那个段还念还不是整日里往你跟前蹭。人家好歹是个身份显赫的王爷,竟然三天两头来你这里找不痛快,难不成是他脑子有问题。”
“青莲,段还念可是传说中心狠手辣的端王爷,你这样说他,就不怕他恼羞成怒,将你给办了!还是你自以为有人护着你,段还念不会找你麻烦!”
“当然了,青莲是小姐的丫鬟,与小姐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端王爷那样喜欢小姐,怎么会舍得让小姐伤心,定不会与我计较的!那青莲还要在此谢过小姐呢,以后便仰仗您了!”青莲本就是个牙尖嘴利的,方才若不是因着李岩,又怎会被蔺浅那般打趣,眼下拾了机会,怎么肯轻易放过蔺浅,自是要好好取笑一番。
“青莲,你如今还是我蔺府的人呢,这般打趣我,你就不怕我生气,赏你一顿鞭子在身上!”
青莲朝着蔺浅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小姐才不舍得呢!”
蔺浅摇头轻笑,自己这人设打从一开始就没立起来,如今再装凶耍狠,似乎没一点用,人家根本不买账。“怪我平时对你太好了,竟这般贫嘴!”
“小姐,我的好小姐,快别生气了,青莲这不是和你说些玩笑话呢嘛!”青莲说话间,赶紧倒了杯热茶递到蔺浅手边,嘴里还道:“这天气多变,冷暖交替的时候,小姐可得当心,多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蔺浅看着青莲那忙前忙后的狗腿样,失笑出声,嘴里还道:“就你惯会讨巧卖乖,罢了罢了,你家小姐才不是那小气的人,好了,莫要再贫了,你去让李三套好马车,在府门前等我,我要出门一趟!”
“小姐要去哪儿?”青莲问道。
“今日不是酒楼一月一次的竞赛日吗,在家里闲的快要发霉了,出去走走,再者说,我也有段时间没去过酒楼了!”封建落后的古代,没有手机电脑电视游戏机,也没有可供消遣的娱乐场所,蔺浅每日里除了吃喝拉撒睡,做的最奢侈的事情,便是斜倚软榻上翻翻书,亦或者偶尔摆弄摆弄一些新鲜吃食。
“那小姐要带谁去?”一听说要出去,青莲立马来了兴致,整日里在府里待着,是无聊的紧。虽说蔺浅对她们平日的去处不太过问,但身为下人,即便主子不说,也没有恃宠而骄的道理,安守本分还是应该的。是以,尽管蔺浅管教不严,但是青莲她们出门的机会依然是不太多。也正因为如此,青莲在听说蔺浅要出门,才会表现的这般激动。
“带谁去呢?青莲,我打算自己去!”蔺浅故意歪着头,装作努力思考,过了会才浅笑着回了这么一句话。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自己跑出去玩可还行?”青莲跺了跺小脚,嘴巴撅的老高,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铁定以为她二人是姐妹,而不是主仆。
“青莲乖哦,我可是很清楚的记得,一年前,若不是因为你喊我一声小姐,我如今哪里用得着受那男人的迫害!所以,万万是不能带着你去的,我怕再招惹一个段还念,那你家小姐还真就得被烦死了!”蔺浅这话其实也并不完全正确,至少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她对段还念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讨厌,甚至在说到段还念时,眸子里总是亮晶晶的,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只是蔺浅不自知罢了。
自从一年前在段还念那里受了打击,蔺浅就对男扮女装失了兴致,只不过有时候却又不得不为之。比如现在,她要去的地方是太白酒楼,人多眼杂的地方,是断不能就那样穿着女装进进出出的。要说酒楼不过是个吃饭喝酒的地方,本不该有这么多忌讳,只是南越朝对女子的约束,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一个连名字都不能让男子知道的朝代,你还能奢望它的民风多么开放呢!所以,没权没势的蔺浅,一时间还不敢挑战这古人的世俗常理,入乡随俗,才不会被排挤不是吗?
蔺浅到太白酒楼的时候,赛事已经结束,但不知何故,酒楼里依然人满为患。
“又到了江南书院招募新生的时候了,今年来的人似是比往年还要多些!”
“要说也是奇怪,去年科举状元郎可是官学里出来的,可纵观今年来我们书院求学的人数,与往年相比,怎么会只多不少呢?”
“确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