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好博果尔要用心读书,又吩咐了看管董鄂氏的人放松一点,苏雪云就悠闲悠哉的带着一票心腹去庙里小住还愿了。她见过神仙,也见过那些怨气缠身无法投胎的炮灰,当然相信这世间有鬼神。虽然只是一个小计划,她还是虔诚的跪拜神佛,静心完成了三日的祈福还愿。
“神佛在上,信女苏雪云诸多安排只为助人转世,借用神佛名号实在情非得已,还望神佛谅解。”苏雪云跪在蒲团上端正的叩了个头,起身看看庄严的佛像,转身回了客房,没有丝毫流连。她信有佛,但她同样知道在这世上只能靠自己,她永远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夜里苏雪云等外间的乌兰睡熟,轻手轻脚的把偷藏带来的十本书放到桌上,然后回被子里做出突然惊醒的样子“啊”了一声。
乌兰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边给她顺气边焦急的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魇着了?”
苏雪云愣愣的摇了下头,随即惊喜的瞪大眼,用力抓住乌兰的手喜道:“乌兰,我梦到佛祖了!怪不得那么多人进香拜佛,果然有用,佛祖见我心诚说会赏赐于我让我心愿达成呢,你说这是不是大福气?”
乌兰顿时站直了,双手合十不停的拜谢佛祖,笑说:“主子自然是有大福气的,不知主子许了什么心愿。”
苏雪云也笑着起身,“当然是保佑博果尔凯旋归来、平安喜乐,有了佛祖的赐福我总算放心了,不然啊我还真舍不得让博果尔离开我跟前。不过,佛祖说的赏赐是什么?”
“主子您慢慢想,兴许佛祖在梦里说过,您一高兴给忘了呢。奴才给您倒水润润喉。”乌兰给苏雪云披了件衣裳,走到桌边打算倒水,忽然看见桌上有一摞书,疑惑道,“怪了,这是哪来的书?”
乌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不起眼的封面看着就像是谁随手丢弃的一般,但一翻开却看到第一页中间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兵法!
苏雪云看到乌兰震惊又敬畏的表情,就知道这步棋走对了,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乌兰惊喜的把一摞书都搬了过来给苏雪云看,激动的像年轻了好几岁,还不忘压低声音,“主子大喜!这定是佛祖所说的赏赐,正合贝勒爷喜好呢!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贝勒爷此次定能凯旋归来!”
苏雪云快速将所有书翻开,笑得惊喜又傲然,“连佛祖都偏向我儿,我还怕什么,大玉儿和福临再怎么折腾,没有佛祖庇佑也成不了气候。”
“主子?!”乌兰一惊,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苏雪云将手中的书转过去给乌兰看,纤长的食指点着上面的字,“看这是什么?为君之道!”她深吸了一口气,“也许不是我有福气得佛祖赏赐,而是佛祖借我的手在提携我儿呢,只有真龙天子才会如此得天独厚!长生天也会保佑我们的!”
乌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好半晌才平复自己的心跳,看到苏雪云神采飞扬的笑容,她神色也坚定起来,不管主子要做什么,她只管听命行事就好。
乌兰带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回外间睡觉了,苏雪云躺到床上却是毫无睡意,对着一摞仙家孤本郁闷不已。那种感觉就好像辛辛苦苦打倒了BOSS,爆出顶级装备自己却不能用一样,上辈子她可是实打实的九死一生啊,虐身虐心的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好几次才掌握宫斗技能,结果老头子居然这么唬弄她,奖励她个好男人也行啊,她还没真正结过婚呢,单身几辈子简直不能忍!
苏雪云前世今生在人前都是女神级的,但其实私下里很喜欢自己一个吐槽,毕竟小时候是个孤儿,长大了又要在娱乐圈打拼,没个排解压力的小爱好估计早就得抑郁症了。她翻身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嘀嘀咕咕了许久,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得了“佛祖”这么大好处,自然要再次还个愿。之后她又斋戒三日,抄了一本经书供奉,待府里盯着乌云珠的一个小丫鬟送来几张字条才启程回府。
孝庄想让乌云珠和博果尔绑在一块儿“夫妻情深”,彻底撇清顺治,苏雪云才不会让她如愿,事情是越乱越容易浑水摸鱼,想轻松点夺过皇位,说不定乌云珠还是主力呢。
之前她隔绝乌云珠和顺治的接触,且做出极爱孙儿的假象,早就把那两人的心弦绷得紧紧的了。趁这次外出,她及时命人放松了对乌云珠的看管,果然那两人立刻就搭上了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传起字条。殊不知下人们时刻盯着乌云珠,那些字条在传递过程中已经被抄录过送到苏雪云手里了。
先是顺治哀戚绝望的质问乌云珠为什么要给别人生孩子,接着就是乌云珠无限委屈的咬定自己没怀孕,肯定是博果尔陷害她想离间他们的感情。乌云珠还夸大的诉说了自己在贝勒府的悲惨日子,顺治立刻招架不住,气愤的表示会尽快救出乌云珠,给她世间最尊贵的荣华。
于是苏雪云再提起乌云珠时就笑得相当开心,“既然她那么想和福临谱出绝世恋曲,就让她当一回祸国妖妃又如何?希望到时福临还能一直坚守他们的真情。”
第8章 清穿贵太妃
苏雪云一回府就将兵书和为君治国那几本书交给了博果尔,她当然没有直白的说要篡位什么的,而是把那几本书换了封面名字,告诉博果尔学会了就可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得到最忠心的部下,成为最勇武的巴图鲁。
博果尔看了一夜,完全迷上了书里教授的各种学问,如获至宝,每天除了习武就是读书,有不懂的也可以随时请教府里的师父。苏雪云曾经当侠女那一世也学会了一套粗浅的武功,虽然在武侠世界只算三流功夫,但在大清却已经能用来培养大内密探了。于是她私下里给博果尔找师父的时候,就顺手把武术功法给拿了出来,当做一起找回来的,让博果尔和几个心腹护卫练习。
对外,博果尔还是一副苦闷的形象,苏雪云则是到处搜寻各种补品,生怕谁不知道她重视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如此过了几日,外界渐渐的都认为皇帝与弟媳的风流韵事已经过去了,往后必然会井水不犯河水,流言热度渐退,顺治想要“拯救”乌云珠的计划自然就被孝庄给强势阻拦。
结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小字条只停了两日,便再次传了起来,这次还胆大的直接传信。苏雪云有些诧异,听完下人的禀报,笑着同乌兰说:“看来福临这次长能耐了,居然能在大玉儿眼皮子底下传出信儿来,不错。”
乌兰摇了下头,笑道:“奴才也以为是皇上想了什么新法子,还派人去打探了一番,谁知竟是安郡王在背后安排的。”
“嗯?是岳乐?”苏雪云微微眯起眼,笑了,“之前有一回,福临微服出宫来了咱们府上,也是岳乐引他来的吧?”
“正是,安郡王说是怕皇上去别的地方不安全,想着皇上要出宫散心,便来了咱们贝勒府转转。”
“呵呵,好一个安郡王,干这龟公的活计倒是很用心,他可是董鄂氏的师兄,定然早就知晓董鄂氏那点子小心思,说不定最初的红线还真是他牵的。”苏雪云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磕在桌上,冷然道,“派个机灵的人盯紧岳乐,最好混进府去,日后我有大用。另外……哼,安郡王这般忠君,怎么也得让咱们的好太后知道知道,儿子有了心腹,为母的自当高兴才是啊,你说对不对?”
乌兰迅速安排下去,只觉主子的计谋越来越高了,不需正面对上就能搅得对手一团乱,兴许那个换天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孝庄用心良苦,堪堪才挽回点局面,生怕再出什么岔子便一直盯着顺治。却没想到顺治会借着商讨政事的机会让岳乐帮他传信,岳乐竟也真敢做这种败坏皇帝声誉之事,孝庄收到消息气了个倒仰,心中万分恼火,直接命自己人在朝堂上打压岳乐,给他个教训。
但流言蜚语再次传起来了,因为……苏雪云找了张不算太夸张的字条传到外面去了,上面没有提名字,老百姓了解的少不知道是谁,说说笑笑也就过了,但京中权贵听说的都能猜出来,特别是博果尔在一处酒馆酗酒被人撞见,更加证实了顺治强抢弟媳的真实性。
博果尔平日并不需上朝,但偶尔一些重大的朝会还是要出席的。顺治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面无表情的博果尔,莫名感到一阵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的想到,若不是当初博果尔跑来让他赐婚,他哪里会错过美好的乌云珠!一切从最开始就是个错误!
顺治心不在焉的听了几个大臣的奏报,敷衍应付了几句便下令退朝,离开前让吴良辅拦住博果尔留下议政。众大臣对顺治罔顾朝政心有不满,散朝时脸色都不大好看,而博果尔则是直接冷了脸,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大步走向乾清宫。
顺治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博果尔的请安,不禁大为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在朕面前也敢放肆?”
博果尔冷冷的一笑,“你也配让我跪拜?侮辱弟媳,你就不怕皇阿玛夜里来找你吗?”
“你住口!”顺治勃然大怒,扬手就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博果尔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额角顿时乌青一片,茶叶茶水沾染了整个左肩,好不狼狈!可他依然嘲讽的盯着顺治,“怎么?心虚?你爬上弟媳的床让她怀上野种,你这种人也配做我爱新觉罗家的好男儿?”
顺治刚要发怒,忽然一愣,走到博果尔面前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乌云珠不是怀了你的孩子?难道是假的?”
博果尔表情扭曲了一瞬,压抑着内心想要撕毁顺治的冲动,咬牙低吼,“那个贱人!我三个月前就没再去过她房里,她肚子里的分明是个野种!”
“啪——”
博果尔偏过头,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侧,阴冷的目光直直的盯向顺治。
顺治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心生怯意,色厉内荏的喝道:“你这个莽夫只会欺侮乌云珠,不止囚禁她还虐打她,你根本配不上乌云珠。”
“我配不上?那谁能配得上我的福晋?你吗?还是她那亲密无间的师兄?哈,这种淫娃荡妇我博果尔自然不稀罕,可她依然是我明媒正娶的福晋,你就等着看她如何生不如死吧。今日我身上的伤痛,定要加倍让乌云珠体会一下。”
“你敢!”
“你等着瞧!”博果尔留下一句像是赌气的话,转身就冲了出去。待走出宫门,他却又不着急了,马车也不坐,一路上慢悠悠的走回贝勒府,双目无神、失魂落魄,顶着额角的淤青和肩上的茶叶,谁都看得出他刚经历了什么。除了龙椅上那位,谁还有权利有胆子这么对皇子?
才回府不久的众大臣很快都收到了消息,对顺治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博果尔都有些接受不了,再想到顺治曾挖出多尔衮的尸首鞭尸,顿时不寒而栗!为如此任性妄为喜怒不定的皇帝办差,谁知道下一个被鞭尸的会不会是自己?多尔衮可是大清第一功臣,且谁不知道顺治是多尔衮扶持上位的,对待曾经的“皇父摄政王”都能如此心狠,长此以往,说不定大清朝就要出现第一个暴君了!
顺治听说孩子不是博果尔的,并没往其他地方想,毕竟乌云珠坚称自己没有怀孕,他只觉得这件事被证实了,乌云珠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是为了拆散他们的阴谋。如此他更急着想将乌云珠救出来,在宫里不遗余力的闹腾,生生把孝庄气晕了两次,几乎已经有了母子决裂的兆头。孝庄为了不让事情恶化下去,终于妥协,决定让乌云珠进宫。她如今只恨小看了乌云珠,没在最初下狠手,一步错步步错,只能希望她的妥协会让这件事彻底散去。
苏雪云再次走进慈宁宫面见孝庄,笑得依然轻松恣意,反观孝庄却尽显疲态,擦再多粉也遮盖不住难看的脸色。
孝庄挥手命所有宫人退下,屋内就只剩下一位太后和一位贵太妃。她定定的看了苏雪云半晌,肯定的说道:“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苏雪云优雅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岳乐的败露、传出去的字条,别说你不清楚!”孝庄冷哼一声,“娜木钟,你三番两次在福临面前提起乌云珠是何居心?”
苏雪云轻笑一声,“太后这话说的,你和皇上拉着我闲聊,难道我还要避开我的儿媳妇?我儿媳妇又不是见不得人。至于什么安郡王、什么字条的,我是真不清楚,不知太后能否为我解惑?”
“你!你好得很!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适可而止。哀家也不和你绕圈子,董鄂氏身体有恙,怀胎不稳,小产殒命,娜木钟,你知道要怎么做的。”
“然后呢?宫中入一女,帝甚悦之,特封为后?大玉儿啊大玉儿,你当旁人都是傻子任由你唬骗么?”苏雪云讽刺的一笑,半点不留情面。
孝庄猛一拍桌子,“放肆!哀家的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
“是啊,考虑不清楚说不定命都没啦,我好怕啊,你是想让草原开战吗?不知静妃的额祈葛还会不会支持你,啧啧,任由你儿子磋磨侄女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苏雪云笑看着孝庄,如同最亲密的姐妹在说私房话一样,可话中的挑衅意味却让孝庄黑了脸。
孝庄深深的吸了口气,微抬着下巴露出太后高贵凛然的气势,“你想怎么样?”
苏雪云抚着指尖上长长的护甲,淡淡道:“博果尔痛失所爱心灰意冷,自请上战场为国效力。唉,一个小小的贝勒爷怎么做将军威压众将士呢?怎么也得有个亲王的名头吧?”
孝庄眯起眼审视的看着她,并不回答。苏雪云直接站起身抚平衣裙,边往外走边随意的说道:“乌云珠胎已经稳了,三日后便可如常走动,兴许应该让博果尔陪她回一趟娘家,顺便去街上逛一逛,遇到几个好友谈心也是好的。”
踏出门口的时候,苏雪云不出意外的听到了孝庄咬牙不甘的声音,“回去等哀家旨意。”
苏雪云扬起唇角,心情愉悦的出了宫。朝里对顺治不满的人多了,孝庄根本不敢在这时候跟她硬拼,至于暗杀……那也要看孝庄的人有没有那个本事。
孝庄派人调查博果尔,得知博果尔因乌云珠的事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整天只知酗酒连曾经的朋友都不来往了,颓废至极,她这才松了口气。让一个废物做亲王很能彰显顺治对兄弟的爱护,而让一个废物上战场……哼,死无全尸就是最好的下场!
孝庄自认已经掌控全局,一下子轻松起来,同顺治说了她的安排,命顺治择日下旨晋封博果尔。顺治虽说不甘,可想到马上就能和乌云珠双宿双飞,当天就写好了封王的旨意,催促吴良辅立即去贝勒府宣读。
于是京城人都惊奇的发现,在一个寻常的黄昏,顺治贴身太监亲自到贝勒府宣读圣旨,晋封了博果尔为和硕襄亲王。至于晋封的原因,则成了众人最新争论的话题。
第9章 清穿贵太妃
苏雪云看着面露喜色的博果尔,忍不住冷了脸,“你用什么方法不好?居然用苦肉计?依福临这阵子做的事,你只要衣裳沾点茶水,样子狼狈点,旁人就都会站在你这边了,何苦硬受了他的打?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有顶着一脸巴掌印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