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雾祖就转身离开了,而且是真的离开了。
荼西又在地上坐了良久,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生陌的尸体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
山上的雾很浓,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渐渐地有光明来到了这个大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我说,大家应该都知道真正领便当的人是谁吧(≧?≦)
☆、终结
昆仑还是依旧的美丽,即使现在已经有杀戮和鲜血染就了这片土地,但是依旧不影响它的圣洁。
仙山周围始终萦绕着丝丝白云,仙鹤也时常会来池塘中栖息,天空中偶尔会有飞鸟划过,然后带出缕缕云朵。亭台水榭的建筑风格让这里依旧保持着古典建筑的原貌,不分季节盛开的花朵装点着每一出让人回感到乏味的地方。
如果说这种地方不是仙境,那就没有地方会被称作仙境了。
当陵虚的脚踏上这一片圣洁的土地的时候,陵虚的心里就越是恨。
当年的他和玄女本来也是可以在这一片的空白土地上自由地生活的,可全都是因为这些自以为是的神弄得这一出又一出,才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但是现在好了,一切都即将要结束了,因为这个地方马上就要被神创造出来用来惩罚那些犯了错的人类的火焰而毁灭。
不过陵虚并不急,他一只手中握着银魄,一只手中握着把被砍掉的手臂。
手臂的顶端依旧燃烧着火焰,即使是已经被烧得通红,魃的手臂还是死死抓住那岩浆,像是抓住自己的性命一样。
陵虚并不急,千百年都等过来了,他更不会在意那么一点点时光了,他像是游园一样,慢慢地走到了昆仑的主殿上。
如果说上山的时候对于荼西来说是折磨,那她下山的路基本可以断定为劫数了。
虽然天渐渐亮了起来,但是因为下山的路很陡,再加上她走得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滚下来的。
下了山之后,荼西在路边想拦一辆开往市区的车。
那些车大多都是私家车,基本都不愿意搭荼西,再加上荼西身上脏兮兮的,谁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更不想惹祸上身。
最后,荼西没了法子,只能自己横到路中间,用身体去拦车。
拦下的是一辆货车,还不等司机探出头去骂,荼西就赶忙冲到驾驶座的车窗处,双手紧紧地拉着车窗:“师父,能不能载我去市区,我有很重要的事。”
见到了荼西的狼狈样,司机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你要搭车就好好说,这样冲到马路中间很危险,快上来吧。”
“谢谢。”荼西万分感激地说了一声。
等到荼西上车后,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你小心点,别弄脏了我的车。”
荼西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回应他了,上了车之后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虽然荼西全程都是闭着眼的,但是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就像是一根即将要断掉的弦。
到了市区之后司机就迫不及待地赶人下车,荼西给了司机一张一百块,司机笑着接下来。
转身,荼西打了一辆车,去往生陌的家。
荼西庆幸自己在回家拿夺魂扇的时候还装了些现金在身上,不然的话现在恐怕还真是有些穷途末路。
到了生陌家之后,荼西就下车迫不及待地按门铃,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开门。他见到荼西身上脏兮兮的模样就直接丢下了一句话:“我们这里不会给要饭的一分钱的。”
荼西隔着铁门伸手抓住了那个管家的衣领,管家见到荼西这幅样子有些惊恐地叫出了声:“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不然的话我报警了。”
荼西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而是用一种近乎威逼的语气说道:“我是来找莫临的,你让她出来。”
“行行行......行了。”管家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荼西的控制,“我进去问一声,看她想不想见你。”
说完之后,管家就转身小跑开了。
等管家离开之后,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荼西蹲在了地上。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再加上如此高强度的运动,她的体力早就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现在还是要在这里等着,她告诉自己不能晕,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她。
莫临见到荼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诧异表情,荼西明白,她一定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荼西抬起头见到莫临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莫临全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两个人还因为抢夺魂扇而大打出手的这件事,把荼西从门口的地上扶了起来,带进了家里。
因为一时之间也弄不到什么吃的,莫临就给荼西弄了杯牛奶,找了几块饼干。
荼西狼吞虎咽般地吃了几口,虽然有些食不知味,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不然的话没有力气。
稍稍缓了一下之后,荼西就把自己遇到雾祖的事告诉了莫临。莫临听到雾祖已经拿到了夺魂扇之后松了一口气,想着东方大人总算是有救了。
荼西见到莫临脸上轻松的表情之后,还是忍不住把更残酷的现实告诉了她:“陵虚现在已经在昆仑了,他要引地狱之火毁掉昆仑。”
莫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什么......这么快?”
荼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觉得难以置信,但是没有办法,事实就是这样。”
莫临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悲痛,虽然在昆仑生活得并不久,但是在她眼里昆仑就是第二个家了。
突然之间,荼西伸手抓住了莫临的手,然后眼神急切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带我去昆仑,我希望可以想办法阻止他。”
“你准备怎么阻止他?”莫临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的神情。
荼西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我会劝他。”
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莫临盯着荼西看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
荼西看莫临的眼神转为了感激。
主殿的风格跟其他部位的建筑风格如出一辙,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主殿更大,装潢更大气。
陵虚走到了支撑主殿的两根仙柱旁,慢悠悠地转了两圈。
这两根仙柱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这些字都是名字加一些死亡的方式。比如说身首异处、剜目掏心、神魂俱灭之类的。
陵虚像是欣赏般满意地点了点头。
主殿的正上方放着一把椅子,那是曾经西王母坐的椅子,只不过现在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陵虚握着手里正在燃烧的魃的手,然后慢慢靠近那把椅子。
就在陵虚距离那把椅子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的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陵虚,你终于来了。”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你听不出这个声音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只让人觉得这个声音像是环绕在人的四周,无处不在。
陵虚当然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但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微笑:“西王母,好久不见。”
那个空灵的声音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来,但我不知道你哪天会来。”
陵虚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少在那里故弄玄虚了,我劝你干脆现在立马出来给我跪下道个歉,说不定我还会考虑放你一马。”
那个声音接着道:“我的身体已经不在了,已经没有办法出现在你面前了。”
陵虚冷哼了一声:“那你就省省吧,过一会儿,你就会随着昆仑灰飞烟灭。”
西王母依旧不紧不慢:“我想劝你放下仇恨,并不是因为我贪生怕死,我本来就已经死了,所以没有这个必要。但你不同,你还活着,还能活更久,怀揣着仇恨而活并不是什么好事。”
陵虚对西王母所说的话不痛不痒:“等昆仑山消失,我的仇恨就会一起消失了,所以不用你操心。”
西王母问道:“可你杀了这么多人,你真的高兴吗?”
陵虚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你们是怎么对人间的?后来又是怎么对我的?我明明对神界没了威胁,可你们还是没有放过我一次。”
那个声音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就会做着不同的事。”
陵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如果双方都有错误,那就让我来终结这个错误吧。”
说着,陵虚把魃的手往那个大殿中央的座位上一丢,座椅上立马腾起金灿灿的火焰。
魃的手被陵虚一丢,就立马像是重新拥有了生命立一般到处爬,似乎是想要找回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所到之处都会带起一大片火焰。
火焰蔓延的速度十分得快,但陵虚并不急着离开,他就这样站在大殿的中央,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和火光。
还有,夹杂在火焰当中的那个声音:“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陵虚回应她的话:“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毁灭
那只带着火焰的枯瘦的手在房檐和地上到处爬,所到之处都会燃起腾腾的火焰。
今天原本是一个令人感到适宜的天气,有微风,太阳和煦,但是也正因为是这个天气,恰好也适宜火焰的助长。
陵虚看着熊熊的火焰将面前的一切慢慢吞噬,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轻松表情。
燃烧吧,就让火焰烧毁这一切,然后将他的仇恨随着这灰烬一起被风吹走。
就在陵虚闭着眼睛感受火光在他的面前交织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一僵,随后原本在他手中拿着的银魄也开始颤抖,发出阵阵龙吟声。
陵虚立马发现出了什么不对劲,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魄:“怎么了,看到地狱之火的燃烧想回炉再造吗?”
陵虚一边说着,一边暗暗使力想压制住银魄,可是银魄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越发变本加厉,甚至从陵虚的手中挣脱,直接跃到了空中。
银魄悬浮在空中,像是一只眉头苍蝇一样乱窜。
陵虚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银魄会突然这么反常,直到下一秒银魄发出来山呼海啸般的龙吟之后,陵虚才愕然惊讶觉。
难怪,难怪他去雾祖家拿回银魄的时候双龙的结界这么好破,那是因为双龙早就被雾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封印到银魄里了。
那么,现在,银魄里他原本融入进去的魂魄已经被吞噬了吗?
就在陵虚想着的时候,银魄突然转了个方向,顶尖的利刃对着陵虚飞来。
在荼西和莫临还骑在仙鹤身上远远地看到昆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火光一片了。
天边的那些原本洁白的云朵仿佛也遭到了火焰的吞噬,变成大片大片的红云。
荼西知道看到这一幕是意味着什么,地狱之火在天际燃烧,它真的会吞噬掉这里所有的一切吗?
在荼西还在沉思之际,莫临就已经骑着仙鹤迫不及待地从冲向了昆仑山的主殿,她急切的心情超乎想象,在仙鹤还没有着陆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利用惯性飞跃着陆。
看见莫临焦急的模样,荼西也急着想加速,可是□□的这只仙鹤依旧不紧不慢,没有办法,荼西只好揪着它的羽毛让它飞快点。
果不其然,仙鹤鸣叫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到达昆仑主殿上方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把荼西直接扔了下去。
荼西掉在地上刚好脸朝地,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事,就是摔了一嘴血。荼西当时吐出血的时候还惊了一下,随后抹了一把嘴,发现牙齿没有松动就松了一口气。
再抬头之时眼前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了,荼西看见不远处像是有人影在缠斗,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冲过去之后荼西就傻眼了,陵虚此刻正在和银魄打得起劲,这武器像是突然间疯了不认主人,刀刀想要陵虚的命。
莫临也是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也不知如何插手。
过了一会儿,莫临索性不看了,赶去救火了。
可是这地狱之火一旦燃烧,就没有办法被扑灭,除非燃烧物被烧成灰烬,否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最后莫临没了法子,主岛上的火焰已经很大了,而且现在火焰也已经有了向别处蔓延的趋势,现在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切断主岛与其它岛之间连接的桥梁了。
可是,赤手空拳,做到这些谈何容易。
银魄招招想弄死陵虚,荼西看得心急,在陵虚危险的时候她忍不住喊出了声:“小凡,危险。”
荼西的喊叫声刚好分散了陵虚的注意力,他转头一看,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荼西,她脸上的表情有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惊愕。
就在他意识到什么回过头的时候,银魄就已经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他冲过来了。
不过还好陵虚手疾眼快,身体侧了一下,没有伤到要害,但还是让手臂见了血。
荼西惊呼了一声。陵虚一边忙着应对银魄一边和荼西说话:“你怎么来了?”
荼西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从何说起。没办法,就反问他:“先别管我了,你现在是在那么回事?银魄怎么了?”
陵虚有些乏力地半蹲在地上喘了口气:“银魄要吃掉我的魂魄。”
荼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虽然很疑惑,但是现在也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了。
但是她却又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陵虚跟银魄打得如火如荼。
虽然荼西不知情,不过陵虚可是清楚得很。估计这段时间银魄呆在自己身边都在暗中吞噬自己的魂魄,只不过它很小心翼翼,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发现。
可是现在,地狱之火重现,正是它回炉再造拥有更强大力量的时候,所以它一定想要吞噬掉自己,然后再重新融合。
陵虚不得不佩服雾祖,或许他一开始没有想到自己会用地狱之火,但是他把吞龙封印在银魄中本来就已经让常人很难想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时间久了的原因,一开始还能和银魄相较持平的陵虚渐渐处于下风。银魄就算是融入了人的灵魂,但它终究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死物,不会受伤,但是陵虚不同,他还是会流血,会痛。
荼西越看心中越是焦急,最后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就这样袖手旁观了,她直接冲到了陵虚身边,然后帮他一起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