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有效。”另一个不知道是阿魑还是阿魅地接话。
☆、局
自从那两个式神出现了之后，荼西过上了什么都不用干的生活，当然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这些事需要亲力亲为以外。
不过荼西也深知这种不被需要的危机感，当一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也就可有可无了，更何况她还在这里吃着粮食占着土地呢。
许凡对于自己跟这两个式神的关系十分不解，她们来到他的身边，出了会叫他“陵虚大人”以外，其他的一概不论，每次许凡问，她们也都只会微笑着来一句“这个大人日后自会知道”。
弄得许凡都有点神经衰弱了。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许凡干脆就甩手，把店铺给了阿魑和阿魅打理，反正她们两个也看起来很机灵的样子，什么东西都学得快。
只不过，一闲下来，许凡立马又是全身难受了。当初就是不想当个只会靠着收租过活的人才开了这家店的，可这样一来二往，他又成了一个坐着干吃饭的闲人了。
不行，他不能这样，他还要为伟大祖国作出贡献，为社会主义的发展散发余温。
只是，踌躇满志地思考了几天，他又萎靡了下来，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只不过，还不等许凡想到自己可以发展些什么新业务的时候，他就立马回想起了一个噩梦。
这几天万瞳一直躲着他，所以也导致了他把和万瞳的事抛在了脑后，更确切地说是他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事，可是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小区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会碰面。
这不，才不过是跟荼西出去买个日用品的功夫，回来路上就碰到了万瞳。
原本双方是面对面走来的，可万瞳一见到许凡，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一咬下唇一跺脚，又转头跑了。
这叫什么事，许凡心里也纠结的很。追吧，追上了说什么，不追吧，又显得自己特没有担当，你把人家姑娘睡了连句话都没有，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
就在许凡犹豫不决的时候，荼西用胳膊肘推搡了许凡一下，末了还给了许凡一个眼神：“你还等什么呀？她看见你为什么跑？还不就是为了让你去追她。”
许凡不明白女孩的心思，荼西可了解的很，更何况万瞳用的可是偶像剧小白花的惯用伎俩。荼西平时别的没多接触，偶像剧可看得不少。
许凡本来还在犹豫的，可荼西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还无动于衷也太说不过去了，于是把手里提的袋子交给了荼西：“荼西，你先拿回家吧，我去跟她说清楚。”
说着，许凡立马撒开腿追了上去。
荼西在原地回味着许凡刚才说的话，“说清楚？”说清楚什么呀？
就在荼西无奈摇头准备打道回府之时，眼神不经意地一瞥，却让她的整颗心都跳了起来。
一时间，她整个人都慌了神，直接把手里的袋子丢到地上，跟着那个刚才拐角闪过的那个身影而去。
虽然只是在不经意之间掠见一个背影，但那个背影也足以让荼西窒息了。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几乎都不听使唤了起来，只是一味地，机械地追着那个背影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荼西也不知道自己跟了多远，她知道那个人还在途中上过一辆车，荼西急得要命，直接打了一辆车跟着走。
上车的时候，司机问她“去哪儿？”。
荼西也只是指了指前面那个人上的那辆银白色面包车：“跟着他走就行。“
司机狐疑地看了荼西一眼，荼西意识到他的疑惑，慌乱地解释道：“那是我老公，我怀疑他是去会情人的，师父，拜托你帮我跟紧他。”
师父一脸理解的表情，或许是可怜荼西“丈夫出轨”，路上跟得特别紧。
车子一路来到了郊外，停在了一个废弃的机械厂门口之后，那个人就下了车，把车停在一旁，开始走路。
荼西让司机停得比较远，毕竟这里荒郊野外，如果跟得紧了，反而会引起注目，荼西自己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身子猫着腰过去还不容易被发觉。
或许是这个机械厂废弃的时间比较久了，四周已经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而且这道路也都是坑坑洼洼的软泥地，唯一的一天车辙子印也是刚才那个男人开进来留下的。
荼西一直屏息凝神地盯着眼前的那个男人的背影。那修长的背影身姿，压得低低的鸭舌帽，还有那熟悉的运动装。荼西甚至在下一秒就能脑补出他下一秒点燃火柴，然后把火柴丢到汽油里的场景。
这个宛若噩梦般的场景每天都像是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放映，她记这个男人的背影轮廓，比什么都记得要清楚。
每一天，荼西都想着能将这个背影给千刀万剐。
荼西一边跟着，一边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武器。她的手心早已经湿黏黏的了，她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呼啸，都在翻腾。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正脸，但是不管怎样，今天，就算是错杀一千，也不可以放过一个。
荼西一路跟着走进了废弃的机械厂内。她一开始还有所忌惮，慢慢地跟着，但到了后面，她也已经全然不顾了，反正他发现了自己又怎样，早一刻发现，也不过是他早一刻死罢了。
不知道为何，那个男人到了机械厂内之后，并没有展开其他的动作，而是站在了场地中央，一动不动。
机械厂内放置了许多废弃的机械材料，都积了不少灰。就连地上，荼西每一步踩下去都会扬起很多灰。
有一瞬间，荼西甚至觉得那些灰就像是积在她的心上一样，导致她这么多年来什么都看不清，分不明。
荼西有些颤抖地拔出了腰间的银魄，她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已经近乎冰冷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止她对那个背心砍下最用力的一刀。
原本以为砍下去之后，会有许多温热的血喷洒在脸上，可是并没有，手感也不像是以往的那种砍到活生生的肉体的那种手感。这一刀，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晦涩，甚至刀身震动，让荼西的手掌心都开始发疼了。
下一秒，眼前的那个被荼西憎恨万分的背影赫然变成了一个铁板，而她手中的银魄，直接插/进了那个铁板，入体三分。
就在荼西仓惶地想要拔出武器的时候，她手中的银魄，被一股大力狠拽了出去，脱离了荼西的手。
荼西颤抖地站在原地，东方站在废弃机械厂的楼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荼西：“荼西。”
荼西听到东方的叫声，把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
东方此刻脸上的笑容是胜利者的笑容：“怎么样？上次你夺了我的武器，这回我夺你的，不过分吧？”
此刻的荼西俨然已经不在意这些东西了，虽然已经知道死到临头，到她依旧仰着头，用万分凶狠的目光凝视着东方：“刚才的那个人是谁？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东方故作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你现在的关注度不在重点上呀？”
荼西愤怒到近乎龇牙咧嘴：“别废话，你说不说？”
东方依旧不慌不忙：“现在与其想着追逐真相，不如好好思考思考你该怎么活下来吧。”
东方一边说着，一边往楼道里面走，消失在了荼西的视线中。
荼西想追上去，可她却发现自己撞上了一道屏障，脚下也显现出了一道六芒星法阵。
荼西疯了一样用身体去撞这个法阵，可是那个法阵根本就无法被她撞破，反而她用多大的力，这些力都反弹到她自己身上。
最后，荼西一口血喷了出来，喷到了地上的六芒星阵法上。
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东方早就设好的局。
渐渐得过了一会儿之后，地上的法阵渐渐的由金黄色变成了血红色，而且荼西感觉到自己周遭身体越变越热，身体内一阵一阵绞痛。
荼西突然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到不想反抗了，没有武器的她，也只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而已。
☆、受害者
许凡不管跟万瞳说什么，万瞳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许凡哥哥，我不怪你。”，最后许凡也没辙了。
以前许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他每次看到万瞳脸上的受伤表情，他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是他自己该千刀万剐。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喜欢的是荼西呀，万瞳对他的心意他也知道，可是如果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娶了万瞳吧。再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他总不能因为这个错误再衍生出另外一个错误吧？
反正更万瞳也说不清楚，许凡最后也只能心烦意乱地回了家。
原本以为回家以后就能看见荼西的，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打了两个电话也没人接。许凡纳闷得很，跑出去找了一圈，只在小区里他们分离的地方找到一袋他们原先在超市买的日用品，里面的新鲜牛肉都是许凡刚挑的准备回家给荼西煎的。
可是，怎么就见不到荼西的人呢？
荼西的生活中好像并没有什么朋友，许凡也猜测不到她会去哪里，所以无从下手查。本来还以为荼西有要紧事，办了就会回来，可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没有不见人。
那两个式神倒是好心得很，忙里忙外跑出去找，可是人间对于她们来说太陌生了，还差点把自己给弄丢了。
许凡无奈，焦急地等候了一天之后许凡报了警。
警察调看了小区的监控录像才找到荼西当天上了一辆出租车，顺着车牌号查到了出租车司机身上。
好在司机对荼西的印象还算深刻，说是那天荼西撞见丈夫出轨了，精神看起来都不大正常。再加上拉的地方比较偏僻特别，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就在许凡焦急万分的时候，他接到了警察通知，说是在废弃的机械厂里发现了荼西。
许凡高兴之余，又隐隐觉得奇怪。“发现？”这个词用既巧妙又意义含糊。
果然，警察的下一句就让许凡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她在世同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你快过来吧？”
许凡可以说是撒下手机就往医院跑，跑的时候整个人牙齿都快打颤了。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进重症监护室了呢？
许凡在去医院的路上，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老天爷呀，千万不要让荼西有事，如果可以，我愿意分我一半的寿命和她。”
跑到医院里了之后许凡想跑进监护室里看看荼西，可是小护士叽叽喳喳地看着就是不让进：“你是她的家人吗？现在不能进去，你还是先去缴费吧。”
许凡没有办法，他第一次觉得医院里的消□□水味这么呛人，呛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许凡缴完费之后又被警察拉去做了通笔录，也交代了一下大概是在哪儿发现荼西的，以及发现的过程。这期间当天载荼西的司机也在。
警察问许凡与被害人的关系的时候，许凡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被害人”这个词用得许凡很不喜欢，弄得她好像已经死了似的。
不过许凡面上没有说什么，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自己和荼西之间的关系：“我是她男朋友。”
“你就是她男朋友。”那个司机指着许凡，一脸鄙夷，“我看那妹子出事儿都是你的错。那天她就是让我开车追你，说你出轨了，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荒郊野外去。”
许凡被他这么一说，就完全懵了：“什么？你说什么？”
司机已久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别装傻了，说的就是你。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要不是你出轨，你老婆也不至于躺里面，我看你现在巴不得她死吧？”
就在许凡一头雾水地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警察出言厉声呵斥：“够了，你们吵够了没有，这里是医院。”
司机不吵了，只不过看许凡的眼神中依旧带着“这个不要脸的渣男”这几个字。而许凡也没心思吵，荼西现在还躺在病房里全身插着管子呢，他现在哪里有心情追究那么多。
警察转向司机：“行了，你这边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联络你的。”
司机听了警察的话也不多做客套，毕竟还赶着去挣钱，那车干巴巴地停在那里都是在浪费资源呀。
司机走了之后，警察又安慰起了许凡：“同志，别太难过，事情的起因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只不过经过初步的勘查，现场没有找到除了受害者的其他任何人的痕迹，所以侦查起来会有些麻烦。不过我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
警察说了一大通，许凡也没怎么听进去，最后只纳纳地很警察道了声：“谢谢。”
荼西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多久，许凡就在外面陪了多久。据医生所说，荼西全身上下重要的关节全部都受损了。医治了以后像个正常人生活没什么问题，但不能做剧烈的动作。
医生还问了两句荼西跳不跳舞什么之类的，许凡都只是摇了摇头否认。
虽然荼西不跳舞，可是平日里她活奔乱跳的，遇到危险也是第一个抽了武器冲上去，这次如果被荼西知道了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会是什么滋味。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下这么狠的手。
不过想来也是，荼西平时就打打杀杀的，这样费劲心思地废掉一个人，远比直接杀了她要废工夫，看来那个人还真是有心留荼西一条命了。只不过，对于像荼西那样的人来说，这样恐怕已经无异于死去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许凡依旧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医院里刷白的墙上打了明亮的光更是给了他无以复加的压迫感，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抱着头呆呆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荼西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期间许凡一直守在门口寸步不离，阿魑和阿魅打理着店铺，万瞳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地送过来，只不过许凡一口都没有吃。
如果说万瞳以前没有明白许凡对于她和荼西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的话，那么她今天算是全明白了。
万瞳不会安慰人，只能静静地陪着许凡在医院的走廊里坐着。那一瞬间，世界像是很安静，万瞳看到医院的走廊里有许多游魂野鬼飘来飘去，她甚至开始害怕下一秒会不会看到荼西的鬼魂飘出来。
万瞳有些自嘲地笑了，前一段时间她甚至都还在想着要怎么弄死荼西，现在却担心起了她的安危，果然这世上的东西都是说不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