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跑——蔺浅墨
时间:2017-10-06 17:01:22

  李欣然与闫雪,在琴棋两项比赛上,一输一赢,如此便形成了两输两赢的持平局面!而此次朝贺宴,到底是南越朝胜,还是三国来使胜,全在蔺浅与娜雅的这场比赛上!
  蔺浅与绘画上的造诣,是连段还念都自叹不如的!是以,段还念并未有任何担心的意思,只老神在在的喝酒!
  场上的比试历时两个时辰之久,这期间,娜雅与蔺浅只全神贯注在自己的画作上,丝毫不为外界的一切声响所影响!更甚者,在场中比赛结束半个时辰后,才住了笔,走了出来!
  “累了吗?”段还念心疼蔺浅,忙起身上前相询。
  蔺浅轻轻摇头,轻声道:“还好!”
  娜雅公主哪里能忍受他俩这番你侬我侬的煽情,只上前一步,行了礼,这才开口道:“皇上,如方才蔺浅所言那般,此次比试为求公允,我二人所做之画,除却伺候笔墨的宫人,无人知晓其详情!如今我二人已经完成,是否该请皇上及众位品评优劣了呢?”
  “来人,将方才折取的梅花送至众人手中!若是哪一幅画尚且能入眼,便投给哪一幅好了,所得梅花枝较多的人,胜出!”段逸修话音刚落,便有数名宫女鱼贯而出,手执托盘,上面放满璀璨夺目的梅花枝!待宫女们分发完毕,又见人小心翼翼将方才蔺浅与娜雅公主的画作抬了上来!因刚画好不久,墨迹还未完全干,是以不敢将其从桌面上拿起,只能将书案一起抬了上来!
  待一切就绪,段逸修才缓缓起身,率先走至其中一张案前,细细品味,每多看一眼,心中不由得多赞叹一分。如此细细观看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才移至另一张案前,只粗略瞅了一遍,才开口道:“难分伯仲,以朕看,众位怕是要为难了!说罢,复又回到座上,示意众人开始品评!”
  苏痕有些为难的站在两张长案中间,举棋不定!踌躇许久,还是将手中的梅花枝,投入那副百虎图旁。
  娜雅见苏痕做了如此决定,冷哼一声,似是在嘲讽他的意乱情迷,又似在恼恨他的感情用事!
  蔺浅前世在国画上的造诣,就非一般人所能比拟的!今日更是特意临摹了近代名画家张择所作的百虎图!蔺浅并非第一次临摹,早在前世便曾多次画过。是以今日再画,完全是信手拈来!这些老虎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有的仰天长啸,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嬉戏打斗……整幅画卷笔法细腻,活灵活现地描绘出了虎的灵气与神韵。原画上本有九十九只老虎,但因为时间关系,蔺浅只画了二十只而已!但尽管如此,也足以让人震惊赞叹!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些老学究们哪里肯相信这等气势磅礴的画作,竟然出自一个女子手中!
  要说娜雅也是个不落俗套的,层峦叠嶂,骨体坚实,墨法精微,画面不强调空间的纵深,反复用鬼脸皴,丘壑雄奇错综,植被丰茂多变,仿佛有一种精神闪耀在云蒸霞蔚中,从中可看出她对传统山水的领悟已达到极高的境界。
  而就肉眼观看,两副画旁的梅花枝,却是差不了多少!在众人的亲眼见证下,宫女们一枝一枝的开始数了起来!
  “百虎图,一枝,两枝,三枝八十枝!”那小宫女在众人的注视下,不慌不忙的将最后一只梅花摆放进花篮里,高声道:“百虎图,所得梅花共八十枝!”
  娜雅似是没想到蔺浅竟会得到这般多人的支持,一时间心中忐忑,生怕输了这场比赛!
  似是明白了娜雅的担忧一般,那两个宫女并未作停留,刚说过蔺浅所得数量,便转身往那山水图旁走去。“山水图,一枝,两枝,三枝七十九枝!”
  娜雅身子一晃,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站定!实在不肯相信竟是这个结果,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努力维持自己的仪态,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蔺浅虽说有些胜之不武,但却无一点心虚的意思,只觉得非常时期非常人类,就得用非常手段来对付!
  “既是已经出了结果,那是不是可以告诉诸位,这两幅画到底哪一幅是娜雅公主所作,哪一幅又是蔺浅所作的呢?”段逸修早在娜雅踉跄后退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心中犹自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这般气度不凡,那百虎图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虎的王者霸气和力量,在这朝贺宴上有这点睛的画作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娜雅身为北宁国最受重视的公主,骨子里的骄傲可想而知,如今即便是输了比赛,也要维持风度,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颓败!“娜雅甘拜下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娜雅这话一出,众人哪里会不知道其中含义,无外乎是,蔺浅以百虎图胜了!如此一来,今日朝贺宴,南越朝可谓是出尽风头!
  “真是想不到,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功力”
  “今日这种场合,这百虎图再合适不过,这蔺小姐倒真是个心灵手巧的!”
  “能有这等胸怀的女子,实不多见,果真让人刮目相看!”
  周围此起彼伏的称赞声,让蔺浅有些不好意思,若这画果真是自己的原创还就罢了,偏偏是仿品罢了!亏得这些人如此夸赞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
  似是考虑到蔺浅难得一见的羞耻心,西安国来使出声道:“皇上,南越朝人才济济,连个女子都这般有学识,实在是让人钦佩!要说我此次来南越朝,还真是为了解惑!就不知,南越朝可有人能帮的了我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娜雅公主刚刚丢盔弃甲,输的惨不忍睹!那边便有人迎难而上,大有自讨没趣的意思!
  “解惑?”段逸修自不会相信什么解惑的鬼话,只心中暗暗思忖,这个西安来使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是,解惑,我有一题,苦思数日,一直无解,今日借着朝贺宴,有幸与这么些才高八斗的文人相聚,所以想借着皇上的面子,求解!”
  段逸修摆弄着手中的酒杯,似是想了很久,才道:“哦,还有这等事情,既然如此,你且说出来听听就是!”
  得了段还念的首肯,西安来使,缓缓从衣袖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待那人打开后,众人方才看清上面的字,白纸黑字,清晰可见的四字:天心取米!
☆、第一百零一章
  天心取米,天者,指吾国也;心者,指中原也;米者,指皇上也。不得了这‘天心取米’就是要夺我江山,擒拿皇上。
  段逸修手中酒盏稍一用力,便化为粉尘!面上更是一片寒霜,拍案而起,怒道:“天心取米,倒是好大的胆子,当我南越朝是什么地方,竟敢在这里放肆!你西安国,若真敢来犯,我定挥师北上,让你等狂妄之辈知道什么叫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西安国来使似是没想到段逸修会这般狠戾,当下有些不知所措,只在触及苏痕意有所指的眼神时,猛咽了咽口水,才胆战心惊道:“皇上息怒,请允我将话说完!”
  段逸修目光阴寒的看着说话的那人,就在其惊出一身冷汗的时候,才寒声道:“说!”
  西安国来使额上依然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在听到段逸修的话后,忙解释道:“皇上怕是误会了,这四字并不是我西安国对南越朝的挑衅之语!真的就只是一道未解的难题罢了!皇上怕是有所不知,在我西安国有一个名叫天城的县城,相传某一日,一伙天城附近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土匪着人送了一封战表。天城县令展开一看,战表上只写着‘天心取米’四个大字!那县令是个胆小怕事的,当即便被吓得大惊失色!忙着人寻来当时的师爷,那师爷一看,只说有退兵之计,便在这四字之上各填一笔,将原信又送了回去!说来也是奇怪,那土匪本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又很有些本事的人,竟在接到师爷的回信后,不敢应战!至于那师爷回的是哪四个字,一直都未有人知道!是以,这才成了西安国一大难题,我今日在此提起,也绝非有意挑衅,实在是确有此事啊!”
  要说这西安来使此番解说可谓漏洞百出,土匪作恶还有提前下战书的吗?还有即便这个土匪是个饱读诗书的呆子,那师爷回信又为何这般神秘,还有若果真有此事,只要稍作打听,便能知其答案吧,何来未解一说呢!他这一番解说,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西安国一向安守本分,不是会有那等狼子野心的国家!此次这番胆大包天,估计是受人指使,更有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
  段逸修沉吟片刻,脸色稍愈,只眸子里依旧阴沉可怖的很!“哼!最好如此!”
  西安来使不住擦汗,忙肯定道:“皇上明鉴,确实如此!”
  是真是假,段逸修心中自有决论,只眼下却不好太过于咄咄逼人,警钟已经敲过,若西安国真的敢轻举妄动,他南越朝的百万雄师不是拿来看的!“罢了,你且记住一点,只要你西安国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待大军压境的那天,不要怪我南越朝的男儿们太过狠辣!”说到这,双眼环视一圈,薄唇轻启,接着道:“这句话,不单单是说给你一个人听的!”
  苏痕与娜雅哪里听不出段逸修的言外之意,只是如此时机,绝不是逞强斗勇的好时机,说到底支撑段逸修这般目中无人的不还是国力强盛,军事力量强大吗,更何况还有段还念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坐镇!
  “皇上严重了,我西安国一向主张和平,哪里敢有那等心思!怪我多事,做什么提起这道无解的难题来!本想着南越朝人才济济,定能得出答案,只没想到弄出这天大的误会来了!”西安来使一脸愁苦,颇有些悔不当初的意思!
  段逸修冷哼一声,哪里不知道这厮话里话外的挑衅之意,只冷声道:“我南越朝人杰地灵,自不乏钟灵毓秀之辈,不过区区一道题目罢了,我泱泱大国难不成会被难倒!天心取米,我倒要看看谁敢?传我口谕,凡在一日之内得出答案的,赏黄金万两,良田百顷!”
  要说段逸修本不该这般意气用事,只血性上来,竟任性起来!可是他却无暇后悔,因为君无戏言,他断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皇上,这怕是不妥吧,我南越朝虽人才济济,然西安国又岂是那一无是处的番邦蛮夷!举国上下都不得其解的题目,我南越朝又如何能保证,能得正解呢!”说话的这人乃是当朝丞相文正,此人向来直抒己见,不畏皇权,堪称贤臣典范!
  段逸修在位十数载,国富民强,天下太平,足以证明其治国才能!而亲贤臣远佞臣,更是其始一登基便遵循的信条。是以段逸修对这个直抒己见又不迂腐的文丞相很是信任,又加上年纪相仿,与其说是君臣,更像是朋友知己更贴切一些!
  段逸修方才那话确实说的有些武断了,只是君无戏言,断没有再更改的道理,所以只能如此了!“朕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既是话已经说出口,断没有再反悔的道理!文丞相,你不必这般忧心,朕相信定有人能解此题!”
  文正还想再劝,只是触及段逸修明显耷拉下来的嘴角,只闭口不言,保持缄默,同时暗暗祈祷,有人能在一日之内解出此题!否则,南越朝岂不成了天下的笑柄了嘛!
  声势浩大的朝贺宴便在这番看似更像是闹剧的未解之谜中,落下帷幕!蔺浅将小脑袋轻轻靠在段还念的肩膀上,心思翻转,灵动的双眸也不停的转动,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在想什么?”段还念心疼她今日遭遇,将其拥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蔺浅的后背,似是想借由这番动作,来缓解蔺浅满身疲惫!
  蔺浅仰起小脑袋,看着段还念,迟疑道:“段还念,若是我想和皇上谈笔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段还念倒没意想之中的惊吓,只微微皱眉,不解道:“谈笔生意,稳赚不赔的吗?”
  蔺浅歪着小脑袋想起临出皇宫时,段逸修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与那个腹黑的皇帝谈一谈!
  原是朝贺宴结束后,段逸修褒奖众人,或文玩字画,或黄金美玉,只在轮到蔺浅时,只淡淡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如朕许你一世姻缘吧!”
  蔺浅那叫一个心惊肉跳,想到段还念那先皇御赐的未婚妻一阵头疼!还有之前在御花园中,不动声色的打压,蔺浅哪里不明白,这两口子对自己成为端王妃意见大着呢!是以在段逸修说出那句话时,她条件反射般的拒绝道:“谢皇上好意,只民女已有爱人,不劳费心了!”
  段逸修哪里见过似蔺浅这般厚颜无耻的女子,当下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好在这么多年的皇宫生活,让他早已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淡淡一句:“怎么,你是想抗旨不尊吗?”
  蔺浅原本以为段还念一定会像之前在御花园那样挺身而出,只是等了半天,人家竟然一字半语都没有,只蔺浅一个人在那忐忑不安!
  “民女不敢,只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皇上还请三思!”蔺浅自是不可能同意段逸修那突然而来的赐婚念头,只不遗余力的推脱。
  “哼,你难不成真以为朕有精力管这闲事,罢了,既是你不愿意,我懒得费心呢!只不过,你日后可别后悔才是!”
  蔺浅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她怎么都觉得,那傲视天下的男人那双精明如狐狸一般的漆黑眸子里,蕴藏太多她看不明白的深意!
  想到这,蔺浅叹了口气,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难得,才使得他俩的爱情之路,走的这般坎坎坷坷的!
  “为何叹气,可是为了皇兄之前那句玩笑话?”
  蔺浅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玩笑话,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为何她怎么都没法将那个腹黑的皇帝,与玩笑二字放在一起,很不搭啊!简直既是对玩笑二字的侮辱!“段还念,我若是说想和当今圣上做个交易,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痴人说梦?”
  段还念看了眼怀里的小女子,惊觉她言语中的认真,只宠溺一笑,应道:“若是你想,并不是不可以!有我在,不用怕!”
  “有你在?不用怕?那我问你,方才在皇宫时,你那脑袋被门挤了的,要将我许配给别人的时候,你为何无动于衷,难不成就只有我一个人心中忐忑不安吗?”蔺浅觉得自己很委屈,这男人该不会是为了自家,便要放弃自己的女人吧,不会这么狗血,来个兄弟情深的戏码吧!
☆、第一百零二章
  段还念好笑的看着怀中一脸委屈的小女子,忙道:“他不会,也不敢,更不舍得!所以,不用理会!”
  蔺浅觉得自己虽不是很聪明,但人话总是能听懂的,但是为何段还念方才说的话,她一句也理解不了呢!什么叫做他不会,什么叫做他不敢,什么又叫做他不舍得!段逸修可是九五之尊,有什么不会不敢的呢?
  似是察觉到蔺浅心中疑惑,段还念解释道:“他知道你之于我的意义,所以即便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将你许配给别人!至于他不敢,是因为从小到大,他在武功上从未胜过我,他若是果真如此做了,我定不轻饶他!他最是怕痛,定不敢以身犯险!我们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自小相扶着长大,感情深厚,他自不会舍得看我难过的!”
  不都说最是薄情帝王家吗?可就段还念方才那番言论,哪里有一分薄情的意思,分明是手足情深,彼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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