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住持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对于苏绣的夸赞照单全收,神色间带着点自豪,不是他自大,他的手艺算得上是他知道的人中最好的,他的手艺值得苏绣的夸赞。
喝完一杯茶,两人开始相互试探对方的态度。
苏绣的态度很明显,她就是要相国寺付出足够的代价,要不难以打消她心中的愤怒,最主要的是太后受的苦不能白受,一国之主的母亲,怎么能让他欺负了去。
前任住持则半点没有想要付出代价的想法,在他看来,佛经本来就该是他们相国寺的,凭什么让太后得了去。
太后只是一个信者而已,她又不是佛家之人,修炼他们佛家的东西还不知道上供,这本来就是一种不对。
前任住持语气很温和,如果忽略了他的奇葩思维,确实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家。
苏绣是看出来了,他就是仗着自己修为高,想要空手套白狼,在人间,一部能够修炼的功法有多么难得,他就是要占去。
苏绣被他大言不惭的态度气笑了,真是无耻啊,果然脸皮比城墙都厚,人要脸树要皮,他根本是不打算要脸了。
谈不拢,就崩呗!
苏绣“啪”的一下将杯子重重拍到桌子上。
住持也不打算维持他慈善的人设了,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绷着个脸瘆人极了。
“怎么,不说了?”苏绣冷眼瞧着对面扒下伪装的人。
身上的亲和气息,被疯狂的魔意覆盖,哪里还有什么得道高僧的气质,放出去,说是魔头都有人同意。
修行之后,心中只要有魔意可是比没修行之前要明显得多,最明显的就是走火入魔之后会沾染上魔气。
相比较于灵气的包容生机,魔气中沾染了太多杀意和煞气,让人本能的就厌恶。
而现在的住持就是这种情况。
“这位施主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佛祖赐下的佛经也不是你这个凡夫俗子可以拿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太后没有能力本来这宝物就不属于她,我们拿回来是为了太后着想。”
苏绣对住持的不要脸更了解了,这人真是一言难尽啊,呵呵你一脸。
苏绣嗤笑一声,直接站起身来,真不想看见这个不要脸的人。
“拿来,那是我送给太后的,即便太后不要,也不该你拿。”苏绣不废话了,还是早点办完事回去找曦哥吧。
前任住持冷着脸,“佛经是我们相国寺的,想要抢,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每一个相国寺的僧人都会坚定这一点。”
说完,直接动起手来。
一个“卍”字从他手中飞出,光速向着苏绣拍过来,如果被这招打到身上,绝对是不死也要伤筋动骨。
苏绣眼神一凝,灵台中的金针直接飞出来,心中默念,“化物变”。
金针凝成金色的巨剑挡住住持的攻击。
刺目的金光从两者相互撞击处照耀出来,苏绣扯起身边的两人,身子翩然往后退出屋子里。
“卍”字和金剑同时消散。
前任住持跟着追出来,眉头皱的紧紧地,都能够夹死蚊子了。
他心中觉得不对劲,他刚刚出其不意的攻击被苏绣如此快速的化解了,不对啊,她只是炼精化气,按理说抵挡不住他的攻击啊。
只是,哪怕心中觉得不对劲,前任住持也已经无法收手了,他先动手,那么要不要停可就不听他的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尴尬症都犯了
苏绣扯着蕊姑娘和小绿转手拍碎房门,从屋子里转战到庭院之中。
气流将地上的落叶卷起,苏绣的衣角被风吹起。
苏绣将两人放下,随手施放了一个结界,转手掐诀,空中的金针如乳燕归林迅速环绕在苏绣的周身。
细若毫毛的金针根本看不清它们飞行的轨迹,好似千百根金线在苏绣的身边,将她皎白如月的脸庞映衬得恍若天人下凡。
苏绣“唰”的甩开扇柄,左手法诀一掐,右手将扇子甩出去,由天蚕丝织就的扇面配上寒铁做成的扇骨,飞行之中,撕裂空间的声音让住持瞳孔紧缩。
一个鹞子翻身躲过扇子的攻击,住持站稳之后,一转身又躲过从后方飞回来的扇子,只是并没有完全躲过。
扇面略过他身侧,将他手臂上的衣衫划破,殷红的鲜血一下子从里面涌出来,将他右臂的僧袍沾染上一片血色。
苏绣一招手,扇子飞回她的手中,苏绣一转手,拿着扇子潇洒的扇着。
前任住持捂着自己右臂的伤口,第一次正视苏绣的实力。
“你不是炼精化气。”前任住持没有问,直接说的陈述句。
苏绣笑着说:“对啊,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炼精化气了吗?”
发现了吗?已经晚了哦。苏绣抿唇一笑,端的是风姿异彩。
前任住持放下手,脚步一退,手中发出一股吸力,将屋中的武器取出来,一根镀金的禅杖,上面还镶嵌着各种宝石,真是有钱。
苏绣撇嘴,华丽倒是比自己的看起来华丽不少,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华丽,作为武器,首先它的材料就不够格,只是人间的稀有金属罢了,炼制方法也粗糙简陋。
怎么可能比得上苏绣手中的武器,那些法器在神仙们眼中再怎么看不上眼,也不是前任住持这根完全靠各种坚固金属构成的禅杖可以比的。
苏绣不想跟他近身战,扇子瞬间化为数十上百个残影,铺天盖地的朝着住持飞过去。
前任住持这下子傻眼了,这里面哪个是真的啊,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没办法,他只能将禅杖在周身挥舞得密不透风,苏绣用神识控制着扇子,要不是态度谨慎,苏绣甚至可以在边上拿着瓜子嗑瓜子了。
这就是高端玩家与低配玩家的区别,前任住持被漫天的攻击吓得不敢有一丝松懈,看刚刚他一不留意就被划伤就可以看出这武器绝对够利,万一从自己脖子上划一下,那岂不是gameover了。
他好不容易获得了可以修炼成佛,长生的功法,就这么死了,他可要冤死了。
他不相信如果自己死了可以回到西方佛界,他的心已经迷失了,佛祖不会接引他的。
心头念头急转,他却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
这时,在外面的人听到了院内的打斗声,推开门闯进来。
望见自家的住持被打得还不了手,僧人们抄起武器朝着苏绣飞奔过来。
苏绣目瞪口呆,我擦,这还要不要face了,还带群殴的。
不过,以为人多就能够奈何的了我吗?哈哈,太天真了。
苏绣一挥手,身边的金针便化为根根金光,朝着他们射过去,专找穴道攻击。
肉体凡胎如何抵挡的了苏绣的攻击,不到一个回合,全趴下了。
前任住持目眦尽裂,那都是他的后辈啊。
“我跟你拼了。”住持自己打不过,后辈还被苏绣撂倒了,简直绝望的他,直接放大招了。
浑身化为铜金色,一个个梵语组成的护罩笼罩在他的身上。
苏绣的扇子这下子没辙了,一个坚固的乌龟壳套在他身上,如何攻击?
前任住持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化为一层血气,混入他的金钟罩上,染血的梵语将前任住持映衬得根本不像一个浑身慈悲的佛家,倒是更像是怒目金刚。
前任住持本来松弛的肌肉,如充气一般,鼓胀起来,堪比健美先生,只是这些可不是那些装饰作用大过力气的肌肉。
只见他狠狠一踩地面,一个脚印大的深坑出现在地面上。
前任住持裹挟着巨大的威势向着苏绣砸过来,手中禅杖高高举过头顶,音爆声不绝于耳。
我擦,苏绣一见不好,迅速运起灵气躲开他的攻击。
苏绣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一米深的深坑,苏绣心跳得快快的,真是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拼死一击,果然是威力够强。
苏绣倒不是接不住,只是没有必要。
耗过一个时间段,他自然而然的就会衰弱下去。
苏绣的肉体可挡不住他的禅杖,傻子才去跟他硬拼了,她本来就是后勤人员,还是女孩子,干嘛要跟个和尚拼肌肉,拼过了脸上也无光。
前任住持眼中一片猩红,看起来像是陷入狂暴状态,红着眼就追着苏绣不住的攻击着。
苏绣则轻盈的在院子里跳跃着,看着身后公牛般就差喷气的前任住持,苏绣尴尬了,咋跟斗牛一样呢,是不是她扯过一片红布,就可以直接上角斗场了。
院子很快就被两人的战斗弄得坑坑洼洼的,苏绣是发现了住持的这种爆发是一个完全控制不住的状态,理智丧失,只会拼尽全力攻击认定的敌人。
也是,苏绣给太后的本来就不是多么高级的功法,而低级功法的爆发总是避免不了各种坑人的状态。
苏绣带着前任住持在院子里绕圈子,刚刚被苏绣撂倒的那些僧人一脸生无可恋,看着他们敬仰的住持被人遛圈,院子里被溅起的尘土让他们灰头土脸的,吃了一嘴浮土。
欺负人,想哭。这就是他们的心情。
也是苏绣心情好,没有领着前任住持往那些躺在地上的僧人身边跑,要不没有理智的他不定就一禅杖过去将他们杖杀了。
如果真这么干,苏绣觉得等前任住持清醒过来他会疯的。
要说现在院子里最悠闲的当说蕊姑娘和小绿,被苏绣保护在结界里的两人,身上连点尘土都沾不上,就看着院子里神奇的场景,不得不说,尴尬症都犯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战败
小绿这个实诚孩子顺手给蕊姑娘递了一包花生,自己嘎吱嘎吱的啃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一刻钟的斗牛,不,打斗之后,肌肉满满的前任住持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人好像撒了气的气球“biubiu~”就干瘪了下来。
一双猩红似魔的眼睛眨巴几下恢复了清明,气喘吁吁的望着一点伤都受的苏绣,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算是认栽了。
只是认栽他也不想把功法还给苏绣,体会到了修行的好处,谁能够轻易放弃,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想要将功法紧紧攥在手里。
苏绣飘然落到他身前,“没力气了吧?把功法还给我。”
前任住持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眼中满是悲哀之色,看向苏绣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祈求。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前任住持还怀有一丝希翼。
苏绣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有点不忍,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做错了。
苏绣放下扇子,认真的望着他祈求的双眼,坚定的说:“没有,拿来吧。”
声音冷冷淡淡的,谁让你欺负了她的人呢?如果他亲自过来问自己请教的话,一部功法而已,她估计就给了,但事实却是他有这么好的选择不选,非要去抢。
这就没有办法了,她和太后心中的怒火需要他付出代价来熄灭。
前任住持攥紧了手中的禅杖,最后从怀中将佛经拿出来。
老迈的手爱惜的抚着佛经的封面,“看来这次真的是老衲错了,走火入魔,哈哈,没想到老衲居然也有这一天。”
前任住持脚步蹒跚的走到苏绣身边,不舍的将他手中的佛经还给苏绣。
苏绣伸手接过佛经,随手收进空间里。
前任住持脸色灰败,苏绣却没有因为他的哀相而留手,纤纤细手一翻转就将一道灵气打到他的丹田之中。
前任住持又是一口血喷出来,不过这一次好像将他浑身的精气都喷出来一样,他的头发、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
前任住持用右手支着禅杖,整个人逐渐滑落下去。
面无血色,苍白的脸色说明着他此刻的痛苦。
现任住持望见他这种情形,从旁边爬过来。
年已六旬的现任住持带着哭腔的问他师父:“师父,你~”
拽着前任住持的衣角,现任住持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他也是习武之人,他能够看出来前任住持浑身的精气都在迅速衰弱下去。
前任住持咳嗽一声,嘴角带着血沫,目光发散,自言自语却没有回答他徒弟的话。
“老衲自幼被送入相国寺,老住持发现了老衲的天赋,从小悉心教导,希望老衲能够撑起相国寺的大业,老衲每日勤勤恳恳从不敢懈怠,托善男信女的福,老衲被尊称做活佛。”
前任住持轻笑一声,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现任住持看了都要哭了,现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前任住持本就八旬了,被苏绣收回修为之后,命不久矣。
前任住持吃力的用禅杖支撑着自己盘腿坐下来。
“从前的我心中怀着一抹慈悲,我甚至愿意像地藏王菩萨一般耗尽所有镇守地狱,争取人间长明,那时候的我多么天真啊,但是,天真却又是快乐的,心中澄净,每天只要想着明天要多帮一个人,每天都是满足而愉快的。”
前任主持将禅杖平放到腿上,眼中满是迷茫。
“但是,是什么时候,我的心迷失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人们的供奉,禅杖都是金石铸造,整日往深山密林里钻,不再关心人间疾苦,偶尔去战前随手救几个人,换取名誉。”
“我的心被污染了,我对不起信仰我的百姓,也对不起自己的信仰,只想着长生,却忘却了自己的本心,这些年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前任主持脸上划过两行热泪,整个人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这样的我,估计连佛祖都嫌弃我吧。”
前任主持捂着脸哭泣着,“我对不起佛祖,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养我教我的相国寺。”
苏绣在一旁看着他幡然悔悟,捂着心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迷失了,迷失在这个没有对手的世界,自大,轻视,什么时候她开始倏忽了手上的技艺?
还想着去江湖上历练,增长自己的心性呢,都是借口!她只是想要出去疯,却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前任住持还在痛哭,苏绣却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最近的状态,被人捧着,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心态飘飘然,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苦笑一声,苏绣沉下心来,果然,懈怠是最大的敌人啊,一不留神就被他引诱了去。
前任住持的脸色在红润一阵之后,逐渐苍白,手不自觉的摸着周围的地面,眼中也不复澄明。
现任住持抓住他的手,整个人哭得惨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