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宠妾(重生)——假面的盛宴
时间:2017-10-06 17:02:08

  弘景帝自诩龙马精神,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喝了些酒就有些不甚舒坦。
  他回了乾清宫洗漱静坐,喝了盏茶,又小憩了半个时辰,才换了身龙袍又回到太和殿。
  此时大宴已接近尾声,弘景帝在上头坐了一会儿,又和几位近臣说了话,才摆驾去了畅音阁。
  这一去就是浩浩荡荡,路上行着的时候,弘景帝问李德全:“太子人呢?”
  李德全跟在旁边亦步亦趋,小声回禀:“老奴方才听人说,太子似乎喝多了,出恭去了。”
  弘景帝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到了畅音阁,魏皇后已经带着诸多宫妃候着了。
  一通如排山倒海的‘吾皇万岁万万岁’之中,弘景帝在魏皇后身旁坐下。陪在阅是楼二楼正中的位置,除了魏皇后,几个位分高的嫔妃及太子妃,便是皇太孙和安王晋王永王等人。
  至于诸王公大臣,封疆大吏以及外邦使节,和一些高品级的命妇,则都在四周的围楼中。
  弘景帝说了几句话,戏便开始了。
  这戏是升平署刚编出来的《四海升平》,戏文新颖,花样繁多,即使眼界高如弘景帝,也忍不住赞了好几声好。
  一折过后,弘景帝还没见太子出现,不禁皱了皱眉头:“太子还没来?”
  听闻此言,魏皇后不禁去看皇太孙。
  赵祚早已心焚如火,还要佯装镇定:“孙儿已经命人去找了,父亲大抵是喝多了。”
  “没出息的东西!”弘景帝低声斥道。
  魏皇后心中暗叹,正想劝两句,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不光是太子殿下没来,太子妃也没见着,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说话的人是张淑妃。
  这张淑妃乃是四妃之一,生了永王,也算是弘景帝身边的老人,在宫里十分有体面。
  魏皇后本是不喜与这些嫔妃争个长短,可今日乃是弘景帝的寿辰,太子又是她儿子,张淑妃这般说,不是在咒她。
  她冷了脸:“张淑妃,不会说话,就把嘴闭着。”
  魏皇后乃是元后,弘景帝素来敬重她,所以六宫嫔妃面前很有威严。她话一出口,张淑妃连声认错道:“都是臣妾失言了,臣妾也是有些担忧。”
  担忧?担忧什么?恐怕有儿子的嫔妃们个个都巴不得太子不好,魏皇后心里明白。若不是她与陛下少年夫妻,若不是皇太孙争气,恐怕这太子之位早就换了人做。
  “去找,把太子找来!”魏皇后吩咐。
  她身边的大太监洪让领命下去了。
  她又软言对弘景帝解释:“这孩子爱逞强,又被那些朝臣敬酒,大抵是喝醉了在哪儿不小心睡着了。等他来了,陛下定要罚他。”
  弘景帝没有说话。
  差不多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几个太监拥簇着太子来了。
  太子面色惨白,神态惊慌不定,走路的姿势竟有些踉跄。而鲁王跟在不远处,面上难掩兴奋之色。
  晋王看了过来,目光一凝,看了看鲁王,又去看永王。
  永王似是察觉到晋王的眼神,对他露出一抹毫无异常的微笑。
  太子跌跌撞撞在弘景帝腿边跪了下来,弘景帝见儿子这般窝囊样,更是生气。不过是来晚了些,何必惊成这般,在场还有这么多朝臣和使节,没得落了大乾朝的面子。
  他一个眼色过去,李德全就去扶太子,还一面道:“太子殿下您可真是喝多了,走路小心些。”
  太子被他强行扶了起来,肥胖的身子止不住打颤。还没等他站直,鲁王突然说话,他当即又滑倒在地上。
  “方才见大哥可是龙马精神,鞑伐不止,让那如嫔叫苦连天,只声求饶,怎生现在倒是站不稳了?”说完这话,鲁王凑到弘景帝的身边,面色急切道:“父皇,您不知儿臣方才看见了什么,大哥竟与您那新宠如嫔私通。”
  明明戏台子那边锣鼓喧天,四周围楼喝彩不断,偏偏这里安静得宛若无人之地。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都知道这天要塌了。
  皇太孙唰的一下站起来,正打算说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随着脚步声,两个宫女哭丧着脸奔了过来。
  她们直直往皇太孙就去了,口里语无伦次道:“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皇太孙心中一个激灵,就想扬声呵斥。
  哪知话还没出口,就被一个女声抢了先:“太孙,你别训斥她们,她们也是忠心为主的好奴才,是……”
  她也不将话说完,满是扼腕,欲言又止,唉声叹气。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迟疑地望着魏皇后,道:“母后,您还是去看看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太子妃……”
  永王妃的样子实在惹人惊疑,先是太子出了事,魏皇后本就心中不定,又听说太子妃似乎也出了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
  “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
  “太子妃与侍卫幽会,被人撞了个正着。”
第114章
  “临来畅音阁之前, 母后问起大嫂。儿媳想起大嫂之前离席时, 面色有些苍白, 就想过去看看她,顺道同大嫂一起来畅音阁。因着当时身边还伴有几位命妇, 就一同去了,哪知去了东宫, 却撞见了不该撞见的……都是儿媳的错, 若是我没让那几位命妇陪着……”
  永王妃以袖掩面,呜呜咽咽的哭着。似乎也知道这事不小,而因为自己这事才会败露,心中惶惶不安。若只是自己人知道也就罢,问题是还有外人在。
  太子妃偷人, 这简直是赵氏皇族最大的耻辱。
  一阵惊呼声蓦地响起:“娘娘……”
  却是魏皇后受不住刺激,厥了过去。
  场中顿时大乱起来, 弘景帝也顾不得其他,忙吩咐人去叫太医来,并命人把皇后抬回坤宁宫。临走之前, 吩咐李德全将所有相关人等一概收押等他询问。
  阅是楼这边的乱子,自然让四周围楼上的人纷纷侧目。
  很快就有人传信出来,道是魏皇后的旧疾犯了,陛下无心玩乐,已经随之一同回了坤宁宫。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戏自然看不下去了,一众王公大臣及命妇们纷纷在内侍监的安排下出宫。
  另两处戏台上的戏也戛然而止。
  本是如此喜庆的节日, 却是在临快落幕之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总是让人觉得心中有一丝异样。
  可皇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敢去猜想。即使瞧出点什么门道的,也是噤若寒蝉。这些人中大抵也只有几家人心中约莫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因为自家有女眷被扣在宫中没有回来。
  瑶娘等一众女眷也去了坤宁宫,魏皇后算是她们名义上的婆婆。婆婆突然病倒,儿媳妇自然要表示孝道。只是她们都是一头雾水的,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心中却是隐隐感觉事情恐怕没表面上说这么简单。
  临进坤宁宫的时候,玉蝉突然将瑶娘拉住,悄悄说了几句话。瑶娘掩住面上的震惊,对她点点头,才领着她们步了进去。
  弘景帝从坤宁宫回来,已是戌时。
  魏皇后并无大碍,就是一时受了刺激。不过这场昏厥却是引发了她的头风旧疾,倒是符合了对外的说法。
  经过这么久时间的沉淀,弘景帝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所以当他走进来时,面容是沉凝的,眼神灼灼,似是能射入人心。
  他来到宝座上坐下。
  “孽障!”
  太子扑通一声在弘景帝面前跪了下来,匍匐在地。
  一旁站着的有安王、代王、永王、晋王等人,弘景帝已经成年的儿子都在这里了,一共八人。
  “父皇,求您饶了儿臣,儿臣只是一时糊涂,一时利欲熏心,都是那如嫔勾引儿臣,儿臣才会一时把持不住……”
  弘景帝一脚踹了过去,将太子踹了个四脚朝天。
  太子本就生得痴胖,这一脚下去明显弘景帝是下了力气,是恨极了才会如此大怒。
  “你,好得很!朝中屡屡有人弹劾你为人不端,肆意放纵,朕总是念着你是朕的长子,为你说话,替你遮掩。如今你倒好,竟然偷你父皇的头上了。你还想哄骗朕?如嫔已经交代了,与你之间可不是一次两次,你俩苟且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弘景帝一面骂着,一面站起来不停地伸脚去踢太子,将太子踢得在地上乱滚乱爬,宛如丧家之犬。
  安王上前一步道:“父皇,还请息怒。”
  代王、永王、晋王、庆王、吴王也纷纷上前,劝道:“父皇,还请息怒。”
  只有鲁王莫不在乎地站在那儿,嘴里还在咋呼道:“你们还是不是父皇的儿子,这种事让父皇息怒,大哥偷的可是父皇的女人……”
  “你给我闭嘴!”弘景帝斥道。
  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对一个年迈的男人。亲儿子偷了自己的女人,双重背叛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同时因为弘景帝的身份和年纪,让他忍不住质疑是不是如嫔嫌弃自己年迈老弱,又贪念太子权势,才会偷偷与太子私会。
  这紫禁城之中有多少女人,弘景帝自己都不知道。
  幸过的,没幸过的,宠过的,没宠过的。如嫔确实是他新宠,但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而如今这个玩意儿却背着自己和儿子私通。
  这是怕他死了,自己没后路,所以给自己找后路呢。
  世上的男子大抵没人能忍受这个,所以明明在进这间宫室之前,期间种种的利弊弘景帝都已想清楚,但还是失了控。
  “你当你老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把他弄下来,自己就能上了?做你的春秋大梦!”
  弘景帝的口不择言,让鲁王当时白了脸。他承认自己确实没安好心,并幸灾乐祸了,可他就是看太子不顺眼,凭什么他万般皆不中,一众兄弟却只能屈就于他之下。
  换成安王、代王、永王,哪怕是鲁王最看不顺眼的晋王,他都没这么多的憋屈,唯独太子不行。太子昏庸无能,一无是处,他仰仗的不过是嫡、长,所以他们得屈尊在他之下,甚至还要屈尊他的儿子之下。
  不过这话鲁王是不会说的,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话说出去,他今儿这条小命是别想要了。
  鲁王脸色乍青乍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弘景帝炮口又换了方向,“还有你们,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等安王几个自辩,他又道:“去把那奸夫拖上来。”
  这话说出,顿时让安王几人心中一跳。
  事情太巧合了,先是太子,再是太子妃,似乎今儿所有事都让东宫一家子给遇上了。说背后没人动手脚,恐怕所有人都不信。
  可这手段也未免太低劣了,就算想把东宫一系斗倒,可以分开进行,何必将两件事都凑到一起,不是明摆着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甭管众人怎么想,那奸夫很快就被带来了。
  此人倒是长了一副英俊相貌,不过这会儿却是双目紧闭,面色如土。衣衫破破烂烂的,身上被鲜血覆盖,显然是在来之前就被动了刑。
  晋王面色晦暗,看不清他内心中的情绪。永王有意无意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瞧了个正着。
  其实这会儿大家都在互相彼此打探,大抵都想弄清楚这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永王咦了一声,突然出声了,“这人不是那孟家的遗孤孟获先,当年孟家满门抄斩,就剩了他一人。”
  提起这孟氏惨案具体就有些复杂了,大体就是弘景帝判了冤假错案,听信了谗言,才会致使孟氏一族满门被抄斩。而这所谓的谗言其实与太子有关,事后等发现太子是想替他一个奶兄弟遮掩罪行,孟家人已经死的只剩孟获先一个人了。
  而让这宗案子沉冤得雪的人,正是晋王。
  因为此事,太子声望大跌,若不是弘景帝一力保着,恐怕早就在朝臣们弹劾下,丢了皇储之位。
  因为此事,晋王遭了弘景帝很长一段时间的的厌弃。
  于弘景帝来想,这件事明明有很多法子,却偏偏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明摆着是针对太子而来。不光让太子丢脸,也让他显得昏庸无道。
  事后这件事虽真相大白,却是草草收场,谁也没想到彼时莫名失踪的孟获先竟会混到禁卫军中,甚至入了皇城当差。
  听永王这么说,安王、代王等纷纷想起当年事了,也确认此人就是那孟氏遗孤孟获先。彼时此人正是弱冠之年,虽这些年相貌产生了变化,但变化并不大。弘景帝因上了年纪,记忆不如以往,但也对上了几分。
  弘景帝目光凌厉地看向晋王,当年晋王就与此人纠缠不清,难道说今日之事又是晋王弄出来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可是你长兄!当年你设计诋毁于他,如今又多番针对,你大哥就这么碍了你的眼?”
  眼见事情牵扯上晋王,安王等人虽表情不显,但眼中难掩幸灾乐祸。
  庆王不禁上前一步:“父皇,还请您明察秋毫,五哥不是那样的人。”
  安王一把将庆王拉住:“老七你就别多事了,父皇肯定会明察秋毫,不会放过任何想暗中生事之人。”
  鲁王道:“五哥不是我说你,这事你就干得有些不地道了,你就算再恨大哥,也犯不着找个人来让他绿云罩顶啊。”
  这话说得粗鄙不堪,但格外戳人心肺管子。
  太子顾不得躺在地上装死,弹跳而起,“好你个老五,你竟然这么对你哥哥。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那如嫔勾引孤,也是你干出来的?”
  太子虽是无能,但却不蠢,深深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能让老五背下这件事,父皇定会怜悯于他,对他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他生得笨蠢如猪,体格大,满身的肥肉。这么大的体积向晋王冲来,无疑是泰山压顶。
  幸好晋王临危不乱,在撞上的一瞬间躲过了,而太子因为冲势太猛摔了个狗啃屎。
  太子痛呼不已,晋王置若罔闻地看着弘景帝,目光沉凝:“还望父皇明察,此事不是儿臣做的。”
  永王在一旁叹了口气,假惺惺地道:“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这孟获先大抵是为了报当年救命之恩,另也是对大哥心中积怨,所以才会行此下招。”
  晋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讥道:“既然四哥如此断案如神,连人证物证都无须有,你何不与父皇求求,去了大理寺或是刑部,还回永州当那劳什子藩王作甚?”
  这话明摆着就是奚落,永王面色难堪,狠狠地一拂衣袖:“本王也是为了你好,你终究是父皇的儿子,主动向父皇认错,父皇定不会严惩于你。”
  晋王没有说话,明摆着不想搭理他。
  弘景帝的目光掠过永王,又去看安王、太子等人,这些儿子们面容各异,让人根本猜不透面皮之下到底是什么心思。他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又将目光放在最让他看不透的晋王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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